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你不會告訴我，這你也記不起來吧？”袁世澤說。
他雖然在掩飾，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很重要，他很介意。
不管袁世澤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但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能告訴他實情。
他扶持起何衛和我們各種作對，我憑什麼要讓他順意？
“當時我被他們用頭罩蒙着頭，塞在汽車的尾箱裡，到了哪裡，我是完全不知道的。至於去過什麼地方，我更是不清楚了。”我說。
“真的是這樣嗎？”高峻明微微皺眉，眼裡明顯閃出一些躁氣，他有些不耐煩了。
“不管高先生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高先生應該能也想像得出，一個人被人塞在尾箱裡，是什麼也發現不了的吧？”
高峻明沒有說話。眉頭這次是明顯地皺起了。
“所以你其實是不有給我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了？”
“我只能說盡量想想，看能回憶起什麼有用的信息，一但想起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高先生。”
高峻明沒有說話，似在思考。
“小曾啊，我和袁世澤之間，沒有私怨。相反他倒是對你們做了不少的壞事，他雖然死了，但他的那些同夥是一定要肅清的，不然一有機會，他們還會危害人民。”
我馬上點頭，“我知道的高先生，我也希望把那些壞蛋一網打盡，這樣吧，你着重提示我一下，我應該往哪些方面回憶，我纔有方向地思考，如果想起什麼碎片，我也好儘快告訴高先生。”
“我希望你能想起來的是，他在哪些地方停留，尤其是停留意時間很長的地方，你好好想想，如果再能想起他當時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那就最好了。小曾啊，和壞人作鬥爭，不能光靠我們體制內的人，也得靠你們這些優秀的公民。”高峻明語重心長地說。
我不知道‘優秀的公民’是一個什麼樣概念，難道像我這種可以任人宰割的公民，就是所謂的優秀公民？逆來順受，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像狗一樣的聽話，就是優秀公民？
“我知道的高先生，我會努力想想，我想起來後，直接向您彙報嗎？”我一本正經地說。
“我平時比較忙，我給你一個號碼，你打過來，就算我不在，也有人會接聽。小曾，你一定得好好想想，想起什麼，一定要告訴我。辛苦你了。對了，我聽說你們公司在參與一個基建工程的競標？民營企業參與基建，一直是我們鼓勵的，總不能好事都讓國企包了嘛，民營企業也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份，我們歡迎你們民營企業參與到建設中來！”
我苦笑，“高先生您別提了，我們是想參與進來，但我們競標不過啊，聽說對手在政府部門有人，我們的底價和方案，人家分分鐘能知曉，所以我們註定是要競標失敗的，讓您失望了。”
“是嗎，是有人暗中使手段嗎？”高峻明問。
裝得真像，明明就是你在暗中幫何衛，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真是服了。
“這個嘛，真不好說了。”我含糊應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會過問的，一定保證下一次招標公平公正地進行。”
“那就謝謝高先生了，我想起來什麼，我一定告訴高先生。”
“行，那就這樣，你先去忙吧。”高峻明揮了揮手。
回到公司，我坐在辦公室發呆，怎麼也集中不起精神做事。腦海中一直想着高峻明說的話。然後猜測他說那些話的目的。
袁世澤的案子，已經過去一些日子了。這個高峻明爲什麼早的時候不來問，現在纔來問這些問題？
不管他想知道什麼，他都應該早些時候過來問，我那時記憶也清楚一些，現在才跑來問，這到底是爲什麼？
我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袁正威，他是曾經的公安局長，是有專業能力的人，他的判斷，應該更爲準確。
但因爲要重新準備競標，我一時也抽不開身，三天以後，纔有了點空，打電話給袁正威，他卻又很忙，說晚些時候再打給我。
快下班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累得腰痠背疼，我準備去瑜伽館活動一下，然後再去做一個盲人按摩，感覺這身子真是不行了。
恰在這時，袁正威的電話又來了，說他在我公司附近，如果我還在公司，那就一起吃晚飯。
我說我還有些事需要做，問他能不能等一下，他說沒問題，他也有些事要忙，那就一小時後再見。
我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公司附近有一家盲人按摩中心。我火速趕過去，讓一個老師傅給我按了一下，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剛走出盲人按摩中心，袁正威的電話又來了。我們約好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剛到咖啡廳，申俊的電話也打過來了，我告訴他我和袁正威談事，不回家吃飯了，讓他們自己吃。他說他也是打電話給我說他不回家吃飯了，他也有事要忙。
我現在和申俊同時回家吃晚飯的機率非常低，要麼他有事，要麼我有事，就算是週末，也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時間。人生就是這樣，你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
但各忙各的也有一定的好處。保持着距離，也就少些摩擦，少生是非。再恩愛的夫妻，日日相對，時時相守，也會膩，也會煩。
袁正威明顯也換過衣服了，頭髮也打理清爽了，他也是黑色控，穿的衣服都是以黑色爲主，風格偏簡約，不像羅濤那麼花花綠綠。
他看起來氣色不錯，沒有前一陣那麼凝重。
他第一句話就讓我很高興：“我調回局裡了，沒有再在交警隊了。雖然還沒復職，但現在刑警隊都聽我指揮，也不用在街上指揮交通了。當然了，我不是看不起指揮交通的同事，我非常尊敬他們。”
“這是好事啊。恭喜了。你這樣的大才，指揮交通確實是可惜了。”
“這幾天突然發生了很多案子，一些國際刑警通緝的重犯，突然都出現在了錦城，而且還威脅到主要領導的安全，整個警隊都搞得人心惶惶，那些都是心狠手辣之輩，這樣的鍋，沒人肯背，只有把我又提上來，先背上這口大鍋了。”袁正威苦笑道。
我腦海中回憶起前幾天羅濤跟我說的話，他說他可以幫到袁正威，他可以讓他的朋友到錦城來搞點事情，袁正威就有用武之地了。想不到他的那些朋友，竟然都是國際刑警的通緝要犯，想想也真是恐怖。
“你在想什麼？”袁正威問我。
“噢，沒什麼，我是在想那些要犯突然齊聚錦城，這是爲什麼呢？”
“不知道，但他們也沒有搞什麼壞事，就是威脅了一下主要領導。把省廳都弄得很緊張，臨時又把我叫回局裡，背這口大鍋。”袁正威說。
“也只有你能背得起這口大鍋，不管怎麼說，你能回來工作，總是好的。你應該做更大的事，擔當更重要的職責，而不是指揮交通。”
“你說，這麼多要犯來了，會不會和羅濤有關係？”袁正威問。
我愣了一下，“沒有關係吧？這我就不知道了。”
“羅濤明顯有黑背景，忽然來了那麼多江湖人士，我覺得和他應該有關係。只是搞不清楚到底有什麼關係而已。”
我趕緊岔開了話題：“高峻明找過我了，他讓我回憶一下在廣西的事情，我想不通他爲什麼要問這些，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