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躺在牀上的這半個多月,向陽沫雨是天天來看她。什麼補品、首飾一大堆的往這裡送,花翎也是很‘高興’的接受了,知道她想利用自己,當然要裝的很受寵若驚的樣子了。
半個月的調養花翎就恢復的很好了,一般人受了這種折磨,最起碼要一個月才能恢復,可是她只用了半個月,體質果然是比一般人好。
雪開始變小了,雪花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下來,輕輕的,柔柔的。站在雪下,看着那一片片晶瑩在眼前閃過,花翎眼底浮現一絲柔軟。
她都半個月沒有看見那兩個孩子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乖乖聽玄羽的話,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她。
天空中,無數的雪花,隨風飄揚着,在陽光下呈現出各種顏色,五彩繽紛,像寶石,又像鑽石。
近看它時,會看到它的白,純潔的白,美妙的白。它像絲綢,在空中盡情的飛舞,盡情的扭動着她美麗的六角形身姿。
梅花樹前,女子身披火紅色的披風,冷冽的風兒掠過臉頰,青絲隨風飄舞,散發着陣陣幽香。清亮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櫻桃脣,膚若凝脂,眉似墨描。
不施脂粉,卻美得那樣純粹,那樣動人心魄。狐毛披風下玉白羽紗水袖衣,袖邊帶着細小的刻絲金細紋,構成飛雲的樣式。
寢宮內的宮女都湊在一起,看着院子裡的這副美景,女子宛如梅花仙子又像梅花妖精,飄渺中帶着一股紅塵的味道。
花翎擡頭望向那些瞧着她的宮女,忽而輕揚嘴角,煙眉略挑,眼裡流光溢彩,露出了淡然而又有些甜美的笑,一笑傾城。
衆人幾乎窒息,看着這雪中的仙子,她們兩眼開始冒出心心,皇上這個新寵真是太美了。縱使她們是女人,都被她的長相迷惑了,怪不得前任皇后會被稱爲妖妃。
她可不就是一個迷惑人的妖精麼,珊瑚鏈與紅玉鐲在腕間懸掛着,緋紅的珠鏈纏在皓腕上,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
“您該進去歇着了,您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如果再出什麼事,皇上會擔心的。”小云子走了過來,他對這個叫偲靈的舞女還是頗有好感的。
畢竟其他宮裡的小主一旦皇上稍微對她們好一點,她們就會蹬鼻子上臉,對他們這些下人非打即罵,完全不把他們當人看。
這個偲靈雖然是舞女出身,可是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屬上品,完全不是後宮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也難怪皇上會對她這麼上心。
小云子的話讓花翎苦笑,他會擔心?那個傻子擔心的恐怕只有薔薇園裡那個假貨吧,至於她麼,在他眼裡她就一直是個冒牌貨。
轉身,火紅色的披風在雪中顯得很妖嬈,纖細的身軀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雖然這些天補品吃的也不少,可是她就是不長肉,這一點小云子也很煩惱。
皇上看似不關心偲靈,可是暗地裡都讓他們做最好的補品送給這位小主,可是她就是吃不下去。他們求她,她才吃那麼一點點,她和他們說過,皇上問起來她會說她全吃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看着她越發纖細的背影,小云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的出現的確改變了皇上,可是她看起來並不開心。別的女人靠近皇上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可是她卻完全相反,每天好像在擔心什麼似的看着宮外的方向。
皇上還是第一次讓一個女人住在他的寢宮,雖然他現在換了住處,可是依舊每天會過來看一下。不過好像和那一位發生了什麼,半個月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誰都沒主動找誰。
他們這些下人看着也很糾結,他們看得出來皇上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小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鬧變扭,不想和她說話。
“您要不要去御書房一趟?”小云子伸長脖子看向走在前面的某女,花翎纖細的背影一頓,御書房?以前她也去過呢,那裡是他們最後相愛的地點。
搖了搖頭,花翎沒這個心情去看他,現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好刻薄。她去看他,他十有八九就是一頓嘲諷,自己可不想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臉,與其那樣她寧願看她寶貝小兒子生氣的小臉。
看起來都比他順眼多了,進屋後,花翎脫掉身上的狐毛披風,坐在了火爐前。結果她剛坐穩,向陽沫雨又來了,聽到太監的通傳聲,花翎有些無語,她這一天是要來回多少次?
“靈兒啊,你最近覺得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向陽沫雨一進來,就阻止了準備行禮的花翎,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讓花翎作嘔,真噁心人。
“多謝太后關心,偲靈感覺好多了。”花翎柔柔弱弱的對向陽沫雨說道,膽小而溫柔的樣子讓向陽沫雨很滿意,這樣的女人很好控制。
“來,坐哀家身邊來。”笑眯眯的對她招了招手,向陽沫雨笑的很和藹。花翎恭敬的走過去,微微俯了俯身,隨後才優雅的落座,嘴角的笑意沒有一絲破綻。
要讓這個老狐狸上鉤,花翎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偲靈,在玄羽宮四年多,她和偲靈接觸的還算多。雖然她不是很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是討厭她,可是她還是經常去找她,聽她彈琴唱歌。
時間長了,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彈琴的動作,她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這都要感謝玄羽那個傢伙讓偲靈對她惟命是從,所以她才能近距離觀察她的一切。
現在的她和偲靈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對玄羽是又愛又怕,而她和玄羽可最好的哥們,嗯……算是哥們吧,雖然她是這麼想的。
向陽沫雨和她寒暄半天,知道她只舞蹈出身,所以想舉行一個小型的後宮聚會,讓她到時候好好表現。一方面是繼續測試她是不是真的舞女,一方面她要看看偲靈這個本身存在的價值。
要身體還沒有恢復完全的花翎去跳舞,小云子知道後沒差點跳起來。“姑奶奶,您不懂拒絕兩個字怎麼寫嗎?”他都快哭了,要是皇上知道了,還不暴跳如雷。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的。”看得出來小云子在擔心什麼,花翎並不在意,她不覺得溫孤煊寒會擔心她,這半個月他都沒和她說一句話。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還多虧了玄羽留給她的藥。那些都是她在玄羽宮無聊的時候研製出來的,那天他偷偷放在了她的裡衣裡。
想到這裡花翎頭上豎下幾根黑線,這廝是怎麼把藥塞進她衣服裡去的?等他來找她,她要問清楚,不能就這樣被白白吃了豆腐。
夜晚,一股寒風夾雜着一股戾氣飄進了裡殿,花翎都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無視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花翎慢慢起身,淡笑的轉過身去。
“參見皇上。”溫柔的語言讓溫孤煊寒爆發到嗓子的怒吼又憋了回去,一張魅顏看起來有些發青,看來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你答應太后的邀請?”他會不知道向陽沫雨想幹什麼,這個女人居然答應她的邀請,看來是決定和她站在一國了。臉色越來越難看,紅色的薄脣抿起一個冷冽的弧度。
“嗯。”垂下黑羽,花翎淡淡的迴應,這種平淡的迴應氣壞了溫孤煊寒,那雙宛如寒冰的眸子夾雜着一股戾氣。
大步上前,他箍住了她的下巴,“你找死是不是,進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讓我愛上你,還是想和向陽沫雨站同一陣線!”冰冷的眼底,花翎看到了他無盡的悲哀。
“她是你母親。”花翎面無表情的說的,既然他知道自己一部分真面目,她也沒有必要像在向陽沫雨面前那麼裝。
“母親?呵!”溫孤煊寒突然笑了起來,頎長的身軀猛地後退一步,他靠在了牀柱上。母親,這個詞語對他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擊,他真的有母親嗎?
溫孤煊寒的反應讓花翎吃驚,他的樣子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樣,那一臉的憂傷讓她心口一痛,這四年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走上前去,花翎無奈的撫了撫溫孤煊寒的長髮,這是她以前安慰他所做的動作。她的動作讓溫孤煊寒呆住了,伸手猛地把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摟着她,他似乎找到了依靠一般。
“翎兒,我明明感覺就是你,爲什麼偏偏不是你。”憂傷的聲音讓花翎心痛,她多想告訴他,她就是她,可是她不能,因爲有很多事情她都沒有搞清楚,不能就這麼算了。
伸手輕輕拍了拍溫孤煊寒的後背,安撫着他此刻受傷的心,眼底閃過的一絲柔軟。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摟着他了,他的味道她都覺得有點陌生了。
殷紅的薄脣勾起,花翎把頭埋在溫孤煊寒的胸口,享受着他身上獨有的鈴蘭香,這種熟悉的感覺安撫了她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