韓澤越晚上照例很晚回來,爲了幫助華晟和韓氏徹底撕破臉皮之後,他有很多事需要費心。雖然用了這麼多年來佈局,但韓氏畢竟百年基業,又有韓重錦這隻老狐狸坐鎮,韓晉源這一代雖然不怎麼樣,但也個個都閱歷豐厚,加上項羽蘭和韓澤希,和韓氏的爭鬥,一朝一夕是決無可能見結果的。
李成將他送到門口,問要不要送他進去。韓澤越擺了擺手,自己下了車,拄着柺杖進了別墅大門。
因着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相處,韓澤越給管家放了個長假,只留了一位鐘點工阿姨白天過來幫着做做家務。
他站在門邊的草坪上擡頭望,整座別墅掩映在綠山叢中,別墅裡燈開着,大廳、樓上陽臺,房間,一踏入別墅大門,就能感覺到濃濃的家的氣氛。
按了密碼開了鎖,他往客廳裡去。
琳琳許是睡了,聽不見孩子的聲音。夜很寧靜,客廳裡亮着燈,但沒有她的身影。
她的臥室在樓上,他站在樓梯處,擡頭向上望了望,默了片刻,還是擡步踏上階梯。
腿傷的緣故,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很多的力氣。
他並不覺得累,嘴角微勾着,竟覺得這也是一大樂趣。
柺杖儘可能輕的點在地上,發出極輕微的聲響,他一手扶着欄杆以減輕柺杖的聲音和重量。
臥室裡燈亮着,她住樓上主臥,主臥的對面是兒童房,他輕輕推門進去,琳琳正閉着眼睡得香甜。他看了片刻,關上門出來,站在主臥門口默了片刻,最終勾着嘴角,扶上了門把手。
擔心琳琳半夜醒來找她,舒景容睡覺都沒有鎖門的習慣。球形門鎖轉動,輕輕推開。
裡面沒有人。主臥浴室門開着,顯示着她不在裡面。
男人微微皺眉,她大晚上的不在房間,去了哪裡?
思及明天情人節,思及年少時的她爲追求他而做的那些可愛的事蹟,他嘴角揚得越發高了。
他的目光落在飄動着的窗紗上,陽臺門沒有關密。
他輕手輕腳的踱過去,拂起窗紗,陽臺的風景一覽無餘。
陽臺的燈也亮着,但,空無一人。
他站在陽臺上,笑意越發明顯,竟是壓低了聲音輕笑出來。
雙手扶在欄杆上往外看,從這裡可以一眼看見進出別墅的車輛,繞到半圓形的另一邊,樓下是小花園。
小花園裡也沒有人!
她躲去了哪裡?
男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下樓,隱約聽得書房傳來極輕的哼唱,他一步步靠近,輕輕的將門推開,終於看見了讓他找了好一會兒的女人。
她坐在書桌後,頭微微低着,幾綹頭髮調皮的落下來,她顧不得去理,嘴裡哼着一首曲子,埋頭在一張淺紫色的信封上寫着什麼。
“好了!”她眉眼彎彎,將寫完的信封擱置一旁,擡手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該回來了。”
韓澤越將門輕輕合上,透過一道細細的門縫,看見她將桌上放着的其他幾頁信紙湊到脣邊,吹着氣讓墨跡儘快幹。
將數頁紙張摺疊起來,放入方纔寫過的淺紫色信封裡,仔細端祥了一陣,將信封收在一個香檳色的盒子裡,盒子絨面看上去十分有質感。
男人勾着脣,心情愉悅的看她拿出包裝紙和綵帶,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將盒子包好,在上面用綵帶扎出精緻的蝴蝶結,反反覆覆的調整了擺放的角度,這才拍了拍手預備出來。
男人加快腳步走到客廳正中的沙發邊,所幸他人高,步子邁得大,饒是如此,因着腿傷,仍是氣喘難平。
他站在沙發邊上,一副剛剛回來的模樣,朝從書房出來的女人淡然點頭:“還沒睡?”
女人臉色微紅,像是做壞事被抓了現行,對着手指:“嗯,有點疑惑,進去查了查書籍。”
“什麼疑惑?需要我幫忙麼?”他假裝不知,作勢要往書房去,被舒景容急急攔住:“已經找到答案了。你餓不餓?要吃點宵夜嗎?”他晚上沒喝酒,估計是剛從公司回來。
韓澤越並不餓,但能和她多相處片刻自然是好的。
“嗯,隨便弄點就行。”他往臥室去,拐彎的牆角回過頭去,舒景容已將掉落的幾綹頭髮迅速紮起,圍了圍裙進了廚房。
削薄的脣不知道第幾次勾起,韓澤越進了浴室。
舒景容堪堪將蝦餃端上桌,男人就洗完澡出來了。他穿一件白色的浴袍,領口微開,蜜色的肌膚若隱若現。舒景容臉上微熱,移了視線,以極快的速度拿了吹風機過來:“頭髮不吹乾,會着涼的。”
他順從的坐下來,舒景容站在他面前,以一個將他半抱在懷裡的姿勢替他吹頭髮,柔軟的手指輕觸到他的頭皮,他的視線落下來,對上她最隱秘的部位。
男人不自禁的滑動了喉結,那邊舒景容關了吹風機:“差不多了,你先吃蝦餃,粥馬上就好。”
其實他也不是多餓,但看着她深夜在廚房裡忙碌,他只覺一顆心被填得滿滿的,不知不覺就吃了好幾個蝦餃。
舒景容將豬肝粥端上來,熱氣騰騰的白瓷碗捧在她手裡,將她嫩白如細蔥的指染出幾抹緋紅:“小心燙。”
被燙到了,她放下粥碗,雙手捏上了耳垂,十分自然的動作,卻帶着一股盅惑人的嬌俏。
男人喉頭髮緊,只得立即轉移了視線,不敢再看她,生怕一個不忍將她壓在身下,讓她得知他沒有失憶的欺騙。
“那個……明天。”舒景容站在餐桌前,手絞着衣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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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澤越擡起頭來:“嗯?”
“明天不是情人節嘛……”
“嗯。”
“情人節外面一定很多人,我想,還是不要帶琳琳去外面的好。”
“嗯。”
“那,琳琳希望你早一點回來。她說晚上想吃我煎的牛排。”
“嗯。”男人低下頭去,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粥很清香滑潤,他想像着她一開一合翕動的脣。
舒景容擔心他進書房去,硬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等他吃完了粥,纔去收拾了碗筷打算上樓。
韓澤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小,怕吵到樓上的琳琳。
“你還不睡?”舒景容問。
“剛吃完宵夜,休息一下。你去睡吧。”
舒景容很想睡,但,她得守着他不讓他進書房,至少今夜不讓他進去。
她指着電視道:“啊,就看這個。我聽藍心說這部劇不錯,一直沒空追。”很自然的在他旁邊坐下,一本正經的看了起來。
她哪裡看得進去?他剛剛沐浴過,清新的沐浴乳味道和着男子陽剛的荷爾蒙氣息,她方纔怕他換臺,情急之下想去搶他的搖控器,一個不察,就坐在離他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
他的氣息一直干擾着她,連電視已經切換到廣告仍不察。
“你冷不冷?”韓澤越注意到她沒穿襪子,眉頭微皺。雖已立春,但溫度仍然很低。
舒景容後知後覺:“啊?哦,不冷。”
“過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不容拒絕。舒景容看不出他的意圖,男人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將腳擡起來。
舒景容笑笑:“我不冷。”
“腳伸過來。”他聲音微冷了幾分,帶着種霸道的意味。
舒景容打量着他的神色,緩緩的將腳伸過去,男人打開沙發上的毛毯,將她的雙腳包裹起來,擱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這樣,是愛上她了嗎?完全接受她了嗎?舒景容心跳加速,偷眼打量他。男人面色淡漠的轉向電視,電視劇過後,是夜間新聞,正在播報祥城的經濟情況。
舒景容對經濟沒有太大的興趣,漸漸的眼皮低垂,進入了夢鄉。
男人將電視調成靜音,近距離的打量着她。
在他的眼皮底下呆了數週,她氣色不錯,人也變得生動起來。
他輕撫着她的臉,嘴角微微揚着,腦海裡浮上“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將她抱到臥室,他花了些功夫。他行動不便,但好在她很輕,他一隻手將她託着,像抱孩子一般將人抱進臥室,安頓妥當了,才又忍不住好奇進了書房。
她明明困得很卻要看着他,無非是不想讓他進入書房提前看到她做的那些。她的心思,哪裡瞞得過他?
坐在書桌前,想起她方纔小心翼翼,履次三番檢查禮物的模樣,不自禁又彎了嘴角。
她包裝得很精美,他拿着盒子,除了她寫的那幾頁信箋之外,那個盒子裡裝的又是什麼?
他反覆觀賞,明明心癢難耐,卻又不敢輕易拆開。
這種心情,很久都不曾有過了。
當年她也曾這樣費盡心思的爲他挑選禮物。當時她跟着他下火車,跟着他住進同一間旅館。他的拒人千里,她絲毫不在意,每天跟在身旁,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她嘰嘰喳喳吵得慌,一旦她不在身邊,便又覺得做什麼都索然無味。
大約一個多月後,到了七夕節。她興致昂揚要給他挑情人節禮物。最後什麼都沒淘到,空着雙手略有沮喪:“我不知道送你什麼好。”她站在面前,微仰着頭,秀眉微蹙,十八歲的少女,還帶着點嬰兒肥,見他一臉淡然毫無反應,她附近他:“不過,我還是有驚喜。”
她吃吃的笑,彷彿有非常了不得的主意。也還真是了不得,她不知道幾時順了一件他的襯衫,洗過澡後穿着他的襯衫站在他的面前,襯衫底下空空如也。
她勾着他的脖子吃吃的笑:“我實在不知道送你什麼。不如,把我送給你吧。”
她塗着嬌豔的口紅,像誤闖大人世界的精靈,他終於沒有忍住,將她壓在身下。
當遇到那一重阻礙,她痛苦皺成一團的小臉上,一雙染了些許陌生情慾的眸子清亮如星:“終於被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