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檸,你……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位朋友?”
硬生生卸掉胳膊的疼痛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這康源也是個奇葩,疼得齜牙咧嘴,眼睛卻一個勁的朝着方向盤上的車標方向瞟。
“跟你沒有關係!廢話少說,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放貸的人叫邢濤,是一個私企老闆。”
“掛着羊頭買狗頭的吧。”宋助理在手機上搜索了下,沒有找到邢濤這個人,“借了多少,還款日期是哪天?”
“借的在你這樣的有錢人眼裡不多的,還款日期也就是最近三兩天。”
康源上下打量宋助理的穿着,笑的那叫一個噁心。
“不多是多少?”
“才二十萬而已,也就是你座駕的一個車輪子。”
“康源!你知不知道你借的是高利貸!”
才二十萬而已!
高利貸利滾利,跟滾雪球樣越滾越大,幾萬塊都能滾出百萬,千萬,更別說二十萬了。
聞言,我怒火中燒,有種扒光他衣服把他丟在大街上游街示衆的衝動。
“我也是被逼無奈,我承包的項目一直在拖着,客戶那邊已經對我下了最後的通牒,錯過這次機會的話,我這輩子就很難出人……”
“出不出人頭地是你的事情,你憑什麼拿我的照片去借貸!”
好一個被逼無奈!
康源今晚再次刷新我的三觀,我攥住他被卸掉的左胳膊,用力向下扯了下,康源再次疼得嗷嗷叫了起來。
“阿檸,我知道錯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朋友的話。想着只要第一筆資金到位了,先把項目做起來,那些投資商就會自動找上門,我就有錢把貸款還上了。只是……”
康源說到這裡,一臉悔恨,一個大男人哭的稀里嘩啦的。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投資商不但沒有找上門,你借來的二十萬對你的項目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錢花完了,項目卻連個頭都沒有開好。”
事情被我料中,康源慘白的臉色由紅轉青又變白,“我借貸的時間不長,也就是二十來天,利息不是很多,你用賣房的錢應該就能還上的。”
聽聽他說的這都叫什麼話,我爲什麼要拿我辛辛苦苦攢下的買房錢,給他去還債,他又不是我的誰。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我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若是你捨不得話,你可以讓你這個朋友先幫忙墊付上,日後我會……”
“還我?”宋助理嗤笑聲,伸出一個指頭,“像你這樣的人,一輩子恐怕都賺不到這個數,拿什麼還我?”
“你別這麼瞧不起人,等我……”
康源的話被他手機的音樂聲打斷,他的手機在我這,我掃了眼屏幕,備註的名稱是第二醫院,我一直緊擰的眉間又多了幾道褶皺。
“阿檸,是不是醫院的電話?你媽這兩天的情況不是很穩定,醫生讓我一定要四十八小時守在她的身邊。”
終究她是生我養我的人,我硬起的心腸在生死麪前還是不受控制的軟了軟,在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滑下接聽。
“請問你是唐歡的家屬嗎?十分鐘前她嘔血嚴重,現在人已經昏迷過去,身體特徵極度不穩定,轉院的事情不能再繼續拖了。”
“麻煩你先幫忙準備好救護車,我馬上就趕過去。”
我話語未落,宋助理已經啓動車子調轉方向。
半個多小時後,我媽被送到了溫城醫院的急救室,辦理住院的時候,醫院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銀行卡得先激活才能用。
這是厲瑾恆給我的那張卡,除了買房的錢,我沒有其他積蓄,我給厲瑾恆打電話。
電話響了老半天都沒有人接,估計是在忙,我只得聯繫李佳桐。
我辦完住院手續,剛來到急救室門前,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從急救室裡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病人家屬有b型血的嗎?病人需要輸血,有的話,跟我去採血。”
我跟我媽是一個血型,我跟在護士後面,進了不遠處的電梯。
電梯門剛打開的瞬間,我一眼就看到站在電梯中央的厲瑾恆。
進醫院處處都得花錢,李佳桐的那點錢根本不夠用,我急忙過去把卡的事情跟他說了下。
“你認錯人了。”
厲瑾恆不悅蹙眉,狹長的鳳眸好似填了千年寒冰,垂首看向我抓着他胳膊的手。
他眼神似利劍,穿透我的手面,我好似被蟄了下倉惶鬆開手,仰着頭看向他深邃的眉眼,“你不會是出了一趟差,回來就失憶了吧。”
還是說,他想賴掉給我的房錢?
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厲家的繼承人身家億萬,我那點賣房錢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鳴。”
“厲總。”畢恭畢敬站在厲瑾恆左後面的秦一鳴上前笑着跟我說道:“這位小姐,我們厲總記憶力一向很好,他說不認識你,就應該是不認識。厲總工作太忙,最近身子有些欠佳,希望你不要打擾他。”
秦一鳴的話一說完,電梯中的其他人以爲我是故意過來跟厲瑾恆搭訕,各異的目光紛紛投向我這邊。
我是個習慣生活在角落中的人,被那麼多道視線盯着,我的臉不禁一紅。
我兒子又擡頭看了下只在最初看了我幾眼的厲瑾恆,低着頭灰溜溜的來到電梯最後面的角落中。
厲瑾恆是跟我在一個樓層下的電梯,我看了下週圍,沒有過往的行人,我緊走兩步,攔在他的身前。
“我知道跟我這種身份的人打交道會拉低你的水準,但即便是裝作不認識,你也得先把卡的事情給我解決了。實在不行的話,房子還沒有過戶,你打電話給宋助理,讓他把房本拿給我。”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厲瑾恆單手揣在口袋中,擡手揮開我的手,闊步從我旁邊繞了過去。
“喂,厲瑾恆你們商人最講究的不就是誠信嗎,雖然我那套房子不值幾個錢,可在我這裡算是救命錢。如果你幫我把立刻激活的話,我保證不會異想天開的去鑫盛面試。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把剩下的那幾本醫術全部看完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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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瑾恆腳步沒停,闊步進了十米開外,左手邊的房間。
“這些年你不是第一個試圖靠近厲總的人,厲總早已經對你這種女人不感冒了,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你這種女人……
呵呵噠,見到我第一面就能看清我這個人,我是不是該送他兩個膝蓋?!
與宋助理比起來,這個秦一鳴的一舉一動都令人生厭,同是助理,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病人那邊不能再耽擱了,趕緊過去抽血。”
護士見我瞅着厲瑾恆消失的地方久久不動,出聲催促。
我回過神,急忙跟着她來到抽血窗口。
我媽那邊有宋助理守着,有事會隨時給我打電話。
卡的事情不能這麼就算了,我抽完六百毫升的血,腦袋漲漲的,一起身,頭暈的相當厲害。
我扶着抽血窗口的檯面,穩住身子,緩了一會兒纔去厲瑾恆剛纔進入的房間門前,準備守株待兔。
二十分鐘後,一個護士推着盛放醫療器械的移動小推車出來。
我瞥見托盤中有幾滴鮮紅血跡,暗道他應該是受傷來醫院處理傷口的,只是那天晚上宋助理告訴我厲瑾恆是不能來醫院的。
正在我思索間,緊閉的房門打開,厲瑾恆在秦一鳴的攙扶下出來,他見到我陰沉的面色更加難看。
“你怎麼還在這裡?”
善於察言觀色的秦一鳴看出厲瑾恆的不悅,語氣有些不耐煩,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令人討厭的蒼蠅。
“我這人天生就是屬狗皮膏藥的,臉皮厚,不太好甩。所以想讓自己眼不見爲淨,最好幫我把卡給我激活了。”
“另給她一張卡。”
厲瑾恆抿了抿脣,把胳膊從秦一鳴手間抽出,極力穩住微微搖晃的身子,緩步向前去。
“厲總你剛剛……”秦一鳴怕他摔了,不敢耽擱,從西裝的上衣暗袋中掏出錢包打開,急忙抽出一張卡丟到我的身上,“密碼六個零,拿着卡滾吧,以後再出現在厲總的面前,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卡從我的身上滑落到腳邊,秦一鳴類似施捨的舉動讓我不自覺得收緊垂在身側的兩隻手。
如果不是我媽住院急等着錢,貸款那邊還需要還的話,我絕對會在卡上踩上一腳,轉身昂首挺胸離開,只是現在我需要錢。
我放棄自己的尊嚴,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卡,用力握緊,卡鋒利的邊緣,刺疼了我的手心。
“厲總……”
就在我轉身瞬間,身後的秦一鳴聲音慌亂,腳步雜亂無章。我知道是厲瑾恆那邊的出了狀況,不想再被踐踏我僅剩的自尊,我沒有回身,疾步下了樓。
樓梯拐角處,宋助理正在打電話。
見到我他掛斷沒有接通的電話,把手機塞進口袋。
“給你老闆打電話?”
“嗯,有點事情需要彙報。”
“他就在醫院,你可以過去當面彙報。”
聞言,宋助理面色微微一變,眼神有些閃躲,低着頭沒有說話,跟在我的後面來到急救室前。
他的反應不太正常,我不由得回頭多看了他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