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牀上,抱着膝頭看着窗外的夜空,不知覺間早已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候,電話嘟的響了一聲,霍展澤發信息給她:“員工,睡了沒?”
很冰冷的話語,還是惹得正在哭泣的千語撲哧一笑苦笑一下,回:“還沒。”
霍展澤:“在想我?”
千語:“……”
千語又發了條信息過去:“霍總,明天我要請假一天。”
霍展澤:“你要去幹嘛?”
千語:“我要去拍婚紗照。”
霍展澤:“你找死。”
再沒了下文,千語再次苦笑一下,死有這麼簡單的話,她到是寧願選擇這條路。
……
第二天早上,和鄭好一起收拾妥當下樓後,竟然意外的看到霍展澤的邁巴赫停在筒子樓下。
欣長的身軀靠在車身上,手裡夾着一根香菸,冷凌,眉峰輕皺,看着他們二人一前一後下樓,他對着千語輕輕歪了下頭,示意她上車,直接把鄭好透明化。
千語一陣錯愕:“霍總,你怎麼在這兒?”
霍展澤挑眉:“我來接你上班,上車。”
“可是我昨天跟你請過假了呀,我今天要去拍婚紗照。”
“想都別想。”他上前一把拉過她的細腕,完全就當鄭好不存在。
鄭好這會兒再也忍不下去了:“霍展澤,你給我放手,千語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的私事不關你的事,你憑什麼不讓她去。”
“憑我是她的老闆,憑我……會是她未來的男人。”
“什麼?”鄭好回頭看着千語,火氣驟然而升:“千語,這是怎麼回事?”
千語無奈的長吸一口氣:“霍總,不要開玩笑,今天的工資你扣吧,扣多少我都願意。鄭好,我們走。”
霍展澤墨沉的眸底升起一層泯滅,他看着千語轉身和鄭好並肩走在一起,越走越遠,甚至,兩個人好像還在聊着什麼似的,她真的還那麼再乎這個男人嗎?難道,就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嗎?
陰沉着臉轉身坐進車裡。
霍展澤並不知道的是,在筒子樓的轉角處,千語回頭看了一眼。
她心裡莫名的壓抑,難言失落。
……
千語被鄭好帶進那家婚紗店的時候,心情再一次跌入谷底,這完全就是一家快要倒閉的小店,且不說他們拍出來的婚紗照,但憑這些背景設計都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
她自小就想要穿着潔白婚紗當新娘的夢瞬間破滅,轉念一想,其實她……也從來就沒什麼期待。
拍照的時候,工作人員老是讓他們兩靠近點,看着對方,兩眼充滿愛意。
兩個人都覺得挺彆扭的,哪有什麼愛意,再裝也裝不出來。
好不容易拍好了,累得夠嗆,看了那臺老電腦上的照片以後,千語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沒有什麼美感,到是把她和鄭好的彆扭生硬全給照了下來,她不知道,多年以後再到這些照片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
下午回到公司,千語被趙秘攔了下來:“霍總說了,讓你就在秘書檯呆着,沒什麼事兒別進去,有事他自然會叫你。”
趙秘憂心重重的:“淩小姐,是不是昨天晚上你陪霍總去參加宴會沒有照顧好他呀,你看看,這下好了,我們全公司的人都得跟着你受罪了。”
千語有口難言,昨天晚上一直都好好的,只到發了那條信息,只到他今天早上去接她上班。
趙秘交待幾句走了之後,千語坐在秘書檯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沒有叫她。
咖啡——自己倒,空調——自己調,就連需要什麼文件,也是他自己找。
就連下班時候經過秘書檯,冰塊臉凝結,根本就沒有看千語一眼。
千語心裡莫名的一陣窒滯,又釋然,也好,這樣子她也可以正正常常的上班,而他……也不用再費盡心思來戲耍她了。
……
下班後,千語連忙趕去醫院找妙玉,她想去請妙玉帶自己找個這方面的醫生,看一下對待病人要注意些什麼,鄭姨又堅持不來醫院,她只能這麼做了。
沒想到竟然看到這麼一幕。
鄭姨竟然站在一個小攤販前吃東西,手裡拿着三串羊肉串,怎麼會這樣,鄭姨在家的時候,可是連一點炒菜都不吃的,說是對病情不好,現在卻出來外面吃烤肉。
公交車還沒到站,千語只能眼睜睜看着鄭姨在那裡猛吃個不停。
她心想一定是鄭姨不知道這些東西不能吃,到站後,她連忙下車向那個地方跑回去。
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鄭姨,她已經走了嗎?
千語並不知道,她往回跑的時候,鄭姨早就看到了她,而且還連忙一轉身躲進了小攤販旁邊一個小區的門衛室裡,並對那保安散謊:“大兄弟,讓我躲一下,我遇到小偷了,剛剛我罵了他幾句,怕他報復。”
保安心好,還出去幫她看看有什麼可疑的人物。
鄭姨卻在鐵窗裡偷偷看着外面的情況,只到千語走後,她纔出去,連忙匆匆的往家裡回去。
……
千語去找到妙玉的時候,她早就找了醫生,把要注意的事項都寫下來了,交到她手裡:“千語,需要什麼幫忙只管跟我說,只要是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幫。”
千語心裡一暖:“謝謝你妙玉。”
“你我之間不要這麼客氣,再客氣就生份了啊。”妙玉的目光驀地看向她的身後,眉眼一瞬散開了,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千語順着她的目光回頭一看,莫言非,此時正站在不遠處,淡笑看着她們。
“言非,你的傷怎麼樣了,最近事情太多,我都沒有空去看你,對不起。”
“沒事,已經好了。”莫言非還像平時那樣雲淡輕風的笑笑,隨後,眼角微移:“哦,我是來幫妙玉搬家的。”
“搬家?”千語不解的回頭看着妙玉。
妙玉爽快的點點頭:“我在外面租了間小公寓,也不小啦,打算脫離家人。”
千語並不知道她的家人是誰,可是能這麼做,真是讓她羨慕嫉妒恨:“可以呀你。”
妙玉眨眨眼睛:“對了,有你的一份。”遞給她一把鑰匙:“喏,如果心情不好,不想回家,或者是在外面玩太晚了,不敢回家,那麼,我的小小公寓就是你的另外一個家,知道嗎?”
千語眼一熱。
……
妙玉搬出去的事情在陸家起了一場小小的爭執,至於陸太和陸漫玉,她們母女兩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已經忍了那麼多年,現在她搬出去,再好不過。
但陸達明卻不同意,畢竟也是他的女兒,更多的是——他對妙玉媽媽的虧欠。
妙玉媽媽跟他好上以後,無所要求,只是一直偷偷摸摸的躲在背後做他的女人,只到難產而死時,才求他一件事,好好照顧妙玉。
現在,這孩子突然就要脫離自己的保護,多少還是有點啥不得。
挽留了幾句,便又和太太起了幾句口角,心裡很是不舒服。
此時讓師機載着他到醫院門口等妙玉下班,想要跟她聊一聊,欠她不要搬出去,沒想到竟然看到千語和莫言非也在。
而且做爲一個旁觀者,陸達明看出妙玉似乎對莫言非比較熱情,不同以普通朋友那樣的簡單。
老臉一沉,放棄了上前去說服女兒的想法,讓師機調頭離去。
……
“天那…。”
小公寓兩室一廳,牆面簡單粉刷過,衛生間廚房都換上了新的潔具,灰米色系的傢俱也擺好了,一切其實早就準備妥當,妙玉今天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兩個好朋友來認認家門而已。
千語羨慕得讚歎不已:“妙玉,這房子真好,你看看這,早晨起來,陽光就照進窗子來了。”
妙玉拉着她的手推開另一間小臥室的門,粉綠色的牀:“看,這是我爲你準備的,親愛的,今天晚上,願意在這裡陪我渡過一晚嗎?”
千語:“幸福來得太突然。”
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又笑又跳,莫言非坐在米灰色沙發上,靜雅淡笑看着她們。
可是天黑,三個人吃過外賣以後,千語還是走了,她放心不下鄭姨。
莫言非也一道走,這裡離千語家的筒子樓本來也不遠,兩個人一道慢慢的走回去。
“千語,你真的要嫁給鄭好嗎?”莫言非忍不住問她。
剛剛在妙玉家的時候,他們就一隻避談這個話題,現在在說起來,千語還是無奈多於喜悅。
“要嫁,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哈。”
“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可……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得想清楚。”
千語眨了眨眼睛,幸好路燈不太亮,她的眼底早已涌起一絲紅潮。
“我想得很清楚,言非,你也快點找一個吧,我看,妙玉就很不錯哦。”
一天的相處下來,千語也看出些端倪,妙玉好像對莫言非有點意思,看他的眼神裡,即開心又羞澀,這是一個女孩子對某人動了心的表現。
莫言非似苦澀的笑了笑,沒有否定,但也沒有點頭。
很快走到筒子樓下,千語揮揮手上去,莫言非突然在身後說了一句:“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我覺得那天衝進醫院裡找你的那個男人很喜歡你,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千語的腳步一頓,他說的男人自然是霍展澤。
她回頭衝着莫言非笑笑:“不可能,我和他家是世仇,而且,那個人有點變態,一直喜歡耍我玩。”說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