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轉角處,電梯前一個人都沒有,電梯門正緩緩合上。
我迅速往裡看去,秦牧言慵懶的靠在牆上打電話,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我聽見的他的聲音,“你回來了?”
轉眼電梯門就關上了,把秦牧言的聲音阻隔在內,我看着上方跳動的數字失笑。以前千方百計躲着秦牧言,這會兒秦牧言不找我了,我自己反倒往前湊,生怕他想不起我不找我麻煩麼。
我笑着離開電梯間,繼續去買衣服。明明還是夏天,絕大部分店鋪都已經換上了秋裝。瞿墨的要求是把衣櫃裝滿,看來這個任務是完不成了。好歹有幾家還賣夏裝,然而不是太暴露就是太豔麗,只得悻悻離開。
又走了幾步,忽然眼前一亮,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櫥窗裡的那件男士淺灰色毛衣,溫暖而柔軟。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瞿墨時的情景,時值初秋,他身上就穿得是一件毛衣,看上去溫暖極了。
我毫不猶豫的走過去,讓店員給我拿了合適的尺碼,拿卡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抽了我自己的那張卡。等到簽字時看見那一連串的0,很有些肉疼,不過很快就釋然了,他的卡我不是還可以隨便刷。
從進店到出店,全程沒有5分鐘,就跟中邪一樣。等我走出來,看着手中的袋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有些傻,衣服沒辦法送出手。給男人買衣服某種程度上代表着兩人親密的關係,而以我們現在的關係,還達不到那個程度。
我思來想去,決定不讓他知道,回去的時候偷偷放他衣櫃裡,現在才夏天,等幾個月後他再看到,就不知道是我買的。
手機忽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遲疑着接起來,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葉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辛月!”
辛月壓低聲音,語速極快的說道,“我好不容易纔找到打電話的機會,我時間不多,你聽我說,我現在被關在尚城國際8號別墅,你明天中午十二點假扮成送外賣的過來,就說是明月飯店的送外賣的。”
我被辛月的話砸暈,“你還在蓉城?可你不是出國了嗎?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裡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由遠及近,“辛小月,你在書房嗎……”
辛月急急忙忙的說道,“尚城國際8號別墅,明月飯店的外賣,十二點,我等你。”
“辛月……”
電話裡只有嘟嘟聲,辛月已經掛電話了。
我本能的翻出電話回撥過去,手指按到電話上時猛然醒悟過來,急忙掛了電話。這個電話不能打,辛月顯然是偷偷給我打的電話,我要打過去找她就讓她泄漏了。
她一定是出事了,而且連打電話的自由都沒有,所以才讓我假扮送外賣的去找她。
忽然想起上次她被關少陽關起來的事,我心裡一驚,難不成她又被關少陽抓回來軟禁了?一定是這樣的,所以原本應該在國外的她依然還在蓉城。可關少陽是認識我的,我假扮送外賣的過去,不是一眼就被戳穿了嗎?
我否定了她被關少陽軟禁的想法,心裡又急又亂,一時理不出任何頭緒,迫切的等待着明天早一點到來,一切等見到她就清楚了。
辛月有事,我瞬間什麼心情都沒了,提着僅有的戰利品心神不寧的回到別墅,坐在房間裡發呆。今天這個電話給我的衝擊太大了,辛月的電話在腦子裡一遍一遍的,連打個電話出來都這麼困難,不知處境有多艱難。
心裡有事,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瞿墨看了我幾次我都沒注意。
大約是見我一直不在狀態,到書房的時候,瞿墨終於開口問道,“有事?”
“啊?”我回過神來,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瞿墨直直的看着我,又問了一次,“什麼事?”
我知道躲不過去,只是辛月現在是什麼情況我都不知道,也不好讓他知道。可我現在沒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又不想因爲這種事情騙他,慌亂中不假思索說道,“我今天看見秦牧言了。”
瞿墨表情一滯,一看這個反應我就想把自己舌頭給砍了。說什麼不好,非要扯上秦牧言,秦牧言對於瞿墨是個多獨特的存在我不是不知道。自從再次遇到瞿墨以來,我的智商直線下降,總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垂下頭,看着腳尖,實則餘光一直注意着瞿墨的反應。
瞿墨的神色很快恢復自然,慵懶的往後一靠,語氣平靜,“哦,秦牧言在幹什麼?”
我暗暗鬆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要再作死,老實說道,“沒幹什麼,我只是看到他進電梯了。”
就在我以爲瞿墨沒有生氣的時候,瞿墨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滿,“就爲這個,你從白天一直心不在焉到現在?”
我打着哈哈,“沒有,那不是你們……嗯,所以我就稍微幫你留心了點麼。”
我臉上在笑,然而心在哀嚎滴血,這一次我可真是不作不死。男人最恨什麼?最恨就是女人揪着前女友好吧,到他這裡就是前男友的問題不放。
“我們,嗯?”瞿墨放低聲音,原就低沉的聲音更加磁性。
我尷尬的移開視線,“呵呵。”
瞿墨還是那樣看着我,“在你眼裡,我和他是什麼?”
這還用想麼,然而在瞿墨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下,同性戀三個字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半響訕訕的笑笑,“好朋友,好朋友。”
瞿墨眼睛微閉,“你難道不是覺得我們是同性戀。”
我看着他只是笑,明白就好,何必說破。
“過來。”瞿墨向我招招手。
我搖搖頭,直覺告訴我不要,然而雙腳卻把我帶到他面前。瞿墨一把將我拉過去,我重心不穩,跌坐在他腿上,一擡頭,瞿墨的臉在我眼前放大。下一秒,一抹冰涼貼了上來,輾轉嘶磨,舔舐啃咬。
我本能的將手環上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索取,腦子裡呆呆的想,同性戀也不是一定不碰女人,說不定是雙性戀呢。
脣上一痛,我輕呼出聲,瞿墨趁機而入,很快我就迷失在他的氣息中,無暇再想其他。全身的力氣都隨着這個吻漸漸從身體裡流走,我無力的攀附在他身上,環抱着他手更加用力,好不讓自己從他腿上滑落下去。
瞿墨鬆開我,“還是同性戀嗎?”
我本能的搖頭,眼裡水光瀲灩。
瞿墨在我脣上輕啄一下,“有什麼直接問我,不要有任何隱藏,更不要一個人瞎琢磨。”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瞿墨他說的和我想的是同一個意思嗎?
瞿墨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像是在肯定我的想法。
我還是不敢相信,求證般的問道,“那你和秦牧言是什麼關係?”
瞿墨果真回答了我的問題,“沒什麼關係,不過是別人放在我身邊的,反正也無傷大雅,就讓他留着了。”
忽然想起那天在花園,我問秦牧言他是誰,他說自己是一顆棋子。
我頓時明白過來,可讓我更加吃驚的是瞿墨竟然知道,我震驚的看着他,“那古鎮那次你知不知道是他?”
瞿墨沒有說話,只是勾了勾嘴角。
我失聲說道,“那他有女朋友……”
瞿墨打斷我,“顧婉,顧氏集團總經理顧之霆流落在外的私生女,c大三年級藝術系繪畫專業的學生。”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秦牧言知不知道你知道?”
瞿墨輕輕點了下頭,“他主動告訴我的。”
我被弄糊塗了。秦牧言是別人放在瞿墨身邊的棋子,瞿墨明知道卻任由他在自己身邊,而秦牧言更是沒有一點棋子的自覺,一到瞿墨身邊就表明身份投了誠。
正當我無比混亂的時候,就聽瞿墨說了一句,“秦牧言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犯我的忌諱,不然……”
聲音戛然而止,不然什麼瞿墨沒說,只是眼中迅速閃過的殘忍之色讓我瞬間領悟,片刻前還沉迷在溫情中的心攸地變冷。
瞿墨的忌諱是什麼,沒人比我更知道。假如有一天,瞿墨知道了,會怎麼樣?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不敢去想結果。
腰上一緊,瞿墨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忽然覺得有點冷。”我低下頭,推開他站起來。
剛起來就又被他拉了下去,“有一種方法可以迅速讓你熱起來……”
話音未落,瞿墨已經再次覆上我的脣。
我還在想怎麼讓瞿墨同意我今天不去嘉禾,結果現在好了,也不用我費心找藉口了。一覺醒來日頭高升,瞿墨已經上班去了。
被子下的身子痠軟得不像自己的,又是一夜纏綿。
情動之時我問瞿墨,爲什麼以前他抱着我睡都沒反應,現在卻如此毫無節制,他丟給我四個字——物盡其用,然後再次帶着我衝上雲霄。極致歡愉來臨那一刻,空洞的胸口被填滿,荒蕪的心田有春風吹過,青草發芽開出最豔麗的花朵。眼角有淚珠滑落,我忘記了自己,只是呢喃着他的名字,我的天我的一切,我曾遺失的幸福。
我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我拿過表一看,9點半了,差不多可以起牀出門了。
一想到辛月,臉上的熱度攸地褪去,辛月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