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趙悅靈她忍得夠久了,這會兒逮到機會,管她惡毒不惡毒,都想整死趙悅靈。
容尺素也不攔着蘭溪。
眼珠兒轉了轉。蘭溪想到了什麼,讓丫鬟被趙悅靈身上的衣服給扒了。
趙悅靈慌了,連忙護住自己的衣服,嘴被塞着,她說不了話,惡狠狠地瞪着蘭溪。
不用想,大抵也能知曉趙悅靈在說些什麼,無非就是惡毒的咒罵這些罷了。
蘭溪纔不管。
拿過之前準備的刀,蘭溪似笑非笑地看着趙悅靈:“你說這刀要是割在你臉上。你說會不會很疼啊?你漂亮的臉蛋兒會不會留下傷疤啊?”
想到了什麼,蘭溪又笑:“你說你臉上若是留了傷疤,王爺還會不會喜歡你這個醜女人啊?”
臉上,眼裡充滿了慌張和驚恐,隱隱中,又透着一股惡毒。
趙悅靈瞪着容尺素嗚嗚嗚的叫着,被趙悅靈叫着煩,容尺素讓蘭溪把趙悅靈嘴裡的布巾給拿開。
得以說話,趙悅靈喘了口氣,便瞪着容尺素威脅道:“容尺素,你若敢對我怎麼樣,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蘭溪揮手打了趙悅靈一個耳刮子。趙悅靈疼得叫了出聲。
“容尺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可憐楚楚的模樣,真惹人憐愛。
容尺素走了過來,修長如玉的手輕撫着趙悅靈的臉,“如此我見猶憐,也怪不得王爺會這麼喜歡你,被你迷地神魂顛倒。”
彎彎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令人膽怯。
趙悅靈咬着下脣:“容尺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她微微笑着:“我想幹什麼趙侍妾難道不清楚嗎?”
充滿驚恐的臉。怎看的這麼不舒服呢?
與前世幾近一模一樣的臉,驚恐惡毒的看着自己,有些刺眼,甚至是有着說不上的難受!
真是礙眼了。
容尺素拿過蘭溪給她的刀,俏脣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睨着趙悅靈。
“這張臉,美是美,但到底是不該存在的。”
“你……”
趙悅靈瞪大了眼睛。容尺素揮着刀,眸中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手裡鋒利泛着幽光的刀狠狠地在趙悅靈臉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汩汩鮮血流出,有些癢的疼痛趙悅靈疼哭了出聲。
下意識的想要去捂住自己的臉,可一旁的丫鬟抓的太緊,她根本掙脫開來。
“容尺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不得好死的,你這樣對我,王爺不會放過你的。”瞪着容尺素,趙悅靈心裡還堅信着雲恆會來救她。
真不知道該笑她傻還是太天真。
婭姑姑掌嘴了趙悅靈一巴掌,“大膽賤婢,王妃豈是你能侮辱的?”
拿過鞭子,婭姑姑用盡身上的力氣,隔着褻衣,狠狠地抽打着趙悅靈。一鞭子下去,快狠準,趙悅靈身上的褻衣很快就被鮮血渲染紅了。
紅色的鮮血在白色的褻衣身上,就像是開的白雪裡的梅花,美豔至極。
趙悅靈疼得叫的,沒有人同情她,反而婭姑姑更加用力的抽着她,背上,手上,每一處都綻開了鮮紅的血色,在衣服上蜿蜒。
“……”
***
輕琅院。
老太君在知曉趙悅靈被雲恆關在柴房後去找過雲恆,但云恆不在,她沒辦法讓雲恆放了趙悅靈。
但私底下,打點了關押趙悅靈的人,讓人伺候着倒也沒有讓趙悅靈受任何的委屈。
正尋思着把容尺素找過來商量一下的時候,卻被告知容尺素儼然去了柴房。
老太君心隱隱有不安,便帶着丫鬟,由着秀嬤嬤趕去了柴房。
遠遠就聽到趙悅靈竭斯底裡的慘叫。
老太君頓住腳步,眉心緊蹙。
秀嬤嬤也跟着皺眉:“老太君?”喚了老太君一聲,老太君這才反應過來。
走到柴房門口,看着裡面的場景,老太君驚呆了。
好半天有些回不過神來。
趙悅靈被兩個丫鬟抓着手,跪在地上,身上帶着一套處罰犯人用的刑具。
正有兩個丫鬟緊拉着,疼得趙悅靈叫的嗓子都沙啞了,仍舊還在咒罵着容尺素。
惡毒的話,不堪入耳。
髮髻凌亂,外袍被人脫下,身上還僅着着被鮮血染紅,破破爛爛的褻衣,
臉上還有着幾刀刀疤,正留着鮮血,看模樣是剛剛纔受的傷纔對。
再看容尺素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喝着茶,時不時的擡頭看幾眼趙悅靈。
老太君的臉色黑的難看,“靖寧,你在做什麼?”捧着胸口,怒瞪着容尺素,?子出着粗氣,青筋盡暴,只差沒有頭頂上冒煙了。
容尺素仲怔片刻,見着老太君沒有意外,反而還有一種意料中的模樣。
礙於老太君是長輩,容尺素還是規矩的站起身。
“老太君怎麼來了?”
老太君鐵青着臉,由着秀嬤嬤攙扶着她進去。
“我問你在做什麼。”瞪着容尺素。
容尺素微微含笑:“靖寧在做什麼,老太君難道看不明白嗎?”不介意老太君鐵青的臉,她又重複道:“老太君怎麼來了,是來看趙侍妾的嗎?”
冷哼了一聲,老太君態度惡劣的喝道:“你膽子倒是不小,誰讓你對靈兒下這麼重的毒手,還不快放了靈兒。”
有些好笑,“老太君,趙悅靈勾結敵國,陷王爺於不義,險些讓靖寧喪命黃泉。這樣的人,您還是要袒護嗎?”盈盈美眸睨着老太君。
嘴角的笑意,冷的有些沁人。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老太君護趙悅靈,又護得到那種地步。
老太君緊皺着眉,“你什麼意思?”
容尺素不語,晴河把趙悅靈的罪行告訴老太君。
老太君的臉色黑如墨碳,從進來到現在眉頭就沒有鬆懈過。
趙悅靈可憐兮兮的搖頭,哭求着老太君:“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求求你相信靈兒,老太君。靈兒沒有做過勾結敵國,做出陷害王爺的事情。”
事到如今趙悅靈還想要狡辯。
“老太君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靈兒吧,靈兒不想死,靈兒沒有錯。”
掙脫開桎梏,趙悅靈爬到老太君跟前,抱着老太君的大腿,芊芊十指被鮮血渲染,畫着丹蔻的指甲沒有了,紅血肉模糊,紅的一片,全都是血,有些慎人。
老太君扶額,險些沒被趙悅靈給蠢死。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還……
她未說話,丫鬟便已經上前重新抓住趙悅靈,讓趙悅靈跪在地上。
“老太君覺得這樣的人該如何處置?”容尺素問老太君。
那雙略帶嘲弄的眼眸,令人有些不悅。
“這事事有蹊蹺,也不能說明那紙條一定是靈兒做的。指不定靈兒是被人陷害的,若茫然罔顧人命,倒是讓人看了王府的笑話。這事,還得徹查一番才行。”
老太君輕咳了一聲,擺明是護着趙悅靈,想要給趙悅靈開罪。
這心偏趙悅靈,偏着偏着都偏到了心眼裡了。
趙悅靈順着杆子爬,連忙點頭:“老太君說的對,我是被人冤枉的。我這麼愛王爺,我怎麼可能會做出對王爺不利的事情。”
愛王爺?
容尺素有些好笑,與他人私通,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這樣叫做愛雲恆?
若趙悅靈的愛是這樣,那麼她的愛也太廉價了。
“證據確鑿,字條上的字着實是趙侍妾的,王爺也說了,這是交給靖寧來全權處理,老太君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容尺素的笑意漸淡,眸色也逐漸變冷。
“不……不會的,王爺不可能會不管我的。”趙悅靈朝容尺素吼道。
明明前些日子,他還說,她在他心裡是有一席之位的。
“若今日,老身就非要保住靈兒一命,你是不是就要連着我這老太婆也一起罰了?”老太君眯着略渾濁的眼,死死的盯着容尺素,帶着一抹不容拒絕,懾人的氣勢。
看樣子,老太君是勢必要保住趙悅靈的了。
如此,容尺素也更加好奇,趙悅靈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了。
“那就恕靖寧能遵從了。”她給婭姑姑使了個顏色,婭姑姑會意,喝了句,讓一旁的丫鬟繼續給趙悅靈用刑。
老太君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容尺素竟然真的膽敢違抗她的命令。
老太君氣的蠕動着雙脣,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趙悅靈竭斯底裡的痛呼讓老太君驟然驚喜。
“反了、反了,容尺素,你是想要造反了嗎?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靖寧不敢。只是做錯事了就該罰,老太君身爲府中長輩,莫不能帶壞了頭。若今天徇私放了趙侍妾,那從今往後,個個都如趙侍妾這般,該如何是好?”
她冷着眸,笑吟吟的話,充滿了威脅。
逼着老太君不顧趙悅靈。
老太君捧着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險些沒被容尺素給氣死。
“你這是反了你……!”
容尺素不爲所動。
對杵在一旁的秀嬤嬤道:“秀嬤嬤,還麻煩您老人送老太君送回去,老太君累了,要好好休息。”
“老太君……”秀嬤嬤被容尺素看的怪不自在,吞下口中的唾液,想要去攙扶老太君,被老太君甩開了她的手:“混賬。”
喝了一聲,睨着幾近奄奄一息的趙悅靈,給身後的丫鬟喝了句:“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阻止她們。”
“是。”被老太君喝了酒,四個丫鬟連忙去幫忙。
“王妃……”老太君如此阻止,婭姑姑有些不知顧如何是好了。
老太君睨着容尺素:“靖寧,靈兒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你的怒氣也該消了。別做的這樣不留餘地,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且留她一口氣,可行?”毋庸置疑的口吻,老太君也是真的跟容尺素動真格了。
迫使的目光充滿着威嚴,令人不寒而慄。
到底是這宅院裡的勝利者,雖退居後院已久,但也非是什麼省油的燈。
容尺素皺着眉,掃了眼已經痛得昏了過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趙悅靈。
“王妃。”婭姑姑喚了容尺素一聲,給容尺素使了個眼色,其中意味很明確。
跟老太君硬碰硬的,到底是划不來。
只是若是讓她就這樣放過趙悅靈,她怎甘心?
半響,見容尺素都不說話。
老太君對一旁站着的丫鬟道:“你們還傻站着做什麼?還不快攙扶靈兒回去。”
“是”那些丫鬟一個個應了一聲,見容尺素沒反應,便上前攙扶趙悅靈回去。
“得饒人處且饒人,老身知道靈兒確實害你許多,但她都如此了,你便饒了她一命,莫要讓我難做。”
琉璃般的眸子沉了沉,容尺素微笑着應道:“靖寧謹遵老太君教誨。”
老太君冷哼了一聲,由着秀嬤嬤攙扶着,也跟着離開了柴房。
“王妃。”見容尺素面色不好,晴河蘭溪喚了容尺素一聲。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微微擡起下巴。
“我沒事,回去吧。”
“是。”把到口裡的話嚥下,衆人隨着容尺素回去。
今日容尺素也沒想着能弄死趙悅靈,老太君會來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老太君居然護趙悅靈如斯地步。
有些譏諷,今日讓她僥倖逃脫,但下一次,老太君沒了,趙悅靈還能不能有如斯運氣。
“王妃,您別生氣,那趙悅靈受傷如此重,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個問題呢。”蘭溪勸道。
“嗯。”若有所思的點頭,容尺素不去多想。
剛回到同夢閣,還沒有進去,突然間一個人竄了出來,把容尺素嚇了一跳。
“王妃。”春緋喚了容尺素一聲,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四周,似是怕有人見着她來了這裡。
容尺素秀眉微蹙,不多言:“進去再說。”
“是。”春緋跟着容尺素坐下,沒人注意到身後消逝的人影。
蘭溪給春緋倒了杯茶,春緋把茶捧在手心上。
“不是叫你無事不要過來嗎?此番來,有什麼事情?”容尺素睨着春緋問道。
春緋有些神秘兮兮的。
“王妃,奴婢剛剛得到了一個很有利的消息,指不定對王妃您有用,奴婢就趕緊過來給您稟報了。”
略挑眉,她饒有興趣的看着春緋,“是什麼消息?”
把春緋放在趙悅靈那裡也有段日子了,就算沒撈到什麼重要的消息,總也該知道一些什麼的。
春緋把一張紙條遞給容尺素,見着信紙裡面的內容,容尺素眉頭緊蹙了起來。
旋即勾起了嘴角。
“沒想到趙悅靈竟然與別的男人有私情,膽子倒是真的不小。隱藏的可真深。”春緋有些嘲諷。
從前一直都以爲趙悅靈的個好的,兩人情同姐妹,就算是雲恆,當初便也是因着她的關係,趙悅靈纔會認識雲恆,被雲恆看上。
沒想到趙悅靈竟然是個過橋抽板,蛇蠍心腸的。
她待她如親姐妹,什麼都與她分享,便是有什麼秘密也告訴她。
她倒好,竟然還想殺了她,隱瞞了她如此多的事情。
縱使心裡是怨恨容尺素,但春緋卻也感激她,若不是她,她恐怕,到死都要被蒙在?裡吧?!
趙悅靈與春緋的恩怨她不關心,容尺素關心的是,該如何利用此事,到達她的目的。
見容尺素不說話,春緋問道:“王妃,聽說你今天處置了靈兒,這可是真的?”
方纔柴房裡鬧的動靜鬧得不小,春緋便也略有耳聞了一些。
“不關你的事情,還是少管爲妙。”
春緋訕笑,“王妃說的是。”不敢再多言,煙花之地出身的春緋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個道理的。
“你先回去吧,這會兒趙悅靈受傷,你這個好姐妹怎也該好好陪在趙悅靈的身邊。”
春緋咬着下脣,欲語還休的模樣,似是有什麼要跟容尺素說。
“有什麼話便說吧,無需這樣吞吞吐吐。”
“王妃,趙悅靈始終對我放不下心,好幾次都想要對我動手,便也試探了我好幾回,還好我機靈,否則就要中了她的招。我怕這樣下去,趙悅靈遲早容不下我……”
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春緋小心翼翼地望着趙悅靈:“王妃,你答應過我,會讓我離開這裡的。我還要多久,才能離開王府?”
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春緋不想再過了。
繁華過後,春緋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安安穩穩過活,保住自己一命便可。
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瞧着桌子,“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反悔,你只要把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辦好,本王妃便會讓人送你安全離開燕京。”
“那王妃可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了。”春緋福了福身退下。
容尺素睨着手裡的紙條,眸色深了深。
這個人到底是誰?
是誰在背後護着趙悅靈?
已經讓阿七去打探了好幾次,可任憑她怎麼打探,都打探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藏得太深,就好似深山裡的人蔘一樣,探無蹤影。
“……”
夜晚,雲恆回來如同往常一樣用膳過後,便沐浴上塌。
對於趙悅靈的事情不聞不問。
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提。
不過是任何,容尺素也不在意。
枕在他懷裡,逐漸睡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眉頭皺的死死的。
本該睡着了的雲恆,卻驀然睜開了眼眸,垂着眼瞼,淺了弧度睨着容尺素,睫羽顫了顫,深邃的眼眸有些複雜。
最後替容尺素撩開散落在額前細碎的發,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睛,便抱着她入睡。
素素,我該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裡?
這個答案,沒有人能告訴他!
日子如常。
雖出了趙悅靈一事,但這不影響王府營運。
畢竟,這日子還是要過的。
不過王府也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不少的變化。
譬如,那些平素裡跟容尺素不冷不熱的侍妾,許多都紛紛向容尺素示好。
而有一些從前受寵,現在被冷落的,則還是不親近容尺素,日日在背後打小人畫圈圈詛咒她早日病亡。
老太君擔心容尺素會對趙悅靈出手,把趙悅靈留在了輕琅院裡養傷。
便是容尺素送過去的東西,都要驗一遍有沒有毒,纔敢給趙悅靈用。
把趙悅靈保護地無微不至,怕有人害趙悅靈,更是誰也不見,不許進輕琅院。
容尺素聽着蘭溪帶回來的消息,不由地冷笑。
卻也不慎在意。
這一日,容尺素在院子裡賞花。
夏季,院子裡種的花都已經紛紛爭先恐後的綻放,整個院子嫣紅奼紫,如同畫境。
她身子不好,近日偶有犯病,鄭太醫便讓她多在外面走動,呼吸一下新的空氣。
春景從外面匆匆進來,“王妃,不好了,出事了王妃。”
春景一臉慌張,容尺素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妃,是君公子……”
“君公子怎麼了?”容尺素挑眉,仲怔片刻才反應過來,君阡陌還在府裡。
近日來事情多,又幾乎沒見過君阡陌,導致容尺素幾近忘了君阡陌的存在。
“君公子偷看劉侍妾沐浴,被……被人發現了,正在劉侍妾的院子裡,王妃您還是去看看吧。”春景垂着臉,臉紅到了耳根子,有些難以啓?。
容尺素挑眉,有些詫異。
君阡陌偷看劉侍妾洗澡?
怎麼容尺素都覺得不太可能。
不過君阡陌到底是她的客人,不能不管。
******
匆匆地趕到劉侍妾的芙蓉宛時,遠遠地便聽到裡面的嘈雜。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吵?”
清冷的聲音響起,原本還嘈雜的小院子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幾人紛紛給容尺素讓開了一條路,給容尺素請安。
讓這些侍妾側妃起身,劉侍妾站在中間,紅着眼眶,而劉侍妾的身旁站着君阡陌,眼前有家丁丫鬟攔着君阡陌不讓君阡陌離開。
見到容尺素,劉侍妾連忙在容尺素的跟前跪下:“王妃,您可要給妾身做主啊。”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說話間,容尺素掃了眼站在一旁冷着臉,一臉高冷不耐的君阡陌。
注意到容尺素的視線,君阡陌冷哼了一聲:“我沒有做過。”便把頭扭到了一旁,一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模樣。
君阡陌這樣一說,劉侍妾哭的更兇了。
“王妃,這個賊人偷看妾身沐浴,如今竟然還不承認。如此毀妾身的閨譽,王妃您一定要給妾身做主啊。妾身如今叫這賊人瞧了,您叫妾身以後可怎麼活啊……嗚嗚……”
劉侍妾哭的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君阡陌氣急敗壞的瞪了眼劉侍妾:“你少詆譭我,我根本沒有偷看你沐浴。”
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君阡陌張口就要罵人,卻半天早不到罵人的詞,唯有把那怒氣又給逼回去,吞回肚子裡。
與劉侍妾還算嬌紅的溫侍妾出聲道:“女子的閨譽如此重要,你若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嵐兒還會詆譭你不成?”滿是替劉侍妾打抱不平的不忿。
任是那個女子,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你……”君阡陌啞言,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溫侍妾。
卻堅定他沒有偷看劉侍妾洗澡的話。
容尺素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不做任何評判,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侍妾,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
劉侍妾有些委屈。
吸了吸?子,用手絹擦拭了一下眼淚,劉侍妾跪在容尺素的跟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容尺素。
原是今日劉侍妾跟溫侍妾在花園裡撲蝶,劉侍妾不小心摔倒了一下,恰好碰到在花園裡賞花的君阡陌,君阡陌扶了她一把。
天氣本就炎熱,又加上做了激烈的運動,身上出了一身汗,劉侍妾便別了溫侍妾回院子裡沐浴。
誰知道沐浴到一半,劉侍妾便注意到了門外有人在偷窺她沐浴,劉侍妾嚇了一跳,便喊了一聲,把那偷窺的人給嚇跑了。
劉侍妾的丫鬟去追,便抓到了在芙蓉宛外的君阡陌。
劉侍妾扭着繡帕哭哭啼啼:“妾身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嗚嗚……妾身對不起王爺,妾身還不如死了算了。”劉侍妾要去撞牆,溫侍妾還有身旁的柔侍妾連忙拉住劉侍妾。
“嵐兒,你別這樣,許是他什麼都沒有看見呢。”柔侍妾安慰着劉侍妾。
劉侍妾搖頭,哭的更兇:“怎會什麼都沒有看見,他一定看見了的。嗚嗚……”
“你休要含血噴人,我只是恰好路過,根本沒有什麼偷看你沐浴。”君阡陌冷着臉,有些不耐煩。
早知道方纔就不扶她了,不然怎會憑白給他招惹到這麼多麻煩?
“好了,都別吵了?”容尺素捏着眉心,喝了一聲。
劉侍妾還哭哭啼啼的,也安靜了不少。
“你可有看清偷看你沐浴的人的臉?”
劉侍妾被容尺素這樣一問頓時就頓住了,仲怔片刻,旋即搖頭:“妾身沒有。”隔着一扇門,她只能隱約看到門外的身影。
“既然臉都沒有看到,也好意思說是君公子偷看了你沐浴。”與劉侍妾不合的謝侍妾冷哼道,頗爲幾分譏誚。
被謝侍妾這樣說,劉侍妾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極是難看。
咬緊下脣,委屈的道:“不是他難道還是誰?這後院裡,就他一個男人。他若是沒有偷看我沐浴,怎會出現在我院子外?”
容尺素把視線轉向君阡陌,問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她院子外?”
“我就到處走走而已。”他冷哼,“就算要偷看,我也該偷看你纔是,這女人長得又不怎麼樣,我怎麼可能偷看她。”威揚着下巴,君阡陌一臉的不屑劉侍妾,好似多看劉侍妾一眼,便都是污了他的眼一樣。
“……”一時間,衆人鴉雀無聲。
容尺素秀眉緊蹙,君阡陌被衆人看的有些不習慣,撇了撇嘴:“看什麼看?我說的可是實話。”
“……”
有些頭疼,這君阡陌說話,也真的是……!!!
“王妃,妾身知道君公子是您的客人,但君公子偷看妾身沐浴不承認便算了,現在還如此詆譭妾身,褻瀆王妃您。王妃您一定要給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就不要活了……”冬縱臺圾。
劉侍妾的眸裡閃過一抹恨意。
女子皆是在意自己的容貌,這君阡陌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這樣的話,不是憑白給劉侍妾添堵嗎?
“好了,你也別哭了。本王妃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無憑無據也不能說是君公子所爲。”
“那王妃……?”劉侍妾不甘地看着容尺素。
“你先起來吧,這事我會讓人調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不會叫你憑白受了委屈。”
容尺素這樣說,劉侍妾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
容尺素交代了蘭溪幾句話,蘭溪便退下去處理。
又讓阿七去看看,府中可有過什麼可疑人物出現過。
說話間,容尺素沒有忽視掉,柔侍妾緊攥着繡帕的手,眉心微蹙,擡眸看柔侍妾,柔侍妾恰好也看向容尺素。
對上容尺素清冷的眼眸,柔侍妾連忙垂下了頭,小聲的跟交好的林侍妾說話。
*********
過了兩刻鐘,大家都有點不耐的時候,阿七跟蘭溪回來了。
阿七手裡還提着一個男人,被扔在了地上。
衆人有些詫異,劉侍妾第一個坐不住了,出聲道:“這……王妃,這個人是誰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根墨色長袍,束着發,面容清俊,咋一看,也是個俊朗男子。
阿七答道:“方纔我見這個人在翰香苑偷偷摸摸的,便把他帶了過來。”聲音清冷。
阿七的話音落下,衆人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翰香苑是柔侍妾的院子。
這一個陌生男人在柔侍妾的院子裡做什麼?
“你是什麼人?在翰香苑做什麼?”容尺素質問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眸有幾分慎人。
男子跪在地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看清男人的面容,容尺素怎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那裡見過這個人。
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恁的注意到男人看柔侍妾的眼神,猛地想起幾個月前在梅花園裡的事情。
這個男人是……
“王妃,他是我表哥。”柔侍妾站了出來,給男人解釋。
話音落下,謝侍妾譏誚的笑道:“表哥?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個表哥的啊,柔侍妾?”此舉,分明是不相信柔侍妾的話。
柔侍妾面紅耳赤。
“柔侍妾是不是該跟本王妃好好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
謝侍妾冷哼:“王妃,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分明就是柔侍妾她自己偷了人,給王爺帶綠帽子被發現了。”
柔侍妾還未來得及辯解,劉侍妾身後的丫鬟翠兒突然間道:“王妃,奴婢認得他,他就是方纔偷看劉主子沐浴的人。”
這一喝,衆人譁然。
讓衆人安靜下來,容尺素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婢之前便是看到了他才追過去,誤認君公子是偷看主子沐浴的人……”翠兒把方纔的事情給解釋了一遍。
君阡陌與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形像似,又是穿着同色的衣裳,遠遠看去,會認錯也不出奇。
“王妃,不會的,表哥不會偷看劉侍妾沐浴的。”柔侍妾給男人解釋。
溫侍妾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這個男人是柔侍妾你表哥,你又憑什麼可以保證這個男人沒有做過那樣下流的事情。”顯然是不相信柔侍妾的話的。
末了,溫侍妾又道:“反正君公子,跟這個男人,總有一個是偷看嵐兒沐浴的人。不是他,便是君公子。”
“她入不了我的眼,不是我。”沉默了許久的君阡陌道。
那男人也連忙否認:“不是我,我沒有偷看她沐浴。”
“是嗎?”她似笑非笑的問。
那男人點頭如搗蒜,“是的,請王妃明鑑,小人並沒有偷看劉侍妾沐浴。”
柔侍妾可憐兮兮的望着容尺素,似是要男人求情。
“此事暫且不說,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會在柔侍妾的院子裡?”
“我……”男人一時語塞。
“王妃,這還有什麼好問的,這男的就是柔侍妾的女幹夫。否則的話,怎會出現在王府裡。後院守備森嚴,便是前院的男僕都不得輕易出現在後院。”
“這男子不但出現了,還偷偷摸摸,沒有任何登記就在柔侍妾的院子裡,定然是這兩人做出了什麼苟且之事。”謝侍妾咄咄逼人道。
“謝侍妾,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可以如此詆譭我?我跟表哥是清清白白的。”這個時候,柔侍妾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跪在了容尺素的跟前:“求王妃明鑑,妾身跟表哥是清清白白的,怎麼可能會幹出那樣的事情。”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都這樣了,還辯駁。”謝侍妾冷哼。
也跟着跪在容尺素跟前:“王妃,柔侍妾敗壞府中風氣,王妃您定是要嚴懲這對女幹!夫!淫!婦!,不能輕饒了她。”
容尺素有些頭疼,一下子便牽扯出了這麼多。
若是再拖下去,免不得,又有拖出更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好了,都閉嘴。”捏着眉心,容尺素掃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柔侍妾還有劉侍妾。
“這人偷看劉侍妾沐浴,拖下去亂棍打死。柔侍妾做出如此道德敗壞的事情,一併拖下去。”
柔侍妾猛地瞪大了眼眸,盈盈美眸,充滿了不可置信。
“王妃饒命啊,小人沒有偷看劉侍妾洗澡,小人跟表妹是清白的……”
兩人就這樣被拖了下去,容尺素也不管。
站了起身,掃了眼尚還跪在地上的劉侍妾,和其她看熱鬧唏噓不已的侍妾。
“都散了吧。”
有些不耐。
衆人熱鬧看完了,便也都紛紛散去。
劉侍妾還跪在地上,容尺素道:“你也起來吧,別跪着了。”
劉侍妾咬着下脣,“是。”應了聲起身。
容尺素沒有忽略到劉侍妾深藏,在眼底裡的那抹不甘,和藏在袖子裡,緊握成拳的手。
沒多言,容尺素也跟着離開芙蓉宛。
容尺素離開,君阡陌跟上。
“我沒有偷看她洗澡。”君阡陌解釋了句。
她輕言:“我知道。”
君阡陌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疑惑的看着容尺素。
容尺素突然間停頓住腳步,回頭看君阡陌:“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到芙蓉宛附近做什麼?”
君阡陌仲怔片刻:“就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她反問君阡陌,微波流轉的眼眸,明顯是不相信君阡陌的話。
“嗯,就隨便走走,還能有什麼?”君阡陌有些不耐煩。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等我的傷養好,這幾天我就會離開。”跟容尺素說我那,君阡陌轉身就往容尺素安排給他的院子方向離開。
“王妃,君公子怎麼有些不對勁?”蘭溪看出了問題,問容尺素,眉眼間略略有些疑惑。
總覺得這個男人在隱瞞着容尺素什麼。
“芙蓉宛旁邊都有誰的院子?”
額?
蘭溪頓了頓,旋即才答道:“回王妃,芙蓉宛旁邊的院子有溫侍妾和柔侍妾的院子,北邊還有鶯側妃的院子。”蘭溪眨眨眼有些疑惑。
壓低了聲音,道:“王妃,您莫不是懷疑……?”後面的話蘭溪沒說出來,但容尺素卻知曉是何意。
不答,吩咐阿七道:“你幫我留意一下,溫侍妾和鶯側妃。看看這兩個人有什麼異樣,隨時跟我稟報。”
“是。”阿七應了一聲,轉身便消失在了後院裡。
突然間,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
“是誰,出來。”蘭溪敏感的喝了一聲。
沒有動靜,蘭溪剛準備走過去的時候。
一個小丫鬟怯怯的走了出來,怯怯的給容尺素行禮:“奴婢見過王妃,王妃萬福。”
“你是什麼人?”晴河沉聲問道。
“奴婢是和風苑的丫鬟,秋側妃的耳環落在了這裡,讓奴婢出來尋。”
秋側妃的丫鬟?
微微眯起眼眸。
那丫鬟跪在地上,容尺素不叫她起身,她也不敢起身,就這樣跪着。
緊張的額頭都滲滿了汗珠。
蘭溪剛欲要說什麼的時候,容尺素讓眼前的丫鬟起身,並且放行。
蘭溪有些疑惑容尺素怎麼就這麼輕易放這丫鬟走了。
不滿的道:“王妃,方纔的話,也不知道被那丫鬟聽到了多少,您怎麼就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