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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不！欣恬——！”楊欣恬踉蹌跪倒在地，沾滿鮮血的雙手撐着地板，血越流越多……
痛嗎？
她看着這鮮紅的一片，視線裡還有插在自己腹部的刀柄，她在心裡默默的問自己。
痛嗎？痛嗎？
欣恬，痛嗎？孩子，你痛嗎？
她拿着手術刀在那麼多人的身上開過口子，每次病人身上的麻藥藥效過去，都喊痛，想想也是，人的身上開了道口子，怎麼可能不痛？只是想都覺得痛……
可偏偏現在，身體上的疼痛感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麼難以承受……
反倒是心口那一塊，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瘋狂的反覆啃噬，撕咬的血肉模糊。
寶寶，你不要怪媽媽……比起讓你知道你父親是這樣一個*，還不如讓你不要來到這世上。
“管家！司機！備車！備車！”
早被這情景嚇傻了的林嫂被凌新宇一吼，回過了神，匆匆喊着老司機！
凌新宇將楊欣恬抱進自己懷裡，她精緻的一張小臉血色全失，慘白慘白，只有鮮紅的汩汩獻血從嘴邊溢出……
“欣恬……欣恬，欣恬……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放……開……”
淡淡的兩個字帶着不容任何商議的堅決，不想被他碰，不想再看到他……
紅色很快染到了凌新宇身上，以一種讓他極其恐慌的速度，他不是怕血的人，可現在，前所未有般的恐懼佔據着他心口！
他用力將她抱起，卻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原來——
雙腿已經軟了。
“放……開……放開……放開……放開我！”
一聲一聲像是在凌遲他。
咬牙將她抱起，拼命的往門外跑去！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快點！開快點！”凌新宇衝着司機吼道！
他……這是什麼表情？
楊欣恬心下覺得好笑，他爲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好像……她的死活，他很在乎一樣……哦，對，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可，這個孩子，他又在乎嗎？
他……沒有心。
凌新宇是沒有心的。
“這下……這下你更開心了吧？”沾滿血的手扯住他的襯衫衣領，將他的脖子拉下，“我……傻不傻……很傻……對吧？明知道，知道這樣做……你會，會更開心……明知道……這樣做……哥哥會更難過……會更如你願……明知道會這樣，我卻停不下來……”
“得意吧？凌新宇……滿意吧？一個傻子這麼幫你……”
心，疼。
那雙藍眸已經變成暴風雨下的海面，再也沒有辦法平靜……
滿意？得意？
他感覺不到，感覺不到……她說得對，他該滿意，該得意……可他感覺不到。
反而是天塌了般的無力感，是撲面而來的恐懼感！
他……
錯了。
他所在乎的，真心愛的人都已經死了，他不重名，不重利，不重權勢，他不是凌嘯天，沒什麼放不下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再傷到他。
他錯了，錯的好徹底好徹底。
“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
楊欣恬扯着嘴角，溫熱的眼淚不斷從她眼角溢出，模糊的視線裡是凌新宇的臉，她看不出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這樣很好，很好！
這樣……眼前所能幻化出的，便是那個溫柔把她抱在懷裡，霸道爲她掰斷手指的凌新宇……
而不是一個把所有人都利用殆盡，把所有人都傷害到底的凌新宇。
“欣恬……清醒點，清醒點！”
他緊緊抱着她，就像他們第一次的時候那樣緊，那樣熱烈……卻也再也不會那樣讓她貪戀。
“放心……我是醫生……下刀準的很……”楊欣恬咧開嘴角，手慢慢鬆開他的衣領，“孩子是……肯定……沒了……我們之間……也算……結束了……”
不會有人能傷到你，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傷到你，這樣的人，多厲害呀？
但，凌新宇……從今往後，你也別想再傷到我。
“欣恬，別，別閉上眼睛……別閉，別閉上眼睛！你瞪我！你可以繼續瞪着我！楊欣恬——！”
“快，開快點！我讓你開快點你聽到沒有！她要是死了，我讓你陪葬！”凌新宇幾乎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司機身上。
司機渾身一凜，將油門繼續往下踩，車子在寬闊的大馬路上極速馳騁！
他把楊欣恬緊緊抱在懷裡，腦中幾乎是一片空白，良久，他突然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不住顫抖的手拿出手機，血模糊了手機屏幕……
撥出一串熟悉號碼……
“喂？”清冷的聲音響起。
“那個姓費的，讓那個姓費的到第一醫院來！立刻，快點！”
“新宇？”
“幫幫我……黑，幫幫我……快一點……欣恬……出事了。”
“……”
“幫幫我……我……不能沒有她。”
“知道了。”電話掛斷。
他記得黑的手下有一個姓費的，精通醫理的男人，他見識過他的厲害，無論黑受多重的傷，他都可以治好的！
欣恬，欣恬一樣不會有事的。
他……不能沒有她。
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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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到醫院的秦南君直奔手術室，看到站在一邊的洛洋，忙跑了過去，“阿爵，阿爵怎麼樣？怎麼樣？”
洛洋眉頭微擰，“南君，你別太急，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
“什麼鬼嚴刑拷打？他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爵兒幾天前讓我出國幫他做一件事，我還沒回來，在美國就聽到淩氏出事的消息，趕回來他已經在警察廳了，我過去的時候，是……”
“是我把他帶出來的。”胥何西從拐角處走了過來，“你回凌家後，我越想越不安，就直接去了警察廳。沒想到現在的看守所動手會這麼快。”
秦南君看向胥何西……
“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你是凌爵的要求。”
心口又是鈍痛傳來，她緊緊捂着胸口，“不通知我……他要通知……誰？”
那個白癡，白癡——！
“他受了不少的傷。現在可以確信孫衾說的話沒錯了。”胥何西篤定道，“是黑插了手。”
“……”
秦南君閉了閉眼，拳頭緊緊攥着。
“他……在裡面多久了？”
“兩個小時。”洛洋說道，平時的嘻嘻哈哈早就不見了蹤影，一張娃娃臉此刻烏雲密佈，全是擔憂。
兩個小時……
從上午他被帶進警察廳，她就覺得不安，這纔不過幾個小時？他就已經被折磨的送進醫院……
胥何西雙手插在褲袋裡，看着秦南君此刻的模樣，什麼話都沒再說，沒有告訴她，他趕到警察廳的時候，凌爵就已經被電刑折磨到幾近休克。
看到他，只說了一句，“別告訴……南南……”
而後便徹底暈死過去。
凌爵很傻，不要告訴秦南君，她就不知道了麼？如果他真的死了，又怎麼可能瞞得住呢？
胥何西靠在牆邊，眉頭緊緊皺着……
這什麼凌家，亂的這麼一塌糊塗！
胥何西相信凌爵不會這麼容易就被over掉，直覺告訴他，凌爵一定做好了打算……做好了應付一切的打算！如果死了，就完了！
別說什麼凌家，別說什麼淩氏，最重要的，他心愛的女人還在，同爲肉食性強權霸愛者，tmd這絕對捨不得死！
他從來沒有把一個人和他劃到同一類項，好不容易找到個讓他伸手的，就這麼翹了，tmd逗他玩呢！
敢死，我就找人把你老婆給xxxx了！
胥何西冷冷的看着手術門，平靜的面容下卻是莫名的狂躁！一股子火莫名的躥着！
“吱嘎——”
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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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兒……爵兒……爵兒……爵兒，你醒了麼？”
略顯滄桑的聲音響在凌爵耳畔，慢慢將他叫醒。
入眼的是滿面皺紋，紅了老眼的凌嘯天。
“爺爺……”
“醒了！爵兒，好點沒有？”
凌爵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凌嘯天這樣的表情，卸下了他所有的霸氣和嚴厲，只是一個慈愛的爺爺。
點了點頭，“好點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凌嘯天喃喃道。
凌爵的目光緩緩從凌嘯天的身上移開，轉到距離他竟有十步之遠的女人身上。
“南南……”
他輕喚她的名字，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他便知道她已經嚇壞了。
“不要叫我！”秦南君恨恨道，故意離他遠遠地！
凌爵自然知道她氣什麼，但在看守所裡的那副鬼樣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看到的……
“我錯了……”他眉頭微微蹙起，向來精明的鷹眸此刻竟帶着些可憐，“我錯了……南南。”
鼻子一酸，她終究挪動了步子，還沒走到*邊，手就被他從被子下躥出的手偷襲個正着，幾乎是用盡了全力猛地一拉，將她拉進懷裡，雙手緊緊環着！
“對不起……嚇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凌爵！你怎麼總是這樣？你這條命怎麼就這麼賤！賤的好像誰都能輕易拿走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最後一次，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鬼才相信你說的話！”秦南君小拳頭輕輕落在他胸口，憤憤道。
“我以爲……你走了呢。”
“你說的什麼屁話！你讓我走我就走麼！我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秦南君想到這個更氣憤！他還在警察廳的看守所裡，竟然讓她丟下他就走？
“好，好……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凌爵閉上眼，抱她抱得更緊……
別說秦南君，他也同樣害怕……他也怕計劃還來不及展開，他就被折磨死在看守所裡，他怕，怕再也見不到南君。
鬆開她的時候，病房裡已經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秦南君坐在*邊，握着他的手，貼在自己頰邊，“你怎麼可以騙我？我上午走的時候，你還和我說那手銬只是唬人的……”
輕輕揉着他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心疼的厲害。
“我不那麼和你說，你會走？”
秦南君搖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如果她早知道的話，估計不僅不會走，還會耍賴一樣的陪在看守所裡……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警察廳裡有人被凌新宇收買了，你明知道你有可能根本出不來……”
“南南，要做成一件事，多多少少都是要冒險的。”
“一定要拿自己的命來冒險？你不過是個豪門少爺而已！爲什麼把自己搞得像有今天沒明天的人？我真不知道你進去這一趟有什麼意義！”
“原來……老婆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秦南君眉頭微擰。
“我進去這一趟，至少讓某些人放鬆了警惕。”凌爵淡淡道。
“你是說……歐陽輝？還是凌新宇？”
“都是。”
凌爵剛醒沒多久，身上還疼的很，只是時間不等人，畢竟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要速戰速決的！
就如凌新宇對他做的一樣。
“洛洋和胥何西應該都在外面，幫我叫他們進來一下。”
“……恩。”
“順便把手機給我一下，我打個電話給雷歐。問問看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情？”
“解釋起來太複雜，晚點你就知道了。”
秦南君狐疑的將手機遞給他，而後便往外走，他差點都死了，淩氏的事情也沒有半點轉機，但看着凌爵……秦南君心卻慢慢安定了下來。
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哦，對了。”踏出的腳停了下來，秦南君面露難色，看向凌爵……
“怎麼了？”
“阿爵……欣恬，知道了。”
“……知道什麼？”
“什麼都知道了。”秦南君抿緊了脣，“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說清楚些。”凌爵的面色突地凝重了起來，心下升起一抹不詳。
“你和她是同母異父兄妹的事情還有……凌新宇所做的這一切。”
“她怎麼會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把她支開和凌新宇在書房裡談話，沒想到她會折返回來站在門口聽……”
秦南君心下一陣內疚，是她太着急了，也是她太激動了。
“她……什麼反應？”
“她……知道你是她哥哥後，應該是開心的。”
“不是，我是問她知道凌新宇做的事情後，是什麼反應？”
“……”
秦南君抿着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然凌爵已經知道了個大概，抿了抿脣，“她遲早得知道。況且她是個大人，不能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先叫何西和洛洋進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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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凌嘯天端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手拄着根他的龍頭柺杖。
秦南君走到他身邊坐下，
“讓自己的兒子和孫子自相殘殺……老狐狸，是你一手造成的。”
凌嘯天抿着脣，一張老臉此刻肅穆且僵硬，然一雙老眼卻失了往日的精光，“阿雪不在……我好像真的……一事無成。”
“……”
“以前別人就經常這麼說，我還不信……阿雪怎麼可能不在我身邊呢？”
他喃喃自問，帶着些輕微的自嘲。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真的。”
“您所面對的這一切，恐怕不止是因爲奶奶不在你身邊吧……”南君冷冷清清道，“老狐狸，這是你的性格使然，你……太自私了。”
對自己心愛的孫子的自私，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的自私……
他做的一切都基於自己個人的感情，而不去顧及別人的喜惡，他對人的掌控欲太強了。
“我承認。”
秦南君輕扯嘴角，他這樣坦率的承認，還真是讓她一時間沒話說。
“我也後悔了。”
“……”
秦南君一愣，拳頭微微攥緊，她還記得那天在書房，他們之間的對話，他說的最多的，表現的最強烈的便是……他很抱歉，但他卻不後悔！
如今，他的孫子從生死關頭徘徊了幾遍後，他總算是後悔了……
對這個頑固的老頭子來說，這應該也算的上是一種進步了吧？
“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
她問。
“淩氏……恐怕保不住了。”凌嘯天淡淡道。
“你還挺冷靜的。”
“我做的孽，卻要讓我的孫子承擔，我以爲對你們好的，到頭來卻是害了你們……淩氏，是栽在我自己手裡。”
凌嘯天閉了閉眼，“淩氏，沒了就沒了吧……我不想再做掙扎，不做掙扎隨它去，興許還能給你和沁兒留些東西……”
秦南君輕笑，夾着些苦澀，她起身，“喝點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
“就礦泉水了，天氣這麼悶熱，不喝水不行。”秦南君淡淡道，“我再買兩個麪包。”
說完，南君便走進一旁的電梯，站在電梯裡，秦南君看着電梯門上倒映出的自己……
臉色很不好，眼窩都凹了下去……
重重的嘆了口氣，也不過二十五歲，怎麼看起來就這麼老呢？
走出電梯，走進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些水和乾點，正準備上樓，走在自己後面的兩個護士說的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說那個孕婦活的下來麼？”
“四個月大的肚子，這樣一刀捅着，那血流的……就是一直待在醫院裡的我們看的都得暈，我覺得活下來難！”
“可他們都說費狄醫生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有轉機？”
“我也聽說了，我真想現在就跑去手術室見他一面！誒！明明是我們醫院出去的醫生，見他一面卻比登天還難……”
“誰讓他本事大呢！要不是什麼特別的手術，他根本不會出面……”
“這個孕婦的來頭是不是很大啊？”
“她老公倒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血美男子，藍色的眼睛……真漂亮！”
“手術室在哪！”秦南君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擋在兩個護士跟前，驚恐問道！
“什麼？”
“藍色眼睛……那個送進來的孕婦在哪？！”
“你是……”
“我是她嫂子！”
“四樓的手術室……”
哐當哐當！
剛買的水和乾糧落了一地。
秦南君等不及直梯，便直接順着樓梯往上爬，藍色的眼睛，四個月大的肚子……她幾乎已經確定是凌新宇和楊欣恬！
跑到四樓手術室門口，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靜靜的站在角落……
魂都像被人抽走了般。
她緩緩走過去，每走一步，腳步都沉重一分，站定。
“裡面的是……欣恬？”
她小心翼翼的問。
凌新宇微微擡眼，靜靜看着秦南君。
“恩。”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凌新宇！到底怎麼回事！”秦南君簡直要瘋了！那邊凌爵纔剛剛出來沒多久，這邊楊欣恬又生死未卜！
“她拿刀捅了自己的肚子。”淡淡的一句話，算是給秦南君的困惑一個答案。
可聽在秦南君耳朵裡，卻只聽出凌新宇的淡定，冷靜，聽出他像在說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
“凌新宇，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凌新宇閉上眼睛。
“你毀掉淩氏，讓孫衾欺負我，派人在看守所動手腳，要置凌爵於死地！這些還不夠……你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那是你的妻子！那是你的孩子！凌新宇，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眼瞼緩緩擡開……
秦南君的眼睛紅了，面前的當真是一個惡魔……
“如果我說……我現在很痛，你信不信？”他的聲音有些啞，他看着秦南君，“心很痛……你信不信？”
秦南君把拳頭攥的緊緊的，良久只迸出一句話，“凌新宇，你有心嗎？”
他有心嗎？
真是……好問題。
凌新宇，你有心麼？
默默自問。
他其實應該沒心了的，走上覆仇的道路，怎麼可以有心，三十個年頭，他沒有一天不是活在復仇的籌謀中。
如果奶奶不死，他不會動手，但不代表他沒有籌謀……
楊欣恬，一開始，他以爲自己會分的很清楚，和她在一起不過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給凌爵更大的打擊，可後來……他也已經分不清了。
他不想傷害她，不想利用她……
他貪戀她……
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她依偎在他身邊淡淡的味道……
如果他對她說，她和孩子，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很珍貴很珍貴，她會不會信？
不會信的吧？
就連他自己也已經不信了。
明明之前還是分不清的，可當刀捅進她身體的剎那，所有的分不清都清了……
他喜歡她。
不，喜歡不夠，他愛她。
他不是沒有心的，他的心在楊欣恬身上，他不想傷害她的，真的不想傷害……
怎麼辦？
如果她沒了，他該怎麼辦？
他已經沒了母親，好不容易有人願意陪在他身邊，有人願意用她所有的一切來換他的安穩幸福，可他……卻像走火入魔一樣視而不見。
她太美好，太單純，太固執……他早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早知道自己會被她所動搖，他什麼都清楚！
“凌新宇，即便現在你贏了，毀了淩氏，傷了阿爵，報復了凌嘯天，你也什麼都不是。”秦南君的眸子冷下，“總有一天，你會爲此付出代價！淩氏沒了，還有optimus，如果現在你不連着我一網打盡，我一定會把你踩在腳底下！”
“你來了……”
凌新宇的眸子微微擡起，目光落在秦南君身後的凌嘯天身上。
秦南君猛然回身，看到凌嘯天時，不禁抿起了脣……
凌嘯天拄着柺杖走到凌新宇面前，“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走道。
“呵……打我？你憑什麼？”
“就憑我把你帶回凌家！”
“哈哈！凌嘯天！或許你這輩子最不該做的就是把我帶回凌家！”
“對，你說得對，我這輩子做的最不該的事情，就是聽了阿雪的話，把你帶回凌家！”凌嘯天一張老臉全是悲痛，“我不該一時心軟，不管阿雪怎麼求，我都不該把你帶回家！”
凌新宇的眸子更加狠戾，拳頭也是越攥越緊！
“呵呵！可偏偏，你的老婆就是要我這個私生子，她就是喜歡我這個私生子！她把我當成親兒子，就是爲了給你這種老人渣贖罪！”
“贖罪？”凌嘯天拄着柺杖的手顫抖的厲害，一雙老眼緊緊盯着凌新宇。
騙他一輩子？
阿雪，我怎麼做得到？對他，我怎麼才能做到像你一樣善良的去騙他一輩子？
他快要把這整個凌家都拆了，我們的親孫子都要被他給害死了！
阿雪，我騙不住了，我也不想再騙了，騙他的代價這麼大！我承受不起！
“爲了讓我贖罪，你逼死你的妻子和還未出生的孩子？”
“你閉嘴！一切都是由你而起！凌嘯天，你別逼我！凌爵現在還沒死！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一分鐘內，他必死無疑！”
“你敢傷我孫子！我這把老骨頭就和你拼了！”
凌爵是他的孫子……他就那麼疼愛，那麼寶貝，他是他的兒子，可他……可曾愛他，哪怕只有凌爵的十分之一？
“你拿什麼拼？”凌新宇輕笑，不屑他的不自量力！
“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覺得自己很厲害是不是？你覺得你的復仇要成功了是不是？”凌嘯天一雙老眼緊緊的看着他，“凌新宇，你以爲你知道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什麼意思？”凌新宇的眸子冷下。
“爲了你，阿雪離開我和你住在英國，把你當親生兒子，爲了你，她被其他婦人嘲笑，爲了你，我做了半輩子的負心漢！爲了你，我的親孫子一再被你丟到生死邊緣！可凌新宇，你憑什麼？你從來就不是我凌嘯天的兒子！憑什麼爲了你，我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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