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貪吃,不怕自己長胖嗎?”冷柏航拿過她的箱子,拎在手裡,滿眼是他自己看不到的chong溺。
“沒事,不吃甜食就好。冷柏航,”林筱曉在他面前站直了,閃過一絲忐忑,“你覺得我現在胖嗎?”
冷柏航煞有其事地仔細看了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不胖,還可以胖個十斤八斤的。”
“呵呵,走吧,我們夜戰銅鑼灣!”林筱曉開心地笑。她當然會擔心自己長胖,她再不想有被他嘲笑“矮冬瓜”的時候。她來找冷柏航吃東西,無非是找一個可以和他待在一起的藉口。等吃完東西回酒店,她一定要鍛鍊一個小時再睡覺。
“好啊,今晚我跟你混。”
兩人把行李放在酒店,然後乘車去了銅鑼灣。
這個時候,香港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到處都是霓虹閃爍,到處都是人羣攢動。繁華的都市,喧鬧的街道。
臨街吃了點串燒,林筱曉和冷柏航在德昌魚蛋粉店坐下。
“兩碗魚蛋粉。”林筱曉笑着對服務生說。
一會,她指了指斜對面一家糕點店,說:“我聽說那家的老婆餅做得很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都說是老婆餅了,我就不摻和了。”冷柏航笑着表示拒絕。
“那我一會買一份帶回去給柯瀾吃。”林筱曉看了看手錶,離糕點店打烊的時間還早,她可以安心地吃完魚蛋粉再過去。
“你好像很喜歡柯瀾。你們很談得來嗎?”冷柏航不動聲色地問着。他倒是有了幾分興趣,作爲皇甫一鳴現在的女人,作爲林筱曉的摯友,這個漂亮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是啊。其實連我自己都納悶,我和她的性格迥然不同,怎麼就成爲好朋友了呢。”林筱曉笑,“不過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別看她平時話不多,對人也不怎麼熱情的樣子,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
“她怎麼好了?”冷柏航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嗯,”林筱曉想了想,認真地說,“她很善良,也很堅強,獨立,有主見,不輕易依靠別人。要是換成別的漂亮女孩,肯定仗着有幾分姿色就不可一世。但她不是,她好像更希望自己是個長相普普通通的女孩。還有,就是。。。。”
林筱曉忽然停下來。這個她不能說。這是柯瀾的秘密,不用說,她也會保守。就算對方是冷柏航,她也不會說出來。
“就是什麼?”她說着說着忽然沒了下文,冷柏航不由問道。
“沒什麼,反正她優點很多,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林筱曉呵呵地笑。
林筱曉很漂亮,但她這種漂亮是可愛的,親切的,比起嫉妒她,大家更願意去親近她。而柯瀾的漂亮,對同姓來說就是殺傷力。高一一入學,因爲太招男孩子喜歡,柯瀾就被班上大部分的女生孤立了。她們甚至還阻止林筱曉去和她說話聊天。本來就這麼一直生疏着,可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
那天下午正是體育課時間。
林筱曉突然來了月事,肚子不舒服,打算回教室休息會。
上了樓,往教室走去。各個班級都在爲即將到來的廣播體抄bi賽在操場上訓練着,所以樓層裡很安靜,走過的教室也都是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遠遠地,林筱曉看見柯瀾正站在班主任老師的辦公室門口。
她低着頭,筆挺地站着,似乎在與辦公室的門保持着一段警惕的距離。
過了一會,一隻穿着白色襯衣的手伸了出來,拽了拽柯瀾,見她不動,又使了把勁,把她拖了進去。
而後,裡面的那個人探出腦袋,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圍,把門關上了。
林筱曉看清楚了那個人。那是她們的班主任老師李老師。
這段時間,班上一些女同學總在竊竊私語,說柯瀾與班主任老師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說她爲了以後的保送名額在勾/引李老師。林筱曉是不相信的。十六的花季女孩,誰會願意去勾搭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又怎麼會爲了區區一個保送名額而斷送自己的名聲?
可是現在,看到這樣一幕,林筱曉不由地心驚了。
她悄悄地走過去。
辦公室已經拉上了窗簾,林筱曉貼着牆,從窗簾微微露出的縫隙往裡面看。
平日裡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李老師,此刻正在咧着嘴笑,眼鏡後的眼睛眯成了窄窄的兩條縫。他的一隻手搭在柯瀾的肩膀上,嘴裡在念念有詞地說着什麼,另一隻手企圖去抓柯瀾的手。
不知道李老師對柯瀾說了些什麼,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一直那樣站着,身體僵硬的樣子。她沒有看着李老師,也沒有張嘴說一句話。
可就在李老師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柯瀾迅速地彈開了,跳到一邊,衝着李老師喊了一句。
剛剛還一臉笑容的李老師,突然也變了臉,惡狠狠的樣子,然後朝柯瀾撲去。
柯瀾往門口跑,卻被他更快地抓住了,按在牆上,還捂上了嘴巴。她拼命地掙扎,拼命地捶打,可十六歲女孩的力氣哪裡拼得過一個紅了眼的成年男人!
此時的李老師,再也不是那個令人尊敬的靈魂工程師,而是變成了一頭無恥的豺狼,猩紅着雙眼,想要得到手裡的獵物。。。。。
“咚咚。”
忽然有人在敲門。
李老師喘息着停止了動作,一邊更緊地捂住柯瀾的嘴巴,一邊慌張又害怕地盯着門口。
他沒出聲。想着外面的人以爲他不在,自然就會離開。
“咚咚咚。”可是敲門聲又響起來,而且急促了。
“李老師,李老師!”
門外響起的是林筱曉的聲音。她的語氣不是問他在不在,而是已經肯定他在裡面。
李老師心有不甘地把柯瀾身上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拉了拉,兇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然後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是林筱曉啊。我剛纔在教柯瀾做題,太認真了,沒聽見你敲門。”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李老師又是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不過此刻,他的眼神有藏不住的心虛。“找我有事嗎?”
“李老師,您好。我不是找您,我找柯瀾。”林筱曉微笑着說,“體育老師說我們班的廣播體操還需要個領隊,我覺得柯瀾做得很好,想找她去試試。柯瀾,你去嗎?題目可以下次再做。”
林筱曉看着柯瀾,對她眨了眨眼睛,又對她伸出了手。
“好,我去試試。”柯瀾極快地走到林筱曉身邊,指尖顫抖地拉住了林筱曉。她握得非常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握得林筱曉心都疼了。
“李老師,那我們先走了。”林筱曉一如既往地微笑,不顧李老師氣急敗壞的眼神,拉着柯瀾離開了。
像是後面跟着一頭會吃人的怪獸,兩個女孩拉着手,飛快地走出了教學樓,又飛快地穿過了圖書館,一直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才停下來,氣喘吁吁地坐在長椅上。
“謝謝你,林筱曉。”等氣息稍微平穩些,柯瀾看着林筱曉,誠懇地道謝。她和林筱曉平日裡並不熟悉,就算班上的廣播體抄bi賽需要她當領隊,也應該是體育委員來找她,而不是林筱曉。她能猜到,林筱曉這麼說,是爲了把她從那個“魔窟”裡救出來。
“我剛纔碰巧路過那,所以。。。。。”林筱曉不是喜歡偷聽的人,可是她慶幸剛纔自己偷聽了,要不然。。。。
不管怎樣,她確定了一件事。根本就不是柯瀾在勾/引李老師,而是李老師在強迫柯瀾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林筱曉,剛纔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脫身。。。。真的謝謝。。。。”終於安心下來的柯瀾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抱着林筱曉嚶嚶地哭起來。
林筱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齷齪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邊,竟然會是大家一直愛戴的李老師,她也被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
柯瀾哭的聲音不大,但聽上去那樣傷心,那樣無措,聽得林筱曉也紅了眼睛。
林筱曉抱着柯瀾,任由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柯瀾的哭聲終於停止了,擡起頭來時,兩隻眼睛已經紅得快腫了。
“沒事了,柯瀾,都好了,你別怕。。。。”林筱曉摸摸身上的口袋,沒有帶紙巾。她就笨手笨腳地伸出手,用衣袖擦掉柯瀾臉上的淚水。
“噗!”她的樣子太可愛,柯瀾破涕爲笑了。
“謝謝你,林筱曉!我沒事了。”
“李。。。。”林筱曉覺得自己對班主任再也說不出“老師”兩個字了,“他經常對你這樣嗎?你。。。。受過傷沒?”
林筱曉不敢太直接,只能隱晦地問着。
柯瀾頓了頓。
這件事壓在她心裡太久了。她誰也不敢說。
她不是怕說出來之後,老師會怎麼對待她,而是怕影響她的爸媽。他們最近鬧得很兇,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這個家分崩離析。那纔是她最害怕的。。。。。
看着林筱曉關懷的、真誠的雙眼,柯瀾知道自己終於有了可以傾訴的人,這份可信賴感也減少了她內心的恐懼。
“沒有,我還好。他是經常找我,但我都儘量躲開了。剛纔是他趁大家不在,找個理由讓我回教室拿東西,然後在辦公室守着等我,把我拽了進去。。。。。。”一提起那個人,一想起他對自己若有若無地碰觸,柯瀾就覺得噁心想吐。
“柯瀾,出了這種事,你應該去告發他,讓大家都知道他的醜惡行爲!”林筱曉義憤填膺地說,“你都受了這樣的委屈,卻還有人說是你爲了什麼保送名額在勾/引他,完全顛倒是非了!”
“他確實對我說過推薦保送的事情,以此爲條件,讓我答應跟他。。。。。但我沒同意。在他第一次找我的時候,我就想告他了,可是。。。。”柯瀾的眼裡閃過幾許苦澀,“我不想讓我的爸媽擔心。林筱曉,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至於其他人,她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可是,如果等你出了事,再讓他們知道,他們該多麼懊惱,多麼傷心啊!”林筱曉不能理解她的想法。當兒女的出了事,當然要告訴父母,當父母的自然也會盡全力來抱住自己的兒女。這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在柯瀾那,就變得複雜了?
柯瀾低着頭,看着地上的落葉,沒說話。
林筱曉看着着急,可是柯瀾一臉的堅持,她又能如何呢?
“這樣吧!”林筱曉忽然跳了起來,認真地說,“柯瀾,以後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學,我們都在一起。我回去就跟我媽說,讓她去找老師,把我們倆放在一起,同桌!只要我們倆一直在一起,他肯定沒有機會對你怎麼樣的。而且,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怕我發現什麼了。”
林家家大業大,在地方勢力不小,又每年給學校提供贊助,學校的領導和老師自然對林筱曉多加關照。別說是調換座位,就算是換班、換年級,也隨便她挑。
“林筱曉。。。。”柯瀾感激地看着她。她不是感激林筱曉給她保護的羽翼,而是感激這份難得的情誼。
上小學時,柯瀾還有一羣可愛的玩伴,那時大家都還小,還不知道什麼是嫉妒,什麼是同姓相斥。可是到了初中,到了高中,到了少年情竇初開的時候,越是有男生追她,她就被女生們孤立得越厲害。漸漸的,她總是一個人,也習慣了一個人。
柯瀾沒想到會有真誠的友情來靠近她,更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富家千金。其實,雖然平日裡不熟悉,柯瀾也還是比較喜歡林筱曉的。因爲她總是對自己溫暖的笑,也總是在碰上的時候開朗地說一句“柯瀾,你好”。正因爲如此,她剛剛纔會沒有顧慮地告訴林筱曉那件不堪的事情。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林筱曉笑着拉起柯瀾,“走,要上課了,我們回教室去。以後我們就當連體人!”
第二天,林筱曉和柯瀾果然成爲了同桌。看着班上同學詫異的目光,看着李老師不悅又擔心的臉色,兩個女孩相視笑了。
自那後,李老師真的收斂了,不再來騷擾柯瀾。但他的目光依然會在看着柯瀾時,露出邪惡和不甘。
就這麼平安無事地過了幾個月。經過了假期,又到了新學期。兩個女孩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了。原以爲陰霾會漸漸散去,陽光會遍佈大地。可是,有一天,忽然就地動山搖了。
那一天剛放學,教室的同學還沒有完全散去,柯瀾和林筱曉也正在收拾書包。
忽然,教室裡進來一箇中年女人。她目不斜視,惡狠狠地徑直朝柯瀾走來,然後拽着她細瘦的胳膊,大聲喊:“走,跟我去校長的辦公室!”
大家看着她,不敢亂動。因爲這是師母,是李老師的愛人。她來參加過班上的聯歡會,所以大家都認得她。
柯瀾被她拽得皮肉生疼,又睜開不過,無奈地說:“師母,你怎麼了,你先放開我。”
“放開你?到校長辦公室我自然會放開你!快走!”師母用力地拉着她,往教室外走,一邊走,一邊對教室裡其他同學大聲說,“放學了,快回家去,還愣在這幹嘛!”
師母是出了名的女漢子。同學們被她這麼一吼,趕緊做鳥獸散。
可林筱曉緊緊地跟着她們,一起往校長的辦公室走。
“林筱曉,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師母對林筱曉的態度倒是還好。誰不知道她是林家的千金小姐啊。
“不,我要和柯瀾一起回家。我家司機還在學校門口等着呢。”林筱曉不動聲色地暗示自己不能久留,所以柯瀾也不能久留。
不過,今天師母好像氣得不得了,沒有理會林筱曉的暗示,也不再催促她回家,繼續拉着柯瀾往校長辦公室走去。
一進辦公室,師母便把柯瀾往校長跟前一推,大聲說:“校長,你今天必須把這個學生開除了!”
話一出口,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好端端的,她一個教師職工家屬憑什麼要開除學校裡的學生,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柯瀾畢竟還小,是個孩子,更是個以讀書爲重的學生,一聽到“開除”這兩個字立刻白了臉,看看師母,又看看校長。
“師母,您爲什麼要開除我?我是違法犯罪了,還是違反學校規章制度了嗎?”
林筱曉已經站到了柯瀾身邊,同樣堅定地說:“對啊,師母,您爲什麼突然說要開除柯瀾?請給柯瀾一個理由。”
“她道德淪喪,勾/引有婦之夫,破壞別人的家庭,這難道還不是能夠開除她的理由嗎?”師母憎惡地看了柯瀾一眼,轉過頭,看着校長,“校長,今天必須叫她的家長把她領回家去!”
“小王,你先冷靜,先冷靜。”校長畢竟是掌管一個學校的人,面對來勢洶洶的職工家屬,面對毫不屈服的學生,倒也不慌,拉着師母的胳膊,讓她先坐了下來,輕言細語地說,“你先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能無緣無故就把學生的家長叫來,至少得明白事情的經過,你說對吧?”
師母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指着柯瀾,一邊抽咽,一邊說:“就是她!就是她整天在我們家老李面前賣弄風/騷,勾得他七葷八素!你不知道啊校長,他每天吃完晚飯,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我一開始還以爲他是在備課,是在看書,結果有一天發現他原來是在書房裡躲着偷偷看手機。。。。。他那個手機寶貝得不得了,碰到不讓我碰,你說這是不是有古怪!。。。。昨晚,我趁他洗澡的時候,偷偷看了他的手機,結果。。。。。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用手機拍了這個學生的照片,天天躲着看呢!我說呢,他怎麼成天看我不順眼,說我長得不好,身材不好,這不好,那不好,原來是背地裡勾搭上了年輕學生!。。。。。是啊,我當然不好了,我哪有這種女孩風/騷啊,你看她長那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典型的狐狸坯子!這現在還小,長大了還不知要禍害多少家庭!校長,我也是爲了我們學校考慮啊,你看這還有那麼多男老師,萬一都被這小狐狸精迷上了眼,怎麼辦哪。。。。。”
師母越說越來勁,越說越離譜了,再沒有平日裡和藹可親的樣子,只是一個自以爲遭遇“情敵”的毫無理性的怨婦,肆無忌憚地傷害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
柯瀾就那麼一直站着,眼睛看着窗外,好像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說的不是自己,好像自己已經從這個不堪的境地裡遊離了出去。四周是冰冷的,黑暗的,只有那隻一直緊緊拉着自己的手是溫暖的。
林筱曉目不轉睛地看着柯瀾,生怕她會突然暈倒下去。因爲她的臉已經白成了一張紙,她的手也涼成了一塊冰。可是,林筱曉又希望她能暈倒,這樣自己就能帶着她離開這裡,離開這些成年人的骯髒的世界。一向堅強的她,此時看上去好累,自己又該如何幫她。。。。。
“瀾瀾!”
一聲呼喚,柯瀾像被雷擊中一般劇烈地顫了顫。
“。。。媽。。。媽,你怎麼來了。。。。”最後一點血色從她脣上消失,柯瀾震驚地看着她的媽媽苗緲。
“是我叫來的!不能什麼事都勞煩校長!”師母站起來,剛纔哀怨的臉此刻又凶神惡煞了。
那是林筱曉第一次見到柯瀾的媽媽,也是唯一一次。她記得她是極其漂亮的一個女人,柯瀾像她的媽媽。
柯瀾的爸爸在她媽媽到來後不久,也來了。
面對父母,面對師母的“振振有詞”,柯瀾終於不再沉默。就像被逼到絕境的羚羊,突然頂着犄角向敵人發出殊死一搏的攻擊,她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曾經遭遇的猥褻,說出自己怎樣被威脅,又怎麼躲避。爲了不讓爸媽太擔心,她極力剋制着內心的憤怒,和想起往事時的恐懼。她看上去很平靜。
可是纔剛剛說完這一切,她就暈倒了。她纔不過十六歲,承受不了這種種極端的情緒。
柯瀾的媽媽滿臉淚水地抱着女兒,泣不成聲。
師母赤紅着臉,大聲喊着“不可能,肯定是她先勾/引的”,又說什麼“我們家老李是老實人,沒人誘/惑絕不會做這種事”。
“我作證!我親眼目睹了!”林筱曉高喊着。這個遲來的真相她一定會幫柯瀾澄清!
然後,那個罪魁禍首來了。他是聽聞自己老婆大鬧校長辦公室跑過來的,想把人給拉回家去。他看上去糟透了,臉上也有傷痕,大概頭一天晚上兩口子大幹了一架。一走進校長辦公室,看見滿屋子的人,他退縮了。可是剛想離開就被柯瀾的爸爸一把抓住,狠狠地揍了過去。
然後,整個場面就混亂了。有人在叫,有人在喊,有人在哭,有人在跑。。。。。混亂的場面,以至於林筱曉後來再想起時,也都是混沌的一片。
直到林家司機發現這個情況,找到林曉峰和連筱梅時,這一片混亂才停止了下來。
後來,連筱梅帶走了林筱曉,又讓司機把柯瀾母女倆送回了家。事情解決的過程是什麼樣的,林筱曉不知道。她的爸媽也不會告訴尚未成年的她。他們在儘量保護着她心靈的純真。
只是當天,李老師就離開了學校。而經歷過這般狂風暴雨的學校,竟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風平浪靜,沒有一個人議論,也沒有一個人提起過李老師。
林筱曉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以爲柯瀾會和她一樣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可是,這端的風浪平息了,不代表那端不會有雷電。
兩個月之後,柯瀾的媽媽跳樓自殺了。
再然後,柯瀾轉學了,跟着爸爸離開了家鄉,和林筱曉也漸漸斷了聯繫。
“想什麼呢?怎麼發起呆來了?”
魚蛋粉端上來了,可是林筱曉卻在發呆。冷柏航不由笑着,伸出手,在她發呆的雙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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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奉上。也許明天恢復六千更新,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