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錯愕,卻乖巧的沒有反抗。鼻息間都是他濃重的男性味道,貌似,還夾雜着一點汗味,是因爲抱她,而累的嗎?
尹醫生疑惑,爲啥感覺不到臭呢,她現在看陸虞城,經過大腦轉化,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優秀的。
原本吵雜喧囂的聲音被牢牢的隔絕在外,她宛若失聰。
“陸總,請回答一下吧!”
“……”
一個個話筒遞了上來,儘管許默已經盡力在替陸虞城開路,焦躁的滿頭大汗,但依舊無法抵擋住如狼似虎的記者們。
陸虞城加上網絡紅人的組合,無疑是最好的話題和頭條。
“各位請讓一讓,不要往前擠了,我們陸總不接受任何採訪!”許默喊得心急火燎,嗓子嘶啞,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陸虞城和他根本寸步難行,被圍堵在了人羣之中。
許默一把冷汗,心中暗道不妙,這下陸總肯定要責怪他辦事不慮,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出了岔子,現在他連想掏出手機打電話求救都困難重重……到底怎麼破啊!
眼見着陸總的面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嚇人,許默分分鐘感覺置身於油鍋之中!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陸虞城突然開口:“全都給我安靜一點!”
他的爆發力是極強的,以至於尹流蘇清晰的感覺到胸臆間的顫動,一記從頭頂上方透過來,那種似帝王般睥睨天下的震懾力。
足以讓一般人爲之一振。
周圍的聲音由嘈雜喧譁瞬間變得安靜。
許默剛剛鬆了一口氣,覺得面前的推擠阻力弱了很多,但,安靜只是暫時的,幾秒鐘後,周圍復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在這股趨勢未曾擴大之前,陸虞城低沉醇厚的音質再度響起:“我陸虞城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記者,你們現在的行爲,我就算是報警讓警方把你們一個個都抓回警局關上幾天,也不爲過!”
他的一字一句,渾厚中滿含涔涔的威脅之意。
他冰冷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擠在最前面圈子的記者和攝像師,霎時身子往後縮了縮,並且自動有序的讓出了一條道。
許默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誰讓自己嗓門比不過陸總,當然直接被人給忽視掉。
尹流蘇分明覺得空氣沒有剛剛那麼渾濁和稀薄,手臂的力量悄無聲息的拽緊。剛剛有點酸,她的手臂已經從陸虞城的脖子一圈轉移到了對方腋下的衣料上。
如此霸氣的陸虞城,令人怦然心動。
“你,過來。”
就在大家一致認爲陸虞城肯定是徑直離開時,陸虞城卻喊住了面前最近的一個戴眼鏡的女記者。
“我?”女記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然有一種中了樂透的感覺。
“對,把話筒拿來。”
陸虞城言簡意賅,眼神凌厲,如鷹隼一般掃過女記者。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卻還是照做了,巍顫顫的把話筒遞了過去。媽呀,之前明明說陸虞城是縱橫花叢的多情總裁,怎麼完全沒有捕捉到他對美女的憐香惜玉啊!這個擺明了是高冷總裁的人設麼。
可他公開的小心翼翼的護着懷裡的美女,算幾個意思?
她瞅了一眼,摳鼻,護的還真好,連張正面的臉都看不到。
陸虞城的背挺得筆直,面無表情氣息冷冽的似一尊精美的雕塑。
“爲了制止你們的沒完沒了,我只說一句話,你們口中的最美女醫生,是陸虞城的妻子,而且距離我們結婚,正好快兩週年。”
陸虞城抑揚頓挫的調子,讓全場譁然,衆人個個都有些魂歸天外的震驚感。
天哪!
最美女醫生,他懷裡的女人,竟然就是陸虞城明媒正娶的妻子?
簡直是一個爆炸性的頭條新聞!
外界傳言陸虞城不待見他的妻子,所以結婚之後一直緋聞不斷,今天這個明天那個,左擁右抱,而且妻子從不在公衆場合露面,大家不約而同的推斷,那個女人八成是一個醜八怪……可現在,陸虞城竟然親口承認了,並予以她特殊的寵愛。
如果他不愛自己的妻子,怎麼會冒着風險上頂樓救人呢!
……
輿論一片譁然。
即便跟了陸虞城那麼久的助理,許默整個人都驚訝住了,陸總竟然承認了!而且是隨隨便便,毫無徵兆般的,一直以爲,他對夫人的感情在短短兩月裡,不會那麼強烈。
可頂樓天台上的一幕,眼前的一幕,以及,數月來,他的清心寡慾……一切,似乎找到了答案。
許默的眼眶微微溼潤,從前就覺着陸總不是一個寡情花心的男人,原來世人包括他自己,都曲解了他。
陸總和夫人在一起,真好。
兩個人明明很喜歡,很在乎,性格上都帶有倔強不肯認輸的成分,正所謂好事多磨,說的正是如此。
“還有問題嗎?”
陸虞城盯着女記者,反問。
這話,同樣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沒……沒了。”女記者結結巴巴的,在高大強勢的陸總面前,完全敗下陣來,一敗塗地,直接秒殺成了一隻小蝦米。
“那就讓一讓。”
“哦……好。”
緊接着,又是長時間的寂靜無聲。
許默與有榮焉的跟在陸虞城身後,一步步地走出了狂轟濫炸的包圍圈。
尹流蘇此刻心裡被一股無與倫比的熱潮給填充着,如果不是臉頰緊貼着的心跳太過在真實,她真想掐一把自己大腿上的嫩肉,看看會不會疼,是不是在做夢?
陸虞城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她記得清清楚楚。甚至於大腦裡仍舊反反覆覆的充斥着,佔據着她的思考,她的每一寸呼吸。
靠近,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宣告,會讓人這般的飄飄然。
如果是一場夢,但願長醉不復醒。
直到她的身子落入了柔軟的汽車真皮靠墊中,泛着涼意的觸感,讓她短時間的清醒,可身體沒辦法,就是感覺飄在了雲端。
尹流蘇,你要振作,不能那麼丟臉。
他只不過在安慶市所有人的面前,宣告你是她的妻子,而已。
而已,怎麼會是而已呢?
那是天大的一個傳遞訊號,一個認可。
她現在等同於中了樂透。
“尹流蘇,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
啊?
陸虞城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尹流蘇擡頭,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燙,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的春,情氾濫和花癡。
“我沒——”沒字還未落地,陸虞城犀利又通透的眼神射了過來,她啞然。
“你想否認?”
陸虞城挑了挑形狀輪廓如刀裁般的輪廓,嘴角漫開一個弧度,“你剛剛可是像一隻順從的小喵咪一樣,抓着我,不肯放手。”
“我……”
尹流蘇餘光掃了眼前排的司機和許默,雖然一直保持着充耳不聞的坐姿,可她仍舊有一種名曰惱羞成怒的情緒陡然升起,陸虞城到底有沒有毛病,車裡倆大活人在呢,這種公然帶着調情和調戲性質的話,在私底下說說就可以了。
難道她在潛意識裡,喜歡陸虞城調戲她??
她清麗的面孔微微一掙,掩飾道:“我那是正常人的反應。”面色卻是極不自然,呼吸亂了節奏。
“停車。”
陸虞城突然開口。
司機聞言,迅速地靠路邊踩住了剎車。
“你們兩個先下車。”
“……”
這是什麼情況?尹流蘇對陸虞城的不按套路出牌,好不適應。
見司機欲言又止,陸虞城星眸一瞥,“還有什麼事,說?”
“老闆,我們是先離開,還是在旁邊等着?”司機猶豫着,最終還是硬着頭皮問了。
陸虞城眸色深深,不耐的道:“等着!”
許默和司機心照不宣的對了一個眼神,透出那麼點猥瑣的意味。大白天的,車就停在半道上,如果要做一些激烈運動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大妥當?
聰明的尹醫生居然和他們想到了一塊,都是陸虞城和尹白露的那次車震太過記憶猶新,以至於她滿腦子的不純潔。
“好了,現在沒人了,說吧?”
“什麼沒人?”尹流蘇終於遲疑的想到,原來陸虞城讓他們下車,是考慮到她會害羞嗎?
“尹流蘇,爲什麼不敢承認,是擔心你曾經對我算計過,怕我所做的一切,是在報復你嗎?”
他驟然俯身靠近,這一招近距離誘惑,從來都是屢試不爽。
尹流蘇被逼到一個角落,費力地仰着頭,悶悶的解釋:“兩年前的事情,不是我算計的你,無論你是否相信,我從未心虛害怕過。”
“尹流蘇,你喜歡我,想爬上我的牀,你犯了任何女人都會犯的錯誤,沒關係,我都不在乎,懂嗎?”
他眸光湛亮,寸寸滲入她的肺腑。
尹流蘇執著的問:“陸虞城,你想好好跟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嗎?”
她沒有問,你愛我嗎?因爲陸虞城太複雜,他的心,她看不懂。誰知道他今天說愛,明天轉身離開呢,誰能保證呢。
轟轟烈烈的情感,不如平平淡淡的細水長流。
“我說過,我要你的心。”
他拉過她的手,強勢地不容抗拒的捉過去,交疊在他心臟跳動的位置。
他是如此的霸道,他喜歡的東西,他要的,就非得得到,非得屬於他。
她的眸光盈盈若水,剔透的,瞳孔中,只剩下他一個人。
“好。”
出乎意料,她嘴角微彎。
陸虞城以爲她還要繼續嘴硬。
卻不想,她做了一件極其大膽的事。
尹流蘇仰起頭,將塗過潤脣膏的脣瓣,似蜻蜓點水一般,印了上去。
剎那,又飛快的撤離。
“我有事,先走了。”
偷親了的尹醫生,懷着忐忑複雜的心情,逃出了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