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下了臺階,就是沿湖的棧道,不遠處還有掛着紅色燈籠的涼亭。古香古色的風格,很是雅緻。有一對小情侶正坐在涼亭裡,男人把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親密地低語着。
林筱曉走下臺階,在一條長椅上坐下,看着波光粼粼,倒映着涼亭的湖水,有些發呆。
縱使這裡再也不是記憶裡的樣子,林筱曉也還是記得這個地方。差不多就是在涼亭的那個位置,六歲的她曾上演過驚險的一幕。
那時這裡還只是乾涸的巨大的坑,各種各樣的工程車在坑裡工作着。林筱曉在別墅裡看到這邊忙碌熱鬧的情景,非要讓冷柏航陪着,一起過來看個明白。那時,冷亦康和林曉峰去打高爾夫了,楚茗和連筱梅正邀着幾個朋友打牌。拗不過林筱曉,又不放心兩個小孩,便讓一起跟來的傭人陪着他們去。
那時候的冷柏航還沒有開始厭煩這個小“跟屁蟲”,加上他天生對機械類極爲有興趣,所以帶着林筱曉,很高興地去了。
到了那,從沒見過工地的林筱曉對什麼都很新奇,對着各式的車不停地問冷柏航。兩個孩子玩得很開心。後來,林筱曉渴了,傭人便回別墅拿水壺。等傭人一離開,沒人再不停地嘮叨不要靠近大坑,林筱曉便興奮地站在堤邊上,想要更清楚地看那些挖土機是如何工作的。
冷柏航剛要開口讓她回來,她穿着紅色小皮鞋的腳沒踩穩,腳底一滑,一聲尖叫,整個人從堤邊往下滑。。。。。
在林筱曉以爲自己要滑到坑底,要被下面的挖土機捲走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拉住了她!
仰起頭,往上看,冷柏航正咬着脣,用力地把她往上拉。
幸好他習慣守在她旁邊,所以在她失足往下掉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撲了過去,及時抓住了她。
把林筱曉拉上來以後,冷柏航才發現只穿着短袖t恤的自己,右手小臂上全是被粗糲的砂石劃破的傷口,嚴重的地方已經磨開了一大塊皮,露出血淋淋的肉。
他是男孩,從小又喜歡運動,所以摔傷、跌傷對他來說習以爲常,雖然難免有些痛,但也不覺得在意。
可是,林筱曉哭了。差點滑下去已經讓她害怕得不得了,現在又見冷柏航爲了自己受傷流血,又驚又怕的心情讓她嚎啕大哭起來。不管冷柏航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很快,去別墅拿水的傭人拿着水壺過來了。看到受傷的冷柏航,又看到大哭不止的林筱曉,慌亂地趕緊把兩個孩子帶回去。
見到這樣的光景,楚茗和連筱梅哪還有心思玩牌,趕緊問兩個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着連筱梅深鎖眉頭的臉,林筱曉哭得更厲害了。她知道是自己闖了禍,差點摔下去不說,還讓冷柏航受了傷。六歲大的小女孩,自己受了驚嚇,又怕被責備,不知所措,只會用哭來表達自己的愧疚和不安。
冷柏航撇着嘴,看她哭得驚天動地的樣子,實在覺得好氣又好笑。被救的是她,被傷的是他,她倒是在一邊哭個不停。當楚茗一邊給冷柏航擦藥,一邊問他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他挑挑眉,滿不在乎地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林筱曉大概是被他嚇到了,所以纔會哭。
聽他這樣解釋,林筱曉倒是不哭了,睜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雖然他說了謊,但她知道,這個謊言能讓自己不被責備。所以當連筱梅問她是不是這樣的時候,林筱曉心虛地點了頭。
事後,林筱曉跑去問冷柏航爲什麼要說謊,他只是淡淡地說他也不想一起被訓。
而在那次以後,她把他視爲自己的保護神,越發地崇拜他、黏着他。他卻開始疏遠她,愛惹事又愛哭的跟屁蟲。
想起童年的往事,想起在堤邊驚慌失措不停喊叫的自己,想起那個撲身過來用力拽着她的小少年,林筱曉不由地笑出了聲。
“笑什麼?”冷柏航的聲音從她身後溫柔傳來。
林筱曉一驚,立刻放下了上揚的脣角。
“你怎麼在這?”她站起來,蹙起了眉頭。說讓她自己散步,結果他還是跟在後面,一點自由都不給她!
“我來給你送這個。”冷柏航微笑着,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小瓶,“你出門的時候好像沒動過它,大概是忘了。湖邊蚊子很多,噴點驅蚊劑會好點。”
說完,他已經用驅蚊劑圍着她噴了好幾下。
吃晚飯的時候,他就告訴林筱曉,這種季節湖邊會有不少蚊子,如果要來散步最好塗抹點驅蚊的東西。怕她忘記,他還特意把驅蚊劑放在她換鞋的玄關處。可這個小迷糊蟲還是忘記了,未開封的驅蚊劑紋絲不動地放在那裡。
當他想要伸手抹勻噴在她果露胳膊上的驅蚊劑時,林筱曉往後退了一步,“我自己來。”
有記憶的,是他對自己的冷淡和疏離。之後,雖然他一直在照顧她,但她已經習慣了和他劍拔弩張。而現在,突然換成這樣溫文的相處方式,林筱曉有點不自在。
看她沉默着,極慢地擦拭着,冷柏航知道她是在用這種方式逃避自己,不想跟自己有交流。
“還沒說你剛纔笑什麼。”她不想跟他說話,那他就找着她說話。反正他做定了舔着臉的人。
“。。。。沒什麼。”林筱曉頓了一下,淡淡地說。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想起了他曾經的英勇,想起作爲女孩第一次對男孩的崇拜和嚮往。
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已經是大男人的他,提醒着林筱曉,他已經不是兒時那個小少年,他們也不再是那樣單純的青梅竹馬。他確實做過她的“英雄”,也確實讓她心動不已,但都過去了。就像曾經的荒土成爲湖泊一樣,都變了,都只能存在在回憶裡。
看她說話的時候不自禁地撓了幾下胳膊,冷柏航走過去,看了看她細白的胳膊,微微蹙起了眉,有些心疼,“已經被蚊子咬了。”
林筱曉沒說話,手卻又不自禁地往胳膊上撓去。剛纔擦拭驅蚊劑的時候,她已經摸到了胳膊後面被咬的包,還是一對“雙胞胎”,很大的兩個。可能是剛坐在長椅上被咬的,之前沒什麼感覺,摸了幾下之後開始癢起來。
“別撓,會越抓越癢。”冷柏航像變魔術似的,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抹點藥膏,一會就好了。”
“我自己來就行。”林筱曉伸手去拿,可這次他避開了。
“咬在這個地方,還是我給你塗吧。”說着,冷柏航已經把藥膏擠在了指尖,往她胳膊後面,靠近腋下的皮膚上抹去,“你別動。”
他的指尖很熱,就算是在夏夜裡,她也能感覺到那份溫度。他的手指很溫柔地在她肌膚上打轉,一圈圈地塗抹,清涼的藥膏沁入肌膚,那處的瘙癢很快止住了,卻又在別處激起一層層波浪。。。。。
“。。。。謝謝,可以了。”心裡一絲隱隱的異樣,讓她覺得驚慌。她想要躲開,又有些無力,似乎還在眷戀着他指尖的溫柔。
“還有別的地方被咬嗎?”他沒有留意到她的顫抖,只是關切地拉着她的胳膊,又仔細地看了看。
說好讓她自己一個人去散步,可他終究還是不放心。雖然附近有保安巡邏,湖邊的光線也很充足,但藍湖是對外開放的,如果真有什麼人不懷好意,躲在林子裡,也還是防不勝防。怕林筱曉覺得自己不給她足夠的空間,冷柏航猶豫了很久,還是選擇出門,打算在她後面遠遠地跟着。換鞋時,他卻在玄關處發現她根本沒有動過驅蚊劑。怕她被蚊子咬或是已經被咬了,他乾脆把驅蚊劑和治叮咬的藥膏一起拿了出來。
看那一片已經被她抓紅的皮膚,他自責地皺起了眉。他應該在她出門的時候看她噴上驅蚊劑的,或者他應該早點發現,早點追出來。她對別人很細心,卻對自己很迷糊,他應該要再細心一點,才能照顧好她。
“還好,沒有了。”她快速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不喜歡這樣被他盯着看,好像身上要竄起小火苗似的。
“還好你穿的是牛仔褲,要不然腿上肯定被咬了一大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終於放心地點頭,“小迷糊蟲,下次要來散步,最好把這兩樣東西都待在身上,知道嗎?”
說着,他伸手在她柔軟的短髮上揉了一把,就像他曾經做過很多次的那樣。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林筱曉顫了顫,也愣住了,甚至忘記了躲開,心裡悠悠地升上一種溫暖的感覺。。。。。。
有音樂忽然響起,在這安靜的湖邊顯得特別的響亮,也足以驚動在場的人。
林筱曉回過神來。
是她的手機在響。
從褲帶裡掏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來電名字時,林筱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冷柏航,分不清自己是不安,還是驚慌。
她往一邊走了好幾步,直到離冷柏航好幾米開外,才接通了電話。
“筱曉!”
電話裡祖林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激動和喜悅。
“祖,怎麼了?”滿腹心事,可林筱曉還是輕柔地笑着。
“好消息,遊艇比賽的項目通過了!過兩天,我要去有關部門做當面陳述。如果測評通過,就要正式啓動了!”
“恭喜你,祖。。。。”林筱曉心裡一酸,聲音差點哽咽住了,“祝你成功。”
“我一定會成功的,筱曉,”祖林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你等我。”
隨着林筱曉離婚的事情越拖越久,祖林心底的不安也越來越濃。雖然林筱曉依然在堅持,可祖林知道,她要再回到自己身邊談何容易,冷柏航絕不會輕易放手的。而在前兩次打電話的時候,林筱曉已經隱隱地在表示,讓他不要再等她。他知道,不是她不想離婚,而是現實已經讓她無奈。
在這片土地上,不論是法律還是人情,祖林都敵不過冷柏航。要想奪回林筱曉,他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所以現在,不是他等林筱曉,而是要林筱曉等他。等他變得強大,等他有了與冷柏航勢均力敵甚至更勝一籌的實力。
聽他說讓她等他,林筱曉心裡更加苦澀,連眼眶都溼潤了。她當然不可能告訴祖林那個項目的真相,她與冷柏航交換一個機會的真相。她也沒告訴祖林,她已經答應給冷柏航一年的時間。她知道,別說是一年,就算是十年,祖林也會等她。
可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期盼他等,還是害怕他等。萬一到時候,冷柏航反悔怎麼辦?她怎麼能讓祖林在她身上消耗一年又一年大好的青春。可每當她說到這個話題,表現出一點點的絕望時,祖林就會岔開。現在,他甚至說出讓她等他的話,捨不得她爲難,捨不得她痛苦糾結。
她該怎麼回答。說等他,他就會繼續執着地守在她身邊。可說不等他,他一定會傷心難過。
她不想讓他傷心,她真的再不想讓深愛她的人傷心。。。。。
短暫的沉默已經祖林察覺到了她的掙扎,他搶先一步說話,“筱曉,我會好好工作的,別擔心我,照顧好自己就行。”
他說話的語調輕鬆,就好像以前在丹麥一樣,他出差或者她飛行時,他會在電話裡說出這番話。他讓林筱曉覺得他們還是在一起,而不是她已經到了別的男人身邊。他沒有猜忌,沒有讓她覺得不安。他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時刻覺得舒服溫暖的男人。
“好。。。你也是,照顧好自己。”林筱曉內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就在剛纔,她還在回憶和冷柏航的童年,還在爲冷柏航的貼心悸動,完全忘了在這個城市的另一角,一個爲了她跋山涉水,孤身來到這裡的異國男子還是癡癡地守望着她。她怎麼可以!
掛了電話,林筱曉回頭,看見冷柏航還是站在之前的地方。
他沒有靠近,更沒有來聽她跟誰打電話,說些什麼,只是點着了一支菸,在一處陰影裡忽明忽暗地亮着紅色的火光。隔得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抽菸的樣子已經足夠落寞和憂傷。
看她掛了電話,把手機重新放進口袋,冷柏航熄滅了菸頭,走了過來,依然微笑着,“還散步嗎?”
林筱曉探究地看着他。他沒問她是誰打來的電話,沒問他們說些什麼,若無其事的樣子,是他已經猜到了,不需要再問,還是他已經不把祖林放在眼裡,還是他想扮演尊重妻子的好丈夫?他想用這樣點點滴滴的方式,悄悄攻破她的防禦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惡,那邊剛剛結束與祖林的電話,這邊又來在意冷柏航的想法,遊離在冷柏航與祖林之間。不管她是不是被迫,都像是在腳踏兩條船,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恥!覺得自己背叛了祖林!
“我累了,想回家。”她輕輕地說了句,已經轉身往臺階走去。
冷柏航站立了幾秒,跟在她身後也邁上了臺階。
他沒有加快步伐,也沒有跟得太緊,維持着幾米的距離,讓她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安心地沿着小徑穿過小樹林,回到別墅。
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低垂着頭,略顯疲憊的纖細背影上。他當然能猜到剛纔打來電話的人是誰。也只是那個人纔會使她背過自己,不願讓他聽到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大概她是怕再惹惱了他,影響到祖林吧。
不管是好奇,還是嫉妒,他當然想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可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霸道狹隘,也不想被他們之間可能的甜言蜜語所刺激,只好在一邊狠狠地抽着煙,直到她掛斷了電話。
走出小樹林,回到別墅,林筱曉一直沒回頭看冷柏航,也沒有說過話。
冷柏航也一直靜靜地跟着,直到她走進臥室,準備關上房門。
“晚安,筱曉。”他抵着門,深深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閃爍着,不肯離去。
她知道他想要她幹什麼,可還是低着頭,不想說話。但是他半個身體執着地擋在門口,她根本關不上房門。
僵持了半天,她終於投降。
“晚安。”她不看他,從喉間擠出這句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而他揚起了嘴角,又在她發上輕揉了一把,終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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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曉是在半夜被腹部一陣絞痛疼醒的。
然後隨着腿間一股熱流的感覺,她知道自己來月事了。
因爲從小就得到連筱梅的細心照顧,也總是囑咐林筱曉來月事時的禁忌,比如不碰涼水,不吃生冷的東西,身體調理得好,她很少碰到像其他女孩那樣痛經的時候,依舊活蹦亂跳的。
可是,在北歐待了一段時間,那裡寒冷的氣候多少讓林筱曉不適應。慢慢的,來月事的時候,她也會痛,也會四肢無力,蔫蔫地只想躺着。
而這次,因爲受傷,經過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她的經期已經失調了。推了十多天才來的月事,來勢兇猛,而且也劇痛無比,絞得她直冒冷汗。
忍着痛,林筱曉從chuang上爬起來。可還是晚了,突然到來的月事透過她薄薄的內/褲和睡裙已經沾染到了chuang單上,鮮紅的一小塊。
怎麼辦?肚子還在痛,血還在流,關鍵是她忘了準備衛生棉!
沒辦法,她只能先去了洗手間,換掉褲子和睡裙,暫時先墊上些衛生紙。
現在已是深夜一點多了,且不說這別墅附近沒有便利店,就算有,也早已打烊了。林筱曉又痛又發愁,血那麼多,總不能靠些衛生紙撐到天亮吧。而且她連睡覺都不敢,生怕睡着的時候再把chuang單弄得一塌糊塗,哪裡好意思讓住家阿姨幫忙洗。
不敢坐下,站着又疼得直不起腰,想了想,林筱曉還是決定去樓下的洗手間找找。說不定住家阿姨會有衛生棉放在洗手間裡。不過可能性不大,因爲阿姨的年紀不小了,很可能已經不再需要那種東西了。
打開門,從門縫裡仔細看了看只亮着走廊燈的外面,又仔細聽了聽,確定外面沒有動靜,林筱曉才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雖說別墅裡其他住着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住家阿姨,可林筱曉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糗事。
經過冷柏航的房間時,她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他房間門是關着的,從地下的縫隙裡看不到任何光線,大概已經熟睡了。
下了樓,因爲疼痛而微微彎着腰的林筱曉走進洗手間,打開裡面的櫃子翻找起來。
“不會吧,真的一個都沒有嗎?”她皺着眉頭,喃喃自語。櫃子裡只有衛生紙,洗浴用品和一些新的毛巾,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
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就算再輕柔,也還是把專心找東西的林筱曉嚇了一大跳。
她轉過身,臉色蒼白地看着站在洗手間門口的冷柏航,心臟驚魂未定地亂跳。
“你幹什麼!一點腳步聲都沒有,想嚇死人嗎!”
“我有腳步聲啊,只是你沒聽見。”看她氣惱地撅起小嘴,衝他瞪着眼,冷柏航又想起在w市的那次,她也是被他嚇到了。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在書房看企劃部新提交的計劃書,忽然聽到有人下樓的輕微的腳步聲。
住家阿姨是睡在樓下的房間,這時候下樓的肯定是林筱曉。
放下電腦,冷柏航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看到一樓的洗手間亮着燈,便走過去。怕在夜裡嚇到她,他故意把步子邁得重一些。可她非常認真地在翻箱倒櫃,根本沒發現他來了。
“在找什麼?也許我知道在哪。”看她剛纔着急的樣子,冷柏航忍不住又問。
找什麼?她哪能告訴他自己在找什麼!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筱曉忽然臉色一變,腰彎得更厲害了。
她把他用力地往外推,“你一個大男人守在衛生間門口跟女人說話幹嘛!快出去!”
把他推出去後,她立刻鎖上門,脫下褲子,蹲在馬桶上。
剛纔被他那麼一驚,“大姨媽”好像也受到了驚嚇,汩汩地要往外跑。幸虧她反應及時,要不然那奔騰的架勢可不是幾層衛生紙可以阻擋的。她可不想在他“露相”,羞死人了!
血流得很多,肚子也越來越痛,也只有這樣蜷縮的姿勢才能讓她感覺好點。如果可以,她真想坐在馬桶上不起來了。
當然,那樣的話,也會讓門外的男人笑話死她。
感覺那一波來勢終於過去,林筱曉重新墊了些紙,站了起來。她真是想哭又想笑,自己什麼時候這樣狼狽過,還不知道該如何熬到天亮。
洗手間門外很安靜。她以爲冷柏航已經離開了,可是一打開門,他就站在那。
“是不是在找這個?”
說着,他遞來一包衛生棉,微笑的樣子沒有任何嘲笑,只有溫柔和關心。
林筱曉一愣,然後臉刷地一下紅透了。
他已經發現了?!
顧不上矜持與難堪,林筱曉低着頭,一把從他手裡拿過蘇菲,再次鎖上了門。
冷柏航倚在門口,想起她剛纔可愛的嬌羞模樣,脣角的弧度不由地揚得更高了。
最近住在一起,他知道她一直沒來月事,也知道她容易犯迷糊,所以搬到這裡來之前,他特意去超市買來了衛生棉,放在行李箱裡,有備無患。在超市選購這些東西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在女性用品貨架前待長時間,只知道她以前放在衛生間的是什麼品牌,所以在那個品牌裡,管他日用還是夜用,棉柔還是乾爽,加長還是普通,他每樣拿了一些,堆在推車裡,招來收銀員的頻頻注目。
看她在洗手間裡找東西,又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出去,冷柏航下意識地想到是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
過了一會,門開了。
“我把東西都放在你臥室了,也不知道你習慣用哪種。。。。。”話還沒說完,冷柏航注意到林筱曉煞白的臉色,心都繃緊了,“筱曉,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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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奉上。明天就是28號了,你們的三胞胎準備待產了沒?秋的產房已經準備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