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鬍子被揍得是真慘,但他一聲不吭。嘴角流出血來,眼裡還隱隱透着殺氣。
這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大哥,我認出他來了,他是豹子烈。”小趙在旁邊說。
小鬍子竟然笑了起來,“我知道是他,瑪勒隔壁,他以爲自己長大了,其實他算個球。”
韓烈也笑了笑,“看來還是認得我的嘛,草尼瑪,認得我還敢綁我姐!我姐也是你能綁的嗎?”
韓烈口裡罵着,自己衝上去幾腳踢向那小鬍子。
“豹子烈,你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吧?人家是申家大小姐,你他媽是個混子,你說她是你姐?你怎麼不說她是你媽,哈哈……”
小鬍子說話很惡毒,申俊從旁邊人手裡接過鋼管,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直到打到那小鬍子笑不出來。
從這小鬍子的話來分析,他們對我瞭解很深,知道我的幾乎所有情況。綁架我,絕對是早有預謀。
韓烈問手下人,“準備好了嗎?”
下面的人走到牆角,提了一把大剪刀過來,是園丁修剪花草的那種大的剪刀。
韓烈讓下面的人把老龍頭的一個手指頭塞進剪刀,“趙龍頭,趕緊說,是誰讓你綁了我姐,不然我就動手了。”
小鬍子被申俊打慘了,奄奄一息,嘴角只是冷笑了一下,並不回答。
然後我就看到血濺了起來,小鬍子還是痛得悶哼了一聲。他再狠,他那也是肉。
韓烈又讓下面人準備第二個手指,“趙龍頭,你再不說,我就接着來。”
趙龍頭哼了一聲,並不準備說。
“等等。”我不想看到這處血腥的場面,心裡不舒服。
韓烈和申俊看向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要叫停。
我轉過了身,“他不說,直接就閹了他。讓他當太監,讓他沒勇氣活下去,比死了還難受。”
“把他褲子脫了。”韓烈說。
過了一會,褲子似乎是已經脫了,韓烈在問,“你到底說不說,如果不說,那可就真沒了。”
“大哥,你快點說吧。不然你就真的成太監了。”小趙在勸。
“我不能說。”趙龍頭虛弱地說。
“不說是吧,那……”
“等等!”我又叫住了韓烈,“把他褲子穿上。”
“念念。”申俊似乎也對我的多管閒事有些不滿了。他們的事,我確實好像是摻和得有點多了。
“他也算是條漢子,不敢說,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估計,他有親人在對方手上,所以就算你把他所有不齊的地方都修剪齊了,他也不敢說。”我說。
房間裡一片沉默。趙龍頭也不吭聲,我估計是猜對了。
“大哥的老母親在那些人手裡,你們不要爲難大哥了,他不會說的。”小趙發話了。
“是真的?”韓烈問。
“要殺就殺。”趙龍頭哼了一聲。果然是條漢子。
“你告訴我誰是主謀,韓烈就幫你把你老母親救出來,不然你和你老母親都得死,我們會放過你,警方也不會放過你,你犯的是綁架案,牢是肯定夠你坐的,你要是進去了,你覺得他們還會善待你老母親?他們既然綁了你老母親,那就是你的仇人,你不應該有仇報仇嗎,還想替那些人掩護?你他媽腦子進水了?還在這裡裝漢子?”我大聲罵道。
趙龍頭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都找不到,你們能找得到我媽?”
申俊接嘴,“知道我們爲什麼可以做到嗎?因爲那些人和我們熟,因爲熟悉,我們更容易掌握他們的辦事規律,這樣也就容易找得到,只要你說了,我保證把你老母親找到。”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趙龍頭問。
我跟着接口,“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對外說,你把後面的人說出來了,這樣你不但保不住你母親,你還會馬上害死他。其實就算你不說,我們大概也知道是誰,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你的電話裡,一定有那個人的聯繫方式,我只要打過去,就能聽出來是誰的聲音,還是那句話,我只是想確認。”
“是唐山。是唐山綁了我母親。是他讓我替他做事。”趙龍頭終於開口。
唐山,就是申家的大管家老唐,這是他以前用的名字。
我大步走出了屋子,申俊在後面追了出來。“念念,沒準他在撒謊。你不要想太多。”
我從車上把黑虎放下來,牽着走了進去。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不然我就讓這狗把你撕碎,我是個女人,不用講信用,你如果不說實話,我不會把你母親救出來。”我冷聲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趙龍頭說。
“你替老唐做事多少年了?”我問。
“兩三年了,開始的時候他給錢很多,後來我慢慢信任他了,他忽然下手把我母親給綁了,我就成了他的工具。”
“是不是他讓你做一件事,你不願意做,所以他要威脅你?”我緊盯着問。
“你怎麼知道?”趙龍頭反問。
“我姐是多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猜不出來?”韓烈在旁邊說。
我想了一下,決定賭一下,反正大不了賭錯。
“他是不是讓你去療養院綁走一個精神病人?然後殺了她?”我冷聲問。
申俊和韓烈同時看向了我,他們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趙龍頭沒有說話,只是從他的表情來看,明顯是更加驚訝。這種驚訝,本身已經說明,我賭對了。
“你自己也有媽,你怎麼忍心害我媽?”我一指趙龍頭,黑虎撲了過去,一咬在他腿上。
我是真想殺了他,想讓他爲我媽償命。但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因爲他而把自己給陷進去。
“你媽媽是誰?”趙龍頭似乎也明白一點點了。
“我媽是曾紅,你這個混蛋,是你害死了我媽!”我又讓黑虎撲過了過去。
但這一次被申俊阻止,“念念,你不要這樣,你不能讓狗把他給咬死了!”
我當然也知道不能讓他死,我只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申俊走過來,拉着我往外走,“念念,我們走吧。”
走到門口,看到周圍閃爍的警燈,袁正威正帶着幾個特警,向我們這邊潛過來。
“警察,把手舉起來!”
申俊冷哼了一聲,在我眼神的催促下,他還是把手慢慢舉起來。“袁正威,壞人你不去抓,你在我們這些百姓面前逞什麼官威?還把手舉起來,我要是不舉,你還能一槍把我幹掉不成?”
“兩位不必惱,是我手下人不認識兩位,擔心你們是匪徒,所以才履行職責。”袁正威說。
“那我現在可以放下了嗎?還是要我一直舉着?”申俊冷聲問。
“可以放下了,我們讓人舉手,不是說他一定犯了什麼事,只是要證明他沒有攻擊性。不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當然了,阿俊你要是喜歡舉着手的感覺,你也可以舉着。”袁正威不鹹不淡地調侃了申俊一句。
“我腦子很正常,不喜歡舉着手,袁局這種奇葩提議充分暴露了智商啊。局座大人智商如此,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安全如何保障?”申俊馬上反擊。
袁正威也沒說什麼,手一揮,一羣持槍特警衝了進去。
申俊拉着我就走,但被袁正威給攔住。“兩位恐怕得等等,和我們一起回去作個筆錄,本來綁架的事,就需要作筆錄的,念念說太累,需要休息,但現在兩位又出現在現場,這一次再不跟我們走一趟。那說不過去了。”
“袁局,我們不是罪犯,你要搞清楚。你憑什麼扣我們?”申俊說。
“不是扣你們,我是依法訊問。”袁正威也是一臉嚴肅,一副寸步不讓的樣子。
對於我們搶在他之前劫了趙龍頭,袁正威當然生氣,他辛苦將我護送回錦城,我又揹着他回了陽城,他更加生氣。
所以我估計他這一次不會輕易放過我和申俊,因爲我們已經嚴重地挑戰了他的權威,甚至可以說是底線。
沒等申俊反應,我趕緊答應:“配合警察辦案,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沒什麼大不了的。”
申俊還是不爽,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就沒說什麼了。
不一會,阿烈和趙龍頭他們就從裡面被押出來了。
“把我兄弟放了。”申俊冷聲對袁正威說。
“這恐怕不行,他涉嫌非法拘押,不能放了他。”袁正威說。
“他拘押誰了?你有證據嗎?”申俊說。
袁正威的聲音也有點冷,“那個人被打得遍體鱗傷,你看不到嗎?拘押誰,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你問問他們,有人拘押他們了嗎?有人打他們了嗎?”申俊說着,也不等袁正威反應,自顧問趙龍頭:“有人非常拘禁你們嗎?有人打你們了嗎?”
趙龍頭看了看申俊,又看了看我,“沒有。”
申俊並不說話,只是看向了袁正威。
“有沒有非法拘禁,也不是隻憑當事人一句話就可以否定的,我們警察有自己的調查程序。這些人嫌疑人,我們必須要帶走。”
看來這一次是真把袁正威給惹急了,有一副要和申俊扛到底的意思。
就這場面,他絕對佔了主動,申俊想要和他硬鬥,肯定得吃虧,畢竟於理於法,優勢都在人家那邊。
我用眼神示意申俊,先讓一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