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薛元珩剛下飛機,就在機場和刑耀雯碰了個正着。
刑耀雯剛剛趕完通告從外地回來,臉色有些憔悴,看見薛元珩,剎時就神彩飛揚:“學長,好巧。”
薛元珩點頭應着,互相問了近況就想抽身,刑耀雯十分熱情:“學長有車來接麼?我正好要往意雋那邊去,我送你吧。”
薛元珩推辭,稱打車即可。
刑耀雯道:“不用了啦,坐我的車。這次出去,還遇到之前的樑老師,就是教金融的那個。”
“耀雯!”薛元珩語氣略重,隨即緩和了些道:“我和景容有些急事,改天再約吧。”
薛元珩回頭去找舒景容,刑耀雯像纔看見她似的,揚着嘴角道:“舒小姐也在呀?”
薛元珩攬了舒景容的肩:“我們一起回來的。”
他的肢體接觸舒景容有些不太適應,卻也沒有過多排斥,只微笑着看刑耀雯。
刑耀雯看向他和她之間略顯親密的動作,眼神黯了黯,隨即恢復清明:“學長和舒小姐有事,那先去忙,我們回頭再約。”
薛元珩點了點頭,攬着舒景容往外走,舒景容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趕,這會兒民政局估計還沒上班。”
薛元珩笑:“你回去拿證件,然後我來接你,我們吃個飯,差不多那邊就開門了。”
兩人走得不算快,交談的聲音自然而然就落入了刑耀雯的耳中。
“等等!”刑耀雯叫住兩人:“學長,你們……要去民政局?”
薛元珩道:“嗯,我和景容打算去領證。”
刑耀雯臉色白了白,上前拉了薛元珩,對舒景容道:“我借一下學長。”
將人拉到一邊,刑耀雯聲音有些顫抖:“學長要和舒小姐結婚?”
薛元珩點頭,刑耀雯道:“你知道嗎?舒小姐結過婚。”
薛元珩點頭:“我知道。耀雯,祝福我吧。”雖然不是正式結婚,但他有信心,他會給舒景容幸福。
刑耀雯臉色不太好看:“那學長知道嗎?舒小姐目前還是已婚狀態!”
薛元珩怔了怔:“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舒景容還沒離婚。她腳踏兩條船。”
“不可能!”薛元珩知道她還愛着韓澤越,但兩人很久都不曾聯繫過了。再者,如果舒景容真的還未離婚,她又何至於心急火燎的通過和他結婚來領養那個孩子?
“我看到過她籤的離婚協議。”刑耀雯道:“我有次去事務所找我哥,她的資料就在桌面上,我翻開看了。她的確簽過離婚協議,但離婚手續還沒辦理,法律上講,她目前還是已婚狀態。”
薛元珩回頭望了一眼舒景容的方向,眸光微沉。
極有可能,舒景容簽完了離婚協議,也送到了律師事務所,但並沒有辦理完手續,舒景容必定是以爲自己簽了離婚協議,就已然離婚成功。
“我知道了。耀雯,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薛元珩道:“我們剛下飛機,有點累,先告辭了。”
“你還要和她結婚嗎?”刑耀雯不甘心。
薛元珩揚着嘴角,目光堅定:“是,只要她願意!”
只要舒景容願意接受他,和他在一起,哪怕此刻沒有真心也沒有關係,至少給了他機會。
刑耀雯跺着腳:“可是她……”
“耀雯,你就像小璐一樣,是非常好的妹妹!”刑耀雯對他的心思,他又豈會不知,他必須向她挑明,免得徒生了誤會。
刑耀雯咬着嘴脣:“你明知道我不想當你的妹妹!”
“我還有事,先走。”薛元珩平時待人溫文有禮,但一旦鐵下心來,冷下臉來,也有幾分怕人。
刑耀雯跺着腳,經紀人傑尼翹着蘭花指:“姑奶奶,注意點形象,這裡可是機場。”
刑耀雯整了整衣襟,望向舒景容離去的方向,眼裡帶了抹嘲諷。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剛下飛機,都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薛元珩虛攏了攏她的肩,隨着人潮往機場外走。
送舒景容到家,薛元珩打了個電話:“是我,是,很久沒聯繫了。回來有半年多了,不過近段時間在新加坡接項目。嗯,有個事想麻煩你,你有個親戚在民政局工作是吧?”
下午三點多收到回覆,薛元珩望着遠方,如刑耀雯所說,舒景容的確尚未離婚。
薛元珩皺着眉頭給韓澤越打電話,電話不通,轉而撥給穆樂蘭。
自上次共同營救舒景容之後,穆樂蘭對薛元珩就放鬆了戒備:“薛先生?”
“我有點事想找韓總。”薛元珩開門見山:“穆小姐能幫忙轉接麼?是私事。”
穆樂蘭道:“這……恐怕不太方便。韓總目前不在國內。”
“幾時回來?”
“歸期未定。”穆樂蘭頓了頓道:“薛總有什麼事方便由我轉告麼?”
薛元珩沉吟着,穆樂蘭又道:“或者,我把你的電話給孫遠,待韓總有空再聯繫您?”
後者的可能性不大。
薛元珩道:“我聯繫孫遠。”
“他目前不在國內,我把他現在的聯繫方式發送到您的郵箱。”
“有勞了。”
穆樂蘭很快就發了一封郵件過來,薛元珩打開郵件,愣了幾秒。穆樂蘭給的,是酒店電話。他並不陌生,他認出來,那是新加坡濱海灣金沙酒店的電話。也就是說,韓澤越目前仍在新加坡。
舒景容去新加坡,韓澤越也跟去了新加坡,薛元珩微皺着眉,他竟然莫名多了幾許慌亂。
韓澤越擺明了不想放手。如果韓澤越不放手,舒景容必定無法開始新的生活。
薛元珩深吸口氣,往酒店打電話。
這個點,酒店沒人,電話無人接聽。
穆樂蘭沒有將他們的私人聯繫方式給到他,除了等,沒有別的辦法。
且說舒景容偷偷摸摸的回了家,外公在睡午覺,阿姨來給她開門,見了她嚇了一跳,問她怎麼突然回來。
舒景容說工作需要,回來拿些東西,也不管阿姨的半信半疑,徑直上了樓,翻箱倒櫃的找身份證和戶口本。
她的戶口在去c市念大學時,單獨簽了出去,之後回到祥城,她也沒有刻意去遷回來,仍然是單獨的一本,很容易就找到了,拿着快速出了門。
她回來結婚的事,不想讓舒雁容知道,萬一知道,免不了一番解釋。屆時薛元珩被勒令回來見家長,再然後雙方家長見面,日後她想和薛元珩離婚都不可能了。
打了車出去,所幸是上班時間,並未遇見舒夢和舒雁容。
出了城西給薛元珩打電話,薛元珩說剛下飛機,沒調整過來,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登記。
聽他聲音有氣無力,舒景容打車去了薛元珩那裡。
路過韓澤越的公寓,鬼使神差的就走不動路,她踮了腳尖去門框上摸鑰匙,摸了一手灰,到底還是摸到了。
將房門打開,站在門口,不勝唏噓。
她以爲她再也不會回來這裡,可最終還是回來了。
她環視着屋裡,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
桔梗盛開在餐桌上,映和着碎花的桌布,十分溫馨。拉開椅子,擡手摸了摸桌面,一塵不染,想來韓澤越之前請的阿姨簽了長時間的合約,雖然沒人住在這裡,阿姨還是定期來打掃整理。
她在餐桌前坐下,窗臺邊白色的窗紗輕拂,她彷彿看見韓澤越坐在對面,他習慣性微蹙着眉,習慣性淡漠着臉,用餐的動作很優雅,一舉手一投足,有着不一樣的氣質。
她離桌上的花瓶很近,瓷白的花瓶裡插着桔梗。已經過了桔梗的季節,花也枯萎了,花瓶裡沒有水,桔梗當乾花插在花瓶裡。
她擡手撥弄着花束,想像着有一陣子,他每天下班都帶一束桔梗,她笨到經藍心提醒,才知道桔梗的花語,卻不肯相信他愛她,多種猜測……
花瓶裡有星星!!
彩色的卡紙折成,她微一用力,隨着花枝被帶上來,一顆兩顆,映着自房裡過境的秋陽,亮閃奪目。
她蹲下來,一顆一顆的拾起。星星摺疊得十分工整,邊對邊角對角,可見摺疊之人的用心。
她之前整理花瓶的時候,從未看到過裡面有這樣的星星,她住進來之後也從未往裡面折過星星,這些星星從哪裡來的?
會是阿姨折的?阿姨只是來這裡工作,怎會有閒暇摺疊這個?
她皺着眉滿腹疑惑,將星星拆開,沒有線索,既沒有字,也沒有任何的標記。
她將星星放回到花瓶裡,加快了腳步上樓。
推開臥室門,她睜大了眼睛打量着房間裡的擺設。沒有被移動分毫。
她打開衣櫥,看着空了半邊的衣櫃,呆愣愣的做不出反應。
是韓澤越想起來了,還是誰又讓孫遠來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