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艾站起身，不解地看着魚貫進來的人們。
她是要和林啓航談一談，怎麼大家都進來了？
寧曉夏也站起來，如炬的目光定在李朵朵的身上！
李朵朵站在林啓航的右手邊，距離近到她的胸快要碰到林啓航的手臂！
“我只是想……”程艾乾澀的開口，目光投向張嶽。
張嶽收到程艾的視線，馬上活躍氣氛地上前一步，“哈哈，是船長讓我們都進來……那個，程艾你不是有話要和船長說嗎？是不是我們在不方便啊？”
程艾又看向面色黑沉緊繃的林啓航，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呢？”李朵朵笑吟吟的看着程艾，“我們可都是和船長最親近的人。”
“愛人間的秘密和情話當然不希望被外人聽到！”寧曉夏冷哼出聲，對李朵朵那別有用心的笑話非常厭惡，“就好像你和你老公做`愛，爹媽親，能在一旁現場觀摩嗎？”
“噗！”除噴笑出聲的張嶽，其他人的臉都震驚了！
特別是李朵朵氣得臉通紅，“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粗魯！”
寧曉夏把頭髮向後順了順，揚起下巴哼笑道：“我這不叫粗魯，叫直白！”
“曉夏，別逞口舌之快了。”程艾見李朵朵氣得要發飈，連忙拉了拉寧曉夏，阻止好友再刺激那個嬌嬌女。
林啓航掃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兄弟，邁着長腿坐到沙發裡。
李朵朵想挨着林啓航坐下，卻被李辰星伸手給拉住不讓她坐。
“艾寶兒，過來。”林啓航伸長手臂，讓程艾坐到自己身邊去。
程艾猶豫了幾秒，還是走過去坐着。
寧曉夏也想過去挨着程艾，但被林啓航阻止，“寧醫生就坐在原來的位置吧。”
寧曉夏翻了個白眼兒，氣哼哼地坐下！
手臂在程艾身後沙發靠背上伸展開，林啓航這個動作充滿了佔有、保護意味。
張嶽的眼中閃過無奈、乾澀的笑意，與李辰星和羅佑國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朵朵則嘟起嘴，哼了一聲扭頭出了雅間！
林啓航不以爲意，揚了揚下巴對張嶽道：“說吧，六年前又是護士、又是文工團女演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你們給我好好解釋清楚，要是程艾沒聽明白，我讓你們明天見不了人！”
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林啓航的小霸王本色還是不改！
羅佑國一向個性沉穩，對六年前戰地醫院的事只是知情看了個熱鬧，所以他不想由自己來解釋，目光飄向了張嶽。
張嶽是那次事件的主謀，由他來說最合適不過了！
張嶽摸了摸嘴角，昨天的傷還在作痛，今天恐怕又免不了要舊傷上面添新傷！
程艾看看林啓航雕塑般的側臉，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轉過頭俯下臉，林啓航在程艾的耳邊輕聲地道：“聽他們說，當年我是冤枉的。”
熱乎乎的氣吹到耳畔、臉頰，程艾的臉微微泛紅，對於這種人前不避諱的親暱，她還是不習慣。
“嗯，程艾啊，六年前你看到的護士呢……就是被船長調戲伸進裙子裡亂摸……”張嶽結結巴巴的解釋當年的事。
呯！林啓航因張嶽惡劣的解釋生氣的踢了一腳理石臺面的桌子，嚇了衆人一跳，寧曉夏甚至都嚇得跳起來，瞪大眼睛看着林啓航。
以前只看到林啓航有男人味的一面，卻沒想到脾氣這麼壞！
“廢話少說！”林啓航惡形惡狀，“你到底是要抹黑老子，還是要解釋！”
“解釋！當然是解釋啦！”張嶽笑嘻嘻地退了兩步，把李辰星推到身前，“當年那個護士是這小子裝的啦！”
程艾嘴微張，不相信地打量着李辰星。
李辰星臊得滿臉通紅，狠狠拍開張嶽的手！
“那次演習，船長爲了救戰友受了傷，在戰地醫院住院的時候整天嘴裡唸叨着想你，張嶽就開玩笑的讓李辰星穿上護士裝逗船長開心。”羅佑國實在看不下去張嶽沒個正經的樣子，替他們說下去，“那時候船長因爲受傷還有點發燒，糊里糊塗的和我們鬧，可能過後也不記得了。至於文工團的女演員，也是張嶽和李辰星找來慰問的，爲了逗船長說他是英雄了。整個過程就是大家尋開心，本以爲你過來了即使看到也會質問，到時候我們解釋一下就好了，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你會生氣得這麼厲害，消失了六年。”李辰星搖頭笑道，“搞得我們愧疚得要命，船長病好了、清醒了之後，再找你找不到，我們才知道事情鬧大了，更不敢把那時候的事跟船長說。”
程艾歪着頭、皺着眉，好像沒聽懂他們的話。
林啓航見程艾這副表情，恨得牙根發癢，朝李辰星他們發脾氣，“再說一遍！”
頓時，張嶽和李辰星變成了苦瓜臉！
“不用了，我聽懂了。”程艾連忙出言阻止，“我聽……聽懂了。”
她是聽懂了，當年真的是她誤會了！
寧曉夏只知道程艾和林啓航六年前是男女朋友，但具體分手原因她還不知道，雖說她不是一個喜歡關心別人愛情史的八卦女，但程艾和林啓航當年的事好像挺複雜，引起了她的興趣！
林啓航的手指在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卷弄着程艾披泄在後背的髮尾，眼底因程艾那句“聽懂了”而泛上笑意。
張嶽一看林啓航有了笑模樣，馬上頭腦靈活地道：“我們都解釋清楚了，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留下船長和艾寶兒好好聊聊？”
“艾寶兒是你叫的嗎？”林啓航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又換成了冷刀。
張嶽想抽自己的嘴巴，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先出去吧！”說着往外推了推李辰星。
猴精的李辰星自然明白張嶽的意思，一個箭步就竄到雅間門口，拉開門就逃沒影了！
張嶽也不慢，邊對李辰星罵罵咧咧邊開門離開。
羅佑國剛想轉身走，但發現寧曉夏還以“飛利浦光源”自居的坐在沙發上，沒半點兒要離開的意思。
“寧醫生？”羅佑國叫了一聲咔咔吃着蠶豆的寧曉夏，“出去和大家喝一杯？”
寧曉夏翻着眼皮看了一眼羅佑國，不吭聲的站起來，從羅佑國面前昂首走了過去。
羅佑國歪歪頭，不明白前幾天見面時還對自己挺熱情的女醫生，今天怎麼態度180的大轉彎？自己哪兒得罪她了？
“船長、程艾，你們慢慢聊。”羅佑國意味深沉的看了一眼程艾，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希望這對六年前因種種誤會分開的人不要再互相折磨。
等到雅間裡只剩下林啓航和程艾的時候，林啓航臉上的表情漸漸放柔，收攏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臂，把程艾攬到自己懷裡，低下頭用鼻子輕蹭着她的臉頰。
“艾寶兒，你看，我是冤枉的，就因爲你一個誤會，折磨了我六年。”林啓航像個孩子似的撒嬌，此舉若是被張嶽他們或是他帶的兵看到，肯定嘩啦啦碎一地眼鏡！
程艾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五味雜陳中她卻可以肯定，絕對沒有“後悔”這一味！
當年她是先見過丘美珍之後纔去戰地醫院見林啓航。
丘美珍的話她都記得，也曾爲了那份“愛”跪下來求丘美珍成全。
“孩子，你們還年輕，變數也太多！”丘美珍“慈愛”的教導程艾，“年少輕狂時的愛情很純淨，也很幼稚！如果說愛情真的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那麼肯定是你們這個年齡時談的戀愛。啓航要走的路很遠，現在他只是個普通的士兵，但他腳下穿的鞋與普通士兵卻不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當他越走越高，你們的差距就大了，到時候受傷害的還是你！”
程艾那個時候只會無聲的掉眼淚，卻沒有一句話能夠反駁丘美珍！
“現在你們還在熱戀，我也從他所在部隊的首長那裡知道，只要有休假他就跑得不見人影，這對他的未來影響很大！如果你真的愛他、爲他好，就不應該毀了他！雖然我知道說這樣的話很侮辱人，但我還是不得不說，如果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只要你和啓航分手，我都儘量滿足你！相信我，這是對你們兩個人好！”
那次在咖啡館外面的長談令程艾明白了什麼是“現實”，無論丘美珍是否因爲私心說那些話，但多年來每次想到那個場景、咀嚼丘美珍說過的話，程艾都認爲是正確的。
見過丘美珍後沒多久，程艾就接到了張嶽的電話，說林啓航演習中受傷了。
程艾問張嶽，丘美珍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張嶽支吾了半天才坦白。
原來丘美珍從部隊領導那裡得知林啓航總往外跑的事後，就私下裡揪出張嶽他們逼問，才知道兒子竟然交了一個女朋友！所以找到了程艾。
本就被丘美珍一番話打擊得心裡空落的程艾，再見到林啓航與別的女孩子調情的樣子，便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前塵往事，說不上誰對誰錯，要怪就怪自己當初“愛得不夠深”！
“啓航。”六年後再見，程艾第一次用溫柔得滴水的聲音叫林啓航。
伸出手與他的大手十指相扣，從他溫熱的手掌處源源傳來“力量”。
“嗯？”林啓航心裡一陣雀躍，鷹眸閃着激動，“艾寶兒。”
程艾擡起頭朝林啓航溫柔的一笑，“對不起，我誤會了你。但我要說的六年前離開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林啓航眉頭微攏，不明白地看着程艾。
對不起，原來我更愛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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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說女主“渣”呢，就是最後一句“我更愛的是自己”。
晚晚一直挺害怕寫這樣現實的女人會不會讓大家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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