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上課沒多久，學校發通知要開家長會，柳橙說每一學期的家長會柳朝城都會不請自到，準時得很，根本不需要通知。
葉旦旦暗自高興，偷偷跑回去準備好看的衣服。
爲此頭一天晚上葉旦旦還打了雞血一樣抱着英語課本啃，爲的就是第二天能在柳朝城面前背一口流利的英語，讓他看看她平時上課的樣子。
家長會那天一大早就開始忙，人山人海，葉旦旦熱情的招呼家長入座，時不時在人羣裡找一會，就是看不見熟悉的人影。
忙得累了，葉旦旦失落的坐下來喝水，柳橙擠出人羣叫了她一聲。
“柳朝城臨時打電話說沒空來，過一會他的助理來代替他。”
葉旦旦啊了一聲，急忙喝水掩飾自己的失望，一整天的幹勁彷彿都抽走了。
兩人正聊着，一個女人朝她們走來，笑吟吟的看着柳橙。
葉旦旦頓時一咯噔，差點沒拿穩手裡的瓶子。這個女人她只見過一次，印象卻很深刻，這不就是那天從柳朝城辦公室裡出來的那個嗎？
女人走到柳橙面前稍稍彎腰，摸了摸柳橙的臉蛋，“今天朝城沒空，所以就讓我來給寶貝兒開家長會哦，我叫丁玲，你叫我丁阿姨就好了。”
柳橙面無表情的扭開頭，“我爸的助理不是個男人麼？你去泰國變性了？”
這明顯的嘲諷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就這女人傻逼逼的當做幽默。
“我是新來的會計，不過單獨服務朝城的，平時做的事嘛，和助理差不多。”
柳橙撇撇嘴，拉着葉旦旦走了。
女人在後面喊道，“唉柳橙你去哪兒啊，不是開家長會嗎？”
葉旦旦呼哧亂喘的跟着柳橙走，丁玲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就像刀似的不停敲葉旦旦的心臟，她跑不動了，鬆開柳橙的手說是去上廁所。
柳橙楞楞的看着葉旦旦慌張的背影，疑惑的站在原地。
葉旦旦衝進廁所隔間裡，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捂着臉，不哭又難受，哭出來又覺得不值。
坐了一會，葉旦旦強撐着意識出來，用涼水洗了兩把臉，擡起頭時卻被鏡子裡的景象嚇了一跳。
她早上化了一個妝，洗臉的時候忘記了導致妝容花得像鬼一樣，此時雙眼無神，傻不愣登的轉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臉嚇人還是身後的丁玲嚇人。
丁玲優雅的站在她面前，穩穩的踩着高跟鞋，性感的絲襪，不誇張卻很精緻的妝，淡淡的笑容。
單是身高，葉旦旦就輸她一大截。
葉旦旦卑微的低着頭，雙手抓着洗手池的邊緣。
丁玲走近了一步，遞給她一張紙巾，“做女人呢，就該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更何況是時常出現在朝城身邊的女人。”
葉旦旦僵硬着接下來，一點點擦乾淨臉上的化妝品。
丁玲和藹可親的笑着，“朝城身邊出現的女人可不多呢，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唉男人嘛，總是喜新厭舊，也不知道你跟了他多久了，我跟他認識的時候，你可能還在讀書吧，葉旦旦？”
葉旦旦已經擦得差不多了，慢慢擡起頭來看着丁玲，鼓起勇氣冷靜道，“他跟我說你和他只上過一起牀，而且也不記得你了。”
“是啊。”丁玲很爽快的承認，“確實只上過一次牀，但是不記得我了這話真是好笑哦，我要是不經得他的同意會進來這家公司嗎？小不點，你也太單純了，就算只是一夜情，男人在牀上也會哄着說愛你，下了牀就什麼都不是，你好歹是個成年人，怎麼那麼不懂事？”
葉旦旦的腦子都快要炸了。
“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是不是嫉妒我？”
丁玲只是嘲諷的笑了兩聲，轉身走了。
“真可憐。”
這三個字就像是冰冷的水從頭頂潑下來，讓葉旦旦心涼得瑟瑟發抖。
……
丁玲的目的達到了，成功讓葉旦旦對柳朝城失去了安全感。或許這種東西從來沒有過。
葉旦旦等不及下課就跑去了柳朝城的公司，小助理認得她，連忙拉到一邊讓她別衝進去，柳總正在跟一個棘手的客戶開會，任何人不準打擾。
葉旦旦跟他說，“那等他有空告訴他一下，我在這等他。”
小助理看她臉色不太好，心軟答應了。
柳朝城拉着臉從辦公室出來，小助理連忙湊上去小聲告訴他葉旦旦來了，柳朝城剛要去找她，背後傳來丁玲的聲音，“朝城！”
柳朝城不耐煩的轉過身去，和那個客戶的談話消耗了他的好脾氣，要不是他自控力好，肯定當場發脾氣了。
丁玲不慌不忙跑過來，靠着柳朝城的肩膀小聲的跟他說話，不大一會柳朝城的眉頭漸漸鬆展開，雖然不明顯，但是小助理知道他們柳總不鬱悶了。
丁玲說完對着柳朝城笑了笑，柳朝城對她說了句好好努力，轉身去找葉旦旦。
小助理連忙顛顛的跟上去。
葉旦旦坐在休息室裡背對着門口，拱着背低着頭，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柳朝城見她穿得少，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找我有事麼？”
葉旦旦的一張臉沒有多少血色，底氣不足道，“有事，我們回去再說吧。”
柳朝城帶着葉旦旦出去，好巧不巧的和正要離開的客戶王總撞了個正着。
同行男人的目光精準得可怕，王總在看見葉旦旦得第一眼就用一種打探獵物的眼神上下看遍了葉旦旦，柳朝城不爽的將她護在身後，“王總慢走。”
王總的視線落在柳朝城身上，哈哈笑道，“柳總好興致啊，養了個這麼標誌的美人。”
相對於柳朝城的精心鍛鍊，王總就是標準的暴發富，挺着不明顯的啤酒肚，老奸巨猾的面容，給人很噁心但是又很有錢的感覺。
柳朝城皮笑肉不笑，“王總想多了，這是我朋友的女兒，來我這裡玩玩。”
王總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幾乎只露出衣服的葉旦旦，笑了幾聲之後就跟柳朝城分開走了，柳朝城垮下臉，帶着葉旦旦往停車場走去。
葉旦旦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柳朝城給自己繫上安全帶，低聲道，“以後你別來公司了，影響不好。”
葉旦旦看着自己被凍得通紅的雙手，“我們的關係……是不是見不得人？”
你爲什麼不能坦然的告訴別人我們的關係？瞞着柳橙是怕傷害她，你也怕傷害你的客戶嗎？
柳朝城說，“有所保留總是好的，太出名不是好事。”
葉旦旦頑固得聽不進去，低着頭笑了笑。
在她看來，柳朝城所有的解釋不過是因爲她還不夠格讓他公告他們的關係。
葉旦旦說，“今天有個叫丁玲的姐姐來找了我，代替你來給柳橙開家長會的時候，她找到我跟我說了一些事。”
柳朝城看着前方的路道，“你想表達什麼直接說出來，不用鋪墊那麼多前綴。”
葉旦旦鼻子一酸，也不廢話了，“那你喜歡她嗎？”
“不喜歡。”柳朝城毫不猶豫的說。
葉旦旦小心翼翼的說，“我不喜歡她留在你身邊做事，你可以找個人換掉她的職位嗎？”
柳朝城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我留着她還有點用。”
“有什麼用呢？她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的，你再招一個不好嗎？”
不知道是葉旦旦的無理取鬧還是下午那個客戶的難纏帶來的煩躁，柳朝城臉色漸漸冰冷起來，沒有再回答葉旦旦的話。
到了家裡的停車場，柳朝城沒有立即下車，而是抽出一隻香菸點燃，吞雲吐霧間流露出他的疲憊。
“葉旦旦，你其實喜歡上我了吧？”柳朝城側頭看着她。
葉旦旦睜大眼睛，極度煎熬的點點頭。
柳朝城好像很頭疼的樣子，“你太不懂事了，我們的情況，在你意識到喜歡我的時候就應該把它扼殺在搖籃裡。”
葉旦旦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你無法接受我嗎？”
“你想要的喜歡和我的喜歡不一樣。”柳朝城誘哄的語氣，“如果你懂事一點，我們就能一直維持炮友的關係，到膩了爲止。”
葉旦旦張大嘴，“炮……”
“對，就像丁玲一樣，我之所以和你一直髮生關係是我更喜歡你的身體，但是葉旦旦，你除了這點，其他哪裡都不吸引我。”
“……”
“你太不瞭解我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約過像你這樣看起來未成年的女人，我可能只是嚐嚐鮮，說不定這個月就能膩了。”
葉旦旦如墜冰窖，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說難聽點，我們就是互相需求的關係，太認真對誰都沒有好處。”
柳朝城覺得自己是不是說得有點重了，葉旦旦睜着眼睛流眼淚的樣子太可憐，扯得他心臟有些不舒服。
可是這是事實不是麼，在最開始把問題果斷解決了纔不會留下後遺症。
柳朝城覺得沒有哪裡不對，是他以往的處事方式。
葉旦旦咬緊了牙齒纔沒有難過得失聲痛哭，但是臉色難看到極點。
柳朝城嘆了一口氣，“下車吧，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