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不要死,希希不要你死。”
林靜艱難的伸出一隻手摸了下女兒的臉,那柔嫩的觸感讓林靜稍微安心了點。
“媽媽沒事,媽媽只是……”她看了眼蔣承風,“發燒而已,就像希希小時候生病,醫生伯伯給你打一針就好了。”
“真的嗎?”希希扁着嘴,睜着兔子一樣紅的大眼睛問媽媽。
“真的。”林靜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希希轉頭握住蔣承風的大手,又不放心的繼續問,“承風叔叔,媽媽真的會好起來嗎?”
蔣承風蹲下身,扶住希希幼小的肩膀安慰道,“會的,醫生伯伯會把病菌打倒,讓你媽媽好起來。”
希希認真的看了蔣承風一眼,然後伸出短短的小拇指,“那我們拉勾,騙人是小狗。”
蔣承風怔了下,很快便笑着也伸出尾指,“好,拉勾。承風叔叔保證不騙人。”
林靜躺在病牀上,看着這一大一小有說有笑的模樣,心頭五味雜陳,又想起那似是而非的夢境,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升騰而起。
蔣承風跟希希拉勾完,站起身,走近牀邊,溫柔對林靜道,“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我已經通知你的家人過來照顧你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會幫你的。”
他這麼和氣反而讓林靜很不適應。
定了兩秒後,林靜才突然想起他說的“家人”莫非是張光?蔣承風之前就誤會了張光是她的丈夫。她那時並沒有解釋。
果然,沒過一會兒,張光便來了,還帶了粥和一些水果。
見到了蔣承風連忙客氣道,“蔣先生也在啊,您貴人事忙也來探望林靜,真是個有心人。”
“怎麼說,我跟林靜也是多年的朋友,這點心意還是該有的。”
“這年頭,這麼念舊情的朋友不多了。”
“哦,是嗎?”蔣承風笑着掃了眼牀上的林靜。
林靜莫名心裡猛跳一下,感覺他的笑意味深長。
希希拉着蔣承風的手讓他蹲下身,在他耳邊不知說什麼悄悄話。
張光感嘆着,然後轉向林靜,“小靜啊,這是小路給你熬的粥,趁熱吃吧。”
林靜小聲道,“光哥,替我謝謝小路姐。對了,那天晚上……”
她總是有些不太確定蔣承風的話,忍不住問了張光。
張光想了想說,“那晚吃過飯,我們正在外頭陪娃兒玩,看到蔣先生驚慌的把你抱出餐廳,說你突然就昏倒了,真嚇了我一大跳……哎,那天幸好有他送你到醫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他那晚就送我到醫院了?”林靜怔住了,想爬起身,張光連忙把她扶坐牀頭。
“是啊,我看着他把你抱上車的。我帶着孩子們就先回家了。”
“真,真的是這樣?”跟她的印象好像很不一樣。
林靜不知怎麼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別想太多了,你還病着,先吃粥吧。”張光打開保溫瓶,正要乘粥。
剛好病房響起敲門聲,也不等人開,外頭的人自己推門進來,正是黃小路。
一進門見了張光便笑罵道,“你這傻人,出門忘帶碗筷也不知道,這讓小靜怎麼吃?”
黃小路嗓門大,像開喇叭似的,一開口連玻璃窗都抖了抖。
房內的所有人看向她。
蔣承風不知不覺已經抱起了希希,“這位是?”
希希立馬高興的喊道,“小路阿姨!”
“喲,希希啊,真乖。”
“唔?”蔣承風疑惑看着來人。щшш✿ TTkan✿ ¢ ○
黃小路笑道,“我是小靜的朋友兼鄰居。可熟了。你就是蔣老闆?哎呀,真人比照片帥多了,哈哈。”
蔣承風抿嘴一笑,瞭然的應了聲,然後對着張光道,“張先生,以後照顧媳婦兒要細心點,別讓林靜再病着了?”
林靜臉色一變,黃小路和張光都定了下。
張光連忙道,“蔣先生你誤會了,小路纔是我媳婦兒。”
“是啊,我纔是老張的妻子呢。”黃小路一把抱住還沒她壯碩的丈夫。
“哦,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我誤會了。看那晚你和林靜一起來吃飯很親密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們是夫妻呢?”
他還特意把“親密”兩個字強調了出來,林靜皺緊眉頭,瞥眼就看到黃小路有些不悅的臉。
張光看了媳婦兒一眼,着急的辯解,“蔣先生,你可別這麼說,回家可有得我受了。”
林靜看着蔣承風,感覺他好像故意這麼說的。
蔣承風呵呵一笑,只道,“開玩笑的,哈哈,這位小路小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黃小路嘴角抽了下,笑道,“當然不介意。”
可林靜看到她抱住張光的手緊緊的,生怕別人搶走。她心裡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人心是最經不起試探的,即使信任也無法承受惡意的揣測。
“那個啊,我們店裡還有事要忙,對了,幼兒園也快放學,我們得去接謙謙呢,就不打擾你了,小靜,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說罷,黃小路拉住丈夫走了出去。
林靜隱約聽到走廊裡有罵聲,“瞞着我和別人共進晚餐,你找死啊……”
想起小路姐夫妻這幾年對她的好,林靜覺得頭更痛了。
蔣承風卻似乎沒覺得有多少愧疚,把希希放到林靜的牀邊,隨手拿勺子撈了下那保溫瓶裡的稀粥,直嘆,“瑤柱瘦肉粥呢?他們夫妻對你真好。”
“……”雖然蔣承風笑着,但林靜似乎在他的眼裡看不到一丁點笑意。
“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單純感嘆而已,林靜你真的挺幸運的,到哪裡都能遇到對你友善的人。只是不知道這些友善能持續多久……”
最後半句聲音很小,林靜沒聽清楚。
“對了,希希,媽媽要休息了,承風叔叔帶你出去玩好嗎?”
林靜下意識喊道,“希希別去。”
然而,希希已經張開雙臂讓蔣承風抱了起來。
平時,希希很少親近陌生人的,可是在見了幾次蔣承風后卻跟他熟絡得很,林靜心裡非常害怕。尤其想到那個似是而非的夢,更讓她膽戰心驚。
蔣承風卻道,“別緊張,我又不是人販子,我能對她怎樣?”
這話特別耳熟,林靜瞪大眼,猛地就想起蔣承風好像說過這話。眼前的他就跟夢裡的他重合在一起。
當場駭然,說不出話。
“媽媽。你別擔心,承風叔叔是好人,他派人保護我和媽媽。”希希向林靜揮了揮手,“我一會兒回來給媽媽帶好吃的。”
“不……別去,別……”
林靜撐不起身體,只能目送蔣承風帶着女兒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穿白大褂的醫生帶着兩名護士走了進來,幫林靜把手上的點滴拔掉。
林靜趕緊道,“醫生,我沒事了,我想出去走走。”
兩名護士卻一把將她按在牀上,“你還不能走。”
“幹,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林靜掙扎着突然覺得很恐慌。
戴着口罩的醫生從隨身的盒子裡掏出一根長長的針管。
林靜看着他注入了一瓶乳白色的液體,尖利的針頭擠出一道弧形的水痕,“你是什麼人?你幹什麼?”
醫生始終沒有說話,拿着針走近她。
兩名護士一人一邊按着林靜的手,其中一名護士一把卷起她右手的袖子。
林靜掙扎得更加激烈,猛然轉頭,一眼便看到皮膚上的青紫的紅點,還有手腕處一圈紅色的印跡,好像被什麼東西銬過一樣。
耳邊突然嗡的一聲,林靜好像一瞬間明白了一些事。
“不是夢,那不是夢!!”
她狂踢雙腿,把病牀搖得哐哐作響,“蔣承風!你這個魔鬼!你們都是他派來的……”
然而隨着手臂一陣刺痛,林靜瘋狂的掙扎慢慢歸於平靜……更深的黑夜正向她一點一點的籠罩下來。
***
“承風叔叔,我們去哪裡給媽媽買禮物啊?”希希圈着蔣承風的脖子問。
蔣承風單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拿着手機低頭看剛剛醫院給他發來的信息。
看完後才笑着看向希希,“希希覺得媽媽會喜歡什麼呢?”
希希小手摸了摸下巴,“希希不知道,媽媽說過她最喜歡的是希希,可是希希不能賣啊。”
“哦,那是呀,除了希希,媽媽還喜歡誰嗎?”
希希搖了搖頭,“承風叔叔,是不是真的要買一份喜歡的禮物,媽媽纔會病好?”
“那當然了,你媽媽看到禮物,一高興,病自然就好了。”蔣承風說得很認真,抱着希希慢慢走進停車場。
把孩子放在越野車的副駕,她人小,安全帶扣不上,蔣承風索性不扣了。
反正這個孩子又不是他的,管那麼多幹什麼?
希希坐在比她大很多的座位上,視線一大片都被擋住,只能看到窗外的一點天空,可她不哭鬧,也不害怕,很安靜又期待的等着蔣承風開車。
蔣承風關上車門,看了她一眼,越看就越覺得她跟林靜長得像,越覺得她倆長得像,就越不想對她和顏悅色。
打開車載空調,風口正好對着小孩子的臉,勁風一下子吹得希希的長髮飛了起來,表情也被吹得有些扭曲,她卻高興的哈哈大笑。
蔣承風看着她低聲罵道,“小瘋子。”
“哈哈哈,”希希繼續笑,沒過一會兒,卻猛烈的咳嗽起來,好像被風嗆到了肺。
蔣承風沒管她,直接把車開了出去。
“哈哈,咳咳咳,哈,咳咳……”
希希繼續咳嗽,一直咳嗽,笑聲幾乎聽不到了。
蔣承風專心的開着車,還是沒管她。
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小,蔣承風雙手握住方向盤,餘光掃了到了希希,她的臉咳得都紅撲撲了。
蔣承風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開了兩分鐘後,“阿嚏,阿嚏,阿嚏……”
小孩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大把大把的鼻涕就這麼掉了出來……
希希伸出小舌頭,舔了舔那鼻涕,又快速的把舌頭縮回嘴巴里,還有些好吃的笑了笑。
如此循環了幾次,都被蔣承風“不小心”瞄到了。
不知怎麼的,一腳猛的踩下油門。
“呲啦——”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在大馬路上特別響亮。
高大炫酷的黑色越野穩穩的停在了道牙子邊,蔣承風一手抓起希希的腋下,直接把她從副駕撈到身上。
隨手抽了幾張抽紙,胡亂的往她臉上擦,邊擦邊說,
“淑女不能隨便把鼻涕掛在臉上,更不能吃鼻涕,這是不衛生的。媽媽沒告訴過你嗎?”
希希有些委屈,大眼睛小心的瞟了下蔣承風有些怒氣的臉,“媽媽不准我吃,可是我忍不住偷偷想吃,鹹鹹的,滑滑的……”
蔣承風聽得都想吐了,突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好像也吃過,更想吐了。
又抽了一大把紙,往小孩臉上擦,邊擦邊喊,“擤出來,趕緊的!”
希希的臉和鼻子被紙巾捂住,說話不清晰,“窩……醒不出喇!”
擦玩以後,蔣承風又仔細的擦了一遍自己的手,希希趴在他身上,紅紅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蔣承風本來很想將她丟回副駕,此刻,竟有些放不下手。
就這麼把她託在手裡。
小女孩突然毫無徵兆的說,“爸爸!”
這一喊,蔣承風整個頭腦像火山爆發一樣,嗙的一聲,炸得他有些暈眩。
希希像極了小號的林靜,圓圓的臉蛋仰得高高,“爸爸。”
蔣承風看了看她,不知怎麼突然惡狠狠道,“我不是你爸爸!”
希希看着他,又低下頭,小聲的,“哦。”了聲。
蔣承風踩下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只是手裡的小孩子還繼續抱在身上,沒有放回去。
希希趴在他身上,隨着車身上下起伏,竟像在搖籃裡,漸漸的合上了眼皮。
蔣承風低頭掃了她一眼,開着開着車,不自覺的就把空調調小了。
***
越野車沒有開往商場或賣場,而是上了鎮上的河提路,沿着海邊一直往鎮區相反方向開去。
蔣承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按下了車載藍牙,那邊是齊悠的聲音,
“跟新相好度假去了?”
“要你管?”
“切!我也沒空管你。”
“有屁快放!”
“嘴巴真不乾淨,小時候的你還比較可愛。”
“……”蔣承風正要掛斷。
齊悠那邊才道,
“你爺爺的私生子,躲了四年,終於讓我找到了,要看看嗎?”
“我對他沒興趣。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真沒興趣,他當年可是有份綁架你爸爸的人,真不去看看?”
蔣承風沉默了,那頭的齊悠笑呵呵道,
“該不會捨不得新情人吧,那個叫什麼孫彤的?話說,你不是喜歡林靜那種清秀型的嗎?什麼時候換口味又變成豔麗型的?”
提起林靜蔣承風心下有氣,“你管我!”
“哼,”齊悠哼笑,“我是懶得管你,我要的是你爸手上的玉,找了那麼多年纔有點結果,你不管,我無所謂,讓我把他弄到手,折騰死了,別找我要人。”
咔嚓一下掛斷了電話,對於齊悠蔣承風是又惱又有些無奈,這個狂人,爲了一塊玉跟他糾纏了那麼多年。
低頭又看了下懷裡那軟綿綿的粉糰子,流口水了。
“媽的,真麻煩!”蔣承風低罵一聲,打着方向盤往海濱走去。
有關林靜的一切是他這幾年的忌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提起她,除了齊悠。
這個女人心思太難捉摸。四年前,林靜離開的那天,蔣承風發瘋似的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後來,突然想起她用過他的電話,蔣承風查找了所有的通話記錄,赫然就發現有一個齊悠的已接來電。
林靜是接了她的電話才走的……
**
海浪聲呼啦呼啦的,就像人的呼吸,平穩而美好,彷彿要吹人入夢。
然而,林靜的夢卻依舊無法平靜。
她看了許多讓她害怕的東西,她看到了很多年以前從病房的陽臺終身一躍的周小渝,她穿着火紅色的裙子,塗着大紅色的脣膏,看着她笑。
“我說過,你們終究不能在一起。哈哈,報應,報應來了。”
病房的陽臺開始扭曲,蹲在病房地面上的林靜就這樣看着周小渝站上護欄。
她迴轉身,
“其實你根本不相信蔣承風,你說你愛他?你真的愛他嗎?你只是不甘心罷了。”
林靜縮着身體,血紅的眼盯着她,拼命搖頭,“不是,我沒有不甘心,我只是害怕我們是……”
“你的心裡住着一個魔鬼,”周小渝張開雙臂,身體慢慢墜入黑暗,
“它時不時就會跳出來,讓你懷疑各種事,讓你搖擺不定……你否定不了,本質上,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不會再愛你了……等着你的將會是無盡的地獄……我等着你,林靜!等你下來找我……”
猙獰的笑聲包圍着林靜,讓她害怕得無處可逃。
場景突然變換,變成了小丫村後山的懸崖,她看到了方心怡,還有蘇鳳妮。
方心怡舉着槍笑得很詭異,嗙的一聲,子彈沒入林靜的胸口,刺痛沿着胸口向四面八方蔓延。
林靜口中噴出鮮血,身體往後墜入懸崖。
突然有人猛的從頭頂伸過來一雙手,將她牢牢拽住,那個人是蔣承風。
他愣着一張臉,攥緊她,忽然冷笑道,“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得那麼輕易!”
“啊——”
林靜掙扎着從夢中醒來。
她在一個房間裡,房間裡沒有開燈,月光從緊閉的窗戶灑進來一片清幽。
藉着月光,林靜感覺這裡不是之前的病房。
她從牀上坐起身,記憶停留在她被幾個醫護人員按在病牀上打針的一幕,之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這又是哪?”
她驚慌的叫了一聲,四周很靜,靜得有些滲人。
耳畔不知爲何,突然響起了猙獰的笑聲。林靜嚇死了,猛的跳下牀,衝到門邊。
抓着門把驚恐的要擰開門。
“有沒有人?放我出去!來人啊,放我出去!”
然而,門從外面被死死的鎖住。
不管怎麼擰,都掙不開。
她奮力的拍門,“救命啊!放我出去!”
沒有人應和。她回身看向暗淡的病房,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然而,她卻感覺有無數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啊——”
她煞白着臉衝進浴室,用力把門鎖上,然後打開淋浴,蹲在浴缸旁邊的瓷磚地上,冰冷的水從頭頂傾斜而下。
林靜抱着雙腿,就這麼靠着浴缸邊緣。嘩啦啦的水流,蓋住了笑聲,她漸漸合上雙眼。
***
蔣承風帶着個小屁孩在外面兜了很長時間的風,回到海濱別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希希睡得很沉,蔣承風幾次三番捏她的臉,臉頰都紅了,她都沒醒。
只好揪着她下車。
老傭人謝忠站在別素門口迎接蔣承風的時候,赫然見到他手裡懷抱着幾歲大的孩子,
“蔣先生,這個孩子是?”
蔣承風掃了他一眼,直接把孩子扔到他身上,“找人把她洗乾淨,隨便丟個角落裡,讓她繼續睡。”
謝忠小心的抱着孩子,揮手招來了他的老伴,把孩子交給她處理。
蔣承風扔下外套,徑直走進客廳,謝忠跟上去。
蔣承風問,“那女人呢?”
“按先生的吩咐,鎖在閣樓上了。”
蔣承風沒什麼表情,只“嗯”了聲,“你忙去吧,晚飯不用叫我。”
說罷,直接上了樓。
打開閣樓房門的時候,裡頭沒有人,浴室亮着燈,有嘩嘩的水流聲。
林靜的頭歪在浴缸的邊緣,手無力的下垂着,耳邊隱約聽到了腳步聲,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眼。
剛微弱的動了一下,就感覺下頜骨頭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眉頭緊擰,睜眼就看到蔣承風修羅般陰森的臉赫然出現在面前。
林靜嚇得就要往後退,後腦勺一下重重的撞在浴缸邊的瓷磚上,讓她痛得眼冒金星,差點暈過去。
下一刻,頭皮一陣發麻,蔣承風一把揪住她的後頸,
“你在幹什麼?”
林靜被逼仰起臉,一瞬間,她竟不知道蔣承風在怒什麼?
“我……在,洗……”
林靜喃喃,蔣承風卻哼笑一聲,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打得林靜的頭腦嗡嗡直響,人一下就懵了。
“要死,給我死遠點!別弄髒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