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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

051 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

顧初雲卻從未想過皇后娘娘會有孩子的,那小傻子如今連人事都不大懂,哪裡會懂得男女之事了?

當初她見着皇上往延禧宮跑的勤快,還以爲皇上會在延禧宮留宿,日日都想着如何將皇上給支走,可誰知道每次一到了要睡覺的點兒,皇上就主動提及要走,直說自己擇牀的厲害,若是離開了平日裡自己睡的那張拔步牀,會睡不着的。

後來她問了問南景,竟知道自己進宮以來,還會與皇上一同睡過了。

她是這般,想必皇上對皇后娘娘也是這般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可事情只能慢慢來了,方纔你不是說延禧宮有人見着汪大人進宮了嗎?想必是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派了陳多功去揚州,這才找汪大人進來商量對策的,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就怕他們還會有什麼動作的!”

都說後宮不得干政,不得干政,她穿越後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沾染政務的,可如今才發現,這朝堂和後宮乃是息息相關的,哪裡說不能操心就不操心的了?

只是叫她沒有想到的是,等着好幾日依舊沒有等到汪世勤的動靜,反倒是皇后娘娘去御書房找了皇上幾次,只是皇上想着原先顧初雲與他說的話,也是徹底狠下心來了,不肯再見皇后娘娘一面,更是聽了顧初雲的話,在早朝的時候說派陳多功去揚州。

有了這一席話,哪怕是皇后娘娘吊死在皇上面前,這件事也是一點轉寰的餘地都沒有的。

謝七爺只教了皇上如何派遣陳多功,卻從未說過要他在文武百官跟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如今略一思忖就知道是誰的主意了。

如今正下了朝,剛走了沒幾步,謝七爺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聲音,“謝大人,請留步!”

謝七爺回頭一看,這人不是汪世勤又是誰?

謝七爺不過是衝着他點點頭,喚了一聲,“汪大人。”按道理來說他是從一品,汪世勤乃是正一品,他見了汪世勤本該是行禮的,可他是太后娘娘堂弟,就衝着這一身份,他在宮內可以說能夠暢通無阻了。

汪世勤臉上寫滿了笑,走進了幾步才說道:“老夫最近才得了一罈上等的竹葉青,想邀謝少傅去府上嘗一嘗,不知道謝大人可肯賞光?”

他在朝中可謂是張狂慣了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說鬧到了太后娘娘跟前,要太后娘娘處置顧初雲了,如今這態度,實在是少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道理,謝七爺是知道的,可對於汪世勤的意圖,他還是有些好奇的,“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如此,兩頂青釉軟轎便駛入了汪府。

謝七爺向來和汪家沒有過什麼交道,如今一下軟轎,一擡頭就看到了那汪府懸在青銅朱門上那鍍着鎏金的幾個大字——福壽永存,這還是當年皇上生母,汪世勤嫡親妹妹生下皇上難產而亡,先皇御賜的的牌匾,只是不知道先皇若知道汪家變成了如今模樣,又會該作何感想?

一路進了汪府,饒是見過世面的謝七爺也不由得暗道這汪家的奢華,清一色的檀香木傢俱,清灰磚鋪地,就連那一個個奉茶的丫鬟,個個耳朵上都掛着蓮子米大小的小釧金花兒……

等着丫鬟們魚貫而入將茶水和點心奉上來之後,汪世勤不過是一個眼色,這丫鬟們又靜悄悄地退了下去,下去之前還不忘將門給闔上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甚至連汪世勤一下又一下撥弄茶蠱蓋的聲音都能聽得到迴音。

敵不動我不動。

既然汪世勤悠然自得的喝着茶,那謝七爺也是一點都不着急,喝喝茶,甚至還研究起掛在牆上的字畫來了。

倒是汪世勤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終究開口道:“不知道謝七爺覺得這茶葉如何?”

謝七爺的目光仍舊落在那幅《洛神賦圖》上,絲毫沒有收回來的意思,“的確是好茶!”好像當真以爲汪世勤找他是來品茗的。

他越鎮定,汪世勤倒是越着急了,他從仕多年,自詡閱人無數,旁人想的是什麼,想要的時候,不說一眼能夠瞧出來,相處了這幾年多少能夠了解一二的,可看着眼前這個沉着鎮定,不過是剛及而立之年就已經位居從一品的謝七爺,的確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笑了笑,汪世勤才道:“既然謝七爺喜歡這幅《洛神賦圖》,待會兒一併帶回去就是了。”

謝七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幅《洛神賦圖》我的確是想要了有些年頭了,沒想到在汪大人府上,只是君子不奪人所愛,想必汪大人得到這副畫也是費了些功夫,汪大人捨得忍痛割愛,但我卻是不好收下的。”

早在前年,他就已經打聽到了這幅《洛神賦圖》在福州一戶富商家裡,當時他派了長平去了好幾次,只是不管給出多高的價錢,別人都不肯將這幅字畫讓出來。

可誰知道去年年初那富商家裡卻遭受到了滅頂之災,整個府上兩百餘口人無一人生還,財務洗劫一空,就連這幅《洛神賦圖》也不翼而飛,當時他還派人去找這幅字畫的下落,可誰知道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有的東西能要,可有的東西卻是連碰都碰不得的。

汪世勤卻是難得的爽快起來,哈哈笑道:“你我本是同僚,雖說年紀差距甚大,但若是算起來,老夫稱呼你一聲賢弟也未嘗不可,你何必同我這般客氣?”

他從謝七爺眼裡看了出來,謝七爺是很喜歡這《洛神賦圖》的,很好,既然是人,那就有七情六慾,知道他喜歡什麼,自己就給他什麼,難道還怕收買不得?

可誰知道謝七爺壓根不接話了,只搖了搖頭,將茶蠱端起來啜了一口茶,才緩緩道:“想必汪大人今日找我來不光是爲了喝茶這麼簡單罷?”他不想同汪世勤打交道,也不想同他有任何交情,行事談話也就無需有任何顧忌了。

汪世勤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可到底是在官場上打滾多年的人,並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失了儀態,“和謝七爺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既然謝七爺你都這般開門見山了,那老夫也就不同你繞彎子了,勸皇上將陳多功調任揚州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這尋常勳貴家都會在宮裡頭安插耳目的,謝七爺從來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更知道這件事也是瞞不住的,如今點了點頭,道:“沒錯。”

“那謝七爺可知道老夫中意陳多功嗎?”汪世勤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善了,就算是謝七爺因忌憚他撒個謊也是好的,可誰知道謝七爺就這般大大方方將實情道了出來,可是壓根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想及此,他臉上的笑容算是徹底熄了,“老夫前腳有意升陳多功的官位,可是下一刻謝七爺就給皇上出主意,將陳多功調任揚州,若放在往年,正四品的揚州知府可算得上是肥缺了,但如何……呵,如今陳多功可算是明褒暗貶了,就連老夫都不得不佩服謝七爺啊,高,實在是高,不僅堵住了老夫的嘴,更是讓衆人感嘆皇上心懷仁慈!”

說着,他更是將茶蠱重重擱在案几上,揚聲道:“所以打從老夫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一直在想,是不是老夫在什麼時候得罪了謝七爺,所以謝七爺纔會這般?”在當朝,敢得罪他的,就是一個死字!

謝七爺臉上的神色不變,“汪大人這話就嚴重了,你我都是朝廷官員,所想所做的都是未皇上考慮,我想就算是汪大人有心看重陳大人,也不過是因爲陳大人乃是一代忠良,在這一點上我和汪大人想的一樣,陳大人心繫朝廷不假,只是爲人太刻板了些,譬如說那日在早朝時逼得皇上將雲貴妃送出宮的事,雲貴妃乃是皇上的妃子,哪裡輪得到陳大人來說三道四?更別說那日陳大人在早朝上還流露出逼迫皇上的意思來,還好咱們皇上心性仁慈,若換成了先皇,只怕早就拖下去打一頓板子再說了。”

“所以我想如今揚州略有些動盪,讓陳大人去揚州歷練一二也是好的,等着過幾年陳大人回來了,興許這心性就有所改變。剛好那日在御書房皇上問起這話來,我就將我心中所想告訴了皇上,沒想到這主意竟被皇上採用了。”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他的語氣越淡然,汪世勤就覺得越生氣。

等着他的話說完的時候,汪世勤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謝七爺不愧是出自謝家,心繫百姓啊!可老夫若說老夫不願意皇上將陳多功調離京城了?”

“汪大人願不願意,與我就沒有什麼關係了,若是汪大人覺得陳大人留在京城更好些,大可以將這話與皇上說一說的。”就連向來好脾氣的謝七爺都有些動怒了,當真是這汪世勤張狂慣了,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忘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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