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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只緣身在此宮中(三)

第九章、只緣身在此宮中(三)

玄燁威嚴的痛斥道,“那工匠何在?”

成嬪眯着眼,上前道,“啓稟皇上,工匠已在外等候。”

佟佳皇貴妃憤怒的盯着成嬪,大封后宮的旨意公示六宮之後,僖嬪便恨絕自己,之前的拉攏結盟土崩瓦解,成嬪也甚爲恨惱,受封的衆人中,雖德妃不遂所願,但畢竟德妃生下兩位阿哥,但敏嬪既無所出,又資歷最淺,當然成爲有心之人的眼中釘。

而自己也因宮事繁忙,一時疏忽,才讓賤人鑽了空隙。

敏嬪滿臉通紅,一副楚楚動人萬般委屈的模樣。

嵐音微笑着望向氣勢洶洶的成嬪,不動聲色,氣焰囂張之人,纔是最爲愚笨之人。

“將工匠帶上來。”太皇太后陰暗着臉色,宮闈醜事,事關皇家臉面。

不多時辰,身着布衣的工匠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可知罪?”玄燁含着冰霜,怒氣問道。

工匠戰戰兢兢,“草民知罪,草民知罪啊。”工匠用力的叩頭行禮,“草民不該與那宮女暗結珠胎,更不該溺死親子,但草民都是無心之舉,請皇上恕罪啊。”

一語落地,驚起四座,工匠所問非所答,打亂了所有人的思緒,臺上的太皇太后沉悶的飲下白玉杯中的佳釀。

工匠道出另一件驚天之事,成嬪也是驚訝,張大紅脣,長長的銀翹,指着敏嬪,追問道,“你這賤民看清楚了,是不是與她有染?”

工匠嚇破了膽,只顧及到自己,微微擡頭瞄着敏嬪,“草民昨日在延禧宮描紅,見過這位娘娘,草民心急害怕,便匆匆離去。”

敏嬪咬住了理兒急於辯解,抹着眼淚,哭泣道,“皇上明鑑,太皇太后明鑑,臣妾聽聞延禧宮已經修繕完畢,便去瞧瞧,哪裡想到還有工匠在呀?成嬪姐姐咄咄逼人,臣妾願一死以證清白。”

言罷之後,敏嬪拔下頭上的五福髮簪,指向白皙的喉間。

“娘娘不可啊。”貼身宮女海棠,哭着勸阻,主僕二人好一個情深意切。

嵐音急忙欠着身子幫襯道,“啓稟皇上,敏嬪妹妹平日裡在長春宮內恪守宮規,哪裡是輕浮之人,此事定有誤會。”

佟佳皇貴妃見狀,穩定着心思,柔聲講道,“皇上,俗語講,不知者無罪,敏嬪只是誤闖,那工匠卻是心中有鬼呀。”

玄燁想到那溺死的嬰孩一事,疑慮的看着工匠,嚴厲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從實招來。”

工匠不敢擡頭,低低的講道,“回皇上,草民去年奉命修繕延禧宮,無意中結識一宮女,那宮女在平日裡對草民頗爲關照,話裡話外透漏出身居宮中的寂寞和苦悶,草民糊塗,一時把持不住,竟與其暗結珠胎,並承諾取其爲妻。

前些時日她帶口信給草民,原來她竟懷胎十月生下嬰孩,並將嬰孩藏於延禧宮內,讓草民將嬰孩帶出宮去,等待她出宮後,一家團聚。”工匠頭上冒着熱汗,無意中掃過嵐音,仍繪聲繪色的講道,

“草民去延禧宮找到嬰孩,卻因宮門緊閉,檢查甚嚴,而無法將其帶出宮去,只能暫時藏於暗渠之內,等待時機,卻未料到,那嬰孩本便虛弱,又遇到連日大雨,最終釀成慘事,草民有罪啊。”

工匠講道動情之處,捶打着胸口,哽咽聲起,“虎毒不食子,草民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嵐音聽着工匠別有用心的大聲喊出虎毒不食子的話語,望着皇上冷冽的面容,閃過閒愁哀怨。

玄燁手中握着酒盞,內心震動,連山村野夫都知曉的道理,自己怎能放棄八阿哥?漸漸放下心裡決定的念想兒。

成嬪冒着火氣盯着工匠,萬沒想到不但未扳倒敏嬪,還牽扯出一樁暗事,便氣急敗壞的恨恨道,“大膽刁民,到底是哪位宮女,還不從實招來?”

工匠聽聞,哈哈大笑,面色大變,嘴角抹着血跡,“草民自知罪孽深重,在劫難逃,只怪草民貪心,不該爲了幾兩銀子,故意延緩工期,那樣就不會認識她,更不會有今日的慘事,草民願與親子團聚,保全她的性命。”

幾聲長嘆後,工匠狂吐幾口鮮血,踉蹌着身子,倒地而亡。

“啊。”各宮的娘娘發出幾聲尖叫,紛紛掩蓋着雙眼,被眼前的血腥驚嚇。

嵐音亦在心中反覆唸叨着罪過二字,察哈爾部的榮耀便是這一個個忠貞之士世代傳承下來的,此人便是爲百年大計死去的第一人,從此以後,開始了無休止的殺戮。

“來人,將人擡下去。”玄燁盯着工匠安詳的面容,幽幽的講道,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那男嬰只是這殉情的工匠與宮女偷情所生?

無意中瞥向嵐音,好似有千言萬語。而嵐音鎮定着神情,毫無驚慌失措之色,眼神嘆惋惆悵。

“啓稟皇上,啓稟皇祖母,可是要找將那宮女搜出來?”佟佳皇貴妃會意的問道。

“罷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宮女本就不易,出宮時年紀也大了,很難嫁到如意郎君,她如今是夫亡子死,已經受到了慘痛的教訓。而這工匠爲保全此人的性命,而寧願一死,也是烈性的男子,對他人也是警告。”太皇太后感慨萬千。“敏嬪受盡委屈,此事作罷了結吧。”

成嬪百口莫辯,望着工匠毫無血色光澤的臉頰,恨不得補上一刀,直中要害。

“太皇太后仁慈。”溫僖貴妃眨着丹鳳雙眸,恭維道,“只不過那工匠臨死前,講的話可要弄清楚啊,工匠也是遭受到奸人的利誘,到底是誰遲緩着延禧宮的工期,不想讓敏嬪妹妹早些過去住呢?”

佟佳皇貴妃面色微恙,見溫僖貴妃抓住把柄不放,雙眼斜望着着溫僖貴妃,怒氣外露。

峰迴路轉,一切又回到最初的那幕,挑動着衆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思。

敏嬪放聲大哭,“請皇上,太皇太后爲臣妾做主啊,這延禧宮走水多變故,寄居在長春宮內,又被成嬪姐姐誤解,臣妾到底該如何是好。”

“勿要胡鬧。”太皇太后放下晶瑩剔透的白玉杯,“延禧宮既然已經修繕完好大半,着欽天監找個吉日,敏嬪便搬過去吧,剩餘之事待日後再講。”

“謝太皇太后恩典。”敏嬪喜極而泣,臉色轉換如此之快,嵐音佩服萬分。

一切都順利如願,男嬰之事,暫時保住安全,未牽扯太多,只欠東風。曹嬤嬤爲嵐音緩緩倒滿美酒,貼耳提醒道,“主子?”

嵐音端起酒杯,耐人尋味的講道,“今日借皇上的酒,臣妾敬惠姐姐一杯,自從臣妾成爲貴人以來,深得惠姐姐照料,如今八阿哥又多此打擾,真是有勞惠姐姐。”

惠妃面容閃過一絲不露邊際的厭惡之後,親切的應道,“良妹妹多慮,都是爲皇上分憂,皆是分內之事。”

嵐音飲盡一杯後,又舉起酒杯,望着臺前安坐的皇上,語淺情深的嫵媚道,“臣妾更要感謝皇上,對臣妾的寵愛,臣妾先乾爲敬。”

玄燁望着嵐音翦水雙瞳,嫣紅欲滴的小口,心中盪漾,激動的轉動着手指上碧玉扳指。

嵐音因酒氣上頭,緋霞氤氳,清美怡人,嬌顏美貌。

各宮的嬪妃怒火燃盡,“賤蹄子。”溫僖貴妃忍不住的低聲怒罵。

鰣魚宴席終是在一聲聲怒罵和不滿聲中結束,而嵐音如願以償的被擡去乾清宮的東暖閣侍寢。

深意濃濃的情愛煙消雲散、悉數褪去,徒留浮世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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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孤夜漫漫,淒涼一片,蘇麻嬤嬤輕柔的爲太皇太后梳着長髮。

“五阿哥睡着了?”太皇太后柔聲問道。

“回格格,五阿哥早便睡熟了。”蘇麻嬤嬤應道。

太皇太后想起鰣魚宴席上工匠殉情而死一事,嘆着氣,“跟着哀家這麼多年,從草原到盛京,又到紫禁城,真是苦了你,哀家連累你一生未能享受到天倫之樂啊。”

蘇麻嬤嬤搖頭應道,“奴婢前世修來的福氣,今生才得以侍奉格格,這就是天大的福氣。”

太皇太后仍面帶歉意,腦中靈光一現,堅定的承諾道,“待日後尋到機會,哀家定要償還你。”

蘇麻嬤嬤反駁道,“格格真是折煞奴婢。”

太皇太后不知,自己在蘇麻嬤嬤心中,早已經是最親最近之人,這份相守多年的情分世間少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也不過如此爾耳。

“哎,不知皇上爲何將八阿哥交與鍾粹宮撫育。”太皇太后感慨道,“今日瞧那良貴人小心翼翼的神色,想來是怕極了。”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良貴人和八阿哥亦有自己的福澤,格格勿要心煩。”蘇麻嬤嬤勸慰,

“如今四角妃位齊全,各方勢力均衡,正是最好的時候。”太皇太后緩緩摘下手腕的珊瑚手串,“這個時候,誰若是能耐得住寂寥,大智若愚。日後才能在宮中風光無限,富貴逼人,你瞧着誰最有可能……”

蘇麻嬤嬤笑道,“奴婢哪有格格的聰明才智。”

太皇太后講道,“你真是太謙虛,但講無妨。”

蘇麻嬤嬤摘下牛角梳上的幾根斷髮,“按照今日的情形,永和宮的德妃娘娘,承乾宮的佟佳皇貴妃,都是大富大貴之人。”

“還有長春宮的良貴人。”太皇太后補充道。

感謝晗子的捧場噢!二更在十二點。此章爲以後埋下了一個小伏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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