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蜷在沙發上,我在一場時斷時續的夢裡回憶着舊事,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11月13號,北方高緯度城市少有的冬雨夜裡,我迎來了自己的十七歲生日,也是曾唸的生日。
我媽早在曾添媽媽去世後就重新回到曾家繼續做住家保姆了,曾念九月份考上醫大之後選擇住校,每個週末纔會回到我家住一晚,所以我差不多還是一個人過日子。
生日這天是週四,早上我拖延了很久才離開家去學校,爲的就是看能不能等到曾念打來的電話,可惜電話沒響過。
到了學校,曾添就湊了過來,他從來不在生日當天祝福我,因爲過去我一直討厭自己生日這天,他會在隔天請我吃飯算是給我補過。
可我在夢裡聽不清曾添跟我說了些什麼話,只記得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招牌的笑容也不見了。其實從他媽媽不在以後,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笑了。
夢裡出現一段模糊……再次清晰起來時,我和曾添已經坐在了一家川菜館子裡,像是還在等什麼人。
很快,曾念出現了。
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了件薄毛衫,臉色也很白,沒什麼血色,白得透明。
他坐在了我旁邊,曾添忽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叫了一聲哥,我看到曾念點點頭,沒說話。
我們三個人安靜的吃着火鍋,熱氣蒸騰下,我吃的很緊張,似乎生怕吃着吃着,我身邊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就會動手打起來似得。
耳朵裡能聽見鈴聲在響,我知道是我的,可就是沒辦法從夢境裡醒過來,只有乾着急。
夢還在繼續,夢裡的外面世界已經開始下起了大雪。
一片裹着紅彤彤辣油的肉片。送進了我的碗裡,是曾念夾給我的。
我心裡一陣欣喜,夾起肉片放進嘴裡,扭頭去看曾念,嘴裡忽然劇痛一下,我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嚇到了。
坐在我旁邊的明明是曾念,可我看到的卻是……瞪圓了眼睛,臉上毫無生氣的一副死人面孔,陌生的中年女人的。
鈴聲不間斷的一直在響。
中年女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我,我卻聽見了曾添媽媽的說話聲在耳邊溫柔細語,“欣年,不要相信曾家的男人……不要……”
我終於被嚇醒過來。滿臉汗水猛地從沙發裡坐了起來,伸手去拿茶几上的。
我以爲自己在夢裡好久,結果現在一看時間才早上七點多一點,這麼早這麼急找我的電話,是從曾家打過來的。
我抹了下臉,接了電話,聽到了曾伯伯的聲音。
“曾添早上出院回家了,我讓他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來家裡吃飯,他卻不肯,別的話也不說就回房間說是要休息……欣年,你們沒什麼事吧。”
聽着這番話,我心裡隱隱泛起一絲愧疚。我有多長時間沒想起過曾添了,他現在可是很難熬的階段,我作爲他的好朋友卻只是在剛纔的夢裡想到過他,而他也不過是夢裡的的一個陪襯。
“昨晚很晚纔回家一直忙,我跟曾添很好沒什麼,這樣我今晚如果下班早就去家裡,我正好也想跟您聊聊呢。”
掛了電話,我剛簡單梳洗完,又響起來,這回來電話的換成了王隊。
王隊聲音有點啞,“左兒,跟你通個氣兒,你那個醫生朋友現在就在隊裡呢。剛纔他來自首了,說郭明是被他殺死的,那個郭菲菲也是他蓄謀下手的。”
我看着鏡子裡自己沒什麼精神頭的模樣,一滴沒擦乾的水珠啪的從眉毛上墜落下來,頓時糊了我的視線。
趕去局裡的路上,我給我媽打了電話,得知曾添在回家後不久就換了身衣服又出去了,臨走前只跟團團打了招呼,是孩子告訴她和曾伯伯,他們才知道曾添離開了。
我媽問我幹嘛問這個,我只說有事就掛了電話。
曾添的審訊,是王隊親自出馬。
我知道短時間裡得不到什麼消息,在審訊室門外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待在屋子裡胸口發悶,?子裡像是蘊着火氣要往外噴,趕緊轉身往外面走,出去透透氣。
一出樓門口,迎面就看到了專案組的人,白髮的石組長正和半馬尾酷哥餘昊正邊走邊聊,是他們身邊的趙森先看到了我。
“以爲你上午不會來呢,這麼早。”趙森看着我說。
我剛要開口回答,石組長搶了先,“左兒,以後叫我石頭兒就行,別叫什麼組長的聽着生分,你幹嘛來這麼早,不是說下午開會嗎。”
聽着如此親暱的稱呼,我只好笑着叫了句石頭兒,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這麼早出現的原因。
“是你朋友那個案子,有新情況了吧,你纔過來。”趙森問。
我意外的看着趙森嗯了一聲,他剛來局裡沒幾天,倒是消息挺靈通的。
“那你先忙,咱們下午開會見,走吧。”石頭兒並不多問,招呼着其他人準備回後院小食堂的專案組辦公室。
等他們走出去一段了,我才默默地跟了上去。
很快,就被半馬尾酷哥發覺到了,前面三位都停下來回頭看我,我也沒隱瞞自己的壞心情,直接說暫時不想待在樓裡,待着心煩,就想回專案組這邊等消息。
沒人多問半句,等到了辦公室門口,大家各歸其位,我也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眼神下意識朝李修齊空着的座位看了看。
不知道他昨晚去沒去酒吧喝酒,現在肯定是在家補覺大睡呢吧。
我低頭拿着,看着昨晚撥打過的那個號碼,想了想就再一次撥了出去,聽到的還是已經是空號的系統提示音。
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像是跑上來的很急,我擡頭看着門口,很快就看到了刑警隊那個好奇刑警的的臉。
我馬上站了起來,下意識覺得他就是來找我的。
好奇刑警看見我起身,呆了一下,隨後衝着我一笑,目光在辦公室裡掃了一圈,有些失望的重新看向我,“左法醫,李法醫不在啊。”
“不在,下午纔來,有事找他怎麼不打。”我失望的回答着。
“打了,沒人接啊,我以爲他在這邊呢就過來了。那我走了啊。”好奇刑警也同樣失望的準備離開,臨走纔跟屋裡其他人挨個打了招呼。
沒想到他對專案組的人都熟悉,看來沒少打聽這邊的情況。
他剛走,我就聽到石頭兒自言自語,唸叨小李子是沒人接呢,什麼情況。
我擡頭看石頭兒,他正把舉在耳邊,還在繼續打。
我和趙森還有半馬尾酷哥,都看着打電話的石頭兒,冷不防剛離開的好奇刑警,又折了回來,衝着我說,王隊叫我過去一趟。
王隊的辦公室敞着門,我敲了一下走進去,王隊正大口喝着茶水,招呼我坐下。
“曾家的律師來了,曾添的逮捕令已經發給家屬了。”王隊放下茶杯,盯着我說道。
我抿了抿嘴脣,點下頭。
“案子會繼續查,不是他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你也懂,證據鏈沒形成什麼都不能定論……左兒,律師在見他呢,還有……他提到你了。”
我看着王隊,“他說什麼。”
王隊朝門口看了眼,“最後我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跟我說讓我一定要告訴你,別忘了後天是什麼日子,就這些。”
後天……我皺眉想想,馬上明白曾添想跟我說什麼了。
“後天是他媽媽的生日,過去我們都會一起去公墓拜祭的,今年他去不成了,怕我也忘了。”我跟王隊說明着,又想起了早上那段醒不過來的噩夢。
“這邊我會盡力,你能進專案組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別浪費了好好幹,有情況咱們隨時聯繫。”王隊又像一位老大哥一樣跟我說話。
離開王隊辦公室,我感覺腳下發飄,放慢腳步剛走到一樓大廳,就看到了一臉焦急不安的我媽,她手裡牽着團團,正眼神迷茫的四下張望。
她們怎麼都來這裡了,我知道避不開,索性直接喊了團團,朝他們走過去。
我媽迫不及待的問我究竟怎麼回事,質問我幹嘛你們要把曾添抓起來。
我摸着團團的頭頂,冷淡的提醒我媽,是警察走正常程序下的逮捕令,不是我抓的人,說完我看着滿眼懵懂的團團。
團團問我,“叔叔在哪呢,他早上和我說話好奇怪,我想見他。”孩子說完,小嘴癟了癟,一定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拉過團團,告訴我媽要跟孩子單獨說話,我媽無奈的站在原地瞪着我。
“團團,叔叔跟你說什麼奇怪話了,能告訴我嗎?”我問孩子。
團團眼裡泛起水霧,可還是忍住沒哭起來,小聲跟我說,早上她剛起來就看見曾添出現在家裡,她很高興,曾添看上去也挺高興,等看到曾添受傷的手。團團嚇到了也很擔心,曾添就在這時候忽然跟團團說,讓團團不要叫他叔叔了。
聽到這兒,我已經能猜到些什麼。看來曾添來警局之前回曾家,主要就是爲了見孩子的。
“叔叔說,讓我叫他爸爸,就叫一聲就行……可是,他不是我爸爸啊。”團團說完這句,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可憐兮兮的看着我。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擰了一下,趕緊伸手摟住團團,卻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九歲的孩子解釋一切。
大人的複雜,她要怎麼明白。
等團團情緒緩和一些,我才試着問她,她按叔叔說的叫了嗎,團團睫毛上掛着淚珠搖搖頭,“我沒叫,我爸爸不是他啊,他對我再好也不是啊。”
我能想象得出,曾添沒能如願聽到團團叫他爸爸時,眼神會有多失望,他肯定表面平靜的還在對着孩子笑,心裡卻早就疼的要命了。
曾添,你做這麼大決定之前,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混蛋!你究竟要幹嘛。
“我想爸爸了,能跟爸爸聯繫嗎,我想跟他說話,他怎麼還不來看我……”團團抹着眼淚,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只能裝出笑臉騙孩子,說爸爸現在電話不能用,暫時聯繫不上,不過他說過會先打電話過來,我們等着吧,應該很快。
團團很乖巧,聽了我的話分明並不是很相信,可還是沒繼續纏着沒完,最後還擔心的問曾添究竟怎麼了,她什麼時候能見到叔叔。
我正措辭準備回答孩子,曾伯伯被人攙着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我媽小跑着就迎了過去,然後他們一起朝我和團團看了過來。
我的目光停留在攙着曾伯伯的那個人身上,怎麼會是他。
等我領着團團走過去,曾伯伯已經被我媽接手攙着,原來攙着他進來的人面色凝重的看着我點點頭,“左法醫,咱們又見面了。”
自從沈保妮那個案子結束後,我再沒見過林海建,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上,他還是跟着曾伯伯一起出現的。
我還記着審訊殺害沈保妮的兇手齊嘉時聽到的那些話,對眼前正人君子模樣的林海建實在沒什麼好感。簡單嗯了一聲,就等着看他還要說什麼。
林海建瞅了瞅我身邊的團團。
“早上我正跟喬律師談事情呢,她就接到曾教授的電話,我跟曾教授都是喬律師的大客戶,也有點交情,聽說了事情就跟着一起過來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的。左法醫是內部人,情況怎麼樣了。”林海建話一說多了,自然就露出了他在滇越時展現在我面前的樣子。
“我什麼都不知道,內部人在我們這裡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只有律師現在能見到當事人,我也在等他。”我毫不遮掩自己的厭惡,林海建也識趣的轉向我媽那邊了。
半個小時後,我們見到了目前唯一能和曾添會面的人,喬律師。
喬涵一,業界資深專打刑事案件的女律師,爲數不多的幾個常年顧問客戶裡就有曾伯伯,我跟她並不陌生,只是平時很少見面,上一次見她應該都是一年多以前了。
喬律師不動聲色看着我,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先跟曾伯伯大致說了下會見曾添的情況。
警方是以涉嫌過失傷人致死下的逮捕令,曾添是自己來自首的,案子還停在警方收集證據階段,按法律規定他要送去拘留所暫時關押,除了律師不能見任何家屬。
曾伯伯沉默聽着,我媽聽完就急了,唸叨怎麼不讓家人見面呢,這是什麼規定,曾添怎麼會去自首,他不可能殺人的,他自己還有傷呢,警察不能就這麼把他關起來。
沒人理會我媽的話,她自己漸漸閉了嘴。
喬律師拉着我走到一邊,直入主題,“情況對他很不利,估計檢察院那邊批捕會很快。”
我懂司法的這套程序,明白喬涵一這話的嚴重性,一旦案子進入檢察院批捕。就很不好辦了。
“剛纔我問他,是不是真的殺人了,他說是,讓我不必費心,他應該罪有應得。”喬涵一說完,轉頭朝曾伯伯看了一眼,“你相信那個小護士,是曾添蓄謀害死的嗎。”
我沒回答,也扭臉看着,我看的目標是我媽。
她此刻正緊緊攙扶着曾伯伯,團團靠在她身邊,我媽正在跟林海建說着什麼,眼神轉得很快。突然就發覺到我在看着她。
我和我媽目光對視。
我媽很快避開我的注視,低頭不知道跟團團又說了什麼,孩子點點頭,伸手去扶着曾伯伯的手。
“曾教授之前已經聯繫過我了,我大致知道發生的事情,不過還得等我看了警方的詢問筆錄再說,我得走了,咱們隨時聯繫吧……你有話需要我帶給他嗎,我明天還要去看守所見他。”喬涵一從來都是這副大忙人的態度,一邊等我回答,一邊拿起準備打電話了。
“跟他說,我相信他,一直都信……就這句。他聽了會明白的,謝謝你了。”
喬涵一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嗯了一聲,撥出電話後,聽着朝曾伯伯他們走回去了。
我也很快獨自一人,回到了專案組這邊。
下午一點剛過,李修齊走進了辦公室,石頭兒一見他就衝着他喊了起來,問他怎麼不接電話。
李修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無奈的回答說被他姐姐給暫時沒收了,他來上班之前才把救回來。
“哪個姐姐,那個常年在國外的嗎,李修……媛。”
我聽着石頭兒的話,看來他們之前就很熟悉。連李修齊有這麼個姐姐都知道。
“對,就她,開會吧。”李修齊說着,擡眼朝我看看,微微一笑。
專案組全體又圍坐在了圓桌前。
“左法醫,你來說一下舒錦錦的屍檢報告吧。”和石頭兒低語過後,李修齊提出讓我先開場。
我把整理出來的報告做了講解,說完坐下,格外覺得疲乏,就擡手揉了揉眼睛周圍,再放下手擡眼,正好看見李修齊在看着我。
“最新的案情和屍檢結果都有了,咱們還是得從最開始下手,咱們幾個裡面,我和修齊是最早接觸這些案子的,之前我說過了,十二年前第一起案子,法醫就是我……2006年那一起,後來找到的屍骨是修齊檢驗的,那個特殊情況你們也都知道了,兇手在那之後很多年停手沒再犯案,結果隔了快十年,他又出現了……”
聽着石頭兒的講述,我再次翻開手邊的案情資料,看着有關舒錦錦的情況,腦子裡卻一再出現舒錦雲這個名字。
過去。我除了知道曾唸的親生母親叫什麼,怎麼去世的,並不知道曾唸的外公家裡還有如此背景,我沒問過,他也從未提起。
在一起看上來和我們都毫無干系的案子裡突然發現這些,我想着就覺得心裡不舒服,加上沒能聯繫上曾念,我壓在心裡的那種煩躁感,已經開始有漸漸增強的趨勢了。
我有些走神,費了點力氣才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把自己拉回到現場,仔細聽着案情介紹。
石頭兒從第一起案子講起。
2003·5·20號午後,時年22歲超市收銀員吳曉依下班回家,後被發現在家中遇害,警方勘驗屍檢證實,死者頸部幾乎被割斷,遭到強姦,屍體缺失雙腳。
案發的地方是鄰近奉天的一個小鎮,浮根谷,現在是一個旅遊業很發達的地方,七件案子裡,有五起都發生在這個小鎮上。
“左法醫,你去過浮根谷嗎?”李修齊突然插話,問了我一句。
“印象裡沒去過,我不怎麼愛出去玩。”我簡單回答,不明白李修齊幹嘛問我這個。
石頭兒看看我。“我剛參加工作就是在浮根谷,那裡是這幾年突然發展起來了,過去很落後的,也基本沒什麼大案子發生,所以當年出了第一起這個案子,整個鎮子都嚇到了,我們壓力超級大……我又嘮叨了,說正題啊……”
我再去看李修齊,他已經低下頭了,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的在嘴脣上摩挲着。
石頭兒說當年的浮根谷鎮上大概總共有五萬多常住人口,警方根據現場採到的指紋和死者體內的精液,開始大範圍排查,結果一無所獲。
“留下了指紋和精液這麼重要的證據。看來兇手沒什麼經驗,這很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趙森說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石頭兒點點頭,“當年我們也這麼認爲,就在案子查不出頭緒的時候,每年浮根谷最熱的八月裡,這傢伙又作案了,不過當年我們一開始並沒意識到這是同一個人的連續作案。”
2003·8·7晚上六點多,浮根谷鎮醫院的婦產科護士,23歲的那佳佳下班回到家裡,遇害。同樣也是頸部被切開,下身穿的裙子被脫掉蒙在死者臉上,下身赤裸,但是沒被強姦。只有猥褻的跡象。
“受害人的胸口被胡亂砍了很多刀,法醫檢驗證實這些傷口都是死者死亡後留下的,死者原來的一頭長髮被連着大部分頭皮,割了下來,拿走了。”石頭兒說到這裡,停下來喝了口水。
我的目光在手裡資料上的受害者照片上看着,慘不忍睹,兇手這一次的作案手段,在我看來要比前一起變態兇殘多了。
他爲什麼每次作案,都要拿走受害人身體的一部分呢……
石頭兒接着往下說,“當年還沒把這兩起案子聯繫到一起,我們最開始鎖定的嫌疑人,是這個女護士的男朋友。後來排除了他的嫌疑。”
半馬尾酷哥這時也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受害人幾乎都是在自己家裡遇害的,沒有目擊證人嗎……資料裡沒寫。”
我快速翻了一遍資料,的確沒看到有目擊證人的記錄。
“這案子奇怪也在這兒,案發前後十幾年,沒有一起裡有目擊證人,也許有但是目擊者並沒站出來,包括最後發生在咱們市郊這起,在賓館那樣的公衆場所也沒有目擊者。”石頭兒聲音低沉。
“其實有一次是有目擊證人的,只是不願出來說話,就像石頭兒說的這樣。”李修齊在椅子上動了動身體,補充了這麼一句。
半馬尾酷哥,“哪一次……”
他剛問完。像是馬上意識到什麼,收住話頭閉上了嘴。
李修齊看了我們幾個人一圈,手指在資料上沒什麼規律的敲打着,“就是06年向海桐那一次,她妹妹很可能當時看到了兇手,可她什麼都不肯說,只跟我說她看到殺她姐姐的人了,之後我再去找她,她已經被家人送出國唸書了,到今天我再也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