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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換盡凝妝妾驚心(三)

第五十四章、換盡凝妝妾驚心(三)

秋高氣爽,又是一年金秋時節,紫禁城內的暢音閣夜夜搭起戲臺,唱起了中秋節的月令承應戲《廣寒踏月憨儒拾桂》、《月桂飄香霓裳獻舞》、《會蟾宮》、《廣寒法會》,一片祥和,熱鬧非凡之氣,處處喜慶。

喧囂的紫禁城早已褪去嵐音的種種流言蜚語,這世間最容易遺失記憶的地方,莫過於此。

圓月掛枝頭,嵐音與定貴人坐在暢音閣對面,食用着甜美的水晶葡萄,講講笑笑,洋溢着喜氣兒。

嵐音挑眉微笑,“定妹妹這兩載哪裡是去禮佛唸經,分明是去了天宮,沾染仙氣,愈發的靈秀,好似月宮上的嫦娥。”

定貴人莞爾一笑,甜美的嗓音回道,“良姐姐講笑,臣妾哪裡及良姐姐的瑰姿。”

“定妹妹與良姐姐都如此謙虛,都是瀲灩佳人,長得形同姐妹,都是豔麗照人。”敏嬪掩口稱讚。

“敏妹妹可真是羞煞姐姐了。”嵐音故意推脫,內心厭惡。

“都是賤蹄子出身,臭味相投。”溫僖貴妃嗔目而罵,低沉的聲音卻入了近身幾個人的耳內,宜妃頜首微笑。

敏嬪卻毫無在意,依舊興致勃勃,“妹妹可是不敢,良姐姐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便是連朝臣都不敢對良姐姐妄自菲薄呢。”

嵐音驚訝的看着敏嬪,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皇上近月的確很少來看自己,也難怪,畢竟自己已不能孕育皇子,沒有得到皇上的冷遇,已經是恩典,又何必爭得臨幸?

不過瞧着敏嬪的火氣,定是因皇上總是夜宿翊坤宮,而嫉妒惱火。

“敏妹妹此話何意?難不成是誣陷良妹妹?”頭頂絹花的宜妃,無意的問道。

敏嬪淺笑,委屈道。“這衆人皆知的事情,非要臣妾講出來。”

嵐音心中蕩起不安,無辜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何來誣陷?平日裡從未踏出長春宮的大門,哪裡得知宮外的事情。”

“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朝中大臣上表進諫,望皇上一心國政,不要沉溺後宮,皇上氣憤,派太監奉旨上門痛斥,結果那大臣竟一命嗚呼,連夜上吊自盡了。”敏嬪繪聲繪色的講道。

“竟有此事?”嵐音驚訝的張着紅脣,“那大臣難道讓皇上從此不踏入後宮嗎?”

溫僖貴妃晃動着頭上的鳳釵,“良妹妹所患的是失魂症,難不成連腦子都燒壞了?”引來笑聲一片。

嵐音可憐兮兮的望着溫僖貴妃,“還是溫姐姐最爲懂臣妾,臣妾的確是腦子燒壞了,不過前幾日皇上還對臣妾講,就是喜歡臣妾如今這模樣,如若照溫姐姐方纔所言,皇上的腦子?”嵐音欲言又止,柔聲反駁。

溫僖貴妃憤怒道,“少拿皇上當擋箭牌,朝中大臣上表進諫,是讓皇上不要踏進長春宮,不要被良妹妹蠱惑,禍亂宮闈。”

嵐音抿着紅脣,難不成又是哪位嬪妃的嫡親?溫婉淺語,“看來那朝中的大臣真是擡舉臣妾了。”

“還真是有自知之明。”溫僖貴妃一飲而盡菊花酒。

“太皇太后駕到、皇太后駕到、皇貴妃駕到。”尖銳的喊聲劃破長空。

宮中最尊貴的三位女子緩緩而至,所有人起身叩拜迎接,便是連戲臺上的戲子都止住口中的戲詞,行着跪拜大禮。

“都起來吧。”太皇太后興致沖沖的講道,

又轉向身旁的皇太后,疼惜道,“哀家讓你多出來走走,你整日窩在宮內不出來,好人也要憋出病來的。”

“臣妾謝母后美意,前幾月悶熱,實在不愛動彈,臣妾是最喜愛這秋季,秋氣怡人,果香飄逸,臣妾也甚爲喜愛。”皇太后輕聲迴應。

嵐音徐徐望去,皇太后姣好的容顏,頭上彷彿又多了許多銀白之色,熬得住今日的殊榮,何其不易,孤燈長夜,獨自一人,無子依靠,遠離家鄉,只有那身明晃晃的鳳袍掩蓋所有的淒涼。

懷有身孕的佟佳皇貴妃則少了往日的安穩,臉上添了幾分狂妄,滿臉不屑的飄向角落中的德妃,眼中閃過惡毒之色。

“良貴人可好些了?”入座的皇太后緩緩問道。

“回皇太后,臣妾駑鈍,忘記了所有的前塵往事。”嵐音乖巧的應道。

“能忘記過去,重新來過,也未嘗不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皇太后舉杯感慨。

嵐音恭敬的端起酒杯,心懷敬意和歉意的暢飲。

觥籌交錯、酒香四溢、昭示着泱泱大清的安定富庶。

身着鳳袍,處處小心翼翼的佟佳皇貴妃面帶疑慮,“皇祖母,前幾日臣妾查到一起禍事?今日稟報,不知是否影響中秋的喜慶?”

“哦,有何禍事呀?”太皇太后慈愛的笑道。

嵐音微微擡頭,只見濃豔的德妃氣憤不已。

佟佳皇貴妃慢慢的講道,“前幾日臣妾在御花園中險些將德妹妹推倒,回去仔細詳查,原來是受了有心之人的陷害?”

一語既出,驚豔四座。

“竟有此事?”太皇太后臉色沉暗。

宮女玉鐲早已將嵌着銀絲的花盆鞋呈上,衆人目瞪口呆。

“皇祖母,這便是罪證。”佟佳皇貴妃挑眉飄向德妃。

“放肆,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皇貴妃和德妃都是懷有皇子之人,豈不是要坑害皇家血脈?謀害皇子?”太皇太后冷冽的講道,皇子爲國之根本,謀害皇子之人勢必要嚴加懲戒。

“此人良妹妹也認識。”佟佳皇貴妃故意講道,意在羞辱良貴人的出身低賤。

嵐音微微一笑,面帶好奇的問道,“臣妾也認識?莫非是在座的各位姐妹?”一席話後,引來無數恥笑不屑的目光。

佟佳皇貴妃怒氣的搖着頭,急語道,“良妹妹真是失魂得胡言亂語,那小賤人是良妹妹昔日一同進宮的好姐妹,怎能和後宮嬪妃同日而語。”

皇太后面帶不悅的講道,“聖王有胎教之法:目不邪視,耳不妄聽,音聲滋味,以禮節之。如今皇貴妃身懷皇子,莫要太過凌厲,那污濁之音,便不要再講,若入了皇子的耳內,豈不有失體統?”

佟佳皇貴妃知曉定是那句小賤人之詞惹怒了原本便不待見自己的皇太后,連忙謝罪,“臣妾知錯。”

嵐音卻刻意的大聲道,“講起來也好笑,前幾日臣妾和掌事嬤嬤學習宮中的規矩,原來臣妾是從宮中的邊門進宮的,那各位姐妹可是從正門進宮?”又對着佟佳皇貴妃,真誠欽佩的講道,“早聽聞皇貴妃身份尊貴,如今又統領後宮,想必一定是從正門而入。”

正門入宮只有中宮皇后,如今宮中無後,既然佟佳皇貴妃總是譏諷自己身份卑微,自己只能出言諷刺提醒,在紫禁城中除了皇后是皇家的媳婦,其他人都皇家的奴僕罷了。

嵐音斜目望去,既然都看不清楚,那只有好心敲打,認清各自的位置。

佟佳皇貴妃臉色青白,抖着手中的金鞘,低吟道,“到底是哪位不長眼的混帳嬤嬤,竟然將良妹妹教授的如此糊塗。”

只見太皇太后身後的蘇麻嬤嬤跪地叩首,“老奴知錯,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着老奴教導良貴人宮中規矩,老奴年老糊塗,沒有盡職。”

佟佳皇貴妃暗道不好,怒剜了嵐音一眼,“蘇麻嬤嬤請起,想必是良妹妹貪玩任性,辜負嬤嬤的耐心教導,本宮也是一時糊塗,還請蘇麻嬤嬤勿要見怪。”佟佳皇貴妃低聲下氣,蘇麻嬤嬤在宮中的地位,衆所周知。

“既然高高在上的皇貴妃都有糊塗的時候,更何況卑微的臣妾。”嵐音面帶悲傷,喃喃自語。

“罷了,哀家講過多少次,既然一同侍奉皇上,莫要再論出身,如若真的仔細論起來,恐怕都另有乾坤,難道讓哀家從蒙古草原再選一位皇后入宮嗎?”太皇太后板着臉色,意蘊深藏的痛斥。

“皇祖母息怒。”佟佳皇貴妃輕輕拂過小腹,良貴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將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哄得如此貼心。

“皇貴妃勿要賣關子了,還是交出那奸人吧。”溫僖貴妃不耐煩的講道。

“將人帶上來。”佟佳皇貴妃吩咐道。

嵐音順聲望去,只見宮女念心渾身凌亂的跪落在地。

“良貴人救救奴婢吧。”念心徑直的哭喊道。

嵐音心中一驚,難道又要誣陷自己,面帶慌亂道,“你是?”

念心抹着眼淚,“奴婢念心啊,同良貴人一同進宮。”

“哀家問你,這可是你所爲?”太皇太后指着月色下泛着寒氣的銀絲,震懾雙目的問道。

念心痛哭不止,點頭承認。

“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佟佳皇貴妃咄咄逼人。

念心顫動雙肩,不知所云,不停的低泣。

“啓稟太皇太后,當年主子也曾經在鍾粹宮推倒德妃娘娘,莫非鞋底也是被鑲嵌了銀絲?”落霜添油加醋,“回長春宮後,奴婢定要好好查看鞋底一番。”

“可不是嘛,正因如此,六阿哥才提前出生了幾日,皇貴妃可是守了一整夜呢。”宜妃神色不明的講道。

沉默寡語的惠妃意味深長的幫腔道。“德妹妹可真是弱不禁風,怎麼總被人隨意推倒呢?”

嵐音心中竊喜,看來德妃的再次有孕,激怒了宮中的所有人,而永難有孕的自己已經漸漸淡出了衆人的視線,如此這般境遇甚好。

今日一更。文中的奉旨痛斥,是清的特點。自古文臣死於諫,武臣死於戰。文臣納諫惹皇上不悅。在明時,朝臣惹皇上生氣,不管對錯,會遭廷杖,午門廷杖最爲有名,如若行刑人雙腳分開,受刑人必死,行刑人雙腳合攏,受刑人還有一線生機。行刑的板子有空心、實心、灌鉛多種,可想而知後果。清時吸取前朝經驗,皇上命太監去大臣家門口罵人,如不給太監錢,罵得很難聽,古人最愛面子,抵擋不住便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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