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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滴淚』026 下個永恆再碰頭

『第三滴淚』026 下個永恆再碰頭

錯愕地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我半天才強撐力氣轉過身面向唐蕊:“什麼叫康康被假裝藏進廟裡?”

康康不是因爲我和簡亦凡工作忙,沒人帶纔會跟尼姑奶奶去廟裡麼?

“果然,小凡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瞞着你。”唐蕊莫諱如深地淡笑搖頭,“據尹老太太說,廟裡算命的算康康活不過來年農曆正月十五。”

馬上就要到農曆春節了!

活不過正月十五?

活不過正月十五!

“轟”地一聲,心房炸開了鍋。

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讓我雙腿發軟,險些一個前傾跪倒下去。

但我還是佯裝鎮定地漠然嗤笑:“唐小姐,現在什麼年頭了?我會信算命的?”

“信不信隨你。”唐蕊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悠悠和我對上視線,慢條斯理地說:“反正小凡照顧我這段時間,我聽說,由於之前那場車禍,康康的病情惡化成腦白了,根本沒有什麼第三期治療,醫生讓康康出院,只是讓他該吃吃該喝喝,度過短暫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

去你媽的短暫人生!我家康康好歹也能長命五十!

我氣得眼淚都止住了,笑到牙幫骨發酸:“不可能,康康做檢查的時候我也在。”

“那也許是小凡怕你受刺激,串通了醫生吧。”唐蕊漫不經心地摸出手機,在掌中把玩着,靜靜凝住我,問:“難道你不好奇,策劃騎車撞傷康康的人是誰麼?要不要我幫你打個電話給她?還是……你先看看這個?”

話裡話外像是在徵詢我的意見,唐蕊的行動卻無比誠實,直接調出手機裡的小視屏,遞到了我眼前。

伴隨不堪入耳的聲音,簡亦凡的臉和女人模糊的背影,赫然眼前。

即使我和簡亦凡六年前確實有過露水姻緣,現在也有了夫妻之實。

但在我眼裡,視頻裡那個女人,和唐蕊,都早已遠遠排在我前面。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蓄滿了眼眶,我特傻特天真地反問唐蕊:“她……是簡瞳給簡亦凡買的女朋友?”

“對。很多事,我說不出口,你還是聽她說吧。”唐蕊不冷不熱地勾了勾脣,打開免提,撥通一組號碼。

手機那頭,嬌滴滴的女聲很快機關槍似地傳出:“突然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打算跟你搶簡亦凡,我跟我家大明過得挺好,你千萬別玩錄音那些貓膩。當初藏他的信、鬧他咖啡廳的開業典禮、裹亂他和尹蜜,全是簡瞳指使的,我真對他沒興趣。倒是尹蜜那妞挺狠,失憶了你也得防着點。”

雖然那個小姑娘說的事,我一無所知。

可我明顯感覺得到,她和唐蕊一樣,都受簡瞳操控,致力於拆散我和簡亦凡。

冷眼瞧着我的臉色漸變,唐蕊滿意地對電話那邊的小姑娘哼笑:“你急什麼?我就想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確定不愛小凡麼?”

聽筒裡的女聲難掩嫌棄地咂舌:“廢話,誰愛那個窩囊廢?兒子出了車禍,還怕尹蜜看到我倆的視頻,不敢告我和大明,簡直慫透了!要不是簡瞳給我家飯店投的錢夠多,我看他一眼都噁心!這六年簡直是場噩夢,我得報班學表演,天天看A片!你和尹蜜誰能收了他誰收,我伺候不起!”

康康的車禍,和這個女人有關!

而簡亦凡居然怕跟我暴露他六年前的另一段情史,不讓我知道康康的病情惡化!

我難以置信,瞠目結舌,整個人失措到開始發抖。

唐蕊沒再回應電話裡的姑娘,冷淡掛斷,充滿嘲弄地衝我笑彎了脣線。

“她叫範映雪,是‘飯是鋼’的千金,簡伯母當年給‘飯是鋼’投了五千萬,還出錢供她去LA給小凡當伴讀。你懷康康那會兒給小凡寫的信,都被她藏起來了。不過,簡伯母是個聰明人,沒讓她銷燬那些信件,就爲了等着小凡有朝一日再找你,好給你們製造誤會。”

“後來,小凡果然回國跟你結婚,簡伯母只能挑唆她和水懌心,僞造康康的假親子鑑定,害你和小凡頻發爭執,害康康和小凡無法相認。康康出車禍也是她和她男朋友做的,幕後黑手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唐蕊娓娓道來,緩緩問完最後一句話,似笑非笑地輕輕搗脣。

從未想過,此番約見,自己竟會不是唐蕊的對手。

我含淚失笑:“就因爲尹爸爸喜歡我媽,簡瞳就捨得這樣對她的親孫子?”

“在簡伯母眼裡,你生的再親也是仇人。她都捨得能給康康找個野爹呢,還有什麼幹不出來。”唐蕊邊說,邊倒了杯茶,呵着氣淺嘗輕酌。

我皺眉:“給康康找野爹又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水懌心當年給你下藥、預謀追你的事麼?簡伯母也是出了大價錢的阿。”唐蕊持着茶杯的手一頓,峨眉淡淡挑起,表情是故作意外的冷靜鎮定。

神志漸漸從激動轉爲清醒,我意識到,這或許是唐蕊在亂扣屎盆子。

她做的一切,太過反常,不像要挑撥我和簡亦凡,倒像在撮合我倆。

“我知道你不信我。你可以馬上去特診病房看看,康康是不是在廟裡住了不到兩天,又昏迷回醫院了?然後你還可以再去趟尹家,找簡瞳對質。”

話說到一半,唐蕊猛然記起什麼似地,又搖起了頭:“還是別去尹家了。尹伯父如今老年癡呆,總把你當成你媽,要是無意間冒犯了你,簡亦凡這綠帽子可就戴得太慘了。”

此刻對我最重要的,不是簡瞳在簡亦凡身邊安插了多少拆散我們的女人,也不是尹爸爸的老年癡呆和我媽的往事,而是康康,只有康康。

無心同唐蕊爭辯深究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嚥下喉頭的絞痛,一字一頓地問:“爲什麼背叛簡瞳站在我這邊?”

“背叛?我和簡伯母是合作關係,沒有出賣,只有目的。”唐蕊嗤笑着,撂下茶杯睨向我,“至於你,我從來跟你都不是一條戰線的。我幫你,是有條件的。只要你肯離開小凡,我願意把剛剛範映雪的電話錄音交給你,出庭作證告倒簡瞳,還康康和你沒出世的孩子一個公道。”

原來如此。

“爲了讓我離開簡亦凡,你跟簡瞳還真是貌合神離、煞費苦心。”我重重點頭,眼淚早哭幹了,臉上只剩傷痕般僵硬沉痛的笑,“今兒我話放在這。我偏偏就不走,就留在他身邊,禍害死他,膈應死你們。”

話落,我頭也不回地轉身奪門而去,邁着虛浮凌亂的步子,跌跌撞撞地直奔特診病房。

康康安安靜靜地躺在病牀上,臉色接近透明的蒼白,呼吸孱弱,睫毛輕顫。

我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終於跪在門前,掩面而泣,什麼都聽不到,只有那句“活不過來年農曆正月十五”,無限循環地在腦海裡放大音量,叫囂着迴旋往復。

可笑先前我在洛杉磯昏迷時,簡亦凡說康康最後可能會離開的話,我居然都沒起疑。

結果呢,在我想着怎麼對付水懌心、怎麼救鄭俊翊、要不要跟簡亦凡言歸於好的日子裡,我的康康,早就被宣告了進入生命倒計時。

“你怎麼來了?”

身後,簡亦凡的聲音傳來,透着驚惶、責備和心疼。

我仰起臉看着簡亦凡,笑得五內俱焚:“如果我不來,你打算瞞我多久?正月十五以後?康康永遠離開我的那天?”

簡亦凡伸過來想拉我的手,兀地頓住:“誰跟你說的?唐蕊?”

“別管誰說的,我已經知道你隱瞞的所有事了!”我控訴一般怒視着簡亦凡,“我知道你媽殺死了我一個沒出世的孩子,還串通給你天價僱的女朋友想撞死康康!”

簡亦凡忍住眼中悲傷無奈的神情,嘆了口氣,蹲下來,輕輕擦去我眼角殘餘的淚:“車禍過去很久了,真跟我媽沒關係,你別胡思亂想。”

我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我胡思亂想?康康惡化腦白也是我憑空想出來的麼?”

“診斷結果還沒出來呢,你給我穩當點!”

簡亦凡有點生氣地抓着我的肩膀,垂眸正色地凝住我,幾次牽動顫抖的脣,才艱難發出聲音:“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媽固然有錯,但打掉我們孩子的罪魁禍首不是她。是水懌心以我媽的名義僱了人,我媽只是默許了沒有阻攔而已,她事後發現我們不是親姐弟也很自責。”

“親姐弟?”我一頭霧水,隔着淚目鎖眉盯着簡亦凡。

“唐蕊沒跟你說?”簡亦凡似乎對於我不知道深感意外,但又沒有解釋的打算,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算了。以後再說,你只需要知道,康康只是住進廟裡以後莫名其妙開始昏迷,我奶奶迷信,找廟裡的神婆給他算了一卦,我聽說以後沒信,直接把他接回醫院詳查病因了。看見診斷書之前,你別聽風就是雨,算命的話能信麼?”

像菜鳥置身一局高級玩家的狼人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信誰。

只不過,突然之間,我明白了,爲今只剩簡亦凡的愛可以利用。

所以,即使明明誰也不信,我卻還是裝出了信任的樣子,一臉無邪地問:“真的還沒出診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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