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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又見芳芳

31、又見芳芳

芳芳一旁的小姑娘開口說話了,滿嘴的東北口音:“芳芳,這人你認識啊?”說着小東北遞給了我一塊兒溼巾。我接過溼巾,擦乾了眼淚,穩定了下情緒,緩緩擡起頭來,衝芳芳說:“你在這裡上班啊?”

芳芳得意地笑着說:“是啊,原來的員工,陳總就接受了我一個。”話語間彷彿不經意的眉飛色舞。

我看着芳芳的樣子,又想起她對我、紅菱、少華的所作所爲,恨不得上去咬死她。旁邊的小東北問我:“你叫小靜啊?原來也在這裡?”

小東北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但是人卻挺老練的,她說着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說:“是不是主管不肯要你?你下午來吧,陳總下午一般在這裡。你認識蘭姨嗎?她和陳總是老鄉,讓她幫你說說吧。”

我不理芳芳,轉身問小東北:“蘭姨是誰?”

小東北還沒搭話呢,芳芳搶着說:“蘭姨你都不知道還想在這裡混?”

小東北說:“蘭姨是這裡的媽咪。”

我“哦”了一聲,衝小東北點頭示好,就離開了ktv。臨別我又怕芳芳從中使壞,想起麗姐和少華囑咐我要和芳芳成爲朋友。終於違心地衝芳芳點了下頭,拍拍她的肩膀說:“芳芳,真羨慕你。”

芳芳一聽樂了,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去員工房坐坐。我推脫說還有事,芳芳這纔將我送了出來。

無可奈何只有回家,當時的我連公交車都捨不得坐。真怕自己沒活路了,從此只能靠接濟度日。

到了家裡,紅菱和少華呼呼大睡,珠兒估計是去上班了。我癱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麼辦。到了家裡,這才意識到餓了,隨便熬了點粥,弄了點小菜。

吃完之後,打開電腦渾渾噩噩地點着鼠標,忽然覺得我的命運如同未知的鏈接,不知道將導向哪裡。當時的人生迷茫地如沒有網址導航的首頁,不知歸途何處。

珠兒晚上回家,我把當天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珠兒聽了還沒說話,紅菱和少華卻異口同聲地說:“芳芳那個婊子!”。其中紅菱面目最爲猙獰,咬牙切齒的。

“早上麗姐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珠兒問我,:“實在不行,重新找一家吧。”

我回憶了下,肯定地說:“再試試吧。麗姐親口告訴我,陳總已經答應了。”珠兒問:“肯定?”我說:“肯定。”

這時珠兒拍了拍我的背說:“放心吧,沒事的。那是閩南老闆吊你胃口呢。”我聽不明白疑惑地看着珠兒。

珠兒笑着說:“那個閩南人當初答應接受你們,現在又不要了。然後答應了麗姐,又讓主管拒絕你。給你製造了很多困難,你上班的阻力越多,你就對那個工作越珍惜,越賣力。”

如果珠兒說的是真的,那個閩南人就太噁心,但我還是情願他是吊胃口,只要他肯接收我就行。

珠兒要我給麗姐打電話說一下,我接通了麗姐的電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麗姐說:“放心吧,沒事。等過幾天我忙過了這陣子,姐姐帶你去見陳總。”

掛了電話,我還是心神不寧的。珠兒看我憂心忡忡的,安慰了下我,並說明天帶我去放鬆一下。

我回頭對珠兒撅嘴說:“別又是陳怡那幫人啊,我不喜歡。”

珠兒說,:“我也不喜歡,明兒就咱倆玩兒去。”

第二天出了門。珠兒徑直帶我去了一家盲人按摩店,她說自己最近上班坐的太久,頸椎疼。

進了店,我卻發現盲人按摩並不盲。

珠兒好像和按摩的技師很熟悉,輕車熟路地躺在了按摩牀上。

我就坐在旁邊,按摩師邊給珠兒按摩邊聊天。珠兒不時問問生意如何?

按摩師也謙謙有禮地說:“多虧您照顧,生意還過得去。”我看按摩師用手指,掌,肘給珠兒按摩,累的滿頭大汗,我還特意觀察了下按摩師的眼睛,好像的確不是盲人。

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珠兒按摩完了,對我說:“來,小靜,你也來感受一下,很舒服呢,對痛經、手腳痠麻也有效果。”

珠兒回頭衝按摩師笑了笑說:“我妹妹,來上大學的。”

我依樣脫了鞋子躺在按摩牀上。按摩師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你的腿和腳這漂亮!”我也笑着迴應:“謝謝。”

她開始給我按摩了,一邊按一邊說:“多羨慕你啊,花兒依樣的年齡,還可以讀大學。”

我聽她這麼羨慕我,覺得有點無所是從,心裡暗想:如果她知道我大學畢業做了陪酒女,而現在被逼的走投無路,不知道會不會羨慕我。

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敢那麼說:“是嗎?謝謝。現在的大學生也不值錢了哦。”

按摩師始終抱着一個會心的微笑說:“別那麼說啊,要樂觀一點。你們好歹身體健全吧?”

我聽她這麼說,又看了下她的眼睛,依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這種事又不好問,只有點頭搪塞。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的按摩也結束了。

珠兒打開錢包要付帳,按摩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着說:“謝謝,每人50元每次,兩個人100塊。”

珠兒掏了兩百遞給按摩師說:“不用找了,你看你都流汗了,多辛苦。”按摩師推辭着說:“您每次都給我小費,真不好意思。”珠兒說:“沒關係,你還治好了我的骨質增生呢。”

回家後,我終於忍不住問了珠兒:“那按摩師我看眼睛挺正常啊。”珠兒說:“什麼呀!我在她那裡按摩保健好幾年,挺不幸的一個女人,但很樂觀,很堅強。按摩手法也好,所以我樂意去她那裡。”

聽珠兒說,那個按摩師十二歲的時候感冒發高燒導致視網膜色素脫落,四處求醫都沒有治好,現在貌似局部失明瞭,也算盲人的一種。

按摩師第一個丈夫突發腦溢血死了,領着一個孩子改嫁後,第二個男人也是農村的。男方家裡比較封建,總覺得她的按摩店和色情沾邊兒,所以兩個人關係很一般。這個女人屢次很無奈地對珠兒說,我要是眼睛好,能幹別的,願意遭受那些風言風語嗎?

珠兒說她每次聽按摩師這麼說,都會罵她自己耳根子軟,自己靠手藝吃飯,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麼好怕的?

珠兒說完這些,還憤憤不平地說:“我還勸她離婚呢,要那麼個傻男人有什麼用?反正什麼忙都幫不了,生活也接濟不上。”

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笑着說:“你別胡說。我們農村有寧拆十座橋,不拆一對緣的說法,都是勸和不勸分。哪兒有你這樣的?”珠兒擺擺手說,:“你們農村的陋習要改,女人要獲得瀟灑就得靠自己,懂嗎?”

我到不介意珠兒說什麼,只是想那個按摩師那樣的職業都會被人誤會,而自己的情況如果被家人知道了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把我趕出家門?家人知道了一定會像按摩師丈夫那樣鄙視我的職業而冷落孤立我,我覺得寧死也不能讓家裡知道我是陪酒的,而且和人舌吻,身體摩擦過無數次。

但是我如果去幹別的,一個月一兩千的收入,我怎麼養家?家裡問起前後收入的差距,我又該怎麼解釋?

雖說害怕人知道我這個職業,但是想起陳總的出爾反爾,我又害怕連眼前這個工作都沒有了,我該怎麼辦?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心裡越想越矛盾,越想越害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反正無論怎樣我都是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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