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他發現自己一點性趣都沒有,用一張支票打發掉那個模特,他躺在總統套房的大牀上,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躺在醫院裡這具溫軟而散發着淡淡體香的嬌軀。
潛意識裡他似乎對她的身體有某種依賴,到最後他只能這樣理解。
她是他的情、婦,她的身體當然也屬於他,既然他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他自然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於是昨晚半夜他開車到了醫院,坦然地躺在她身邊。
一夜睡得極安穩,今天早上醒來時,他決定今晚還會過來。
寂靜的房間裡發出她輕微的鼻息聲,她睡着了,他看了眼身上蓋着的被子,再微擡頭看向穿着單薄的衣服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一絲憐憫從心底鑽了出來。
他起身出了房間,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條棉被,繼而蓋到她身上,他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因爲氾濫的同情在作怪,絕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可笑的理由。
見她睡得這樣香,自己也不自覺有些困了,他轉身躺回到牀上。
片刻之後,躺在沙發上的身影輕微地動了一下,雙眸瞬間張開,她根本沒睡,她只是在靜等着他睡着,然後去做之前她忍下來沒做的事。
睜着眼睛,默默盯着牆上的掛鐘,她打算再等上一會。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百分百確定躺在牀上的身影已經睡着了,她慢慢坐起身。
掀開棉被的手微頓了一下,儘管她剛纔閉着眼睛,但很清楚地感覺到他輕手輕腳地給自己蓋上被子,那種動作既輕柔又憐惜,心底不禁滑過一股暖流。
倏地,想到了他無理地扔掉那束玫瑰花,她憤怒地瞪了大牀上的身影,轉而輕輕穿上鞋,躡手躡腳跑出病房,輕輕拉上門。
跑到樓下,拉開大廳的側門,一陣冷風吹來,本能地打了個寒顫,出來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加件外套,不過不管了,先去找那束玫瑰花再說。
她依照自己的記憶,藉着醫院裡的路燈,往齊腰的樹叢方向跑過去,如果她之前看得沒錯,玫瑰花就是被夏宇文扔到這個地方的。
那個女人在幹什麼?站在陽臺上的高大身影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個弓着腰在樹叢裡一點點尋找的身影。可惡!她該不會是在找那束花吧。
到底在哪裡?她明明記得是朝這個方向扔的,怎麼沒有呢。
冷風毫不留情地鑽進單薄的衣料裡,她凍得牙齒直打顫,打着石膏的手臂小心地避開樹枝,右手也在不斷地撥着樹枝低頭仔細尋找。
那束花是韓風哲送的,也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第一束花,她很珍惜,不想就這樣被夏宇文那個傢伙隨便扔掉,她一定要找回來。
夏宇文冷眼看着不遠處的嬌小身影艱難地在樹叢裡尋找,蠢女人,焦躁地在陽臺上踱步,八樓視野極佳,他站在這裡一眼就看到了那束花正四散在與她所找的方向完全相反的位置。
現在是農曆的三月份,白天與夜晚的溫差很大,他僅着一件襯衣也感覺到透骨的冷,更不用說樓下那個女人了。
會在哪裡?難道是她搞錯方向了嗎?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樹枝上的雨露沾溼,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她轉過身,向四周望去,除了樹葉還是什麼也沒看到。
再往前找找吧,或許就落在前面某個角落裡呢。
勝利就在眼前,她拼命給自己打氣,向前邁了一步,鼻子感覺到癢意,不禁又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猝不及防地一個身影迅速靠近自己。
她心中一緊,剛想轉過頭,整個人突然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她醒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扛到了對方的肩上。
夏宇文,除了那傢伙還有誰。
“你要做什麼?”她驚叫着用手臂拍打他的後背,不知是不是他有意,她左手臂安穩地擱置在他寬闊的肩上。
“蠢女人,晚上你出來幹什麼?回去睡覺!”他厲聲喝斥着,不顧她的扭打,大步走向醫院大廳的側門,他可不想被大廳前那些八卦的護士看到現在的一幕。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整個人被迫朝下,頭部充血得厲害,她感到難受極了。
“放你下來,讓你繼續偷偷跑過去找那束花?”他滿含諷刺地冷哼着,扛着她乘上了電梯。
她咬脣沒有了聲響,好在現在是深夜,電梯裡一個人也沒有,不然她明天開始都不敢走出病房的門了。
回到房間,他將她放到牀上,蓋上被子,她想起身去睡沙發,又被他按下去,她不情願地躺在牀上。
鑽進被子裡的溫暖身軀靠了過來,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她凍得發抖的身體驟然有了暖意,不敢轉過頭看他,因爲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他注視着自己。
她走出病房時,他肯定還沒處着,她懊悔地想着,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應該再多等一段時間。
據自己對他的瞭解,她裝睡,然後再去溜出去找玫瑰花,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吧,她閉上眼睛,默默等待着他的怒火。
等了半天,她沒有等到預想中冷冽的聲音,更沒有他任何動作,她半睜開一隻眼,映入眼簾的是他側向自己的俊臉,柔和的面部輪廓,均勻的呼吸聲,他睡着了。
那束玫瑰花怎麼辦?可惡的夏宇文,都是你,那是韓風哲送給自己的禮物,你憑什麼把它扔掉,她狠狠搖着他的腦袋,大聲質問他。
不過這些最終只是想象,她被他摟在懷裡,燙熱的體溫驅散了她身體的冷意,可是胸前被露水沾溼的衣服溼漉漉地粘在身上,這樣睡覺真是難受。
她一動不動地躺着,靜靜等他睡得再沉一點,然後她打算去行李箱裡找來乾淨的衣服換上。她眼皮睏乏得真打架,僅靠意志力支撐着讓自己不要睡覺。
半晌過後,她慢慢從他手臂裡抽離,起身下了牀,行李箱放在沙發旁,那是前天顧諾峰和文錦鈺給她送手機和新配的鑰匙時,順便帶來的。
她動作放得很輕,吃力地用一隻手臂將行李箱放平,再打開,好在她平常的睡衣都很寬大,拿出一件放在身上比劃,左手的袖子寬度比打了石膏的手臂要寬許多,一會穿起來應該不會太費力。
她坐在沙發上,吃力地開始脫衣服,胸前的衣襟被右手拉向身後,可袖子卻無法用左手去拉,弄了半天還是沒脫下來。
算了,還是去麻煩外面的護士幫自己換一下吧,她重新拉上衣服,起身時左腳不小心踢到了行李箱,驟然聽到大牀那邊傳來幾聲低咒。
“女人,你在搞什麼?”他從牀上坐了起來,爬了爬褐色髮絲,口氣有些火爆。
現在已經下半夜了,他剛睡着就感覺到這個女人又輕微地動了幾下,然後是起牀的聲音,他很困了,原本不想理她,可她又不安分地發出一些響聲,他再也忍不住了。
“抱歉,你繼續睡。我有點事想要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她低聲說着,慌忙用手扣上衣服的扣子,再拿起放在沙發上打算換的衣服。
“過來!”他沉聲命令着,眯眼盯着她手裡的衣服,又看了眼她扣鈕釦的動作,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濃密的褐發下,那宛若雕刻般的冷峻面容平靜無波,她慢慢移步走向他,她告訴自己忍耐,讓他挑不到任何刺,是自己在他跟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則。
他努脣示意她從牀的左側上來,她慢慢坐了上去,他的大手一下伸向她胸前的鈕釦,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在擔心什麼?我對受傷中的女人沒興趣。”他耐性盡失地撥開她的手,熟練地解開她胸前的一排鈕釦。
衣服往兩邊拉開,頓時渾圓雪白的豐盈呈現在眼前,一股燥熱的火焰從腹部升騰上來,該死的,他竟然有了反應。
“轉過身去。”他咬牙命令着。
她依言靜靜轉過身,他褪下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美背,他強自鎮定自己,甩手扔掉了那件微溼的衣服,拿過她手裡的那件給她穿上。
衣服的前襟剛被他從背後攏好,她飛快地向牀沿挪了幾下,低頭自己開始扣鈕釦。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手心裡竟然沁出了細汗,發現那股欲、望正燥動不安地在體內衝撞着。
該死的,他張開的手緊握起來,用力掀開被子。
她飛快地扣好鈕釦,見他突然下了牀,疾步走進了洗手間,不久聽到了嘩嘩的水流聲,下半夜他洗澡做什麼?
她沒理會他這種奇怪的行徑,視線在大牀和沙發之間躊躇了一會,最後決定還是睡牀比較好,沙發再柔軟,還是睡起來不太舒服。
他剛剛不是說了對受傷中的自己沒興趣嘛。
這如同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有三個星期她是安全的,所以和他一起睡牀又有什麼關係。
她放心地鑽進被窩裡,裡面還留有他的體溫,暖暖的,還是睡牀舒服,她這樣模糊地想着,漸漸墜入了夢鄉。
衝了個冷水澡出來的夏宇文,沒想到引起自己一陣狂燥不安的罪魁禍首竟然這樣安然地睡着了,他失笑地站在牀前,隨即拉開被子躺到了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