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達明不動聲色的走了,臨走前還吩咐了妙玉幾句。
而妙玉的內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她努力的回想四年前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時的蛛絲馬跡,雖然想不起來除了千語喝醉那次以外還有什麼異常,可是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覺得害怕,也許是千語太會隱藏自己了,所以她才一直沒有發現異樣。
隔天一大早,妙玉便跟陸達明要了上海千語的地址。
……
水果店一直轉租不出去,千語並不知道是大東在後面搞的鬼,她不開店可以,可是要是她離開上海的話,那他以後到哪裡去找她。
而且很離奇的是,一連幾天,水果店的生意都好得出奇,第四天,千語選擇沒有開市閒在家裡看電視。
鄭姨很奇怪:“爲什麼今天不去開店了?”
“店裡生意出奇的好,我怕是有些自以爲是的人照顧我的生意,那種錢,我寧願不要。”
千語閒下來沒事,覺得挺無聊的,一邊看電視一邊幫阿寶修指甲。
她沒想到,陸妙玉來了,她帶着憤怒和質問,站在千語家小院門外。
“千語,有人找你。”鄭姨看到妙玉的時候,同樣的驚訝了一下,而後,更把臉色一沉,想起那天霍展澤的婚禮上,她在媒體採訪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就來氣。
而千語連忙跑出來看到妙玉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心裡很複雜,妙玉變成熟漂亮了,不再是四年前的那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小妹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成熟幹練的氣質。
“千語,好久不見。”妙玉看到她的時候也同樣很驚奇,沒想到四年不見,她還是一樣的漂亮,好像歲月在她這裡都會繞着走似的。
千語只是微微綻了下脣角,默然上前去打開小院門。
她的反應太平淡了,漫不經心的,在妙玉的眼裡看來,她看到自己的時候,至少了應該吃驚一下才對,可是千語的平靜,讓妙玉心裡撕扯疼痛。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千語並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朋友,更甚至,也許真的早就和莫言非有一腿也說不定。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屋,出於禮貌,千語給她倒了杯茶水。
而鄭姨卻沒好氣的抱着阿寶出去院裡玩,臨走的時候還掃風帶葉的罵一句:“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家裡阿貓阿狗都來竄門子似的,阿寶啊,奶奶都快要被這些東西給煩死了。”
妙玉自然聽得出這些話是衝着自己來的,臉色不受控制的僵了一下。
千語:“別管她,我媽這幾天火氣有點大。”
妙玉勉強自己拉開一絲笑容:“那是你的女兒嗎?”
心想要試一下千語,看她什麼反應,沒想到千語也大方答應道:“沒錯,是我的女兒。”
“跟誰的?”妙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鄭好。”千語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
妙玉愣了一下,如果她說是霍展澤的,心裡恐怕還要好受一些,可她偏偏說是鄭好的,那怎麼可能,當年,她可是最瞭解她和鄭好關係的人。
於當時的千語,她怎麼可能讓鄭好碰她。可現在她要把孩子推到鄭好身上是爲什麼,而且還叫鄭姨‘媽’,難道真的正如父親說的,這孩子是莫言非的。
妙玉用力掩飾着自己的難受:“聽說我姐前幾天對你女兒做了粗魯的事情,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再者,我聽姐姐說她在上海遇到了莫言非,所以想來問你要個他的電話號碼,這麼多年不見了,還真想見上他一面。”
千語如實說:“我沒有。”她的確沒有莫言非的電話號碼,因爲不想再有聯繫,因爲看到他,那些曾經就會在腦海裡翻騰出來。而且自從那天送阿寶到醫院後,莫言非也沒有再出現過。
“沒有?哦,那算了。”妙玉不相信她會沒有,兩個人同在上海在了四年,會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還當她是四年前的陸妙玉嗎?
雖然心裡懷疑,可是陸妙玉也不想把事情給說破,又坐了一會兒,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心裡都有事情,都在刻意的迴避着‘當年’的事情,沉默下來的氣氛很是尷尬,妙玉站起來告辭。
回酒店的路上,妙玉心裡很不舒服,她說要走,千語竟然連挽留一下都沒有,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而此時妙玉不知道的是,她的酒店,被陸達明很巧妙地安排在和霍太同一家,並且就在兩隔壁。
……
妙玉走後鄭姨說:“走了一撥又來一撥,這日子沒法過了。”
千語自己當然更加擔心,她知道這些人都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只是在鄭姨和阿寶面前,如果她也慌亂的話,只會讓她們更沒有安全感。
“媽,你放心好了,他們就是來看我戲的,這麼多年來了,來看看凌千語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餓死啊,有沒有因爲沒有嫁進豪門而發瘋啊,都是些來看笑話的神經病。”
“神經病。”
千語的話音剛落,阿寶竟然奶聲奶氣的跟着她說了最後一個詞,鄭姨連忙嗔怪道:“看看,在孩子面前說話得注意了,一不留神教壞她。”
說完都不由自主的覺得好笑起來,阿寶見媽媽和奶奶笑,她自己也拍着小手笑個不停。
千語:“所以啊,我們要更加開心快樂的活着,不爲活給他他們看,要活得對得起自己。”
晚上是大東媽的生日,按照這幾年兩家人走往的習慣,千語帶着鄭姨和阿寶去給她老人家做壽。
大東媽也是個愛熱鬧的老太太,在酒樓訂了幾桌,請了不少的親戚朋友來。
見到千語,大東自然是高興的多往她面前跑了幾趟,這一來二去,別說大東媽心裡不舒服,就連她的遠房親戚都看出些苗頭來。
“哎,大東媽,那個帶孩子的女人是誰,怎麼這幾年都來給你做壽啊?”
“不會是大東的女朋友吧,怎麼連孩子都有了。”
“不過,長得到是真的很漂亮。”
三姑六婆的議論讓大東媽很是尷尬,她找了個上廁所的藉口,悄悄把大東拉到一邊:“大東,你讓千語和她媽走吧,別在這裡吃飯了,省得那些親戚找話說。”
大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老太太你是不是發燒了,人家來給你做壽這是好事,你竟然要趕她走?”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看,大家都誤會以爲她是你的女朋友,還帶着個孩子,媽這臉上無光了,你快點讓她走。”
“媽,你要真是這樣,那我也跟她一塊兒走,你真是不可理喻嘛。”
“你……。”大東媽氣得只跺腳,母子兩完全沒有留意到剛去洗手間回來的千語就站在他們身後,並且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大東。”千語打斷了大東媽的話,及時出口:“聽伯母的,恰好阿寶鬧得不行,我們正想走呢,伯母,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小心意,你收下。
千語拉過愣在當場大東媽的手,把事先包好的紅包放在她手裡,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還是綻脣對着他們母子兩笑了笑,轉身回餐廳裡叫鄭姨和阿寶。
“好,這下好了,瞧瞧你辦的好事。”大東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極度不滿的看着老太太,連忙轉身追了進去。
而他們的對話,完全被另一個包間裡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因爲霍太和妙玉在酒店裡相遇,一老一小挺聊得來,便叫上霍展澤一起來這家酒樓吃晚飯,沒想到卻無意之中聽到了這樣的事情。
不一會兒,千語抱着阿寶和鄭姨一起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大東。
“千語,你別生氣,我媽就那樣,你別理她,一會兒就吃飯了,吃了再走,你看看阿寶肚子都餓了。”大東又氣又急,真不知道說點什麼纔好。
“飯不吃了,我們沒事兒,伯母說得對,我們在這邊,對你和對她都影響不好,大東,你回去招待客人吧,我們走了。”
“可是……。”
“別可是,我們真沒事,只要伯母高興就好,阿寶,快跟叔叔說再見。”
“大東叔叔再見。”
大東啞口無言的看着一家三口走遠,他恨恨的一拳捶到了牆壁上,低聲罵了句髒話。
“怎麼樣,走了嗎?”這時候大東媽出來看情況,她看到兒子臉色這麼難看,暗自鬆了口氣,看樣子是走了。
“媽,你這麼做太過份了,怎麼說千語和我們家的關係一直不錯,你怎麼能在她背後說那些話。”大東氣哼哼的。
“我說了又怎麼樣,媽媽有什麼錯,雖然是得罪了她一時,可是我也是爲了你好啊,你總不能一直跟她攪和在一起吧,人家可是有孩子的女人了,你總不能跟她結婚吧?”
“誰跟你說不能的,我就是要娶千語,如果不是因爲她看不上我,我早就把她娶進家門了,你等着,一會兒等客人都走了,我這就去向她表白。”
大東索性把心裡的真實想法都給說了出來,把老太太氣得不行:“好好,現在客人多,我給你面不跟你吵,你要是敢去跟她表白,老孃今天晚上不打斷你的腿。”
“隨便。”
母子兩的爭吵因爲一個親戚出來叫大東媽而終結,而另一個包間裡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異樣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