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麼,薛暖轉身,頓了頓纔想起,她好像…不知道他家的方向。
彷彿知道薛暖在想什麼,對方指了指薛暖剛剛走過來的方向…旁邊的一條小路。
挑眉,怪不得希望自己送他一程,這路瞧着確實挺危險的。
“走吧。”薛暖再道,對方點頭,一撇一撇的跟在她的身後,走的很慢。
瞧着,傷的並不輕。
薛暖的步伐比較大,走了幾步,回頭,見他還慢吞吞的在後邊,便停下來等他,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邊上,薛暖對着他伸出手。
對方詫異看她。
薛暖:“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的包,我可以幫你拿。”
“謝謝。”對方露出笑意,再次道謝,毫不猶豫大將自己身上的包遞給薛暖。
薛暖有些訝異,眼底帶着戲謔,“這麼信任我!你就不怕我直接拿了包就跑了?”順手還顛了顛手上的包,秀眉微挑。
“你不會。”看着薛暖,對方的言語肯定。
薛暖挑挑眉,只聽他繼續道:“這樣的事情,你不需要去做,更不屑去做。”
如果她想要什麼,他相信,只要她想的,都能得到;甚至,只要她願意,一定有無數優秀的人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
就比如白天時候的那個怪異的男人,甚至,還有薛暖現在的老闆。
更何況,他這包裡,只有錢而已。
在男人的眼裡,薛暖並不缺錢。
只能說,那他還是沒看清薛暖。
因爲薛暖…其實很窮。
挑挑眉,薛暖倒是沒再多說什麼。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兩人在一棟…不是太好的房子面前停下。
這是一棟用石頭漆好的房子,不是很高,最多也就兩層樓,黑瓦蓋頂,比較老舊,和邊上的新樓相比,簡直“獨樹一格”,也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就是這裡了。”對方轉身看向薛暖,對着她鞠了個躬,“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要不要…去裡面坐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就是有些不是很乾淨。”對薛暖來講,他的家,應該很寒慘。
“好啊。”薛暖倒是沒有拒絕,“我剛好有點渴了。”
對方下意識的呆了呆,然後趕緊撇着腳給薛暖開門。
對於薛暖這些當兵的人來講,風餐露宿,泥潭水潭都能趴上無數時間,住的地方,能夠遮風擋雨,就已經差不多了。
打開門,裡面的燈光還亮着,聽到聲響,走出一個本應該和薛暖母親差不多年齡的女人,只是她看上去,歲數起碼比宋柔大上幾十歲,兩鬢的頭髮已經白了。
“阿諾回來了。”看到許諾,許母很開心,然看清他臉上的傷時嚇得趕緊跑上前,“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受傷了?”
抓着許諾的手,當下疼的他忍不住嘶的一聲,許母趕緊放開他,有些不知所措。
“媽,我沒事,只是剛剛在外面碰上的打劫的,所以…只是小傷而已。”許諾解釋,然後帶着許母轉身看向薛暖,“剛剛是這位小姐救了我,媽,她有點口渴,你去幫她倒點水。”
對方看到薛暖驚了驚,不過卻很快轉身去倒水。
許諾帶着薛暖走到裡面,給她搬了張凳子,“請坐。”
“好。”薛暖並不客氣,隨意的觀察這眼前的東西。
雖然房子很舊,但是很乾淨,也很舒服,到處放着菜,掛着菜,看着其實挺溫馨。
薛暖將手上的包遞還給他,“你,帶這麼多錢回來做什麼?”上手的時候,薛暖便知道了。
“拿回來給我媽存着,給妹妹看病。”許諾道:“我媽不是很懂銀行那些東西,所以我隔一段時間會一次性取一筆錢回來交給她,免得我不在家的時候,沒錢。”平時,他也沒什麼機會能夠回來。
“妹妹?”薛暖挑眉,果然有故事。
雖說沒聊幾句,但是薛暖看的出來,許諾,不是那種愛錢的人,若是沒有變故,許諾應該會是一個類似於藝術家之類的存在吧,他的氣質很適合。
“她得了先天性的心臟病。”並不曉得薛暖心底的想法,許諾只是垂眸,“是隔代遺傳。”無數的時候他在想,爲什麼得這個病的,不是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先天性心臟病雖然沒有完全醫治好的先例,不過若是照顧的好,不發病的話,應該沒有大事。”
不過,這確實是個麻煩的毛病。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妹妹她,已經發過病,不止一次,而且也不好修復,我本想給她做換心手術,但是醫生建議,最好不要做,所以現在一直在保守治療。”最主要的是,醫療費用很高。
“所以,你纔會…”接下來的話,薛暖沒再多說。
“嗯。”對方頷首,眼底有些壓抑,彷彿在想些什麼,又彷彿,只是在壓抑着自己內心的脆弱而已。
薛暖看着他,眼底倒是並未有同情,因爲她覺得,他並不希望別人同情他;而且,有些同情,也沒法當飯吃。
壓抑的氣息逐漸褪去,只聽許諾繼續道:“其實我現在一直在存錢,想等存到一定數目的時候,帶我妹妹道b市去看。”
“b市?”薛暖挑眉,“雖然A市和b市比確實一般,但是,這裡的醫療水平應該還是不錯的,和b市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知道。”許諾點頭,“但是我去b市,是想專門去找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幫我看我妹妹。”
“什麼人?”一個名字突然浮現在薛暖的腦中。
“沐小神醫。”
果然是沐麟。
“其實之前也有專家說,這個病可以根治,但是我還是害怕,我不想手術。”他受不了,如果手術沒有成功怎麼辦?
以他妹妹現在的身體,最多便只有一半的機會。
薛暖沒有說話,彷彿是在思索着什麼。
這時,許母從裡面走出,端着一杯茶遞給薛暖,“謝謝你救了我家阿諾。”看着薛暖的眼底是最真摯的笑。
“不用客氣,我只是剛好遇見,順手而已。”薛暖輕笑,接過杯子,說了句,“多謝。”
邊上,許諾將手上的包遞給許母,道:“媽,你先進去休息,我陪恩人再聊一會。”有時候聊到的一些話題,許諾其實並不希望自己的母親聽到或者知曉。
“好。”許母接過包,衝着薛暖點點頭便轉身回了裡屋,想來應該是去看許諾口中的妹妹了。
薛暖看着許諾,突問:“那你覺得你去了b市,沐小神醫會醫治你妹妹嗎?”一般情況下,這樣的機率,其實並不大。
雖說沐麟有時候會在軍區醫院看診,但是一般人見不着她。
許諾聽後微微搖頭,“其實我不知道,聽說沐小神醫不輕易給人瞧病,而且,她只瞧那些別人看不好的疑難雜症。所以我想多準備點錢,去求她。”
“那你就真是太不瞭解她了。”薛暖呵呵一笑,“我相信你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
“有錢無錢都隨意,瞧病純屬看心情。”這說的就是現在的沐麟。
“若是她不願,你就算給她幾個億,她依舊不會出手。”錢這樣的東西,估計是她最不缺的。
許諾聽後抿嘴,咬脣,有些不知所措。
這麼多年的時間,爲了許平安他幾乎放棄了一切,到了現在,就連尊嚴都已經不要了,可是卻發現,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到最後依然只是徒勞無功。
這樣的想法讓許諾幾乎撐不下去。
他,還能怎麼辦?
想到許平安喊着自己哥哥的樣子,想到她走幾步路就喘息的樣子,想到她幾乎沒有血色躺在急救牀上依然笑着安慰自己的樣子,許諾擡眼,看着薛暖的目光帶着絕望。
薛暖沒有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的倒是打擊到了他。
悠悠的嘆出一口氣,抿了抿嘴,薛暖開口。
“或許,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Www.тт kan.C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