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銘,你到底是不是木頭做的呀,整個就一個面癱,我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你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
晚自習剛開始的時候,司雨柔就循着許佳銘去的教室,同樣不容他拒絕的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原本許佳銘還一臉不耐煩的起身換位置。可連着換幾次,這個明明是大小姐,現在卻像個他的牛皮糖一樣粘着不放的司雨柔就一點也不嫌麻煩的跟着他換。
而在教室裡的其他同學,也都在司雨柔的高調之下,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一般,誰也不會閒着沒事去惹她。於是,每每看着她眼睛盯過來,也都很自覺的把許佳銘旁邊的位置讓出來給他,弄得許佳銘壓根就沒辦法擺脫她。
心知這樣下去就只能和她在教室裡轉個不停,也別想看書了,許佳銘最後終於放棄了掙扎,徑自坐下來看書,只當身邊沒有這個人。
但司雨柔哪有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坐下來之後,這個大小姐也不看書,反倒是一個勁的盯着他的側臉看,看着這個和自己年齡一般無二,眉宇之間卻顯得有幾分老沉的少年,就忍不住叨叨着開始分析他。
眼見自己不管說什麼,旁邊的人都當做耳旁風一樣充耳不聞,司雨柔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伸手扯開許佳銘眼前擺放着的書本,逼迫着他把注意力轉移自己這邊來。
“你有完沒完,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大小姐,我對你沒興趣,請你不要再來纏着我。”許佳銘不耐的斜眼瞅着司雨柔,毫不留情的話語也跟着吐露出來,他說得那麼直接,讓原本已經做好充足心理準本的司雨柔還是怔了一下,臉色跟着一僵。
微微發白的漂亮臉蛋,趁着她那副委屈的眼神,莫名的扯動到許佳銘內心的一根弦,讓他竟有些不忍起來,畢竟對方只是一個有些驕縱的大小姐罷了,人也不壞,他實在沒必要這麼狠心的對待她。
只是經過這些日子的事情,又剛剛失去了母親的許佳銘也是心情不好,痛苦卻只能壓抑着,逼迫着自己去承受高於他年齡的成熟和擔當,實在太累,所以纔會這麼不耐於再去應付這些事情。
“好了,把書給我,馬上就要月考了,你不怕掛科也不要影響我。”許佳銘有些語氣緩和的又說了一句,擺明了想要息事寧人,伸手要去拿書。
誰料司雨柔卻壓根就不懂得見好就收,還是霸着他的書不讓,嬌俏的小臉上是忿忿的神色:“許佳銘!你不要太過分了,雖然我是欣賞你沒錯,可是也不是可以任由你侮辱的,你必須要跟我道歉,把剛纔的話收回去!”
許佳銘被氣得一窒,愣是沒想到這丫頭還變本加厲了,自己不想和她計較,她倒好,還蛇隨棍上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對她客氣?
“哼,本來就是你纏着我,我有說錯麼?還想要我道歉?你……”
然而,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包裡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一下子打斷了兩個人之間此刻顯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司雨柔還不會看形勢的想要說什麼,就被許佳銘伸手過去不由分說的一把捂住了嘴,然後神情嚴肅的接起了電話。
看着他這副突然變得冷硬起來的神色,司雨柔再怎麼不懂事,也不由乖乖的住了嘴。
許佳銘臉色變得難看,當然是因爲他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許家打來的電話,向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事,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直都在逼着他做決定,想要他和姐姐許方佳斷絕關係,否則就連他也不再有繼承家產的資格。
周盈玉和父親許青山三天兩頭就打電話來問他考慮好的結果,已經讓他疲於應付,本來現在看到顯示的號碼,他也不想接的,可是想到如果不接,把他那個冷血的父親給惹急了,說不定會找到他和姐姐租的公寓裡來鬧,那樣的話,只會讓姐姐更加痛苦。
“喂,爸,我現在還在上課,有什麼事等我休息的時候回來再說吧。”雖然接起了電話,不過許佳銘一開始就不由對方說話的直接開口道。
“喲,佳銘啊,我還以爲你都不會再接我們的電話了呢,怎麼樣,考慮了這麼多天,你還沒做好決定呀?沒想到啊,你對你這個姐姐還挺有感情的嘛,面對許家的繼承權,都能讓你糾結那麼久。”沒想到那邊傳來的卻不是許青山的聲音,而是繼母周盈玉。
周盈玉現在對許佳銘說話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帶着討好的意味,在自家女兒許方璐把許青山哄得團團轉之後,她也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漸漸露出了本來面目。
許佳銘的臉色更加黑了一截,不過卻沒有了一開始的不安,因爲那個家裡,現在能讓他有所忌憚的,也只有父親許青山而已,對於周盈玉母女,許佳銘和許方佳一樣,是從來都不放在眼裡的。
他冷冷一笑,口氣也變得強硬:“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不管我做什麼決定,那也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你要是現在急着掛了的話,到時候後悔起來,可別怪我這個繼母不通知你。”周盈玉不慌不忙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語氣裡滿滿都是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讓許佳銘的眉頭不由得一下子緊皺起來。
“你什麼意思?到底要說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只關心你那個姐姐,所以我給你電話,自然是和她有關咯,佳銘啊,我可是真心把你當做自己的兒子,所以纔好心通知你的,誰知你倒還不領情了……”
“廢話少說,!我姐姐她怎麼了,你快告訴我!”許佳銘被周盈玉這樣欲蓋彌彰故弄玄虛的樣子弄得心急如焚,又因爲她說事情和姐姐有關,就沉不住氣的急急問道。
而在她身旁此刻老老實實坐着的司雨柔,也在聽到他這聲心急的低吼聲時,臉色跟着一變,不由也凝神豎起了耳朵,想知道他電話裡說的究竟是什麼事。
周盈玉似乎很得意自己把許佳銘弄得這樣失控的樣子,平時這對姐弟對她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表現,現在他要知道許方佳的情況,還不是得忍耐着她不敢掛電話。
於是她絲毫都不介意許佳銘惡劣的態度,反而更加的氣定神閒,悠哉哉的嘆着氣繼續東拉西扯:“佳銘,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再怎麼不待見我,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長輩,也是你父親親口承認的老婆,你這個作爲兒子的,就是這麼跟你的家長說話的?”
許佳銘狠狠一咬牙,就知道這個繼母是在趁機埋汰自己,可是現在他一心急着知道姐姐的消息,也不能在這裡和她硬碰硬,因爲確實,他已經一天都沒有許方佳的消息了,下午打過幾次電話都是關機,想必真的是有什麼事情了。
“周姨,麻煩你告訴我,我姐姐她到底怎麼了?”許佳銘閉了閉眼,忍住自己的脾氣,終於軟下了語氣來。
周盈玉很是得意的輕笑了一聲,然後用一種輕描淡寫得像是和別人談論着天氣的語氣淡然道:“我們下午接到電話,說她和公司的人去山上出外景,跌落懸崖了,我想她大概是去找你媽了吧,可惜那些人不知道她已經和你爸爸斷絕關係,還來找我們,我就只能好心通知你一聲,趕快去給她收屍吧。”
“什麼?”許佳銘頓覺眼前一陣發黑,暈眩了一秒鐘才又強迫着自己醒過神來,聽着那邊周盈玉還在輕笑着的聲音,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意識去聽清她接下來說的話,滿腦子只回響着那句,去給她收屍的話。
“不!不可能,我姐姐不可能死的!你騙我!”
大腦在混亂中僵了幾秒後,許佳銘突然猛地爆發出一聲大吼,引得全班的人都被下了一跳,紛紛轉過臉來大驚失色的看着他,司雨柔也是一臉的驚詫回不過神來。
許佳銘愣了幾秒,在思維運轉過來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他姐姐許方佳,他不相信周盈玉的話,不相信姐姐真的會這樣拋下他去找母親,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她!
在許佳銘騰地一下站起身,然後像一陣風般卷出了教室後,司雨柔也才反應過來,急忙驚慌的跟着追出去:“喂!你等等!你剛纔說的是什麼事啊,你姐姐怎麼了?”
司雨柔也是真的着急,因爲今天她出門之前,有和她安插在司雲昊公司裡的耳目聯繫過,知道他們今天要去郊外,而許方佳和她堂哥司雲昊都在其中。
所以現在聽許佳銘這裡說許方佳那個女人出了事,司雨柔當然也就禁不住要去擔心司雲昊是不是也出了事。
可等她追出去的時候,許佳銘早就不見人影了,司雨柔沒辦法,就只好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姑姑,堂哥回來了沒有啊?”
“你堂哥他出了點意外,我們現在還沒找到他人呢。”司文娜面對現在在這個城市,除了司雲昊而外,唯一還可以稱得上是她家人的司雨柔面前,也經不住表露了她脆弱的一面,說話的聲音都不加掩飾的哽咽着。
司雨柔聽着這個自己向來佩服的女強人姑姑,都是這樣的模樣,頓時心口猛地一沉,腿一軟就跌到在地上。
“不,不會的,堂哥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