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音沉默寡言,並不惹人厭煩,但攝於寶英的淫威,衆人仍不敢與她親近,只是故意留下殘羹給她,聰慧的嵐音心知肚明,並不點破,發自內心的感激。
揉搓着起着水泡的雙手,嵐音躲在角落裡曬着暖意的陽光,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好,嵐音告訴自己。
忽然想到那夜好心的小太監,自己慌亂,卻忘記問了小太監的名字,在哪個宮當值,黑絨披風已經洗淨收好,如何歸還呢?
“衛姑娘,”頭頂陰紋縷花金官帽的趙昌,闖入嵐音的視線。
“你?”嵐音懵懂的盯着身着四爪蟒官袍的趙昌,委身行禮,“參見大人。”
“衛姑娘,請隨本官走一趟吧。”趙昌仔細看着滿臉狐疑的嵐音,聲如其名,面容姣好,靈氣清澈的的眼神如白荷般潔淨,難怪皇上會寢食不安,如此佳麗妙人,只能入皇家啊。
嵐音不敢動,“奴婢?”
“別怕。”趙昌吩咐寶頂錦轎落下,“請吧,衛姑娘。”
嵐音絞盡腦汁的想着,難道是他?裕親王?遲疑中,已被擡轎的小太監迎進了轎內。
浣衣局內依舊如初,並沒有因爲少了一人而慌亂,這便是紫禁城,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只爲有心之人所不容。
繞過雙面的雨霧山川漢白玉石雕,嵐音心中大驚,如此尊貴的景仁宮怎能是她來的地方?隨行侍候的宮女默不作聲。
嵐音安靜的坐在景仁宮內,屋內的紅籮炭火燒的正旺,溫暖如春,剛剛沐浴後的她,更顯嬌貴,柔弱的強忍着睏意,盯着窗上張貼的百子延綿窗花,愣愣的出神?
所有人都知道景仁宮爲宮中的福地,因爲這裡是皇上出生的地方,難道要見自己的是?
望着滿屋晃眼的明黃,嵐音掩着小嘴,腦中亂作一團。
屋外傳來簌簌的腳步聲響,嵐音急忙站立,偷瞄着一旁侍候的宮女,可惜宮女卻面無表情,並沒有傳遞給嵐音任何音訊。
玄燁望着殿前外門上的金彩裝畫門神,心中帶着期待,輕輕推開了門。
“皇上萬福。”宮女恭敬的跪下。
嵐音隨着一同跪下,沒有言語,驚訝的不敢擡頭。
“下去吧。”玄燁瞄了一眼身着脂粉淺色雲肩衣衫的嵐音,勾脣笑着,莫嚇壞了佳人,轉身走到紫檀木邊竹林飛鳥屏風的後面,
宮女匆匆碎步離去。
琺琅亭式香筒內嫋嫋生煙,屋內只剩下隔着屏風的兩人,靜寂無聲。
嵐音仍跪在寶氈上,心中慌亂無比,自己的身份如此卑微,從未幻想過見到紫禁城至高的主人,原本淡泊富貴,淺笑安然的她沒了主意。
炭火愈燒愈來旺,嵐音的小臉泛着紅暈。
“嵐音,過來。”玄燁安坐在牀邊,輕聲喚着,他知道,夜夜入夢的人兒已經近在眼前。
嵐音耳旁似乎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柔情似水,毫無王權霸意。
“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辱沒聖眼。”嵐音仍惴惴不安,她時刻提醒着自己卑微的身份。
玄燁微微心跳,“那朕便賜給名分。”
這幾日玄燁夜不能寐,思量着心中的伊人,思來想去,覺得名分尤爲重要,是她今後在宮中的護身符,但常在和答應恐委屈了她,但只要有孕在身,一定破例封爲貴人爲最佳。
嵐音木然的擡着頭,驚的梨花雙眸,掛着淚珠,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絞盡腦汁,實在猜不到皇上的聖意,自古便是聖意難測?何況自己又是卑微渺小之人,更是不敢亂動。
許久不見屏風那側的動靜,玄燁幽幽的嘆了口氣,責怪自己心思太急。“金縷佳人,玉足輕舞,初見後,便夜夜入夢耳。”
初見?性情細膩的嵐音忽然想到被責罰赤足洗衣那夜,藉着月光,她彷佛看到黑影閃過,但這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沒記掛在心上,難道那黑影是皇上?
難道好心的小太監是在皇上身邊當值?
“嵐音,你在聽朕講話嗎?”玄燁低沉的問道,自從大婚以後,後宮從不缺乏主動奉迎獻媚之人,但從未主動的他,對於嵐音,實在情不自禁。
嵐音仗着膽子,慢慢站立起來,提着萬斤重的步子,繞過屏風,見身着明黃龍袍的玄燁,安坐在牀前,同樣只是一眼,此生難忘。
景仁宮獨有的漢白玉石雕,一面是雨霧,一面是山川,據說是元代遺留,被搬到皇宮滴。康熙爺基督教很感興趣哦。我在文中講訴的是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玄燁對嵐音一見鍾情。(現實中一見鍾情的人,的確很少,但可以肯定是每個人幾乎都是憑藉第一印象來找尋生命中的另一半,那便是感覺,感覺對了,就覺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而感覺不對,很難再交往下去。嘻嘻!風韻v5)作爲一國之君,對待自己的愛情,玄燁絕對是勇敢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