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成從她的眼裡看不到一點對自己的防備,而且剛剛那一聲霍經理也叫得很順口的樣子,看來,霍展澤並沒有告訴他家裡發生的事情。
他偷偷鬆了口氣,雖然,他想借助千語來讓霍展澤情緒失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四年前在公司的時候,他有意把千語要到他們業務部去,又故意讓她幫自己整理舊帳本,並且在有時候去餐廳時,故意通知陸漫玉讓她去鬧場,等等這些事情,都是他霍天成做的。
他爲什麼不能爲自己考慮,在霍家這麼多年了,雖然工資優待,可是,爲什麼他就得一輩子拿工資做人,他不甘心。
進屋後鄭姨恰好抱着打着哈欠的阿寶出來,看到霍天成後,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這些人的出現,每一個,都會讓她想起當年正在發生的事情。
霍天成連忙先跟鄭姨說話:“鄭姨,你還記得我嗎?”
鄭姨:“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
“呵呵,你老還真愛開玩笑。我聽說千語在上海落腳,所以過來看看她。”
鄭姨笑了笑:“那你們聊吧,我去幫阿寶洗漱。”
霍天成摸了摸阿寶的小手,看着她們走後這纔回頭:“你女兒真漂亮,給,這是我給她買的零食。”
“謝謝。”對於霍天成,千語心裡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她的心裡面,他始終是一個愛開玩笑的大男孩,因爲有阿咪他們三人的相處,她總覺得霍天成不像自己的上司,更像是朋友。
霍天成:“對了,我表哥也在上海,而且我聽嬸嬸的意思,他好像是爲了你才留在上海的。”
說起這個千語有些難堪:“見過兩次,不過沒怎麼說話,畢竟我跟他只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想再提,至於留不留在上海是他自己的事,我也左右不了。”
霍天成:“也是。對了,我來上海的事你可千萬別告訴我表哥,你也知道他那個人的脾氣冷冰冰的,要是知道我來上海,那我這假期可算是泡湯了。”
千語笑了笑:“不會說的。”
等鄭姨抱着阿寶出來後,千語送阿寶去學校,霍天成說他反正現在也還沒什麼事,跟她一起去送,上車後千語開着麪包車,霍天成抱着阿寶。
這孩子本來就有自來熟的天賦,再加之霍天成又挺會哄,不一會兒兩個人便熟悉了起來。
等從學校返回的路上,霍天成才問千語:“孩子是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千語便連忙打斷他:“是鄭好的孩子。”
霍天成哦了一聲,首先他心裡掠過一絲不悅,千語在騙他,他已經知道孩子是霍展澤的了,其次,通過這句話,他也試探出來千語並沒有把阿寶的真實身份告訴霍展澤。
之後霍天成便找了個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辦的理由走了,千語回到水果店,把霍展澤的病情跟鄭姨說了一下,水果店只能暫時交給鄭姨打理,她只好去照顧那個瘟神幾天。
……
“怎麼樣?”霍天成和陸漫玉在一家小旅館裡會合,陸漫玉見他回來,忙不迭地打探消息。
“她沒對我起什麼疑心,而且還讓我跟她一塊兒去送孩子上學呢。”
“你也看到那孩子了吧,是不是跟霍展澤長得有點像,那眼睛,很漂亮。”陸漫玉失落的嘆了口氣:“凌千語這賤人竟然有這麼好的命,雖然表面看似吃了很多苦,可是偏偏她竟然能爲霍展澤生下孩子,你說是不是很諷刺?”
“好了,不就是孩子嗎,你想要的話,我們只要能努力,怎麼着也能造一個出來。”
霍天成嘻皮笑臉的把陸漫玉壓到了身下。
“死相,這幾天,你天天要,不想要命了?”陸漫玉嬌嗔一聲。
“還不得怪你,你活活讓我憋了四年,你也不想想,每天看着你扭着腰肢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晚上是怎麼過的你想不想知道?”
“怎麼過的?”
霍天成付耳在陸漫玉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陸漫玉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
……
千語趕到醫院的時候,霍展澤正在鬧‘脾氣’,不吃藥,拒絕打針。
護士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似的,把藥一放連忙跑了。
“你去哪兒了,把別人傷了,就想這麼一跑了之嗎?”霍展澤火大的看着千語,並且在她秀眉一皺的時候,擡起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不是給你留信息了嗎,我回家去送阿寶上學,你以爲我願意這麼跑啊,我也知道累好不好,霍大總裁?”
他火大,千語的火氣也不小,一把揮掉他的手,然後把藥放在手心裡遞過去,沒好氣的:“吃,快點。”
“我不吃。”他扭頭。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走了。”她吼。
霍展澤只能乖乖的把維生素放進了嘴裡,接過千語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然後走近她,伏下頭去看進她的眼睛裡:“怎麼了,今天早上好像火氣很大啊,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吼我?”
“來……幫我揉揉。”等把千語威懾得拿回一點尊嚴後,霍展澤往牀上大拉拉的一躺。
“揉哪兒?”千語沒好氣的。
“你說揉哪兒?昨天晚上你傷我哪裡,今天你就得幫我揉哪裡,而且還要每天揉,只到他終於能夠再展男性的雄威才行。”
這大白天的,他竟然也可以這麼無恥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千語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她早就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倒了大黴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可以這麼得寸進尺的越來越過份。
不過,她凌千語和他較量了這麼多次以後,也不是蓋的。
“好,你等着,我這就幫你揉,保證把你揉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千語陰陰一笑,從包裡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剪刀,這是她平時用來剪香蕉枝的,今天早上去水果店的時候,臨時想到要給自己找樣防護的武器,所以順手裝在了包裡,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凌千語,你想幹嘛?”霍展澤嚇出一聲冷汗來,看着那把剪刀離自己那麼近,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連忙坐了起來。
“幫你揉啊,還揉不揉了現在?”
他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驚喜:“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彪悍的一面,真是讓我越來越喜歡了。”
“……”千語滿頭黑線的站在那兒,她不確定,自己面對的這位是不是正常人類。
就在這時候,趙秘推開門進來:“霍總。”叫完發現千語也在,到是不吃驚,只是略微愣了一下:“淩小姐也在?”目光不由地轉到她手裡的剪刀上。
“趙秘。”千語有些尷尬的連忙收起手裡的剪刀放進包裡。
……這個放進包裡的動作,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趙秘用力忍着不敢笑出來,怪不得這麼多年了,霍總一直對凌千語念念不忘,誰讓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敢拿剪刀對着霍總的人呢。
霍展澤看出趙秘眼角里掠過一絲笑意,彼有意味的輕咳一聲,趙秘這才連忙一本正經的把手裡的筆記本電腦遞過去:“請你看一下這個月公司的幾單交易。”
霍展澤收拾起心情,認真投入到工作中去。
稱這段短短的時間,趙秘和千語到外面走道上閒聊。
說起以前在工作上趙秘地自己的照顧,千語還是不勝感激的,聊了一會兒趙秘說道:“你那時候走後,霍總這幾年來臉上幾乎沒有什麼笑容,他真的很再乎你。”
千語心裡五味陣雜:“趙秘,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再乎一個女人的話,他還會和別的女人結婚嗎?”
“可是……。”
“對了,你改天來家裡坐坐吧,我有女兒了,很乖巧呢。”千語打斷趙秘的話,給他看手機上阿寶的照片。
在病房內辦公的霍展澤此時緩緩擡起眼睛,剛剛千語的那句話雖輕,卻清楚的傳進他的耳朵裡,雖然是句埋怨的話,可是在他聽來,卻尤如天籟之音一樣,恨的反面就是愛不是嗎?所以,她還是再乎自己的。
趙秘走後,他讓千語陪他到外面走走,千語覺得極度彆扭,跟他走在一起,好像也沒有什麼可聊的。
剛進電梯霍展澤就很自然的把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讓我扶一下,站不穩,疼。”
千語無奈的翻了記白眼,有那麼疼嗎?
“你別看我,是真疼,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如果我以後不會好,真的不行的話,怎麼辦?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女人願意跟我過一輩子?”說完目光斜斜移下看着千語:“反正到時候,你必須得陪我一輩子,等我老了,無兒無女的,好讓阿寶給我送個終。”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不是還沒有到最後的結果嗎?”千語大爲光火,聽着他的話,她竟然在腦海裡莫明其妙的飄過他晚年孤苦伶仃的景像。
所以走出電梯以後,他的手依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千語也忍了,就當是給他一點心理上的補償吧。
兩人向醫院院子裡的綠化區慢慢走去,完全不知道此時身後有個人驚訝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