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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對不起的到底是誰

146 對不起的到底是誰

文家在京城雖未承侯,未襲爵,可到底是百年世家,在京城也是有些底蘊的,就連在宮裡頭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跟前,也是略說得上話。

這姜到底是老的辣,不過是略一思忖,文家老太太便想出個法子來。

可這邊的顧初雲卻是全然不知道,一夜睡起來之後便偷偷帶着南景出去了,信上寫的是正午時分在湖邊小舟上相見。

只是顧初雲等了都快一個時辰了,莫說是謝七爺的人影了,就連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南景越來越覺得不安了,“娘娘,您說會不會是有人誆您?”

她就怕從哪兒衝出來一羣人,指着自家娘娘說她不守婦道,順帶着要將自家娘娘浸豬籠……就算是再沉穩的姑娘,碰上了這種事,也只覺得心裡瘮的慌。

顧初雲卻是一點都不慌,這目光甚至還落在湖邊的那一串早已乾癟的野果子上,若這個時候有掌船之人,她定要好好遊玩一番,連嘴裡說出的那些話也有些漫不經心了,“就算是有人誆我又如何?昨日那一封信如今已是灰燼了,有人來了,到時候咱們只說是在遊玩便是,皇后娘娘準窩出府了,可曾說過要我一直都窩在顧家?這出來走走逛逛雖不合規矩,但也不算犯錯罷?又不是被人堵在牀上,你怎麼這麼害怕?”

她本就是個無拘無束,想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可在宮裡呆的久了,這身上的棱角好像一點點也要被磨乾淨了。

南景嚇得要捂她的嘴,“娘娘,這種話可不是渾說的,咱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要不還是回去罷?”

天氣本就冷颼颼的,站在湖邊,那冷風一灌,寒氣好像要浸到骨子裡似的。

顧初雲搖搖頭,“還是在等一會兒罷!”

始作俑者的謝七爺這個時候正坐在回程的暖轎之中,一雙清冷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來,可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卻是不住的摩挲着。

這是謝七爺動怒時候慣有的動作。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這個道理比誰都知道。

明明是他邀了顧初雲出來的,甚至昨兒一一夜翻來覆去的都是該如同顧初雲說些什麼,可路都走了泰半,長平卻騎着快馬追了過來,只說他徹查了將近二十年的事情總算是有了眉目。

孰輕孰重,謝七爺還是分得清楚。

更何況,他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昨兒冒冒然一封信送到顧家去,實在是不像他的做派,他也是亂了心神,卻只是因爲一個夢。

權傾朝野的謝七爺因爲一個夢亂了心神,說出去誰相信了?

可的的確確是這般,謝七爺想起這個夢來,只覺得心裡堵堵的——夢裡的蘇明月還是年少時那般秀麗的模樣,甚至連說出來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清脆,可一字一句卻像是刀子似的,狠狠戳在他的心上。

“韞和,到時候等着我姐姐出嫁之後,你便來蘇家提親可好?到時候我要你尋一對活大雁來,死了的我可不嫁你呢!”

“那人我丁點都不喜歡,可他待我是真好啊,韞和,我實在是沒有法子啊……就算是我不喜歡他,可初雲卻是我的孩子啊,你爲何要這般作踐她?”

“權當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初雲好不好?哪怕是任她自生自滅都是好的,不要讓她和她孃親一樣不守婦道……韞和,求你看在你我曾經的情分上放過她好不好……”

一段又一段的話,在夢裡是那麼清晰,夢裡頭的謝七爺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發抖,可饒是這般,卻還是不敢扭頭去看夢裡頭的顧初雲,只怕一扭頭,身旁空空然也,哪怕是多聽聽她的聲音也是好的啊!

蘇明月是什麼性子,謝七爺是再卻清楚不過,他從未懷疑過蘇明月對自己的真心,哪怕是蘇明月懷上了旁人的孩子,他知道,定是那人威逼利誘,一個姑娘家家的,在外頭多的是身不由己……

可夢裡蘇明月哭的悽悽慘慘,到了最後,蘇明月的聲調更是變成了顧初雲的語氣,一字一頓,字字句句都是怨恨。

一女侍奉二夫,這傳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謝七爺突然覺得那夜自己有些莽撞了,他做事從來便不會後悔,從小到大哪怕一件極小的事情都會斟酌再三,對是對,錯就是錯了,錯都已經錯了,想再多又如何?

可唯有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唐突了,而後,又後悔了。

今日更是想找顧初雲來,瞧瞧顧初雲的態度,哪怕,哪怕只是看看顧初雲那一張臉,他都會覺得安心不少。

但喝茶的機會很多,但有些機會,轉瞬即逝便再也沒有了……

顧初雲一直等到天擦黑,還是沒見着謝七爺的身影,到了最後只輕輕咳嗽了幾聲,道:“怕是他不會再來了,南景,咱們走罷!”

南景長吁了一口氣,扶着她上了一頂極爲普通的青頂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便回到了顧府。

玉螢守在院子門口,八角宮燈舉得是老高,見着她們回來了,喜的連聲音中都帶着一股子哭腔,“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真是要將奴婢嚇死了!奴婢生怕謝七爺……”

顧初雲只咳嗽了兩聲,笑道:“怕什麼,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

玉螢正要說話,南景卻衝她使了個眼色,三人朝着屋子裡走去。

天色暗了,她們卻沒見着一道身影貓着腰從院子門口竄了過去。

進了屋,南景只吩咐小丫頭給顧初雲上一盞薑茶,更是大概將這件事都道了一遍。

玉螢拍拍胸脯,道:“沒事兒便好,沒事兒便好!今兒可是嚇了奴婢一身冷汗……”

可下一刻,她那張臉上卻揚着滿滿的痛快,“倒是顧府裡頭髮生了天大的事兒,今兒老爺給了太太一巴掌,還是當着文家老太太的面兒呢!”

這事兒,顧初雲並不意外,兔子急了還咬人了,更何況文氏的的確確是將顧婕給養歪了,還歪的不成樣子,“老爺的身子怎麼樣?過後可請仲大夫來府裡頭瞧過了?”

“瞧過了,仲大夫只說了一句並無大礙,然後開了兩貼藥就走了!”這天下的女子無不愛講人八卦的人,更別說自己仇人的破落事兒,只怕要玉螢說三天三夜,她都不會喊一個累字,“倒是文家老太太那邊氣的夠嗆,當時文家老太太只說要太太好生跟老爺說,可太太想着這女兒到底是自己教出來的,那些話,哪裡說得出口?文家老太太只陪着她去老爺跟前一起說道,可誰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老爺便氣的狠狠打了太太一巴掌。”

“太太向來被文家老太太當成眼珠子一般似的,從小到大,文家老太太連手指頭都不會動太太一根,如今見着自己女兒被打,上前就要給老爺一巴掌,可這兒到底還是顧府了,文老太太年紀也大了,這巴掌剛揚起來,就被人給攔下了。”

“不得不說,文家老太太也是個厲害的角兒,只摟着太太哭着嚷着叫上了一通,更說孃兒仨要一起去死,七說八說,惹得身邊的那些丫鬟婆子都跟着紅了眼眶,可您猜怎麼着?老爺卻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說夫妻多年,他太清楚太太是個什麼性子了,如今這一切都要怪太太,更是要怪文家老太太,若是沒有文家老太太在背後撐腰,這顧家也不會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文家老太太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莫說是被小輩這樣說道,就連當年她當媳婦的時候都沒這麼沒臉過,可就算是再生氣又能怎麼着?還不是嚥下一口氣請老爺接婕姑娘回來,給婕姑娘招婿,這娘倆兒一起哭成一團,老爺只答應了,但卻說以後雖不會缺婕姑娘吃的穿的,但權當做顧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就連向來大咧咧的玉螢說起這話來,都有些幾分唏噓了,更道:“娘娘,要不您明兒去瞧瞧老爺?”

顧初雲搖搖頭,道:“罷了,還是不去了,誰人碰上這種事兒都不希望看到別人同情的目光,還是要老爺自己靜一靜罷,這朝堂之上的局勢比我們想的難多了,老爺連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還會在這陰溝裡翻了船?”

尋常男人並不看重女兒,大多是嬌養着,等着年紀差不多了,尋一門好親事就算是了了,更何況,就顧婕那性子,只怕顧中天對她也沒什麼希冀。

說過了閒話,顧初雲便說起正事兒來了,“……如今老爺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們出宮也一月有餘,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擺在那兒,可宮裡頭到底人多口雜,雖打着孝道,可在宮外呆的久了,也難免惹人閒話,你們也收拾收拾,過幾日便要回宮了。”

回宮了,面對的就是油烹火燒,刀山和火海了,哪裡會有在顧家這般自在?

對玉螢而言,更是沒有八卦了,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可到底不是個沒分寸的,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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