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兒,你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皇上聽聞了北堂烈的話之後,面色倏然一沉。微微地眯了眯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沉聲地對東陵靖質問道。
東陵靖踱步上前,朝着皇上躬身一禮,說道:“回皇上的話。我身上的傷是在和母親來宮中的時候。遇見了黑衣人行刺所致而成的。”
“表哥,您可是東陵公子。在大晉國之中有着大晉三公子的美名,想來。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傷了你吧!?”北堂烈的脣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哂笑着說道。
的確。大晉國的三公子,皆是在才情和武功上進行排名的,也就是說。東陵靖的武功。在大晉國之中是排名第一的。試問,武功排名第一的人。又豈會輕易的被幾個此刻所傷?!
東陵靖聞言,淡淡地笑了笑。啓脣說道:“難道,三殿下沒有聽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嗎?!”
北堂烈微微地眯了眯雙眸,脣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濃郁了起來,緩緩地擡起了棱角分明的下巴,從東陵靖的身上,扯回了目光,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今日,在未央宮之中發生的一切,實在是有太多的巧合了,不由得不讓皇上多心,難免會將東陵靖的傷和剛剛的那名黑衣人聯繫在一塊。
皇上陰沉着一張臉,在東陵靖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着,銳利如同鷹眸一般的眸子當中泛起了狐疑之色。
須臾,皇上將眸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沉吟了好半晌之後,方纔開了口,沉聲說道:“朕堪堪已經說過了,未央宮行刺一事,交給清河去調查,這件事就不用你們多過操心了。”
韻貴妃聽聞了皇上的話,忽地,鳳目一眯,踱步上前,“皇上……”
只不過,她剛剛開口之時,皇上倏然擡起了手來,打斷了韻貴妃的話,薄脣微啓,聲音低沉地說道:“夠了,朕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妾本不敢。”韻貴妃欠身一福,應了一聲,她的一雙瞳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慕伶歌,她一手安排的一場好戲,原本想着,能夠將護國將軍府和端凝長公主府一併剷除,可是,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個慕伶歌,沒有想到,她三言兩語,竟然,能夠讓皇上將這件事交給了她去調查。
韻貴妃早就已經知曉,端凝長公主、東陵靖和慕伶歌只見的關係,若是,這件事情交給慕伶歌去調查的話,那結果就只能夠有一個……
韻貴妃眉黛深凝,冷冷地剜了一眼慕伶歌,雙瞳之中映出了慕伶歌的那張驚華的容顏,她忽然覺得從來沒有像是這般的討厭過一個人,若是不將慕伶歌除掉的話,怕是,她將會夜不成眠,食不下咽。
深吸了一口氣,韻貴妃隨着皇上擡了擡手,緩緩地站起了身子。
皇上側目,看向了段皇后,啓脣說道:“今日,乃是皇后的生辰,朕也不想要掃了皇后的興致。”
說着,皇上朝着翟懷招了招手,吩咐道:“上歌舞吧。”
“是。”翟懷應了一聲,口中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傳歌舞。”
皇上說完之後,眸光落在了緊繃着臉的端凝長公主的身上,輕咳了一聲,淡淡地說道:“皇長姐,這件事朕已經交給了清河去調查,朕相信,清河一定會還給你一個公道的。”
端凝長公主朝着皇上福了福身,道:“皇上這麼做,也是因爲相信本宮。”
須臾,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側目看向了身後的東陵靖,撩起了瑩白的纖手,東陵靖攙扶着端凝長公主,走下了主位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去。
皇上擡起了睫眸,眸光十分複雜地看了一眼慕伶歌,朝着慕伶歌招了招手,說道:“清河,你過來。”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邁着蓮步,走到了皇上的身邊。
皇上湊近了慕伶歌,在她的耳畔輕聲地耳語道:“今日之事,乃是衝着長公主和靖兒去的,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徹查清楚。”
“女兒明白。”慕伶歌面色凝重,對皇上說道。
“好了,你也下去坐吧。”皇上揮了揮手,對慕伶歌吩咐道。
慕伶歌聞言,福了福身子,轉過了身子,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過去,在漫過了北堂烈的身邊之時,慕伶歌擡起了一雙星眸,眸光森寒似刀,冷冷地剜了一眼北堂烈,不禁冷哼了一聲,朱脣微啓,冷冷地輕言,道:“如意算盤沒有打響,讓三皇兄失望了吧。”
北堂烈聞聽了慕伶歌的話,臉色唰地一變,那張欺霜賽雪的妖孽般的容顏,瞬間陰沉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似的。
看着面色鐵青的北堂烈,慕伶歌脣角之上的冷笑愈發地濃郁了起來,在慕伶歌的眼中,現在的北堂烈,就像是一隻瘋狗似的,想要抓住機會,咬住東陵靖,但是,慕伶歌根本就不會給北堂烈這個機會,她要讓北堂烈輸的一敗塗地,輸給一個前世他曾經害死的女人的手中!!
要讓北堂烈終身後悔!!
後悔認識過她,辜負過她,傷害過她……
慕伶歌折纖腰以微步,娉娉嫋嫋地朝着自己剛剛坐的位子走了過去,扯了扯裙幅,裙襬之上的一顆顆的夜明珠,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她俯身坐了下來,一雙眸子凝視着坐在她對面的東陵靖的臉上,脣角扯出了一抹淺笑。
東陵靖朝着慕伶歌拋了一個媚眼,脣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在東陵靖看來,今日之事,彷彿沒有任何的威脅似的,滿心都系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彷彿,在未央宮之中,就只有他和慕伶歌兩個人一樣。
慕伶歌的雙頰微微有些泛紅,垂下了欣長的睫眸,不在看東陵靖的眸子,耳畔陣陣的絲竹之聲,傳入了慕伶歌的耳廓之中,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沒有這麼多的心思去聽下去,慕伶歌深深地皺起了秀眉,眸光之中涌上了一層霧氣,那層霧氣漸漸地溢出了慕伶歌的雙瞳之中,將慕伶歌包圍在了其中,讓人看不出來,此時此刻慕伶歌究竟是在想着什麼。
好半晌之後,慕伶歌緩緩地擡起了睫眸,一雙琥珀色的瞳仁定格在了端坐在段皇后身側的韻貴妃的身上,而與此同時,韻貴妃的一雙狹長的鳳目,同樣,也在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慕伶歌。
韻貴妃的雙眸之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焰,那灼灼的眸光,似乎是想要在慕伶歌的臉上灼出兩個血窟窿來似的。
反而,慕伶歌卻是一臉的風輕雲淡,對於韻貴妃眸子當中的怒火,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韻貴妃越是如此,慕伶歌就越是確認,今日之事,和韻貴妃於北堂烈拖不了干係,如果不然的話,韻貴妃也不會當衆說出這些話來,而北堂烈更加的不會知道,東陵靖的肩膀受了劍傷。
更爲巧合的是,東陵靖肩膀上受傷的位置,竟然會和那名黑衣刺客受傷的位置一樣,這其中的貓膩,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看出來了,更何況是心思縝密的慕伶歌。
一場宴會,雖然是纔剛剛開始,可是,在場之中的衆人,卻是人人各懷心思,死氣沉沉的氛圍,沒有絲毫的喜氣可言,就連端坐在鳳位之上的段皇后,都沒有絲毫喜慶的模樣。
舞姬舞畢,紛紛跪下了地上,叩拜皇上和段皇后,雖然,因爲剛剛所發生的小插曲,讓未央宮之中的衆人沒有了什麼心思,可是,畢竟今兒還是段皇后的壽辰,按理,皇上還是奉上了舞姬們。
慕伶歌實在是不喜這種氛圍,便在衆人沒有注意之時,悄悄地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走出了未央宮的正殿之中。
秋風陣陣,添加了絲絲的涼意,不由得,慕伶歌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緊了緊自己的領口,忽地,在慕伶歌的身後,一隻大手,拿着一件皎月白繡着翠竹圖紋的披風,披在了慕伶歌的身上。
慕伶歌的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側目看向了身後的東陵靖,莞爾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本公子素來就不喜這種場合,再加上,我的伶歌不在,我又怎麼能夠獨自留下呢。”東陵靖將披風替慕伶歌繫好,脣角噙着一抹淺笑,輕聲地在慕伶歌的耳畔說道。
隨即,東陵靖很是自然的握住了慕伶歌的手,啓脣道:“皇后娘娘素來喜歡楓葉,早年間,皇上在未央宮之中建造了一片楓林,每逢這個時節,那裡就像是一片火焰山似的,我帶你去瞧瞧。”
慕伶歌頷了頷首,便跟在了東陵靖的身後,兩人朝着未央宮的深處走了過去。
而在兩個人堪堪離開之時,兩道身影站在了未央宮的門口,韻貴妃藉着要回宮中更衣的由頭,離開了未央宮,剛剛一出了宮門,就瞧見了衛麟站在了宮門外,韻貴妃的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在後宮之中這麼多年,韻貴妃察言歸色的本事,若是自認第二,恐怕,沒有人敢認第一。
“呦!本宮沒想到,這麼一個丞相府之中的庶女,竟然能夠讓位於大晉國三公子的衛麟,衛大統領心神嚮往,本宮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這個小丫頭,究竟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