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琉璃,寂靜無邊,偌大的紫禁城,隱藏着無窮的秘密。
“不要,求你,不要。”紫禁城的暗處,女子悽悽的哭聲。
“怕什麼,這後宮遲早是爺的。”男子的手爬上女子的胸前,用力的揉搓。
“不。”女子奮力反抗,抓破男子的臉頰。
啪的一聲清脆,“別給臉不要臉,爺看上你,是你的造化。”男子惡狠狠的罵道。
女子不敢出氣兒,顯然被眼前的氣勢嚇住。
“自己脫,還用爺親自動手嗎?”男子高傲的盯着女子。
女子遲疑着慢慢解開雲絲盤扣,男子的目光變得貪婪輕狂。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把爺侍候舒服,自然有你的好處。”男子心急的撕去女子嫣紅的肚兜,撲了上去。
屋內很快傳來男女呻吟交合的聲音,守在門外的老宮人,連連搖頭,唉聲嘆氣。
這就是紫禁城!
而此時的慈仁宮內,榮光尊貴,鶯鶯綠綠,六宮主位都來給皇太后請安,個個盡帶歡顏。
身着素雅的嵐音沉寂無語,聽着宜妃繪聲繪色講述皇上的勇猛無敵,身手了得,如何捨身救助自己的事情。這些陳年舊事,一年之中宜妃總是要尋個機會講出來炫耀,這些年已經習以爲常。
嵐音靜靜喝着白玉奶茶,這奶茶的味道與當日慈寧宮的味道相仿,觸景傷情,想起疼愛自己的太皇太后,嵐音傷感失落。
“哈哈,這英雄救美的事兒呀。”打扮雅緻的榮妃掩口微笑,“宜妹妹今年講了兩盞茶的功夫,去年講了一盞茶功夫,不知明年會講多久呢?”
平嬪更是附和而笑,衆人忍俊不禁。
宜妃嬌豔的臉色上呈現青白,“皇上英明神武,自然要多講些。”順眼撇着小腹隆起的平嬪,故意大聲道,“若是皇貴妃健在啊,定然最清楚臣妾,當日在長白山下,皇貴妃也是親見此事的。”
皇貴妃?嵐音的手微微顫動,瞄向一言未發的皇太后。
皇太后臉色沉悶,盡帶疲倦和失落,靜靜聽着嬪妃們的明爭暗鬥。
面帶不悅的平嬪不甘示弱的反駁道,“臣妾只恨自己晚生了幾載,進宮伴駕太晚。”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早些進宮,哪裡有宜妃的份兒。
頭戴鳳釵的溫僖貴妃打斷道,“咱們都是侍奉皇上的,哪裡分什麼早晚。”
“是啊,明年又有秀女入宮,平妹妹自然也成了舊人。”宜妃柔聲諷刺,自以爲是赫舍里氏家格格便驕縱不堪,恐怕打錯了算盤。
“歲月不饒人,這後宮之中,阿哥和公主們大了,咱們也都老了,只有良妹妹容顏未變,嬌柔動人,好似一年比一年討人喜歡呢。”德妃神情自若,話峰一轉,眸光流轉。
嵐音溫婉的淺笑,“臣妾天生愚笨,又無心失魂,哪裡討人喜歡,德姐姐真是謬讚。”
“呦,良妹妹雖難以有孕在身,皇上卻極爲疼愛,出征前,連着三夜宿於長春宮,這等殊榮可是紫禁城中的頭一份兒啊。”溫僖貴妃挑眉重語,後宮的嬪妃首要之事便是給皇家開枝散葉,何來不孕又受寵的嬪妃?
嵐音微笑,原來她們是想在皇太后面前抹黑自己,嵐音矜持委屈道,“皇上一整年未曾踏入長春宮,這去了三日,倒成了殊榮。”嵐音抿口笑道,“皇太后給評評理,臣妾真是惶恐。”
皇太后慷慨道,“皇上一貫重情誼,雨露均沾,後宮才得以枝葉繁茂,如今皇上御駕親征在外,你們都少講幾句吧。”
“謹遵皇太后教誨。”衆嬪妃恭敬齊聲,溫僖貴妃不甘的怒瞪嵐音。
“近日宮中可有何事?”皇太后輕聲問道。
“回皇太后。”溫僖貴妃低語,“宮中並無大事,就是宮人來報,昨夜死了個巡夜的老太監,聽聞這老太監都已經將近九十高齡了。”
皇太后驚訝,“宮中還有這等長壽之人?”
“是啊,聽宮人講,老太監無親無故,雖然年老,卻耳不聾眼不花,宮人都叫他木公公。”入宮多年的溫僖貴妃少了些鋒銳跋扈,多了幾分超逸綽約。
嵐音聽聞木公公三字,震驚失色,手中的茶碗應聲落地,滿地乳白。
對面安坐的德妃眼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皇太后恕罪,臣妾一時手滑,衝撞了皇太后。”嵐音回神後,急忙賠罪。
“剛誇獎良妹妹容顏未變,良妹妹便手滑打落茶碗,真是細皮嫩肉啊。”濃妝豔抹的成嬪依舊尖酸刻薄,雖然失寵多年,但畢竟母族顯貴,又有七阿哥依仗,景陽宮依舊不倒。
嵐音眸光蘊怒的看向成嬪,示意其收起滿家格格的驕縱,景陽宮早已是手下敗將,額娘落敗,皇子註定難成大氣候,只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成嬪被嵐音堅定的眼神震懾,低垂下了頭。
“失手而已,何必計較這等小事,讓宮人收拾乾淨,重新換一套新茶碗。”皇太后淡淡講道,“都有打瞌睡的時候,莫要強求了。”
“謝皇太后。”嵐音在落霜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心中卻難以平靜,木公公爲察哈爾謀劃一生,遺憾而終,真是可敬可佩,只可惜臨死前也未見到百年大計功成之日。
皇太后嘆息道,“奴才也是人,盡心侍奉主子一生,難得的便是一個忠字,歷經三朝,在後宮能安穩的離世,也是功德圓滿,着內務府和敬事房好生厚葬這位木公公。”皇太后細心囑咐,
“皇太后真是菩薩心腸,臣妾這就命人去辦。”溫僖貴妃逢迎的回答。
誰都沒有問起木公公的死因,只因是將近九旬的老人,在民間便是喜喪,嵐音也沉浸在失落悲哀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德妃挑釁的目光。
“平嬪和敏嬪近日可好?”皇太后關切的問道,如今宮中只有這兩人有孕在身,自然更加照拂。
敏嬪乖巧甜美的微笑,“回皇太后,臣妾一切都好。”
“回皇太后,臣妾也一切都好。”平嬪畢竟的頭胎,微微靦腆。
“瞧着平妹妹這身段,定是個阿哥。”品貌不俗的榮妃哪裡會放過任何逢迎的機會。
平嬪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榮妹妹何時練就了天眼,這般厲害。”威儀豔麗的惠妃,諷刺道。“從今往後宮中再有嬪妃有孕在身,不勞太醫們費神,榮妹妹去看便是了。”
玩笑輕蔑之語,引來衆嬪妃鬨堂大笑。
榮妃氣憤不已。
“你們這羣人啊,千方百計哄哀家開心,這真是孝順。”皇太后別有用心講道,緩緩端起奶茶。“皇上那邊可有旨意傳來?”
“皇上已經三日未有音訊傳來,臣妾也甚爲擔憂。”溫僖貴妃憂心忡忡,衆人止住笑聲。
嵐音更是緊繃着心絃,莫非皇上有恙?
“大漠無邊,兩軍廝殺,哪裡會顧及太多,沒有音訊也好,到時傳來的便是捷報,咱們便等着皇上凱旋歸來。”皇太后自幼出生蒙古草原,深知草原的廣垠。
嵐音的心跳得厲害,前幾日皇上給自己的信函中講過,已經行軍到博洛和,欲與科爾沁的蒙古八旗軍匯合,包抄噶爾丹,並且要用火炮打頭陣,以求速戰速決,算算在路上的時間,如今這場仗也差不多應該有消息了。
難道是哪裡出了紕漏?嵐音實在不敢多想,但願裕親王能及時護駕,戳破花將軍和噶爾丹的詭計。
如今木公公也去了,只怕花將軍定會更加瘋狂,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嵐音用心祈求上蒼,自從八阿哥知曉真相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人情世故,又牽扯到裕親王,希望一切都如心所願,只爲皇上平安無事。
“報,前方密函。”匆忙跑來的小太監,跪地稟告。
“呈上來。”皇太后放下茶碗,焦慮道。
當皇太后緩緩看着密函,臉色愈加蒼白,脣瓣兒泛着青紫。
嵐音緊盯着神色凝重的皇太后,衆嬪妃也是翹首以盼。
“佟國公殉國了。”皇太后悲傷的講道。
“啊。”衆嬪妃大驚失色,佟國公爲孝康章皇后的親弟,皇上的親舅父,多年征戰,戰功累累,世襲一等公,在朝堂中是舉足輕重的地位。
“佟國公半途中遇到噶爾丹的埋伏,戰死沙場。”皇太后痛心疾首,佟國公光明磊落,爲人坦蕩,從未因皇親國戚而自居,深得世人敬仰。
嵐音緊抿着嘴脣,衣袖裡的手心滿是冷汗,花將軍果然厲害,康熙十四年,佟國公殺害自己的親兄布爾尼,花將軍定是借噶爾丹之手,報仇雪恨,爲何自己卻毫無喜悅之情,嵐音的心落入低谷。
“皇上如何?”嵐音不顧落霜的阻擋,逾越的問道。
皇太后面容慌亂,卻立即安穩心思,“皇上無恙,沒想到噶爾丹如此狡詐陰險,此仗關係到大清的聖明,爾等回宮後,抄寫佛經,爲皇上和大清的將士祈福。”
“謹遵皇太后教誨。”衆嬪妃俯身行禮。
嵐音輕輕擡頭,卻從皇太后的眼中撲捉到一閃而過的憂慮。
二更在十二點半左右。佟國綱,佟佳氏,滿洲鑲黃旗,一等公爵都統,康熙帝舅父,太子太保佟圖賴(三等精奇尼哈番,滿語子爵)長子,孝康皇后之弟,佟國維之兄。(佟國維就是佟佳皇貴妃的父親)。林丹汗之孫布爾尼舉兵反清,不足兩個月就以失敗告終,此後,蒙古王公全部順從了清朝,清朝在漠南蒙古的統治根本上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