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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們後會無期

73.我們後會無期

翻開齊洛給她準備的假護照,裡面有她的照片,跟她現在的模樣有點不太像,但應該也能通過。

只要消失一年半載,等蔣承風忘了她,她便可以自由了。

林靜相信,蔣承風會很快忘記她,畢竟,他身邊的女人可是從來都沒斷過的,那麼多的紅顏知己,少一個自己,根本微不足道。

林靜身邊坐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也是獨自一人出門在外。

那女孩顯然有點緊張,她說她從來沒試過一個人坐那麼長途的飛機,有點害怕,“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林靜笑了,看着她就覺得這是個生長在溫室的女孩,被保護得太好了,如何能面對生活的風浪?

女孩子還是要獨立一點。

她安慰她,“飛機失事的機率比火車出軌還低,不會有事的。”

看了看手錶,差不多可以過安檢了。

她站起身。

“我還想上個洗手間,姐姐,你知道洗手間在哪嗎?”女孩問她。

林靜定了下,給她指了個方向。

然後迴轉身,看向來時的路口,準備安檢的旅客匆匆忙忙,低頭行走,陌生的人羣裡沒有一張熟悉的臉。

林靜深邃漫長的入口想:這一次,蔣承風不會再突然出現了。

聽說他在爲自己準備生日派對,不過以他的性格,可能也不會花太多心思。

“蔣承風,我們後會無期!”

***

下午三點不到,宴會廳的佈置提前完成了,蔣承風累得滿頭大汗,卻也高興。

他打電話給蔣季瑤,問她林靜那邊情況如何,還說,“可以準備帶她過來了。”

卻聽蔣季瑤道,“我剛剛給她打了電話,沒人接聽。上美容院找她,也不見人,店員說她早就走了。”

“走了?去哪了?”蔣承風皺起眉頭。

“可能回家換衣服了吧,我回去再看看。”

掛了電話,蔣承風不知怎麼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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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給樑助理撥了電話,“你去查一下林靜的手機定位,看看她到哪了?”

樑助理那邊很快發來消息,“定位顯示,她在美容院裡。”

在裡面?怎麼又說她走了?

樑助理接着道,“老闆,剛纔正有一事要向您彙報,袁崇偉找到了,在齊大小姐手上。”

“再詳細一點。”

樑助理把大致情況向他說明了一遍,“他原來一直躲在弘光寺。裝成掃地僧,齊大小姐審了他,證實不止第三張圖紙在他手上,他還是當年綁架您父親的兇手之一。”

“你說什麼?”蔣承風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他現在具體在哪個地方?我要親自審問他!”

“在s市齊小姐的別墅,您要現在就過去嗎?”

“去,現在就去,馬上給我備車。”蔣承風捏着手機,才發現自己渾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抖,他找了十幾年,終於發現了他父親的線索!

袁崇偉!!他絕對不會讓他死得那麼輕易。

回過身看了一眼宴會廳內華麗精緻的佈置,從s市到g市,來回起碼要幾個小時,蔣承風不知道自己能否準時趕回來。

可是生日每年都有,至於求婚儀式,只要他趕在晚上十二點回來,就可以了。

“林靜,我相信。你會理解我。”

跳上他的大切洛基,蔣承風一腳油門飈出去,開得車輪都快要飛起來。

他滿腦子想着怎麼去嚴刑拷問那個兇手,爲什麼綁架他爸爸?爲什麼之後也不提贖金?他爸爸現在在哪裡?是死是活?

在他思緒紛紛擾擾之時,蔣季瑤來電話了。

蔣承風按了接聽,還沒說一個字,對面便傳來蔣季瑤有些驚慌的聲音,

“哥哥,小靜走了!”

蔣承風一下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呢?”

那頭的聲音更加着急,“我說,林靜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她的禮服放在房間裡,我送她的首飾也原封不動,她根本就沒有回來。我剛剛在客廳的花瓶底下看到一張紙條,她說她要出國了,讓我們別找她!”

蔣承風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兩天林靜不是好好的嗎?她不是說原諒自己了嗎?突然一走了之這算什麼?

他媽的。耍老子嗎?!

蔣承風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捏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不可能的!你是不是看錯了!她的護照和所有證件都在我這裡,她怎麼可能走得了?你以爲出國那麼容易嗎?”

“我不知道,可是真的找不到她。”

“你馬上找人調查一下,出國的名單裡有沒有她!什麼時候?什麼航班?去到哪裡?”

“我找人查過了,沒有她的身份信息。”

蔣承風小松了口氣,“我就說……”

蔣季瑤卻打斷他,語氣更加急迫,“我懷疑她用的假身份登機,高詩情就是……”

蔣承風當場愣住了,假身份?假護照?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要找都找不到?

“不!!”他大吼一聲,“誰給他辦假身份?誰有這樣的能力不被發現?”

眼前猛的就閃過裴哲那張讓人討厭的臉,蔣承風一掌拍到方向盤上,“嗶——”的一聲尖嘯的喇叭聲嚇得棲息在路旁樹上的鳥瞬間驚飛。

“去找裴哲!快!!”蔣承風猛打方向盤,在去返回g市的省國道最近的路口奔了過去。

還沒掛上電話,蔣承風突然大聲的再加一句,“……再查查她這幾天都見過誰?!和誰通過消息?一個可疑的都別放過。留意今天飛往美國的航班……”

“我知道了哥哥。”

蔣承風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生氣。還是害怕,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肯定超過一分鐘一百八,車速隨着他的心跳,也瞬間跳到一百三以上。

“林靜,你怎麼敢?這些天裡的乖巧、順從,全他媽是裝的。說什麼原諒,都是屁話!我蔣承風哪裡需要你原諒!!你夠資格嗎?你配嗎?你配嗎?!!”

很快,蔣季瑤再次來電,“找到了,下午三點的飛機,飛往加拿大溫哥華!”

蔣承風偏頭看了下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了。他更加用力的踩下油門,他發誓,這次若找到她,絕對要用手銬把她鎖在家裡,一分鐘都不讓她離開!

道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突然,擋風玻璃前一輛轟鳴的摩托車猛的從路邊竄出,想橫穿馬路,蔣承風發現那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剎車了!

他猛打方向盤,高速行駛的大切洛基以極重的力度撞向路旁的護欄,車身沿着鋼鐵護欄刮出一串長長的火花。火星四濺,極大的慣性拖着車甩出十幾米後,直接鏟向護欄外密集的風景樹。

尖銳的剎車聲和巨大的撞擊聲,如同平地爆炸,幾百米開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泊油地面都彷彿震動了。在撞倒不知多少棵樹後車身猛的被山體彈了回去,切洛基整輛翻轉,頂朝下癱在路旁。

朝天的輪胎還兀自轉動,發動機有電流聲滋滋的響。駕駛座上的蔣承風被安全帶倒吊着,安全氣囊壓着臉,背部沉沉下垂,手指無力地甩在破碎的車窗外。

鮮血沿着他的手臂流過指尖,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漸漸形成一灘血泊。

玻璃碎片和撞爛的護欄殘骸撒得到處都是,沾着鮮血的玻璃片在太陽底下閃着觸目驚心的冷光。不遠處的路面上,還躺着一個沒帶頭盔的男子。

蔣承風艱難的眯縫着沒什麼焦距的雙眼,朦朧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那人背對着他漸行漸遠,

“林靜……林靜……”

**

安檢口前,林靜忽然迴轉身,感覺好像有人在叫她,她環視了周圍一圈,廣闊的機場候機廳旅客匆匆,沒有一張是熟悉的臉。

“難道幻聽了?”

“姐姐,我的衣服拉鍊好像卡住了,你能到洗手間幫幫我嗎?”

“哦?”林靜回過神,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女孩,“好,你等一下……”

**

救護車踩着尖銳的警笛劃破悶熱的空氣,蔣承風渾身是血,被火速送往附近的醫院。

意識逐漸模糊,眼皮很沉,蔣承風已經沒有多大痛覺,只彷彿聽得到周圍一串遙遠的吵雜聲,越來越縹緲。

而另一個聲音卻穿過時空慢慢撞擊他的腦際和耳膜,“蔣承風,我後悔了……我們,後會無期。”

他想大吼,“誰準你後悔的?你不能後悔!”,可是出不了聲音。

“林靜,你回來,你不能走!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到死也擺脫不了我……”

混亂的思緒隨風飄搖,蔣承風好像被人推到了一個純白的空間,像極了彌留的幻境。

他看到自己呆呆的站着,眼前閃過一片非常強烈的白光,亮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他用手擋着眼睛,從指縫間看見林靜就站在白光一直延伸的盡頭,她在向他揮手,

“你找不到我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和我了……”

“什麼意思?怎麼會沒有你和我?不——,你別想逃……”

蔣承風衝過去想攔住她,腰身卻突然被一個人從後面抱住。

齊悠的頭靠在他脖頸上,挑着丹鳳眼笑眯眯的看他,“那邊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回來吧,我需要你。”

“你走開,放開我!!”蔣承風抓住她的手想用力甩開她,齊悠卻突然變成一條蛇,纏在他身上,將他越纏越緊。

蔣季瑤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使勁兒抱住他的手臂,哭道,“哥哥,你別過去,我們回去吧。”

“我不回,你發什麼神經,快走開!”

蔣承風極力要擺脫她們。追上林靜。這時白光逐漸收縮成了一道垂直的光柱,林靜站在光柱下微笑着看他,她的背後有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輕輕的牽過她的手,那是周小渝,

“林靜,別管他了,咱們走吧。”

林靜迴轉身,只給蔣承風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林靜——”

一聲大吼,蔣承風猛的睜開雙眼,頭頂是白花花的燈光,他正躺在一張牀上。

頭痛欲裂的感覺瞬間襲來,讓蔣承風眉頭皺得緊緊,他動動手指,發現手上打着點滴,身體有點沉。

一個身影猛然撲過來,“哥,哥,你終於醒了!!”

慢慢轉過頭,纔看到蔣季瑤滿是淚痕的臉,“你出車禍,嚇死我了,我以爲你再也,再也醒不來……”

她用力擦過眼淚,嶽池在她身後扶着肩膀安慰她,“我也說了,他的傷其實沒有看着那麼嚴重,只是有點腦震盪而已。”

記憶涌上來,蔣承風記起他開車去機場,路上出車禍了。

“不是我說你,再怎麼着急,也得注意行車安全啊。這次好在你那輛大切洛基夠硬,給你擋了不少衝力,不然你早就死了!”嶽池忍不住說他。

蔣承風沒怎麼理會他,艱難的撐起半身,一隻手扶住額頭,上面還纏着厚厚的繃帶,想起剛纔的夢,心有餘悸,

脫口便問,“林靜呢?找到她了沒?”

蔣季瑤趴在病牀邊搖了搖頭,“沒找到,航班和個人信息都對應上了,雖然飛機已經起飛,不過等她落地,我們那邊的人能鎖定她,你放心吧。”

“好。”蔣承風暫時鬆了口氣,掀開被子,想走下牀。

蔣季瑤和嶽池趕緊攔住他,“你去哪呢?雖說你的傷不重,但也要留院觀察幾天,別亂動,弄開了傷口。”

“又沒傷到筋骨,別那麼小題大做。我要出院,飛過去逮她。”

兩人連忙按他回牀上,蔣季瑤怒罵他不省心,怎麼也不讓他走出去。

蔣承風沒辦法,只好答應留院一天,但只留一天,他已經迫不及待要把林靜綁回來了。

他聽蔣季瑤調查說林靜的行蹤是齊洛安排的,從辦假護照到設計逃跑路線避開他的耳目,一連串的動作都把蔣承風氣到不行,差點就要揪他過來直接打一頓。

尤其看到他給林靜辦的假身份,名字還叫“齊靜”,媽的,都冠上齊洛的姓了,這個死小子。

對於林靜頭也不回走掉的行爲,蔣承風更是恨得牙癢,自己還爲她精心準備了生日派對,還有求婚儀式……她竟然走得那麼幹脆,而且還怕他找到她,特意不飛美國,而飛加拿大。媽的!這麼一想,蔣承風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等在加拿大逮到她,一定叫她好看。

天黑的時候,蔣承風坐在獨立病房的大牀上,手裡的點滴還沒打完,蔣季瑤和嶽池已經走了,囑咐他先好好休息。

蔣承風隨手拿過遙控開了電視。

他粗略算了下時間,從g市飛往溫哥華大約要14個小時,明天就能得到她的確切消息,“以爲出國了,我就沒法找到你?哼,你死定了。”

一口咬掉了一大塊蘋果,視線轉向牆上的液晶電視,電視裡播放着今天新聞熱點。

在一連串時政民生報道後,突然插播了一段緊急新聞,

“前線記者發來的最新消息,一輛今日下午三點從g市飛往加拿大溫哥華的客機,在起飛兩個小時後,雷達突然失聯。直至目前尚未接收到該航班的有關消息。失聯地點爲……原因正在調查……”

蔣承風的心猛的一抽,手中蘋果啪嗒掉地上,“三點飛往溫哥華?”

林靜的班機也是那個時間起飛,而且那航班號……隱約有點像……。

也顧不得手上打着點滴,直接用就近的手拿過桌上的手機,給蔣季瑤撥過去。

“把林靜的航班信息,機長、乘務員、以及所有飛機相關信息發給我,假身份和護照資料也發過來,一樣都不能少。”

“哥,你也看新聞了嗎?你先彆着急我們也正在覈實……”

“覈實?還要多久?記過結果呢?我只要結果……林靜的班機是不是那個?她到底在不在飛機上?我要確切的結果!”

蔣承風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感覺連他的心臟都快要超出負荷,又想起剛纔的夢,林靜走了,跟着周小渝走了?!

起飛兩個小時後失聯,直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才報道出來,證明根本沒找到一點線索。

“不!!不可能的,她只是避開我而已,她不會不在的。”

蔣承風覺得眼前晃了晃,視線突然一沉,才發現自己的脊樑骨好像失了力氣一樣,差點支撐不住身體。

他趕緊調整呼吸,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那麼巧合的,都說‘好人活不久,禍害遺千年’,林靜這個大禍害絕對不會輕易死了。她可是比路邊野草都要頑強的人。不會的,不會是她的。”

心裡慢慢的平靜下來,又給他認識的所有能幫得上忙的人打電話,他要明確的答覆,拒絕任何模棱兩可。

然而,半個小時後,來自可靠內部渠道的信息,卻讓蔣承風腦袋像被人崩了一槍,直接栽倒。

聞訊趕來的蔣季瑤,嶽池,還有韓興趕忙扶住他,將他擡到牀上,躺平。

半分鐘後蔣承風回過神,一手就扯着韓興的衣領,狂吼,“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林靜真的在那航班上?!”

韓興過來之前就知道蔣承風可能又要發瘋了,於是儘量心平氣和道,“我們查了林靜的身份護照信息,還有登機訊息,她確實在班機上。但是,飛機目前只是失聯,並不代表就出事了,還是會有希望……”

“哼,有希望?”蔣承風攥着韓興衣領的手一刻都沒有鬆懈,“以前不是也有航班失聯了嗎,現在呢,多少年過去了,找到了什麼?!”

蔣季瑤看着她哥遷怒的樣子,猛的撲過來,“哥你別這樣,你鬆手!沒到最後一刻,你怎麼就能確定飛機失事呢?而且這事關韓興哥什麼事?你這暴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你就是這樣纔會把林靜趕跑的!”

這話戳了蔣承風的軟肋,想也不想擡起手臂就將蔣季瑤甩了很遠。

嶽池嚇了一跳,飛撲過去接住蔣季瑤。

蔣承風怒火中燒,已經完全沒了理智,他指着蔣季瑤,“是因爲你,你跟她關係那麼好,還有齊洛,是你們掩護她逃跑的!爲了讓我再也找不到她,所以合力把她藏起來對不對?把她交出來,否則,我連你也不放過!!”

“你!”蔣季瑤氣結。

幾人推搡拉扯,蔣承風發神經似的往門外衝。韓興過去抱着他的腰。混亂中,被蔣承風一手肘撞在臉上,痛得扶住臉倒抽一口氣。

可也顧不得臉疼,打橫將蔣承風抱起,扔到病牀上。

嶽池再也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蔣承風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無比,打得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所有人都定在當頭,蔣承風怔怔的看着他,嶽池罵道,“你瘋夠了沒?爲了一個女人,是不是要把兄弟手足都弄斷才滿意?你他媽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傻逼,什麼時候就成了一條瘋狗了,到處亂咬人。”

這話難聽,也只有多年兄弟的嶽池敢說出口。

韓興也深深的吐了口氣,從前他跟蔣承風一同在軍區大院長大,孩子王的蔣承風,雖然皮,但卻是個正直良善、理智又聰明的人,不知何時起,卻變得又敏感又暴躁,一不順心就大發雷霆。

“好了,蔣承風,都他媽真夠了。當務之急是找人,而不是發脾氣,時間緊迫,你再不冷靜,她就真的死定了!”

當頭一棒,打得蔣承風愣住了,眼神忽然就茫然了起來。

蔣季瑤也冷靜了過來,走近牀邊,小聲道,

“哥,小靜一直都很善良,她吉人有天賜。”

蔣承風頭歪在一邊,整個人毫無生氣,似乎已經聽不到其他人說什麼。

韓興和嶽池拍了拍蔣季瑤的肩膀,幾人走了出去。

昏暗的醫院走廊裡,嶽池說,“他這個樣子,最好找人守住他,別又跑出去發瘋了?對了,蕭醫生怎麼說他?”

蔣季瑤道,“強迫症,加狂躁,夠不上很嚴重,但也不能忽視。”

“還是得看緊他。林靜那邊也要趕緊找,畢竟那是他一塊極大的心結。”韓興回想起以前,不止一次看蔣承風發狂也都是因爲林靜,他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看了看手錶,“我得回去了,還有點事。總之,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蔣承風躺在牀上。沒有焦距的雙眼幽幽的看着角落裡濃重的黑暗,理智一點一點的回到身上,想起過去的一些事,他冷冷的笑了。

“所以,你報復我的手段,不是一走了之,而是沒有退路的訣別,連一點補償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笑着笑着,一滴眼淚突然滑了下來,啪嗒打在枕頭上,蔣承風用力抹了一把臉,咬緊牙把眼淚生生的逼了回去。

“林靜,我不會讓你走的,今生今世,來生轉世,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一定會找到你,就算化作白骨,就算只剩骨灰。我也會把你吞進肚子裡,你別想擺脫我。”

第二天一早,蔣承風好像恢復了正常,樑助理來接他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院。

問過公司的情況,穩定公司內外,別讓車禍影響到公司運作。

利落的安排妥當工作上的事,蔣承風開始指揮搜索林靜的事宜。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彷彿昨天蔣承風的發瘋只是一種幻象。蔣季瑤也不得不承認,他哥的恢復能力簡直跟洛基一樣強大,起碼錶面看着正常了不少。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新聞每日在播放失聯航班的消息,早上傳謠說找到了飛機殘骸,下午又闢謠說搞錯了,晚上專家又出來各種分析。消息鋪天蓋地,就是沒個定論。

失事了?還是在哪裡迫降了?總得有個說法,可沒人能給出說法。

蔣承風不管他們。繼續動用私人的關係和財力物力來找。即使官方放出消息說飛機極有可能已經失事,乘客生還機率極低,他依舊沒有放棄。

沒有最終找到屍體和飛機殘骸,他都不相信林靜就此沒了。

後來海上漁民提供線索,說在太平洋某海島附近海域有疑似飛機殘骸,蔣承風二話不說,帶着鑑定專家直接坐私人飛機就過去了。

事後證實是很久以前別的客機殘留的。

蔣承風捏着那塊飛機尾翼殘片,不知該失望還是該高興。

回到g市,日子還在繼續。蔣承風工作不斷,找尋也不斷。

他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暴躁和兇惡,只是每每到夜裡,總會做夢。

有時候夢到高中和大學時他跟林靜的事,有時候又夢到這一年裡,他們的糾纏不休。

林靜躺在他身下,咬緊下脣,默默承受的樣子,在睡夢裡顯得特別清晰。

他壓着她的手腕,好像跟她說。“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她眼神冷豔的轉向他,“好,那我用命給你還。”

那雙眼紅得滴血,又炙熱得讓人眼睛生痛,蔣承風只覺心頭也跟着一痛,彷彿那一眼成了他心頭的一根永遠抹不去的尖刺。

夢裡的場景變幻,從青年時代退回少年時代。

他夢見林靜拿着情書,羞澀的遞到他的手裡,一遍遍的說,“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那天夕陽西下,小樹林邊上起了一點小風,吹得林靜的長髮微微飄起,金色的陽光讓她全身都散發着溫暖的氣息。

她看着他,連長長的睫毛也在顫抖,她期待着他的答覆。

蔣承風接過她手中的信,沒有說話,只微微的笑了下,便把信收在口袋裡。

林靜也沒說什麼,低着頭,有點不好意思,但臉上更多的是一種喜悅歡愉,因爲他沒有拒絕。

林靜轉身走了,蔣承風翻開情書,表情柔和,嘴角翹得很高。

蔣承風想給她答覆,追着林靜離去的方向,卻在小樹林的另一邊,看見她把同樣一封裝幀精緻的情書遞給另一個男生。

她背對着他,蔣承風沒看清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那樣子,他剛剛纔見過。同樣的動作,相似的地點,同一個表白者,不同的表白對象。

蔣承風把情書捏成一團廢紙,扔進身後的垃圾桶裡。

一覺醒來。天還沒亮,蔣承風抓過牀頭的鬧鐘,凌晨四點半。

他擦了擦額上的虛汗,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頭腦清醒了不少後,便蹲在房間的陽臺上,點過一根菸,細細的抽。

風吹散了煙味,燃燒的菸頭在黑暗中一明一滅,月光照下來,清冷得只有他跟自己的影子。

****

兩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官方基本已經確定飛機墜入海洋,機上364名旅客,全部罹難。

蔣承風從原來抱的一線希望,到後來逐漸失望,期間的心裡跌宕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韓興和嶽池看着他依舊不放棄的樣子,都很替他難過,安慰的話說出口空洞無比,到後來都不說了。蔣承風越表現得正常,他們就越覺得擔心。

蔣承風拿出一百萬懸賞提供線索的人。

高額的懸賞,讓每天打電話來爆料的人絡繹不絕。

只要還有可能,蔣承風都會跑去確認,一次又一次,希望,失望,希望,失望。

這一天,又有人打電話來說有線索,而且還是關於一個叫“林靜”的女孩上飛機前的事。

負責接線的工作人員本來要掛掉他電話,卻被樑助理截住,還是轉給了蔣承風。

到達見面酒吧的時候,爆料人早已等在吧檯。

蔣承風也不寒暄,冷冷的直接問他,“什麼時候見過林靜?她說了些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線索?”

爆料人被他的氣勢嚇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下自己的身份,怎麼輾轉從別人那知道他要找林靜。說了一堆,被蔣承風生氣的攔住,讓他直接說重點。

那人道,“林靜常常來咱們酒吧聽歌喝酒,飛機失事前兩天都在這裡見過一個很漂亮的男生,還讓那男生給她辦假護照,要飛去加拿大……”

蔣承風面無表情的聽他巴拉巴拉一大堆沒用的信息,這些事他早就從蔣季瑤那裡知道,那漂亮男生是齊洛,連同他們的逃跑路線,蔣承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男人卻沒怎麼察覺,自顧自的繼續說。

蔣承風強壓着心頭生起的怒氣,隨手甩了點錢打發他,轉身便要離開。

卻不料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個生意上有些往來的老總熱情的拉住,“喲,這不是蔣老闆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蔣承風懶得應酬他,隨便寒暄了兩句走要走。卻聽對方突然說,

“對了,前陣子,我在這才見到您的新歡和舊愛呢,隔着桌子和和氣氣的舉杯敬酒。還是蔣老闆厲害,兩邊都搞得服服帖帖,不像我那幾個情婦,醋勁兒那叫一個……”

“什麼新歡舊愛?”

“呀,林靜不是你的舊愛嗎?還有個學生妹子,你新歡吧,咱們在聚會上給你介紹的,這麼快就把人忘了……”

蔣承風腦袋嗡的一聲,幾乎聽不到他後面說什麼。

眼前忽然就閃出了林靜離開前有一天的晚上,滿身酒氣回來,進門見了他就沒有好臉色,冷嘲熱諷調侃他:從她身上出去後,一晚裡還能多找幾個玩兒弄幾回?

他當時只以爲她喝多了亂說話,卻不想。其實她早就看到了那所謂的新歡,而且還交流過?

“shit!”

那陳總見他臉色不對,趕緊藉口走開。

蔣承風抓起吧檯上的酒,一口灌下去。

不遠處迎面走來兩三個混混模樣的青年,身後跟着一個金髮高個子外國人。

“羅斯少爺,他就在那裡,蔣承風就在那裡。”

蔣承風擡起眼,認出那外國人正是齊悠的狂熱信徒,看着架勢來者不善。

果然,幾人對上眼後,金髮男揮了下手,幾個混混抄起棍子一擁而上。

蔣承風忍了一晚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媽的,老子今晚滅了你們。”

將手中的酒杯猛的砸向其中一個混混的頭頂,玻璃帶血飛濺開來。

混混們愣了一下後,更加瘋狂,舉起長棍。不要命的砸向蔣承風。

蔣承風一低頭穩穩避過,擡起長腿,就把那人踹開幾米,砸翻了一旁的長桌子。

兩邊打得不可開交,桌椅瞬間被踹翻,砸個稀爛。一個小混混,趁蔣承風不注意,一個啤酒瓶重重的敲在他後腦上,頓時鮮血直流。瓶子碎片散得到處都是,酒吧裡的其他人嚇得哇啦啦的往外跑。

衆人站在門外,聽裡頭乒乒乓乓,慘叫聲和打砸聲迴盪在黑夜裡,沒一個人敢靠近。

沒過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了,酒吧老闆戰戰兢兢往裡探頭,就見小混混們躺了一地喊疼,一個身材極其高大的西裝男子站在其中,背影凜冽。生人勿近,他的腳邊還有個不省人事的外國人。

蔣承風垂着有些破皮的雙拳,血液沿着指尖一滴滴往下掉,打贏了,似乎也沒有多少值得高興的。

邁開長腿往門外走,心中卻想,“如果感情,也能像打一架那麼幹脆,該有多好。”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他不該那麼折辱林靜,他不該一再騙她,只是世界上沒有一種後悔藥讓時光倒流,甚至還不讓他在未來有所補償。

走出霓虹閃爍的酒吧門口,蔣承風忽然沒有了方向,回家?空蕩蕩的,還不如流連街頭。

走過黑暗的街角,夜深沒什麼人,蔣承風捂着刺痛的後腦,忽然蹲了下來喃喃道,“林靜……我也後悔了……你別死,你回來吧……回來吧……”

蔣承風的聲音哽咽,然而回答他的是無邊的黑夜和陣陣冷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

明天凌晨繼續更新,麼麼~~這章九千,以非墨的手速實屬不易,腦袋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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