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樑雨琪簽約萬娛集團,雖說季以宸從未在感情上給過她丁點期望,但是在物質或是其他方面的支持,從來,沒有少過半分。不然,樑雨琪怎麼這麼快就紅了?
就算她的性子如何囂張跋扈,但是媒體上從未有過負面新聞。萬娛集團能給予她的最大支持,季以宸都給了她。
正因爲如此,樑雨琪一直自欺欺人着,以爲只是時候未到,時候未到而已。
季以宸總有一天,會回到她的懷抱。不然,也不會這麼幫她。
直到葉流螢的出現,她真的害怕了。
“以宸,你別這樣好嗎?公司接下來還有幾部戲要拍,你就這麼走了,行嗎?”
樑雨琪聲音嬌弱,似是妥協,心底卻冷笑着,望向季以宸懷裡的那抹天藍色的身影,拋出了自以爲是的殺手鐗。
因爲這部戲收視率一路飆升,公司決定趁熱打鐵,接下來幾部戲的女主角全部交由樑雨琪主演,這時候,要是主演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怎麼得了。
身後,王偉昌臉色微變,樑雨琪話裡的意思,他怎會聽不出來?
樑雨琪是什麼人,他又怎會不知道?
作爲導演,經常打交道的就是這些演員,誰誰誰,是什麼樣的性子,誰誰誰,心裡頭打些什麼小九九,他心裡明鏡似的。
樑雨琪從進入萬娛集團的第一天起,眼裡,心裡,無不是萬娛集團ceo季以宸,加上季家雙親曖昧未明的態度,樑雨琪更是以季家少奶奶自居了。
旗下的藝員,誰要是敢對季以宸遞上一個眼色,都會被她剝了層皮。
更何況,季以宸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地將葉流螢抱在懷裡。
王偉昌背脊處陣陣發冷,他不知道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衆人眼裡,郝明本就是個見色起意的傢伙,只是先前見着郝明,明明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怎麼還會有精力去幹這種事?
表面上,似乎所有的事,都與樑雨琪沒有關係,但是他心裡總覺得哪裡怪怪地。
嚴菲菲已經叫了酒店安保人員過來,領着幾位西裝革履的安保人員側身從門口而入,頭也不回地向着廁所走去。
門口的空氣似乎已經凝結,空氣裡瀰漫着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嚴菲菲腳步匆匆,神色彷徨,似乎再晚去一分鐘,郝明就將斃命於廁所一樣。
“嚴菲菲。”王偉昌低聲喝道。
嚴菲菲腿腳一軟,顫巍巍地轉過身來,額角冷汗涔涔,低聲說道,“王導,您-您叫我有事呀?”
“呵-”,王偉昌輕笑了一聲,似又覺得不妥,面色凝重了幾分。
什麼時候,嚴菲菲變得這麼怕事了?
什麼時候,嚴菲菲變得這麼懂禮貌了?
她一向不是膽大包天,和樑雨琪一樣除了季以宸,任誰也不會放在眼裡,唯恐天下不亂?
跟在樑雨琪身上,一個勁地拍馬屁。今天卻在這裡忙上忙下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明天是不是太陽得從西邊出來了?
事情繁多,王偉昌也沒能往深裡想。
“我說,你小心點,將郝明護送去醫院吧,到時候有什麼情況,記得給我來個電話。”
嚴菲菲似是長長的緩了口氣,顧不上抹去額角的冷汗,輕聲說道,“好,等會我一定給您彙報。”說罷,一瘸一拐的往廁所裡去了。
心裡長吁了一口氣,郝明-你這個死鬼,醒過來後,千萬別咬出我呀。
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被萬娛集團掃地出門,要是你醒來了,也別想着這事兒怎麼着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這麼好色呢?飢不擇食,連季總的女人也敢上。
這一刻,她也瞧出來了,季以宸對葉流螢的感情,恐怕不像平常那樣,只是想找個女人來泄慾,應該是認真的了。
門口處。
季以宸眉頭輕蹙,斜睨了眼王偉昌,冷冷說道,“王偉昌,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怎麼做?”
王偉昌額角一片冷汗,眼神怯懦,瞄了一眼站立一旁的樑雨琪,面如死灰。
王偉昌知道,季以宸是真的動怒了。
萬娛集團創建以來,王偉昌從未見過有誰敢要挾季以宸。
雖說以往,季以宸睜隻眼閉隻眼,給了樑雨琪不少的便利,一看在樑家的面子上,二是覺得樑雨琪是個可塑之才,確實爲集團公司的強大立下了不少功勞。
但這一切,還不足以強大到任她威脅的地步。
季以宸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要他看着辦。如果樑雨琪配合,接下來的戲就由她出演,如果不配合,就換人。
顯然,樑雨琪也明白了。
身後,宴會廳裡,終於有了一絲異聲。
人人臉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特別是幾位人氣日漸突起的女明星,嘴角更是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心底裡盤算着,只要雪藏了樑雨琪,說不定,她們便是下一個公司力捧的明星,成爲一線明星,指日可待。
樑雨琪算什麼東西?
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嗎?居然敢在季以宸頭上撒野了,真以爲自己是季家少奶奶呀。
心裡頭鄙夷着,望向樑雨琪的臉上,仍舊露出一抹不忍的模樣。
真不愧是些久經風沙的演員們,生活裡的演技比片場上的演技更逼真,更貼切。
“是,季總。”王偉昌話音剛落,季以宸抱着葉流螢大步走了出去。
黑色賓利裡,季以宸環抱着葉流螢坐在車子後排,葉流螢整個身子坐在季以宸的大腿上,側靠着她的胸膛裡,不時地傳裡幾聲喃語。
幽暗的光線裡,葉流螢精緻的面容上紅暈未褪,髮絲凌亂地散落在季以宸手臂上,微微撅起的小嘴像是熟透了的櫻桃。
季以宸喉結滾動,心底深處騰地冒出團火苗,手中力道重了幾分。
似乎想將所有的慾望揉碎在手掌裡,現在,他不能。
駕駛室裡,傳來孫少平極其恭敬的聲音,“季總,現在去哪裡?”
去哪裡?
季以宸感受着懷裡的馨香和美好,喉結滾動,強力壓下心底的慾望,脫口而出,“回季家。”聲音嘶啞,帶着一絲壓抑。
季家?
孫少平似是一怔,斜睨了眼反光鏡裡的季以宸,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俊臉,深邃的眼神正專心望着懷裡醉意濃濃的葉流螢,完全沒有心思再多說一句話。
“嘶”地一聲,黑色賓利使出馬路,向着季家而去。
季以宸望着懷抱裡依舊熟睡的葉流螢,暗自蹙眉,低聲喚道,“葉流螢。”
就算想帶葉流螢回去,但是這副模樣也不好,畢竟,畢竟是第一次帶她回季家。
而且是沒有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
想起她衝着自己張牙舞爪的模樣,季以宸嘴角微揚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心裡頭流過一絲異樣的情愫,暖暖地,很溫馨。
如果換成別人,早就樂得撲上來了吧。
葉流螢未曾迴應,在季以宸懷裡換了個姿勢,又沉沉睡了過去,嘴角咕嚕着,說着聽不清楚的話語。
“葉流螢。”季以宸再次拍了拍葉流螢暈沉沉的腦袋,低聲喚道,“葉流螢,快到家了。”
“哦。”葉流螢低低地應着,翻動了身子,一把勾住季以宸的脖子,又睡了過去。
季以宸咬牙,“”嘴角那抹笑意卻未曾消失。
這女人,醒來後得好好管管,怎麼能喝這麼多的酒。
如果今天他不在場,事情會怎麼樣?
如果今天電話再接久一點,事情又會怎麼樣?
一絲惱怒浮上了心頭,望向輕挽着自己脖子的葉流螢,許久,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
好吧,以後跟緊點。
望着反光鏡裡,季以宸嘴角啜起得那抹似有似無的弧度,孫少平有一種冰天雪地裡,百花競相綻放的感覺。
來萬娛集團幾年,未曾見過季以宸這副表情,依舊是淡淡地,嘴角那抹笑意卻是真真切切的。沒有十分地興奮,卻讓人感到一種幸福就要來了。
孫少平開着車,心底哼着歌,替季以宸高興不已。
這幾年,季以宸表面風光,私底下卻過得苦,這種感覺只有身邊人才知道。
季以宸身爲季家長子,未曾享受過一絲一毫的家庭溫暖,又或者他不屑於這種表面的溫暖。
季俞正在他母親還未過世時,便拋棄了她們母子,在母親過世後,纔將季以宸接到了身邊。如果不是看在母親臨終遺言的份上,季以宸根本不會回這個家。
作爲司機,本該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能打聽僱主的隱私。
但是,事情只要發生了,總有一天會傳出來。
黑色賓利駛入一棟青磚別墅裡,晚上十一點了,別墅裡依舊燈火通明,看來大家都在等着他們。
“季總。”
黑色賓利停了下來,孫少平斜睨了一眼躺在季以宸懷裡的葉流螢,欲言又止。
作爲集團公司老總的專職司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少說話,最好不要說話。最好眼睛也是瞎的,當然,這不可能。
只是,現在的情況太過特殊,葉流螢醉得一塌糊塗,這副模樣進去,季以宸不是找罵?
葉流螢,何許人也,和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