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混亂的場面,顧安風來不及控制,無數的人都擁擠在自己的身邊,尖叫聲,哭泣聲各種嘈雜的聲音拼命的鑽進耳膜,勒痛了神經,在深深淺淺的腦回路里來回的衝撞着,有一種生生擠爆腦子的錯覺。
“啊!”小肉團的尖叫將顧安風拉回來,指尖小姑娘痛苦的捂着眼睛,鮮血緩緩的從胖乎乎的手裡流出來,濃稠的嚇人。
原本抱着小肉團的中年大媽下了一跳,但是不能扔掉,頓時臉色就白了,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渾身都在發抖。
幾乎只是幾秒,顧安風就衝過去了,將小肉團抱過來,低頭檢查:“怎麼了,告訴哥哥,告訴哥哥。”
胖乎乎的小手不斷的抖動着,鮮血漸漸凝固了,隨着抖動立馬就有新的血流出來,濃稠,滾燙,灼燒着小肉團的痛覺神經。
“哥哥,我疼。”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動容。
“去醫院!”顧安風反應過來,轉身就上車。
車子再一次在馬路上瘋狂的飈車,一路甩下了一大堆汽車滴滴的叫聲和一連串的罰單,飛快的來到了醫院。
護士一看傷口不由的吸了一口氣,憤怒的看着臉色不好的顧安風:“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再來晚一點,這個眼睛就不能要了。”
渾身一抖,緊緊的握着擔架上的欄杆,臉色慘白若紙,嘴脣失去了血色,手腳冰涼。後退一步,就裝進了一個懷裡,熟悉的味道,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盛西瀾。
“沒事的,還來得及。”緊緊地握着顧安風的肩膀,聲音低緩有力,擲地有聲,大手灼熱,透過衣服貼在肩頭,像是武俠小說一般,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這裡傳輸進來,原本搖搖欲墜的人,一下子回了神。
“如果不是我……”顧安風呢喃着,似乎想要找自己的不對,但是這個世界對自己仁慈到底在哪裡呢?因爲是gay所以收養孩子都這麼艱難嗎?
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上面還有鮮血,斑斑點點的,用力握緊,感受着上面屬於小肉團的疼痛,頹唐的低下頭,頭髮凌亂,遮住了此時的表情。忽然被大手緊緊的摟過去,強制性的將腦袋按在肩膀上。緊緊的靠着。
“顧安風,你沒有錯。”盛西瀾開口,堅定不移,不管走廊上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人們,一臉平靜,“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最後一句話猛然鑽到了耳朵裡,驚的顧安風猛的起身,看着盛西瀾來的側臉,好看的側臉,逆光看的朦朦朧朧的,心宛若裝了一面大鼓,砰砰的亂響,震動着顧安風已經沒有別的心思去想別的事情了。
顧安風不是傻瓜,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明白呢?心亂如麻,眼前的男人,和這些事情緊緊的糾纏着,剪不斷理還亂。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這個時候,這些事情就像是一根尖銳的刺,無法忘記,也無法輕易的吞嚥下去。
“其實,我和她……”
“病人家屬在嗎?”醫生帶着口罩匆匆走出了手術室,遮蓋了盛西瀾的話。
“在!”顧安風立馬起身,看着醫生,關切的詢問,“醫生,孩子沒事吧?”
“沒事,需要大量的血液。快點去輸血吧。”醫生冷靜的開口,將化驗單遞過去,“病人是o型血。”
顧安風鬆了一口氣,立馬拿着單子就去付錢了。
抽血,一直以來都是顧安風最害怕的事情,尖銳的針頭刺穿皮膚,在血管裡抽去流動的紅血小板,真的是想想就是一件令人頭皮發麻的事情。
護士看出了顧安風的緊張,帶着口罩的臉笑了一下,看了看後面的盛西瀾,紅了臉:“別害怕,我打針不疼的。”
一雙大手猛的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視線變成了紅紅的一大片,有一點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睛,原本緊張的手漸漸的放鬆下來了。整個個人都被盛西瀾圈在懷裡,感受着他綿長的呼吸在自己的耳根,噴灑,帶起陣陣的雞皮疙瘩。
“好了。”護士開口。
顧安風錯愕,這就好了?緊緊的按着棉花,站在一邊愣愣的看着護士將血液拿去手術室,恍惚,原來抽血也不是一件那麼痛苦的事情啊。
“醫生說,還不夠。”護士匆匆回來,開口。
“我來。”盛西瀾捲起了袖子,露出了肌肉分明的手臂,隨手握拳就是青筋顫立,針管輕輕鬆鬆的就進去了,彎彎曲曲的細管,另一頭,血液就流出來了,黑紅色的血液漸漸的裝滿了一袋。
愣愣的看着盛西瀾的背影,寬大的肩膀,隨意的髮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這樣的一個背影就足夠讓他失神。
抽完血,兩個人都一手按着胳膊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安希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了,身後跟着陸悵寧。
“表哥,你怎麼了?”安希關心的詢問。
顧安風冷冷的看着安希又看着額身後的陸悵寧,最後笑了一下,帶着絕望的苦澀:“我這樣的遭遇還沒有嚇到你啊?”
淡淡的詢問透着嘲諷的意思,刀刀見血,直直的刺進了安希額心口,臉一下子白了,呢喃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算了。你自己的選擇。我能說什麼呢?”顧安風摸了摸安希的腦袋,眸子溫柔,這個弟弟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希望不要想自己這樣就好了。
“表哥。”安希紅了眼,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兔子,看着顧安風,身後的男人眸子沉下去了,冰冷縈繞,渾身散發着怒氣,最後還是沒有爆發出來。
“安希,小肉團出了意外。我……不能收養她。”顧安風低下頭輕輕的開口,眼底的困惑縈繞,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他不能收養。
盛西瀾緩緩的起身,看着陸悵寧示意一起出去。
接到了信號,陸悵寧就慢悠悠的跟出去了。
外面的眼光很燦爛,暖洋洋的,不由的讓人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