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淵的車開的快極了,原本從郊區到市中心一個小時的車程足足被他壓縮成了半個小時,以比平常快了十倍的速度從郊區趕到了市中心的醫院。
這家醫院是一家非常高級的私立醫院,同樣也是顧子淵家名下的,只要顧子淵朝着院方打一個電話就能夠讓林曼兒得到比常人更好的治療機會,這也是爲什麼顧子淵寧可多用十分鐘的時間也要將其送到這家醫院的原因。
等到顧子淵的車子到了院門口的時候,就醫院裡面跑出來好幾個人,他們統一穿着白色的醫師袍,口上帶着醫用口罩,潔白的衣服映襯的他們顯得格外的神聖。
他們都是接到通知過來接應顧子淵的,當顧子淵看到他們的時候,原本臉上緊張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不少,緩了一口氣,將林曼兒輕輕的放在了醫生們特意推過來的車子上面,動作輕柔,就好像是對待什麼易碎品一般。
可是的等到醫生們想要動作輕柔而快速的將車子推走的時候,林曼兒的手一下子擡了起來,精準的抓上了顧子淵的衣服,睫毛微顫,眸子緩緩的睜開了。
那雙眸子中至今還存在着被撞時候的記憶,帶着微微的害怕和決然。當她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時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回過來神來,將眼神死死的盯在了顧子淵的身上,嘴脣微微蠕動着,眼神中蘊含着無限的眷戀,彷彿是想要朝着顧子淵說什麼話一般。
但是受了很大的傷的林曼兒說話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太小了,讓顧子淵站着根本就是聽不見了。他只能夠眼神中帶着心疼和愧疚的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耳朵湊在了林曼兒的嘴邊,輕輕的問道:“曼兒,你想要說什麼?”
林曼兒的嘴角輕輕的翹起,帶着無限的感慨。她的嘴脣蠕動,聲音雖然還是小,但是顧子淵附在一旁還是足夠聽見的。
只聽見林曼兒的聲音怯怯的:“子淵哥哥沒有事真好。”
瞬間,一句話將顧子淵狠狠的撬動了,他的眼神一時間閃過很多種複雜的神情,讓人辨別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緒。但是能夠看見他的大掌緊緊的握着,指尖之處泛着青白,整個人不住的顫抖着。
深吸了一口氣,顧子淵才足夠制止自己的害怕情緒,他擡起頭用手輕輕的拂過林曼兒的發,嘴角下壓,悲傷的情緒瀰漫整個人。他輕輕的笑了,語氣中暗藏着絲絲的無奈,最終終歸化成了一句話:“曼兒。”
“子淵哥哥。”躺在急救牀上,渾身都是鮮血的林曼兒輕輕的勾起了自己的脣角,眼神看着顧子淵,就彷彿是生離死別一樣的悲情。
鮮血的紅色再加上她原本皮膚的白皙,放在顧子淵的眼神中終究還是勾勒成了一種傷痛。只聽見林曼兒依舊用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子淵哥哥,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頓時,顧子淵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不管怎麼說林曼兒都是爲了他才走到的這一步,擋車是爲了他,被撞也是爲了他。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怎麼可能不順着林曼兒的意思走。顧子淵心痛不已,用大掌將林曼兒的小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中,嘴角勾起了淡笑,彷彿是安慰一般:“乖,我一定不會放棄你的。”
“恩。”
得到了結果的林曼兒毅然決然的放開了自己的手,被醫生們快速的推着朝着手術室快步走去。可是林曼兒的腦袋自始至終都是擡着的,一雙眸子也死死的盯在顧子淵的身上,就彷彿她多看一眼賺一眼,那種生離死別的傷感讓顧子淵真的難以承受。
林曼兒最終還是被推了進去,急救室的紅燈亮了起來,手術室外徒留顧子淵一個人悠悠的站在原地。
這件事情顧子淵並沒有下令封口,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傳播的這麼的快,林曼兒這裡纔剛剛被推進了急救室,那裡駱清揚就趕了過來,在手術室的走廊裡面和顧子淵相聚了。
“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駱清揚過來之後就連忙的問道。氣喘吁吁的樣子讓一般都是精明幹練的他顯得格外的狼狽,但是現在的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想要趕緊知道里面的情況。
一提到這個話題,顧子淵整個人只會更加的不好,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悲傷和憤怒之感,才擡眸看了駱清揚一眼,咬牙切齒的說道:“剛剛被送進去,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不能夠說清楚。”
聽到這個情況之後的駱清揚頻起了自己的眉,語氣中多了兩分的爲難:“怎麼會搞成這麼樣子?”
“是我大意了。”說着顧子淵就因爲過度的自責而驟地皺緊了眉頭,咬着的牙顯示出來他的痛苦,畢竟裡面躺着的是他當做妹妹那麼多年的人,而林曼兒是因爲他才弄得如此的狼狽不堪是,甚至有生命代價。
顧子淵越想越是煩躁,就狠狠的捏緊了拳頭,然後打在自己胸口,被駱清揚猛然的攔住了,他上前一把扣住顧子淵捶打自己胸前的手,暗暗使勁。
但是顧子淵看似輕貼在他胸前的手掌,卻彷彿蘊含着無窮的力量,重的讓駱清揚根本法動彈,就更加不要說是拉開了。
“放開。”駱清揚此時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上級和下級的關係了,他只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兄弟,而自己兄弟現在這樣傷害自己是他所不能夠允許的。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他都不能夠允許傷害他自己。
顧子淵看了一眼駱清揚,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堅持,就好像他不放手,對方就一定和他堅持下去。
不由得,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悲傷努力的壓了下去,輕輕的將自己的手順着駱清揚的力度放了下來。在駱清揚的有着放心的眼神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側的拳頭緊握,十指關節,天知道用了多大的勁。
“子淵。”駱清揚剛開口,顧子淵就猛力的嘶吼出來,聲音中全部都是對自己無能爲力的不滿情緒。
“啊——”的一聲響徹整個走廊,緊接着就是“咚”地一聲,顧子淵的拳頭狠狠砸在了雪白的牆壁上,那聲音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果然,馬上牆壁上流下了四股殷紅的鮮血。
“子淵。”駱清揚眉頭緊皺的一把抓過顧子淵砸在牆上的手,小心翼翼的查看過後,有些憤怒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眸子中全部都是怒火,用質問的語氣大聲的問道:“你瘋了嗎?幹什麼這麼使勁,你不要你的手了嗎?”
顧子淵沒有答話,只是眼神帶着悲憤的盯着手術室。
看着顧子淵這個樣子,駱清揚只能夠勸着:“現在的事情已經無能爲力了,你現在所能夠做的事情不是如何傷害自己,而是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
駱清揚的話彷彿是一下子點醒了顧子淵一般,他的眸子猛然的一亮,瞳孔微微收縮,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朝着駱清揚快速的說道:“清揚,幫我去查一查咖啡廳的主人。”
駱清揚立刻點頭,眸子中也帶着一抹謹慎。兩個人相識很久了,默契度是有的。他知道他話中那個咖啡廳到底是哪個,不外乎就是林曼兒去過的那個咖啡廳。
駱清揚一邊想着一邊微微垂下來頭,眉頭微皺,臉上帶着凝重,說起來那個咖啡廳還真是不簡單,關於林曼兒的監控被全部調走了,如果說不是那家咖啡廳主人做的事情讓人都是不相信的。
這個道理顧子淵同樣也是明白的,所以他纔會讓駱清揚去調查,他斷定喬希和那個咖啡廳有關係。
原本駱清揚說完這些之後是準備轉身就走的,但是突然間他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眸子中全部都是擔憂。喃了喃他才張口:“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林曼兒家?”
“不用了,這件事我會自己告訴他們。”
提到林伯父和林伯母,顧子淵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想了半天才悠悠的朝着駱清揚說道。但是看着他嘴角下壓的弧度和眼中的神情,怎麼想都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是不好交代的:“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曼兒現在這樣也是我的緣故,林曼兒的責任我必須要負起來。”
“好吧。”駱清揚點了點頭,可是神情再一次的猶豫了起來,看着顧子淵的眸子中全部都是擔憂,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什麼但被他嚥了回來。
終於在顧子淵疑問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氣,才悠悠的說了出來:“我知道現在這種場合不好說別的事情,但是我怕你之後擔心,所以現在想要告訴你。”
“恩,什麼事?”
“許方佳很好,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了。”顧子淵點了點頭,駱清揚眉頭舒展了一些,繼續說道:“那你要不要見一見她。”
用……顧子淵剛想要說話,就猛然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這些鮮血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裡面林曼兒的。他失笑了起來,心裡默默的暗罵着自己,怎麼可以在林曼兒這樣受苦受難的時候,卻還滿心想着和自己的女人相見。
他的臉上都是苦澀,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用了,今晚沒有時間見她了。”
“好吧,你自己保重。”
“恩。”
得到滿意回答的駱清揚最終還是轉身走了,皮鞋落在地上發出了踏踏踏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面顯得格外的落寞和孤獨,隱隱之間還有着一股被死神召喚了的感覺。
看着駱清揚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顧子淵終於嘆了一口氣,眉宇間緊皺的樣子讓人心疼。他寂靜的在走廊裡站了好半天好半天,一雙眸子緊閉着,緊緊的咬着後槽牙,渾身顫抖不停。
良久,他才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家裡的電話。電話很快的就接通了,電話那頭母親急切的問話,讓顧子淵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的作答,他咬着牙,最終從喉嚨中將這件事情的原委全部逼着自己說了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電話那頭林伯父大聲的呼喊:“燕兒……”
林伯母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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