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濤看着申俊,“地上那條狗怎麼辦?”
“你打傷的,當然是你自己看着辦,你如果怕他會死掉,那你就叫救護車嘍。”申俊淡淡地說。
“我去,什麼叫我打傷的,你沒份?”羅濤叫道。
“念念,我們回家吧。”申俊不理羅濤。
“我看還是打個電話吧,萬一真是死了,也不好交待。”我看着申俊說。
“羅濤會打。”申俊說。
也還真是,羅濤已經摸出了手機,正在打電話。
就這樣走掉,我覺得有些不好,想等羅濤處理好後再走,申俊也看出了我的意思,站在那裡等羅濤打電話。
羅濤把電話打完,“你那個小流氓兄弟呢,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嗎,爲什麼關鍵時候不見他的影子?他不是也很能打嗎,要是有他,我們今晚就不用這麼累了。”
“你不也有一大羣手下嗎,你怎麼不叫人來幫忙?”申俊懟回去。
“我以爲你很厲害,都用不上我叫人了,哪知道你根本不行,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軟蛋小白臉。”羅濤罵道。
眼看這兩人又罵起來,我趕緊制止,“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我們走吧。”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我要坐你們的車。”羅濤說。
申俊的司機也參與了打架,不過他好像沒事,開車應該沒有問題。我拉開副駕的門,鑽了進去,申俊嫌棄地看了一眼羅濤,打開後座門鑽進車裡。
羅濤用同樣嫌棄的眼神看了一眼申俊,也鑽進車裡。車輛駛出停車場時,救護車也趕到了。救護車上寫着‘錦城第三人民醫院’的字樣。
我發了信息給韓烈,‘周雲馳被打傷住院,在三醫,你找人過去盯着,看什麼情況。’
車駛了一陣,申俊問羅濤,“你不會一直跟着我們吧,你在哪裡下車?”
“我暫時沒地方去啊,去你家借宿一宿不行?”羅濤說。
“你什麼話,你打個車就回去了,去我家借宿幹嘛呢?”
“我今晚受到了驚嚇,沒有安全感,就想找個人多的地方呆着,你這麼小氣,借宿都不行?”羅濤振振有詞。
“酒店人多,你可以去酒店,你要是認爲我太小氣,我可以給你開頂級套房,這樣總可以了吧?”申俊說。
“所以你就是不讓我去你家唄。”
“是的。”申俊並不否認。
“念念,你也這麼絕情嗎?”羅濤問我。
我很是爲難,我知道羅濤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但他對我真是有恩,我不好意思拒絕他去我家,但我又知道,如果我答應,那申俊肯定會生氣。
“我們今晚還有事,改天去我家吃飯吧,今晚折騰得都累了,改天去我家蟬姐的拿手菜,你看如何?”我試着緩解了一下矛盾。
“好啊,那什麼時候去你家呢,明天?明天我正好有空。”
我不過是一句客氣話,羅濤卻馬上就抓着不放,我也是服了,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再約吧,會有機會的。”我笑着說。
“臉皮真厚。”申俊毫不留情面地點破。
“我是看在念唸的面子上纔去的,要是看你面子,我根本不屑於去。”羅濤說。
“靠邊停車,讓羅先生下車了。”申俊對司機吩咐道。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羅濤下車,還不忘伸過頭來叮囑:“念念,明天啊,明天做好菜啊,我自己帶酒過來,申俊的那些酒,沒法喝。”
申俊被氣得笑了,搖了搖頭,不再反駁。
羅濤衝我燦爛一笑,站在路邊揮手,一輛黑色凱迪拉克駛了過來,他迅速上車離去。
原來接他的車早就來了,一直跟在後面,這個渾球。
“去第三人民醫院。”申俊對司機說。
“不用了,我讓阿烈去辦了。”我說。
申俊‘嗯’了一聲,“你考慮得周到,那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上樓洗澡,我們也沒有再討論羅濤的事,反正他就那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他賤賤的風格。
晚些時候,韓烈打電話來了,他打聽到醫院那邊的消息,周雲馳沒事,好像只是腿斷了,應該是後來宋子凌打斷的。據說聽到消息後,錦城幾位官場上的大#佬已經趕過去探望。
“子凌會不會遭到報復?”我有些擔心地問申俊。
“會。”申俊幾乎不假思索地說。
“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他?”
“現在我們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先看看再說吧。”
我嘆了口氣,“子凌現在真是變得太多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真沒想麼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變成這個樣子,與我有關係,是我改變了宋家的現狀,或許我就不該出現。以前的子凌,一點攻擊性也沒有,才華橫溢,是錦城所有青年才俊中,最討人喜的一個。後來因爲我的出現,他整個人都變了,是我讓他不快樂了。”
“這也不是你的責任,有些事,只能說是命,你也不想這樣,但這沒辦法。你也不用想得太多了。”
申俊站起來踱了兩步,“我猜測,明天子凌會被抓起來,而我們也會被帶到警局詢問。我們要作好準備。”
“周雲馳有那麼大的能量嗎?他還在醫院,就開始報復?”
“周雲馳沒有,但他背後的人有。周雲馳這個人的身世一直是個秘,從小他就錦衣玉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且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他做了壞事,三兩天就有出來替他擺平,一直有人在照看他,他得到的照顧,超過我們所有人。這一次他被打成這樣,後面的人肯定會替他出氣。”
“他是官二代嗎?他比袁家人還要厲害?”我問。
“不清楚,周家在錦城並不是很有勢,也並不是很出名,並沒有在任何部門擔任要職,但就是很多人買帳,我一直也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了,這事不關我的事,所以我也不屑去弄清楚。”
“這一次不管怎樣,我都要報仇。”我狠聲說。
申俊的眼睛裡閃出冷芒:“那當然,不能讓周雲馳死,要讓他慢慢痛苦。”
……
第二早上我剛起牀,蟬姐說有客人來訪,我以爲是羅濤厚着臉皮又來了,但我沒想到,來的人是張秀瑩。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大大的黑眼圈,佈滿血絲的眼睛,平時精緻的妝容也不見了,素顏的她眼袋很重,皮膚粗糙暗色,像是一夜間老了二十歲。
她搭拉着腦袋,眼睛無神地看着我,在傭人的攙扶下向我走了過來。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美國的喪屍片,我背心涼了一下。
她走到我面前,忽然一下子就跪下了。更是嚇了我一大跳。
她張秀瑩那是多麼飛揚跋扈的人,平日裡動不動就指着我罵,抽耳光也是有的,今天卻忽然就跪下了,這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沒有伸手去扶她,這個女人太壞,我吃了她太多的虧,我不敢亂動,擔心又會上她的當。雖然從今天她的狀態來看,似乎不是在演戲。
“念念,求你原諒我吧,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張秀瑩忽然大哭。
我有些蒙,就因爲我讓守墓的工作人員夜半給他發幾條錄音,就把她嚇得不成#人形了嗎?要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也太弱了些。
我還是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說話。我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或者說我要看看,她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樣。
張秀瑩見我不說話,開始哭着解釋:“前一陣我受人蠱惑,帶人去砸了她的墓,這幾天她天天來找我,已經認識到錯了,我會請錦城最好的法師給去做法師超度她,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決定再嚇她一嚇,“有事你直接和我媽媽說好了,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戲,如果你和她解釋不清楚,你就去下面找她慢慢說好了。”
“可是她說了,要我給你跪下,要我得到你的原諒,她才肯放過我。”
張秀瑩說着,神叨叨地左看看右看看,眼神裡滿是驚恐,“她肯定在暗處看着我,請你一定要原諒我,一定要原諒我,不然我就不起來了。”
這話讓我好生奇怪,我讓守墓人發錄音給張秀瑩,發定位給她,只是爲了嚇她,可我沒說,要她給我跪下啊,更沒說一定要得到我的原諒才行,這樣的話我從來沒說過,這是誰說的?
張秀瑩見我一直不說話,嚎得更厲害了,“念念啊,我以前確實有很多方面對不起你,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啊,不然你媽媽不會放過我的。請你一定要原諒,不然我就跪死在這裡不起來了。”
我冷笑:“好啊,那你就跪死在這裡好了,你出去跪吧,不要影響到我家的正常生活,我不會原諒你的,你的所做所爲,不值得我原諒。”
張秀瑩過來要抱我的腿,“念念,求求你了,你就原諒我吧,只要你原諒我了,你媽就會放過我了,我一定要做大#法事,超度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