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瓊氣得臉色都變了,真沒想到他這個大夫人,內心竟然如此的弱。這麼幾句話,她就扛不住了。
“曾念你個賤#人,你竟然敢這樣說我!我打死你個爛野種!”
吳玉瓊完全失態,叫罵着就向我衝了過來。之前那個被他抽了耳光的傭人跟了過來,緊緊拉住吳玉瓊,“夫人,你別打念小姐,這件事都是我的錯,要打你打我好了。”
“賤東西,你算個什麼玩意兒,竟然敢攔我。”吳玉瓊一大嘴巴扇了過去。
那傭人跪倒在地,抱着吳玉瓊的腿,不讓她過來打我,吳玉瓊氣急敗壞,劈頭蓋臉向那傭人頭上打去。
那傭人低着頭,任憑吳玉瓊拳頭耳光胡亂砸在她頭上,她一聲不吭。只是替我求情。
我的眼眶有些發熱,這個冷漠現實的社會,還有這麼懂得感恩的人,可真不容易。
我不過是溫和地對待了那個傭人,她竟然馬上就回報於我。其實我不怕吳玉瓊打我。只是撕起來,會很麻煩,到時吳玉瓊借題發揮,我又將會成爲申家公敵。
“夫人,別爲難下人了,人家一個打工的,拿點工錢不容易,你是女主人,和一個下人較真,讓賓客知道,恐怕會說申家太小家子氣,毫無氣度可言。”我冷聲說。
“都是你這個小賤#人惹起的,你這個野種,把下人都給帶壞了!還敢在這裡教訓我!”
吳玉瓊罵完我,又去撕扯那傭人的頭髮。但那傭人死死抱住她的腿,就是不放。嘴裡說道:“念小姐,你別說了,你趕緊走吧,夫人打我消氣了,也就沒事了。”
這話說得我眼淚差點掉下來。我經歷了太多的冷漠和欺凌,最明白人情冷暖,今天這個傭人的表現,讓我真是太感動了。
但我不能去幫着她打吳玉瓊,她寧願捱打也要攔着吳玉瓊,就是爲了我不和吳玉瓊發生肢體衝突,我要是衝過去了,那就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了。
我一狠心,轉身出了廚房,卻發現老唐在外面站着,沒有進去。
我頓時怒上心頭,張嘴就要罵他不去勸架。但他示意我別說話,然後讓我趕緊走。
我明白了,如果我在的時候他進去勸架,那吳玉瓊肯定不住手,因爲她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但如果我走了,她就會找個臺階下了。
我轉身向申連城書房方向走去,今天真是倒黴透了,一來就遇上吳玉瓊對我發難。還連累了那個傭人捱打。
我敲了敲申連城書房的門,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我推門而入,申連城又在寫字。
他看起來精神不錯,擡頭看我,嘴角還帶着微笑,“念念來了?”
“早就來了,只是一進申宅,就被百般爲難,一直被困到現在才得於脫身。”我沒好氣地說。
“是張秀瑩還是吳玉瓊?”申連城洞若觀火,直接問我。
“當然是您的夫人了,她老人家好久沒出現了,一出現就對我百般爲難,真威風啊,不過對我威風就好了,還要打傭人!簡直一副惡太后嘴臉!”
申俊城沒有說話,從表情看不出內心在想什麼,他凝神靜氣,繼續寫字。
“董事長,我不是來告狀的,我只是想告訴您,勸你的夫人別太過份,我沒有義務忍她,她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如果她逼急了,別怪我傷着她。”
“你儘管傷她,在我眼裡,她也什麼都不是。”申俊城淡淡地說。
也對,申連城多麼狠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去擔心我傷到他的女人,他是任何人都可以拿來犧牲的,他根本就不會介意我對吳玉瓊怎樣。
我轉身欲走,“好,我知道了。”
“等等。”申連城叫住了我。
“董事長還有什麼吩咐?”我冷聲說。
“念念,你把手上的事交接一下,集團最近準備送你出國深造一年,這是董事會的決定,希望你到國外充充電,回來後可以爲集團作更大的貢獻。”
我愕了一下,送我出國?這是要將我驅逐嗎?我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江山,他申連城就想以出國爲名就把我架空?
“我現在也是董事會成員,爲什麼讓我出國的事我沒有聽說?董事會的決定,不需要開會討論的嗎?”我質疑。
“還沒有正式開會討論,但我私下和董事們溝通過了,他們都同意送你去深造,現在集團在非洲那邊的基建項目也缺能力強的指揮人員,你去可以一邊學習,一邊指揮那邊的工作。”
我不禁笑了,“所以董事會決定讓我去非洲?非洲的發達程度,落後中國幾十年,我去非洲學習充電?這就是所謂的放逐嗎?”
“說是學習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那就說是去鍛鍊吧,越艱苦的地方,越是能鍛鍊一個人的能力和意志,而事實上意志本身也是能力的一部份,你去鍛鍊一兩年回來,就可以挑起集團的大任了。”申連城說。
不管他說得多好聽,他就是要趕我走,要讓我離開錦城,這就是目的,連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的事,他還能說得如此煞有介事語重心長,我也是服。這表演的能力,簡直是影帝級別。
“我不去。”我直接三個字回絕。
“這是董事會的意思,你如果不去,就是違背公司的意志,我們有權罷免你在集團的所有職位。”申連城說。
“你要趕我走,是因爲我搶了鑫力城項目吧?我現在好奇的是,你是如何說服那些董事站在你這邊的?他們不是一直支持我的嗎,怎麼又倒向你這邊來了?”
申加城笑着看我,“你說呢?”
我也笑,“是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你這次肯定是下了血本,許給他們很多的利益吧?”
申連城笑了笑,“也沒有很多,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是不太會做虧本買賣的。更不會把申家的利益輕易割讓給別人,你儘管放心離開,我會看好陽光集團的。”
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這話我還真信。他確實不是一個輕易把利益讓給別人的人。在他眼裡,親情什麼的都不值一提,只有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我猜測,他們又被你套了,以爲聯合把我趕走,就能得到很大的利益,但其實等我走了以後了,事情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你肯定早就想好辦法對付他們了是不是?”
申連城笑而不語,“總之你放心去就是了,非洲現在雖然不發達,但前景不錯,非洲很多國家和我們國家都有基建項目的合作,給我們的政策也非常的優待,那是我們未來需要集中發力的區域。”
“既然非洲如此重要,那董事長讓別人去好了,我是一個沒有進取心的人,我不想國際化,我就只想守在錦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就好了。”我冷笑着說。
申連城踱了兩步,“我決定的事,由不得你。這件事,不可改變。”
我心裡沉了一下,原來今天申繼業的的生日宴,是我的送別宴,申連城容不下我了,要把我趕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被羅建華給坑了一下,知道我現在欠着石秋的三個億還不上,陷入了危機,所以他以這件事來說服董事會的其他成員,把我趕出陽光集團。
不管他是以什麼爲理由,這一次他是鐵了心要趕我走是事實,因爲他覺得我已經對他構成了威脅。
“董事長如此相逼,那我也沒辦法了,我是不會離開的錦城的,如果董事會要罷免我的職務,那我不幹就是了,我會親手毀了鑫力城項目,然後將陽光傳媒從陽光集團完全剝離,重組後,我將獨立上市,從此以後,陽光集團將不再是陽光傳媒的母公司,而是陽光傳媒的競爭對手。”我笑着說。
申連城的臉色變了變,臉上的微笑淡了幾分。他並不是完全無所畏懼。
但很快他就穩定下來,“你做不到的,鑫力城項目雖然你是負責人,但並不是完全由你一個人控制,你毀不了這個項目。你走之後,我就可以找人來接替你。至於陽光傳媒,不是說你想剝離就剝離得了的。陽光傳媒也有其他股東,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只是ceo,ceo本身只是職業經理人的角色,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董事長深居簡出,自以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但其實不然,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我笑着說。
申連城臉上的笑容又淡了一些,“比如說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比如說,我現在不僅是陽光傳媒的ceo,而且我還是陽光傳媒最大的股東。我絕對有能力決定左右陽光傳媒的走向,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陽光傳媒脫離陽光集團,是我在一年前就開始籌劃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基礎。
陽光集團本來就是申俊一手打造出來的,本身就具有很高的獨立性,陽光集團總部,幾乎沒有對陽光傳媒形成任何的控制。所以我想獨立,就獨立。”
申連城臉上的笑容,終於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