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朝着端凝長公主微微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慕伶歌還沒有任何的對策之法。垂下了欣長的睫羽。陽光從詭譎的雲層之中耀了下來,在慕伶歌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淺薄的流光。
“長公主殿下,事已至此。唯有一個辦法可行了。”慕伶歌眉梢一挑。輕聲的說道。
端凝長公主側過了身子,朝着長公主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輕聲地對慕伶歌說道:“有什麼話,咱們府裡頭說吧。”
慕伶歌朝着端凝長公主頷了頷首。便跟在了端凝長公主的身後走進了長公主府之中。
長公主府的正廳中。
端凝長公主端坐在主位之上,鳳仙端着描金邊的紅木托盤。走進了正廳之中。踱步走到了端凝長公主的身前,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慕伶歌身側的桌案之上。啓脣道:“清河公主請用茶。”
“多謝鳳仙姑姑。”慕伶歌道了一聲謝。
鳳仙的脣畔含笑。轉過了身子。踱步朝着端凝長公主走了過去,將手中的青瓷茶盞遞給了端凝長公主。淡淡地說道:“主子,那丫頭剛剛自戕了。”
端凝長公主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沉聲地說道:“也都是生不由己的人,尋個地方埋了吧。”
“是。”鳳仙應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子,退出了正廳之中。
端凝長公主端起了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盞,闕了闕杯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蘭氣,輕飲了一口茶盞之中的清茶,擡眸望向了慕伶歌,朱脣微啓,輕聲地說道:“伶歌,你剛剛所言的法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要現行一步讓皇上知道我的身份!”慕伶歌啓脣,一字一頓地對端凝長公主說道。
端凝長公主聽聞了慕伶歌的話,微微地蹙了蹙秀眉,沉聲地對慕伶歌說道:“這麼做風險實在是太大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吱嘎。”
端凝長公主的話音一落,東陵靖直接推開了正廳的房門,他的面色陰沉,彷彿是籠罩了一層陰雲一般,沉聲地說道:“我也不同意!!”
慕伶歌眉心微微地一蹙,尋着聲音,朝着東陵靖看了過去,一雙眸子當中泛起了一層淺薄的霧氣,沉吟了半晌之後,慕伶歌緩緩地開了口,“靖哥、長公主,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不想要讓我冒這個險,不過,倘若這件事情,是讓韻貴妃先聲奪人的話,只怕到時候,我會很被動,若是皇上動怒,我將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說到了這裡,慕伶歌頓了頓,看着端凝長公主和東陵靖的面色都甚是難看,便沉吟道:“倘若,這件事情由我先開口,到時候,只會打韻貴妃一個措手不及。”
“不行,你這麼做太危險了!!”東陵靖徑直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拉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聲地在慕伶歌的耳畔說道。
“靖哥,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什麼,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待慕伶歌把話說完,東陵靖直接開了口,打斷了慕伶歌的話,沉聲地說道。
“靖哥,當年外公被陷害一事,你和長公主都已經調查地差不多了,若是,我能夠懇求被皇上開口翻案,或許到時候,皇上還能夠還我外公的清白。”慕伶歌的雙眸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宛如珍珠一般的淚珠子,綴在了慕伶歌長長的睫毛之上,慕伶歌欣長的睫毛微微地一顫,兩行清淚便順着慕伶歌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伶歌!”東陵靖的面色一沉,不由得緊了緊握着慕伶歌的手,聲音堅決,充滿了讓人不容置疑的意味,“說什麼我都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靖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慕伶歌微微地蹙起了一雙秀眉,輕聲地對東陵靖說道。
“伶歌!!”東陵靖不想要讓慕伶歌去冒險,可是,瞧着慕伶歌臉上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表情,東陵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沉聲地說道:“倘若你當真想要和皇上說這件事情的話,就讓我陪着你去吧!”
慕伶歌聽聞了東陵靖的話,立馬朝着東陵靖搖了搖頭,沉聲地說道:“靖哥,這件事情,必須要將你和長公主殿下摘出來,現在,你們已經是……”
說到了這裡慕伶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直接話鋒一轉,“對了,我差點就給忘記了,我已經查清楚了你們被陷害的事情,這件事情或許和韻貴妃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端凝長公主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將一雙狹長的鳳目,瞪大好似銅鈴一般,踱步朝着慕伶歌走了過去,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正了正面色,側目看向了端凝長公主,冷然道:“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是段皇后一手策劃的!!”
“什麼!?”端凝長公主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後,倏然之間,端凝長公主的面色一變,“是皇后所爲?!”
慕伶歌朝着端凝長公主頷了頷首,道:“沒錯……”
須臾,慕伶歌將事情的經過,和端凝長公主、東陵靖講述了一遍,“段皇后之所以這麼做,或許是想要來一個一箭雙鵰,不管是接着咱們的手,將韻貴妃剷除掉,亦或者是,接着韻貴妃的手,將長公主府和護國將軍府搬倒,對於段皇后和北堂淵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端凝長公主在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後,面色倏然一沉,微微地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端凝長公主的那一雙宛如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瞳仁之中,瞬間涌上了一層寒霜,漸漸地染白了她那漆黑的瞳仁,彷彿,只要端凝長公主一眼,便能夠將長公主府周圍方圓十里的物事兒凍結成冰一般。
“哼!”沉吟了好半晌之後,端凝長公主突然冷哼了一聲,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端凝長公主的笑容,彷彿是開放在幽冥之中的彼岸花一般,“本宮平日裡對她已經禮讓三分了,沒想到,她竟然敢動到本宮的頭上來了!!”
言畢,端凝長公主眉梢一條,看向了慕伶歌,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本宮可就不客氣了!!”
“長公主,您可是有什麼對策嗎!?”慕伶歌沉聲地問道。
“呵呵!”端凝長公主冷然一笑,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朱釵的流蘇,冷然道:“伶歌,這件事情,你先不用管了,你現在就應該解決你身世的問題。”
說着,端凝長公主擡起了睫眸,看了一眼東陵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沉聲地說道:“哎!這件事很是複雜,本宮覺的靖兒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話纔剛剛說到了一般,倏然,端凝長公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闕了闕雙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東陵靖。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東陵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對端凝長公主問道。
須臾,端凝長公主的脣角扯出了一抹淺笑,朱脣微啓,對東陵靖說道:“靖兒,你還記得,當年母親讓你調查鎮國公府嗎?你可還記得,你所調查的事情嗎?”
東陵靖朝着端凝長公主點了點頭,沉吟了好半晌之後,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向了慕伶歌,說道:“母親是想要讓伶歌用鎮國公府的寶藏,來換取伶歌的安慰嗎?”
端凝長公主的脣角噙着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朝着東陵靖點了點頭,“正是,當年老鎮國公奉命押送五百萬兩銀子前往關外,作爲你父親軍隊的糧餉之用,可是殊不知,老鎮國公當年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而落得了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可是這筆銀兩,卻從此不知下落,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讓你在調查,只要這筆銀兩能夠找到,說不定,能夠替鎮國公府翻案。”
“可是,天下之大,這些銀兩要去什麼地方纔能夠尋回來呢!?”東陵靖深深地皺了皺眉,對端凝長公主問道。
“答案就在伶歌的母親的身上。”端凝長公主側目看向了慕伶歌,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輕地撫了撫,接着說道:“伶歌,你母親在臨終前,可有說過什麼嗎!?”
慕伶歌貝齒輕輕地咬了咬脣瓣,朝着端凝長公主搖了搖頭,說道:“我母親是在生我的時候過世的,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
端凝長公主深深的皺起了秀眉,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或許,這都是天意吧。”
“長公主,時間不早了,我還是回丞相府吧,或許,我父親能夠知道什麼也說不定。”慕伶歌對端凝長公主說道。
端凝長公主朝着慕伶歌點了點頭,道:“好,這個時候,皇后和韻貴妃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你,讓靖兒送你回去吧。”
慕伶歌和東陵靖走在深秋的黃昏之中,橙黃的夕陽,投下了一束晚霞,耀在了兩人的身上,將兩人的聲音拉的修長。
慕伶歌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和東陵靖走下夕陽下,“靖哥……”
慕伶歌擡起了睫眸,眸光之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看向了東陵靖。
“怎麼了?!”東陵靖蹙了一下眉頭,垂下了睫眸,望着慕伶歌問道。
“你第一次出現在孫府的時候,並不是爲了選馬對不對?!”慕伶歌凝眉看着東陵靖,一字一頓地對東陵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