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偌大的山中別墅一下靜了。
劉彼得遞給方澍野一個警告的眼神,只說出去玩,就步出了大門。
“我敢保證,陸玥馨一定會跟去!”
方澍野不知葉星橙怎麼判斷出來的,只是一個急躁的身影風風火火跑了出去時,他便信了她未卜先知的能力。
而當這座別墅只剩下二人的時候,兩人都從晚餐時的愉快,又沉浸在了現實的光景中,彼此都神情默默。
葉星橙好害怕單獨和方澍野在一起,她那顆心總會因他而起起伏伏。
方澍野側靠着沙發,頎長的身影有着優美的弧度。他低着頭,臉側的線條勾勒出內斂的氣息,而下巴的弧線順着休閒的格紋襯衣一直往下,好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滿足了女人所有關於英俊男人的想象。
葉星橙見他抽起了煙,以前也是抽的,只是沒現在這麼兇,一根接一根的。
他抽菸的時候,吞雲吐霧的模樣緩緩的,靜靜的,附着着她懂的傷感,由他身上散發出來,只消看一眼,便能一直深入人心底,撥動她心底的弦,讓她心動,又心痛了得。
葉星橙撫了撫心痛的地方,卻抑制不住那延綿不斷繁衍的痛楚。
他在傷心嗎?是因爲她嗎?
每每想起她說的那些無情的話,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討厭的女人。
可是,他雖然沒有責備她,甚至告訴她近來的心情,但她還是能輕易感覺到他的痛。每每呼吸着現實,總有一陣酸澀浮游在鼻息處,久久不散。
深吸了一口氣,葉星橙強迫自己不去想,迅速地收拾了洗碗臺。
當他看到她褪下圍裙的時候,他看出她有不吭一聲回到臥室的想法,於是二人相對無言,大廳裡瀰漫着淡淡的菸草氣,又能讓彼此都嗅出苦澀來。
“方先生,我回房了,你早點休息!”從他身邊經過時,葉星橙說地極快,垂首間便加快了腳步,但方澍野還是攥住了她的手。
她掙扎了幾下,努力想要淡定卻始終做不到安然若素,不由地求他道:“放開我,這不可以,求你,方澍野……”
“星橙,爲什麼你就是不願相信我呢,我覺得你明明是愛我的,我覺得我們都是需要彼此的,爲什麼……”方澍野望着她,聲音啞澀,透着濃重的無力感,五年的分離,還有近期的拉鋸戰,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不堪重負。
“我說過,我是個更愛自己的女人,我不愛你……,如果愛的深,我們不會分開,我們的世界相距太遠,我們的性格不合拍!”葉星橙拼命地說服他,抗拒再由他嘴裡聽到任何一個愛字。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五年來她最想要的是事業,是平靜的單身生活,爲什麼他就是不放過她,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說過,不要對自己撒謊,星橙,你知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掙扎,因爲你心裡有我,你根本不想說那麼決絕的話,到我的懷抱裡來,我依然愛着你,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
他將她攬近自己的身體,環住她纖柔的腰肢,一隻手擡起她白皙的下頜,緊盯着她的雙眼,銳利如昨道:“星橙,你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每每說到這些,你總是低着頭,我知道你在害怕,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都是可以承擔結局的人,你可以心無旁騖的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做了決定,你就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求你……”心底那五年來繃緊的弦嗡然崩裂,他的眼睛和聲音都在將她自我的深淵中拔離出來,而當她抗拒的時候,就會感到心中那些擔憂和害怕撕扯着她,最近她快被壓力逼瘋了,於是她淚珠斷線地哭着,“澍野,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我們離婚了,莜雅病了,五年前這一切都結束了,這樣是錯的,錯的!”
“別違背自己的心,愛我,好不好,星橙?”方澍野搖晃着她的身體,眼中的愛火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
“不!我不愛你,方澍野!”在理智尚存的時候,葉星橙猛然推開了他,邊搖頭邊像將他當作洪水猛獸似地往後退去,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望着葉星橙的背影,方澍野眼中的愛火化爲了一片哀芒。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逃掉嗎?星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