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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亦凡』002 別用誤會做結尾

『簡亦凡』002 別用誤會做結尾

我知道,說自己四歲就愛上尹蜜了,肯定沒人信。

可誰能解釋,五歲的我,爲什麼會偷摸找到我媽和尹鴆的舊照片、結婚證,拼命證明尹鴆是我親爹,又哭又鬧地逼我媽帶我回家找爸爸?

尹鴆不疼我,至少跟林野爹沒法比。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能感覺到,尹鴆找我媽,更像執行某種任務、履行某種義務。

後來,回尹家的第三天夜裡,證明事實的確如此。尹鴆是在遵循尹蜜故去母親的遺願。我媽和我,只是他們偉大愛情的炮灰。

當時聽到尹鴆和我媽爭執的內容,目睹他們一絲不掛滾在一起的慘狀,我開始後悔。

是我,自私地想再看尹蜜衝我笑,再聽尹蜜給我唱歌,才害我媽重回這座人間地獄。

年紀小小的我,已經懂得,沒有尹蜜她媽,我媽就不用受苦。

作爲報復,我偷來尹鴆珍藏在書房抽屜的舊手機,指着屏幕裡穿婚紗的漂亮女人,惡狠狠地對尹蜜說:“看,你媽長得多像葫蘆娃裡的蛇精!”

正常小孩保不齊會說:你媽還長不出這勾人魂魄的模樣呢!

但尹蜜迄小就不正常,二話沒說,死死咬在我肩膀上,比藏獒還兇猛執着,任尹鴆和我媽誰也拉不開,硬生生用滿口小奶牙撕掉了我一塊肉。

我被送進醫院縫了針、打了破傷風。

無論尹鴆如何好言相勸,尹蜜死也不肯跟我道歉,就只知道哭。

我明明應該很恨尹蜜的。

但眼看她哭得都快抽過去了,我竟不落忍,小聲和尹鴆說:“算了,是我先說她媽壞話的。”

尹鴆欲言又止地狠瞪了我一眼,丟下發高燒的我,抱起尹蜜去哄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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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前半夜,我就聽尹鴆跟我媽吵。後半夜,我就聽我媽女高音獨叫。

要不是尹蜜迷迷糊糊夢遊到我屋裡,我都不知道怎麼熬過漫漫長夜。

尹蜜一直不知道,她初吻六歲就被我奪走了。

不過,天王老子作證,我那會兒真沒什麼非分之想,純粹想嚐嚐她的嘴啥味。

碰一下,熱熱軟軟的。舔一口,不鹹也不甜。

偏就這充斥着牙膏味的一口,讓我倒了大黴。

分明是尹蜜自己睡覺迷路走丟了,轉天我媽發現我倆睡在一塊,卻把高燒剛退的我一頓胖揍:“說了多少次?那是你姐姐!你不能碰她!往後有多遠給我離多遠!”

換了別人家的小孩,指定有記性。

但和尹蜜一樣,我也不正常。

從我記事起,我媽就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必須這樣、必須那樣。好像我要是塊木頭,她都能操刀把我刻成她想要的模樣。

那頓打,激起了我心底波濤洶涌的叛逆。

半個月後,上幼兒園第一天,我就爲尹蜜幹了架。雖說我又輸了,尹蜜又一次保護了我,可回家照舊是我受皮肉之苦。

終於,我結結實實恨上了這個不講道理的家,家裡不講道理的爸媽。

夜半尹蜜被我媽的叫聲嚇哭,哭得氣吞山河,聲勢浩大。爲了讓尹蜜不哭,我吞掉了她的眼淚。

那滴淚水,在我小小的心裡,釀成了一顆大大的種子,化作了我對尹蜜許下的第一個承諾:“不管我媽喜不喜歡你,我都會永遠喜歡你。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弟弟,你也有自己的家人了。”

等我長大,等我變強,等我可以保護你,我會帶你到一個只有我和你的地方,創造只有我和你的家。

往後,尹蜜不夢遊的時候,我會自己溜去她的房間,聽她唱歌,看她睡着,再偷溜回自己的房間。如果尹蜜夢遊了,我又會捱打。

但這時,我學會了一個成語,叫臥薪嚐膽。

一切都是爲了帶尹蜜遠走高飛。

皮帶、雞毛撣子、鋼板尺也好,打在身上我都不覺得痛;罰跪、罰站、罰不準吃飯、罰取消零用錢也罷,我都不覺得難捱。

至少,我還能每天對她說早午晚安,對她說三遍我愛你。

如果愛意味着痛,那我願意爲尹蜜遍體鱗傷、千瘡百孔。

十八歲以前,我真是這麼想的。

確定我媽和尹鴆離婚以後,我徹底鬆了一口氣。

可尹蜜卻不覺得輕鬆。

我跟我媽搬出尹家那天,她要多自責有多自責地問我:“我是不是又惹媽生氣了?爸媽離婚是不是又因爲我阿?”

一顆心被她哭得稀碎,我無奈地摸着她的頭髮哄:“和你有啥關係?聽說過父母勉強在一起是爲了孩子的,沒聽說過離婚是爲了孩子的。”

結果她哭得更厲害了:“關鍵我不是爸媽親生的阿!”

我最見不得尹蜜哭,她一哭我就想殺人、想自殺、想抽她。

但當時哪樣我都下不去手,只能捧着她的臉,給她擦眼淚:“別哭了。甭管你是誰的孩子,你永遠是尹蜜。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不管你,你還有我呢。等我。”

等我夠資格說我愛你,等我踏着一路笙歌來娶你。

以前我總怕時機不成熟,面對流言蜚語,躲着尹蜜;面對追求尹蜜的校霸,只敢動手打架,不敢袒露心意。

好不容易熬到我媽和尹鴆離婚,尹蜜連我名義上的姐姐都不是了,我變得越發明目張膽,也不管自己還是條苦逼高三狗,天天翹掉晚自習去酒吧找尹蜜。

甚至尹蜜被下Yao那一夜,我明明可以直接開車送她去醫院,卻選擇了心跳加速地吻上那雙沾滿淚水的脣。

不同於五歲尹蜜第一次夢遊,誤打誤撞闖進我房裡的那個吻,更不同於我吞掉她眼淚的那個吻,我糅雜了全部青春期旺盛的多巴胺。

明顯被嚇到,尹蜜淚凝於睫,眸心失焦,哆哆嗦嗦地推了我一把。

我感覺到了她的抗拒,卻像被經年纏繞的心魔蠱|惑,不斷加深那個吻,柔聲喃語着,假麼假事地徵詢她的意見:“你八成被下了東西。你要願意,我帶你去酒店。不願意,我送你去醫院。”

尹蜜沒回答我,只是勾住我的脖子,眼波迷|離地送上了她的吻。

我全然忘了尹蜜正神志不清,以爲她的吻,等於她願意,就近跟她開了房。

衣衫褪盡,她蜷縮成一團,抵住我熱絡的胸口,囁喏着提醒:“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我渾身的每個細胞早被情Yu染盡。

我抱緊她,把手繞到她背後,第一次鄭重其事地表白:“我比愛自己還愛你,別多想了,讓我救你。”

尹蜜都快被藥折|騰瘋了,依舊掙|扎着不讓我如願:“那……你會娶我麼?爸媽……能讓你娶我麼?”

“我當然會娶你。只要我想,誰也管不了。”

我說着,迫不及待地侵Ru,艱難完成我們的成人禮。

十八歲毫無經驗的我,唯一能想到保護她的措施,就是溫柔點,不讓她更疼,不讓她哭得更厲害。

因爲,我怎麼也預料不到,簡太后第二天會來打破這場纔剛成真的美夢。

天亮聽到敲門聲,下地開門以前,我還親了尹蜜一口,美滋滋地想着:歲數一夠,我倆就結婚,有多遠走多遠。

可開門以後,簡太后卻紅着眼,掃視衣衫不整的我,和牀上熟睡的尹蜜,咬牙切齒地確認:“你們只是單純在外面過了一夜,對不對?”

怕吵着尹蜜,我把簡太后拽到走廊,言簡意賅地告訴她:“你不用騙自己,該乾的,不該乾的,我跟尹蜜昨晚都幹了。”

原本我只是想宣誓自己愛尹蜜的決心。

萬沒想到,簡太后會連連嚷着造孽,說出那句:“尹蜜是你親姐姐!”

我第一反應是簡太后瘋了:“你再不待見尹蜜,也不至於跟我開這種玩笑吧?”

簡太后卻說,她就是察覺到了我對尹蜜不正常的感情,怕我和尹蜜亂侖,纔會跟尹鴆離婚,纔會僱人給尹蜜下藥,想方設法地讓我遠離尹蜜。可恨她千算萬算,偏沒算到,尹蜜會半路被我帶走。

唯恐我不信,簡太后拋出了足以誅心的親子鑑定。

輕飄飄的一張紙,像道炸雷,劈進心坎,攪得我五內俱焚。

可我沒時間去否定、去拒絕、去發瘋、去傷心,透過門縫,我已經看到尹蜜醒了。

哪怕想哭、想殺人的心都有,我也不能讓簡太后再說下去,不能讓尹蜜和我遭遇同樣的痛苦。

當簡太后暴烈狂吼:“我說了這麼多,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爸會打死你的!”

我編了一個最有說服力的藉口:“我就是覺得她搶了我的姓、攪得咱家雞犬不寧才這樣的。”

我忍痛嗤笑,威脅簡太后:“爲了自己,你也不會告訴我爸昨晚的事,不是麼?”

我怕尹鴆一旦知道,真相必然會被揭開,尹蜜必定會被不可避免地深深傷害。

當簡瞳問我打算怎樣收場時。

縱使心碎得四分五裂,苦出了百般滋味,我也必須挽回這場已經無力迴天的災難。

只有我永遠帶走這個秘密,尹蜜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於是,我要求出國。

我惡狠狠地對尹蜜說:“我臥薪嚐膽十幾年,就是爲了讓你這個野種滾出尹家。”

我用更多謊言,把曾經親口對尹蜜許下的承諾,全部推翻。

我決絕地離開,把尹蜜滿身純白聖潔的羽毛,一根一根殘忍地拔光,眼睜睜看着她的靈魂……血肉模糊。

或許,說這種文藝煽情的話,特不像我。

但……是我……毀了自己最珍惜、最心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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