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巷子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氣味。有酒味,垃圾發黴的臭味,幸虧是冷天,倒也不至於讓人那麼難受。昏暗的路燈下,偶爾有人路過。對於一個柔弱的女子扶着一個醉酒男子這種事,彷彿已司空見慣。大家都心照不宣,這種事,你情我願,誰也不會對這種事加以議論。
劉馨吃力地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敬軒,艱難地走到青年旅館。雙腿早因用力過度而瑟瑟發抖,手上也沒多大力氣。卻還要忍着,費力地從他的外套中翻出皮夾,抽出身份證,在前臺小姐瞭然的目光中,開了一間單人房,扶着他快速地向電梯走去!
劉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敬軒扶上牀。受不了他一身的酒味,連忙動手,幫他把外衣、鞋襪脫下,蓋上被子。
把牀頭燈調至最小,使光線不那麼刺眼。便脫下天藍色呢子外套,挽了衣袖,來到衛生間洗了條毛巾,幫他把臉和手抹乾淨。這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雖說才這短短的半個鐘頭,從巷口走到這巷尾的旅館,硬是託着個180公分的醉鬼,走得實在吃力。平時就幾步路的光景,生生走了好一會兒。最後處理好這一切,自己也累得夠嗆的!這才一坐下,便脫了力。
難道說這就是風水輪流轉?當初就因爲自己喝醉了酒,被敬軒帶到賓館照顧了一夜。那一夜他是否也如今晚這般照料自己?想必當時的他,不曾料到,後來兩個人之間會有談了戀愛,再分手這樣的事!
等恢復了些許力氣,就把椅子拉到牀邊,杵着下巴,靜靜地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幾年未見,五官變得冷峻了不少,整個人都撒發着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絲毫不像是個會醉倒街頭的醉鬼。
剛纔幫他脫外套和鞋襪時還注意到,他的衣著不菲,一整套行頭下來,夠自己半年的工資。不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麼過的,看着還不錯。
伸出手,用指尖輕撫他臉上的輪廓。從眉眼到下巴,一個角落都捨不得放過。
正準備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嘴裡喊到“劉馨,劉馨,我好想你,你終於來夢中看我了嗎?”
說完,猛的把劉馨拉向自己,吻~了上去。劉馨被他拉得撲在了身上,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
劉馨安慰自己,他只是在做夢。想掙開他的手起來,可不管她怎麼使勁,也脫不開身。急得想一巴掌拍下去,可惜手被他握住,脫不開來!
敬軒在夢中見着許久未見的劉馨,心裡甚是激動,看着她那嬌羞的容顏,美妙的身材,心中隨即升起了一股火,直燒得心口冒煙,忍不住把她拉過來吻~住。
只是親~吻,似乎還是滅不了火,好想再進一步。可是又找不到途徑,心中甚是惱怒,上下摸索了半天,才得逞。好吧,誰讓他是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呢!
被他又是親,又是上下撫~摸的劉馨,感到羞愧極了。可是也被他挑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覺,身體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宣泄而出。
身體變得不像自己的,不由自主地跟隨着他的手,扭動着年輕美妙的身軀美妙,共同演奏着那原始的旋律!
兩個初經人事的年輕人,就像食不知足的饕餮,不斷探索,一直折騰到深夜,才緩緩睡去。
天剛矇矇亮,劉馨就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回想起昨夜的瘋狂,臉頰不由一紅。對敬軒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場醉酒後的夢。可對自己來說,卻是蝕骨~銷魂的體驗。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第一次都是非常重要的,它標誌着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
從今天開始,自己就不再是無暇的!說不失落是假的,這場成人的遊戲裡,只有自己是清醒的,這代表着從今以後,只有自己在乎這件事。即使是這樣,她也不願讓這個負心漢知道。
這樣做的目的,就只是圓自己五年來的那個夢,那個假裝沒有被他拋棄的夢。現在開始,不是他拋棄了我,而是我——劉馨,不要你,敬軒!
看着滿牀的凌亂和因爲疲憊還在熟睡中的男人,劉馨忍着初經人事的不適,快速翻身起牀,收拾好自己的物件,想把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抹去。再撿起自己的衣褲,向浴室走去。
“要在敬軒醒來之前離開,我可不想面對他!”劉馨邊想邊飛快地衝洗着自己的身體,溫熱的水流噴灑在皮膚上,身上的痠痛感似乎也減少了許多,不再像初起時的難受。
打理好自己,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了張紙條放到了牀頭櫃上。轉身來到牀邊,最後再看他一眼。卻見他不知夢見了什麼,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像兩座凸起的小山丘。遲疑了半晌,還是忍不住擡手,幫他撫平了眉頭,轉身便離開。
從此以後便是天涯陌路。
一陣刺耳的鈴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敬軒,習慣性向牀頭摸去,卻沒摸到。手機鈴聲卻響個不停,大有你不接電話我就不罷休的架勢!
他只得翻身下牀,終於在一堆凌亂的衣褲中找到手機。眯眼看了看,原來是楊磊。剛一接通,對方就急吼吼地叫到:“在哪兒呢?婚禮都要開始了,你還不見蹤影?”
“不是還早大嗎?”敬軒有氣無力的說到。又夢到了劉馨的新婚夜,做了一晚上那樣的夢,真是大傷元氣。
“還早?老大,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上午11點30分了。你是不是昨天累暈了,還是眼睛睛被眼屎給粘住了。你好好自己看看時間,你快點吧,我親愛的老大!”
“哎,不說了,妞妞在加我呢。”還沒等敬軒做出迴應,楊磊就在妞妞的叫聲中匆忙掛斷電話。敬軒只聽到妞妞的那聲“楊磊!”和一片嘟嘟聲。
敬軒盯着被掛斷的手機看了兩秒,無聲的苦笑着搖搖頭。“這個楊磊,真是的。”
楊磊與他,也算是解不開的孽緣了。兩人雖說是上下屬關係,可私下關係卻極好,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楊磊嘴雖然碎了點,做事卻是極爲認真,敬軒對他是極其信任的。
把手機放回牀頭櫃上,順手拿過一支菸和一架打火機。很快,空氣中就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菸草味,敬軒輕輕地吐出煙霧,腦海裡,還是一片混亂。
想起昨晚的那個夢,那真的是一個夢嗎?手心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體香,那滑膩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劉馨,昨夜你休息得還好嗎?想起昨天她那蒼白的小臉,還有她小腹上那一條猙獰的傷口,他的心不由得縮成團,疼得有些無法呼吸。
“劉馨,現在的我,也算是事業有成,好想讓你回到我身邊。可你卻成了別人的妻子?你讓我何去何從,我該如何安置對你的一片真心?”想着,兩行清淚順腮而下,打溼了他嘴裡的香菸。
這幾年,爲了獲得成功,他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想要儘快的得到衆人的認可,不停的學習,努力吸收各種知識。
大三時,利用學校提供的創業基金,賺得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創辦的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直到現在,成爲了市裡的經濟擔當。
可如果不能挽回她的心,這些又有什麼意義。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只知道掙錢的機器,心靈卻沒有了寄託。
豆大的淚不停的滑落,他的呼吸越來越粗。“呼......”他拿出嘴裡的香菸,徒手用力把它掐滅。手指被燙得火辣辣的,心裡堵着的那口氣才終於釋放出來。
他仰頭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用力揉了揉還躺在手心的菸頭。
“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說愛我......“手機鈴聲又響起。
他拿過手機一看,又是楊磊來電。他把手機放回原處,任它不停的響着。
“響就響吧,就當做聽音樂。”他把手中的菸頭隔空扔進沙發邊的垃圾桶裡,伴着手機鈴聲,翻身下牀。赤腳走到衣櫃旁,翻出自己那套最新款的阿瑪尼西裝。
他對着角落裡的落地穿衣鏡,慢慢地把衣服穿上,想象是去參加自己與劉馨的婚禮。想到劉馨穿着婚紗時那麼嬌羞的模樣,他的心裡暖洋洋的。
自己是見過她穿婚紗的樣子,可惜的是,那極致的美麗,卻是爲別的男人綻放。而自己,卻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做個可悲的偷窺者。
等他趕到婚禮現場時,已是賓客滿席。楊磊站在大廳門口處的拱形花門下,他的對面站着身着雪白婚紗的準新娘,妞妞。
妞妞的左手邊還站着個粉紅色的美嬌娘,容貌與妞妞不相上下,甚至比妞妞這個新娘子還要美上幾分,只不過她臉上只是稍稍畫了點淡妝,不似妞妞那般精緻。
她的側顏與劉馨略微相似,敬軒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彷彿知道了敬軒在看她,她轉過身朝他微微一笑。這一笑卻與劉馨截然不同。
劉馨是那種爽朗的笑,一笑就會露出一口大白牙。而這個姑娘的笑,卻是那種淑女式的抿嘴一笑。看慣了劉馨那種無拘無束的笑顏,再看這種拘謹的微笑,自己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的。
“老大,你可終於來了!”楊磊也看到了他,朝他喊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