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閣老露出了喜色,即使是低着頭,肩頭也因爲高興而抑制不住的顫抖了下。
桃居正則怒目而視,倒不是他多關心濯其華,實在是連氏這個蠢貨生生的把他與濯其華拴在了一條線上。要是皇上相信了濯其華行刺,那豈不是等同於他也參與其中了。
只是他看着濯弒天不慍不怒的模樣,實在是吃不準濯弒天的想法,要是貿然得替濯其華求情,弄不好弄巧成拙。
桃之枖不動聲色,今天這局設得妙啊,要不是她早就有所準備,把府尹提前叫到侯府,這包庇刺客,並與世子爺合夥行刺的髒水說不定就不好洗涮了。
不過上位者的心思很難理解,也許濯弒天就算是不相信濯其華要殺他,但爲了某些目的是不是會順水推舟也說不定了。
畢竟君王的恩寵有些不能看表面,還有一種恩寵叫捧殺!
就在衆人各有心思之時。門口傳來濯其華玩世不恭的聲音,輕快而明亮:“哎呦,遠遠的就聽到有人提起了爺的名字,爺就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麼?這到處都有人唸叨啊!”
聽到濯其華的聲音,桃之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安定,她擡起了頭,看向了濯其華。
揹着光,他漫步而來,那意態悠悠的樣子,狀似閒停信步,顯得那麼的慵懶卻又舉手投足之間彰顯貴氣。
他看到桃之枖時,微一頷首,只是目光落在了濯弒天身上時,驚呼了聲。腳步也不由地加快:“皇叔,您受傷了?”
“嗯。”
濯弒天終於開口說了自從烹煮那刺客後的第一句聲音,雖然只是很短的一個尾音,卻讓所有人的似乎鬆了口氣。
“華兒,你怎麼來了?”他神情莫明,看向濯其華的目光似乎還是那麼的慈祥。
“聽說皇宮裡有些不安份。臣侄就緊趕着來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濯弒天目光微動,掃向了濯其華。
突然,他眉頭一皺道:“怎麼這麼大的血腥味?你受傷了?”
桃之枖一驚,刺客受傷了,濯其華也受傷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濯其華怎麼會這麼不小心,送了個把柄給濯弒天呢?
饒是她機靈聰慧,也不禁擔心起來。
連閣老先是一愣,隨後心中狂喜,本來只是他陷害濯其華的,沒想到濯其華這麼給力,竟然自己給自己弄傷了,真是天助他也!
“怎麼回事!”濯弒天繼續追問,眼底卻暗沉一片。
“說來真是氣死臣侄了。”濯其華怒不可遏道:“臣侄聽說宮裡不安份。就急急趕向宮裡,哪知道剛出了府門,就被一羣黑衣人襲擊,連錦衣衛也折損進去幾個,臣侄也算是命大,逃了出來。”
“錦衣衛也折損了?”濯弒天眸光一厲,看了眼李公公,李公公立刻會意的走了出去。
“是的!”濯其華想想那些錦衣衛就心疼,那些人可是幫了他不少忙的。
他的心痛之色被濯弒天盡收眼底,眸光變得遲疑。
這時,刺客在缸裡大叫道:“世子爺救命啊,屬下真的受不了了,救救屬下吧。”
濯其華頭一歪,笑得有些冷:“皇叔,這缸裡是誰啊?”
濯弒天定睛審視了他一番,才緩緩說:“說是你的屬下,就是刺傷朕的人。”
“噢?是麼?”濯其華竟然沒有一點的驚惶之色,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弄了半天原來行刺皇叔的主謀是臣侄啊!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臣侄怎麼自己不知道這事呢!”濯其華一臉無辜的樣子。
要不是時機不會,桃之枖差點跳出來給他點個贊,這貨這樣太萌了好不好?讓人感覺就是隻求安撫的小貓。
這樣的濯其華要是濯弒天還能相信他的刺客,那心得多狠啊!
果然濯弒天脣抽了抽,瞪了他一眼道:“好好的做出這樣表情做什麼?你又不是女子!給朕正常點!”
“好吧!”濯其華的眼神更萌了,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臉孺慕的看着濯弒天。
濯弒天額頭一陣黑線,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而是道:“現在這刺客說你是主謀,你說怎麼辦吧!”
連閣老跪在那裡,越聽越是心驚,怎麼感覺皇上一點沒有責怪濯其華的意思?不對啊,歷代帝王最忌諱的不是被自己的子嗣覷覦麼?何況濯其華還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他低着頭,心思快速的動了起來。
這時只聽濯其華道:“皇叔既然說這刺客是臣侄的,臣侄就認了吧。”
衆人大驚,不解地看着濯其華,這濯其華是嚇傻了麼?難道不知道他認了弒君就得誅九族麼?
桃居正第一個嚇得趴在了地上,要是濯其華認了,他就是幫兇啊,他可不想死啊!
他大叫道:“濯世子,你要三思啊!”
濯其華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咦,侯爺,爺認不認這事關你什麼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廢話,本侯能不激動麼?本侯被連氏這個賤人設計跟你成了一條線上的蚱蜢了!
桃居正真想跳出來痛揍一頓這個辦事沒譜的世子爺,關鍵時刻腦子被漿水漿住了麼?連這種事也敢承認,他真以爲皇上寵他寵到能任他派刺客刺殺,而放過他麼?
桃居正哭喪着臉道:“世子爺啊,這可不是小事,做過就做過,沒做過的千萬不能瞎認啊。”
“切,爺辦事還得侯爺來教導麼?去去去,一邊涼快去!”
濯其華給了他一個白眼後,對濯弒天道:“皇叔,要是臣侄認了這個刺客是臣侄的人,臣侄是不是有權處理啊!”
濯弒天神情肅然地點了點,倒並沒有那種得知被最親近的人刺殺的憤怒,搞得跪了一地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濯弒天是什麼意思!
濯其華則不管這些人的想法,只是陰森森的一笑,對着小太監道:“去吧,把爺所謂的屬下拉出來,好歹也是爲了爺拼死拼活了一番,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煮了呢?是不是啊?”
小太監不敢說話,只是看了眼濯弒天,見濯弒天沒有制止,遂放心地招呼着幾個小太監爬上了梯子,把煮得正在掉皮的刺客拉了出來。
那刺客被小太監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疼得他慘叫不已。
他顧不得身上的痛,匍匐着爬向了濯其華,哭道:“世子,屬下有罪啊,屬下有罪,屬下實在受不了這苦了,才把世子爺供出來的,求世子在屬下死後高擡貴手,放過屬下的親人!屬下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世子爺!”
說完他就要嚼舌自盡。
濯其華眼微眯了眯,一腳踢開了他的下巴,人,卻慢篤篤的走向了刺客,笑得妖嬈明豔:“唉,你難道不知道爺是最體恤下屬的麼?爺怎麼能讓你輕易死去呢?”
刺客驚恐的看着濯其華,可是連死的能力也沒有,誰讓濯其華不但卸下了他的下巴,還點了他的穴呢?
“來人,給他喂點軟筋散,爺是善良的人,看不得自己的屬下就這麼死去的!”濯其華對着小太監吩咐。
小太監見濯弒天沒有指示,遂匆匆出去,不一會就拿了濯其華要的東西進來了。
濯其華對那小太監道:“捏住他的嘴,把藥給他灌進去,記着了,要是他還有一點力氣自盡,那爺把他後面該承受的都着落在你的身上!”
小太監嚇得渾身一抖,差點把藥都灑了,想到藥效要不是夠的話,自己要代這刺客受過,當下捏着刺客的下巴,把藥死命往裡灌,生氣一袋不夠又加了一袋,把刺客嗆得眼淚?涕一起流了出來。
小太監隨手裝了一壺他剛洗過澡的熱水,拿起了壺嘴往他嘴裡灌了下去。
“咳咳……”刺客拼命的咳,那水真燙啊,能把他的皮都燙爛的水能不燙麼?何況在他出來後又燒了這麼久。
終於,他渾身一軟,倒了下去,這時這個刺客想死也死不了了,他的嘴除了說話,根本不可能咬斷舌頭,最多也是咬傷了。
濯其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吩咐道:“去,拿個鋼刷過來!”
濯弒天眉眼一動,連閣老他們一個個嚇得連身體也發抖了。
宮庭十分酷刑,烹煮是其一,還有一樣叫洗刷!
洗刷是什麼意思?顧名思義就是先洗後刷嘛!
不過這可不是洗衣服刷衣服,而是把人扔入水中,燙得全身都爛了後,用鋼刷一條一條的把人身上的爛肉刷下來,爲了避免有些肉還沾連在骨頭上,一面刷還要一面往活人身上澆開水,直到把身上所有的肉都刷下來,留下一副骷髏架子,而裡面的臟器卻全都在運作着。
人,卻沒有死!
刺客嚇得魂飛魄散,他不怕死,他做這件事時就知道這是赴死去的,可是他怕這麼慘無人道的死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可是活生生地折磨死他的節奏啊!
他能不怕麼?
“不……不要……世子爺,您不能這麼做!屬下對您忠心耿耿……您怎麼可以殺人滅口呢?這樣以後誰還能爲世子爺做事啊!”
“以後?你都說是爺刺殺皇叔了,謀逆是誅九族的事,爺還有以後麼?既然沒有以後,爺怎麼着也得現在痛快痛快不是麼?你不是說是爺的屬下麼?對於背叛爺的人,爺就是這麼做的!得了,別哆嗦了,等着洗刷吧,念在你是爺的屬下,爺會關照小太監輕點慢點刷!”
刺客嚇得癱倒在地。這輕點慢點刷還不如快點刷呢,那豈不是延長了痛覺?
小太監的辦事效率不錯,很快拿來了刷子,那是一個裝滿了鋼釘的刷子,明晃晃的釘子頭在燭光中發出點點的冷芒,似乎還有上次殘留的血跡,透着無邊的陰森與詭譎。
就連連閣老這樣殺人不眨眼的老傢伙也忍不住的瑟縮了下。至於連氏早就嚇得捲縮起來,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
“刷吧!”
濯其華淡淡的兩個字,就如地獄裡冒出的勾魂樂章,把那刺客推上了絕望的懸崖。
“不……”刺客已嚇得傻在那裡。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如厲鬼的哀號衝破了夜空,驚起了無數的飛鳥,發出呀呀的聲音。
連氏則嚇得睜開了眼,卻正好看到刷子上沾染了一條血淋淋的肉,還是半生不熟的樣子,血,滴答滴答的從肉上掉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篤得一聲。
很輕,很輕,卻如尖刀刺入了他人的心,讓人瞬間揪了起來。
“啊……”連氏尖叫一聲,暈了過去,如同一條死狗。
桃之枖則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隨後漫步到濯弒天的身邊,關切道:“皇上,要不是兒臣給您捏捏筋骨。”
“嗯!”
桃之枖的小手立刻放在了濯弒天的腦門上,慢慢的揉捏起來,輕柔不已又恰到好處。
這時,又是一聲悽慘的叫聲,隨後一塊肉扔進了沸騰的水缸裡,泛了個泡泡後,沉了下去。
給濯弒天捏腦門的手,連抖也沒抖,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
“世子,這塊肉有些緊,不容易刷下來!”
濯其華冷睇了他一眼:“難道還要本世子教你麼?”
小太監立刻讓人舀了一勺子的沸水澆在了刺客的身上,刺客再次發出淒厲如鬼的叫聲後,肉很容易的被刷了下來。
就這樣,刺客痛苦的叫着,小太監卻一邊澆沸水一邊洗刷着,不一會,露出了刺客森森的臂骨。
濯其華看了眼,讚道:“不錯,這上臂骨長得孔武有力,非常漂亮,看來平日練武沒少下功夫!”
刺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濯其華,如果眼神能殺人,濯其華已然死了無數遍了。
濯其華望向了刺客的眼,冷笑了笑,淡淡道:“繼續吧,這次從右腿開始吧,記着,別傷着了當中那條腿,說不定他活下來,那玩意還有用!”
“惡!”聽到的人一陣的噁心,自動腦補那情景,都紛紛的吐了。
桃之枖惡寒不已,這貨的惡趣味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空氣中瀰漫了一股死亡的氣息,鴉雀無聲,只有水在那裡骨篤篤的燒着,更是讓衆人聽了心驚膽戰。
那刺客已然疼得暈了過去,卻被小太監一次又一次的用涼水沷醒,每次醒了後,又是熱水的澆淋刷肉。
不一會,那人四肢都刷完了,只剩下骨頭在那裡支楞着,要不是還有一個活生生的身體,差點以爲是人體殘骸。
“殺了我……嗚嗚……世子殺了我吧……我說實話……嗚嗚……”那刺客聽了再也承受不了了,痛哭道:“我不是世子派來的刺客,我是殺手樓的殺手,今天是收了別人的錢來刺殺皇上的。”
“噢,是麼?一共來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僱主是誰?”
“不知道……嗚嗚……世子……我只是個小小的殺手,根本不知道誰是僱主,不過僱主交待只要被抓了就說是世子主謀這場刺殺行動的。”
濯其華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好了,把他扔進去吧。”
那刺客目眥俱裂,不敢置信的道:“世子,我都說……爲什麼……爲什麼還人烹煮我……”
笑得冷寒而陰戾,眼,掃過了地上跪着的所有人,薄脣輕啓:“本世子何時答應你說出來就給你一個痛快的?一個想陷害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本世子心頭之恨!來人,扔進去!”
“撲通!”
那人被小太監扔了進去,這時的水已然是燒得沸騰得不能再沸騰了,那刺客本就奄奄一息了,只在裡面痛呼了數聲後,就被沸水淹沒了,了無聲息。
連閣老嚇得瑟瑟發抖,他伏在地上,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越是害怕,麻煩還越找他,腳步聲由無及近,待他滿頭大汗的回過神來,卻正好看到眼前的一雙朝靴,那鑲龍綴金的扣絲,明顯就是濯其華的腳。
“世……世子……”他結結巴巴地道。
“連閣老……噢……本世子倒忘了,你現在不是閣老了,不過連大人,這深更半夜的您不在家裡貓着,卻跑到皇叔這裡來是爲了哪般?跑就跑吧,您居然還這麼未卜先知的知道皇叔要遇刺,還救了駕,這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連閣老面無人色,連話也不敢說了,要是以前的他可是口若懸河,沒有人能難得倒他,可是偏偏被剛纔的烹煮與洗刷嚇到了,這時的他還只驚魂未定的沉浸在剛纔巨大的恐懼之中,甚至連大腦都忘了思考。
這也就是濯其華之所以要在衆人面前洗刷刺客的原因!
濯弒天聽了,眼微睜了睜,脣間勾起了一抹冷殘的弧度。
“右邊!”他淡淡地吩咐了句,彷彿坐下的事與他毫無關係,只是閉着眼倚在龍椅上,享受着桃之枖的按摩。
“這個力道怎麼樣?”
“嗯。”濯弒天閉上了眼,依然漫不經心的樣子。
可是桃之枖知道,這個男人就是一個蟄伏的雄獅,他現在之所以不說話,只是爲了讓下面跪着人盡情的表演,等表演完了,他就要判決了。
看來濯弒天也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刺客傷了他,雖然不重,但已然激怒了他,現在的他就跟貓捉老?一般,將老?已然掌握在手,只是爲了享受老?害怕的過程。
“連大人,你說把你扔到這沸水裡,是不是你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呢?說不定這火就滅了,水就涼了呢!”
連閣老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爬向了濯弒天,老淚縱橫:“皇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
濯弒天慢慢地睜開了眼,眼底一片冰冷,道:“世子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難道這些年的閣老都白當了麼?”
連閣老淚眼汪汪地看着濯弒天彷彿受了天大的委曲般,桃之枖的視線正好看了過去,看得一陣的噁心,人家濯其華做這表情那是要多萌有多萌,萌到恨不得讓人摟在懷裡好生蹂躪一番,這個老皮咯察的老東西作這種表情,不是讓人吃不下飯麼?
桃之枖都懷疑這老東西是不是故意的!
這時,李公公匆匆地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張紙,連閣老偷眼看了過去,看到熟悉的紙張,心神一震。
濯弒天的臉陰晴不定,看完紙上的內容後,對着連閣老道“:連大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連閣老全身一震,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是大叫道:“皇上冤枉啊,這是有人陷害微臣!這紙不是臣寫的,臣從來沒有跟他人簽過任何協議啊!”
“陷害!”濯弒天豁得站了起來,拿起手邊的玉如意狠狠的砸在了連閣老的額頭,怒喝:“連步雲,你這個老匹夫,到現在還要欺騙朕麼?你當朕是傻瓜麼?你好好看看這紙上寫的東西!”
說完,把那張紙扔到了連閣老的臉上,連閣老顧不得被砸得滿頭是血,顫巍巍的接過了紙,還未看字,就想着怎麼開脫自己。
只是當他看到上面寫的字時,全身一軟,癱在了地上。
他上當了!
那紙上分明寫着:皇叔,您拿着紙問連閣老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原來這跟不是他與殺手閣簽訂的協議,只是用相同的紙來騙他而已。
偏偏他這麼傻,竟然慌亂之中入了濯其華的圈套!
他癱坐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突然,他撲到了濯弒天的腳邊,哭道:“皇上,臣是冤枉的啊,真是有人陷害臣的啊,臣只是剛纔被嚇着了胡言亂語!”
濯弒天一腳踹開了連步雲,被氣笑了:“冤枉的?你不過是看了一張廢紙就能說出什麼簽定的協議,你這胡言亂語也胡亂的太有水準了吧?你難道真當朕是個傻子不成?既然你說冤枉的,好,念在你在朝中多年,朕今天給你一個機會證明!”
連閣老一喜,忙不迭的磕頭:“皇上,老臣一定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但願吧!”濯弒天似笑非笑,嘴間勾起冷殘的弧度。
連閣老只覺心頭一沉,似乎有些不妙。
就在他害怕之時,聽濯弒天道:“正如華兒所言,你如果真是冤枉的那就跳入沸水中吧,如果不死,朕就算你是冤枉的!”
“不……不……”
“怎麼?連閣老這是心虛不敢了麼?”濯弒天斜睨着他,那目光冰冷如毒蛇吐信,彷彿隨時要將人吞噬。
連閣老滿頭冷汗,他就算是不心虛也不敢試啊!他又不是傻子,以爲自己是金鋼不壞之身往沸水時跳!
“皇上……”他趴在地上,老淚縱橫,哭得不能自已。
良久,濯弒天才幽幽道“說出真相,否則就把你們全家都扔進去,幽城正好有災民,相信他們很願意吃到肉的。”
連閣老嚇得一個咯噔,這死就死了,還得被吃了肉,那他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當下心一橫,聲淚俱下的把自己的打算都說了出來,末了還哭訴道:“老臣只是想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寵,絕無傷害皇上之心!”
“絕無傷害朕之心?”聽到這話,濯弒天笑了,笑得眉眼都彎彎的,要是忽略他眼度的凜烈殺氣,這個中年美大叔還是很勾人心絃的。
桃之枖不禁多看了幾點,纔看了第三眼,就覺得一道涼涼的眼神射向了她,彷彿一條盤旋的蛇般令她渾身汗毛直豎。
她猛得回頭,卻對上了濯其華的眼,瞪了她一眼道,用脣語道:“老傢伙有什麼好看的?要看也要看爺!爺比他長得好看多了!”
“噗!”桃之枖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這貨連這醋也吃!
濯弒天皺眉看了她一眼,她連忙一本正經道:“父皇,對不起,剛纔看父皇看呆了,想到父皇年青時的絕代風華,兒臣禁不住的笑了起來。”
濯弒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濯其華,沒辦法,濯其華的目光太強烈了,強烈到讓他忽視也不行。
他輕哼了聲,扭過了頭,明顯的不信。
桃之枖勾了勾脣,就知道皇上不會信的,但總算沒治她罪不是麼?
好在也就她與濯其華比較輕鬆,其餘的人都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哪還在意他們的小動作?
這時只聽濯弒天道:“連步雲,你還是把朕當傻子了,你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啊!”
連閣老渾身一抖,戰戰兢兢道:“微臣不明白皇上說什麼!?
“不明白是麼?沒關係!華兒,讓連閣老明白明白,不過連閣老年紀大了,悠着點啊,不要讓人說你不敬老人,知道麼?”
“是!”濯其華邪魅一笑,拿起了剛纔刷肉的刷子,明晃晃的鋼針尖上還帶着血肉,在光暈中閃爍着幽幽的殘光。
他咧嘴一笑:“連閣老,說來您還真是有幸之人,能得本世子親自動手。看在閣老這麼大年紀的份上,本世子也就網開一面,不洗先刷了!”
“不……啊……”連閣老發出一聲悽慘的叫聲後,手捂着臉,在地上打起了滾。
連氏嚇得面無人色,她撲向了連閣老,大叫:“爹……爹……你別嚇我……”
“嘖嘖嘖……”濯其華拿起了刷子,用刷子頭勾上了連氏的下巴,要不是連氏太老,這模樣還真有點不良少爺調戲良家婦女的節奏。
連氏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嚇得條件反射伸出手就去推鐵刷子,可是她卻忘了,皮肉怎麼可能跟鐵器相提並論!
所以又是一道慘絕人寰的痛叫聲後,鐵刷子從連氏的手心穿到了手背,血流如注。
她眼一翻就要暈過去,這時桃之枖笑眯眯道:“連姨娘,可千萬不要暈啊,暈過去就直接扔進沸水裡了!”
她嚇得一下又清醒了,痛苦不堪的哀求道:“皇上,饒了妾身吧,這一切跟妾身沒有關係啊”
“怎麼會沒關係呢?連姨娘,您在侯府時不是說刺殺皇上的事,是桃侯爺與濯世子密謀的麼?您怎麼說也是舉報有功啊。”
“不……不……妾身弄錯了……是妾身弄錯了……嗚嗚,稱心公主……都是爲了皇上好,您就饒了妾身這一回吧!”
“爲了皇上好?”桃之枖笑得清淺,妖濯如精,透着吸人精血的詭異:“原來刺殺皇上是爲了皇上好啊!父皇,兒臣倒不知道她要是對父皇有不利之心時,會用什麼手段呢!”
濯弒天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看來他真是仁慈太久了,讓這些人居然敢動起了他的腦筋!斤冬找劃。
聲音波瀾不驚道:“看來,剛纔刺客的下場,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那就讓他們自己承受一下吧。”
李公公一聽,立刻讓人架起了連氏,就要往沸鍋裡扔。
連氏嚇得尖叫:“皇上饒命,臣妾都說,臣妾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
濯弒天垂眉不語,桃之枖則笑道:“李公公,既然連姨娘要說,還請讓她說完吧,好麼?”
李公公是個人精,自然知道桃之枖開口就是濯弒天的意思,當下放下了連氏。
連氏驚魂不定的站在那裡,突然……
一道騷臭味彌散開來,衆人都掩住了?子,厭惡的看着連氏。フ
要是平日連氏非得羞愧而死不可,可是現在命都差點沒了,她都顧不得了。
她爬到了濯弒天的腳邊,一面哭一面道:“皇上,這一切全是妾身爹爹的主意!是爹爹說皇上恩寵不在了,連氏可能不能長久富貴,所以想着用救駕的方法來得到皇上的注意力,而臣妾正好恨稱心公主,就一石二鳥,藉着這個機會,想把稱心公主除去,以上之言妾身句句是實,望皇上饒了妾身一命!”
濯弒天盯着她看了一會,笑了,就在連氏以爲危機過去時,卻見濯弒天臉一冷道:“扔下去!”
“不……”連氏尖叫道:“皇上,您剛纔明明答應妾身說出事實就饒了妾身的,フ爲何出耳反爾?”
濯弒天面無表情道:“你確定全交待了麼?”
“……”連氏遲疑了會,看了眼連閣老,待看到滿臉是血的猙獰模樣,嚇得身體一冷,忙不迭道:“皇上,妾身還有話說!嗚嗚……其實這個計是分兩步走的,如果刺客能殺掉皇上,爹爹就會扶持四皇子上位,到那時爹爹就是從龍有功,會得到天大的好處,如果殺不了皇上的話,那麼爹爹就會以身相救,怎麼着也讓皇上欠爹爹一個救命之恩,從而重新啓用爹爹,以上之言句句是實,妾身不敢欺騙,這都是爹爹與他人密謀時,被妾身無意中聽到的!皇上啊,妾身報復稱心公主真是稍帶的啊,妾身根本沒有想弒君啊,這一切全是爹爹的主意啊!”
連氏哭天嗆地的喊着,生生的把連閣老喊醒過來,連閣老聽到連氏把他的圖謀全說出去了,フ一口氣沒勾上來,又暈過去。
就算是暈過去,那眼珠子竟然還凸在眼眶外面,被這蠢女兒氣得。
濯弒天打了個哈欠,對衆人道:“好了,都散了吧,朕乏了”
桃居正率先行了個禮,隨後逃之夭夭了。至於桃之枖,他連看都沒看一眼,更別說連氏了。
連閣老是走不了了,直接被龐統領帶了下去,尹大人見事已了了,也磕頭謝恩退下去了。
一時間諾大的大殿就剩下了桃之枖,濯弒天與濯其華了。
濯其華關心道:“皇叔,您的傷還好麼?”
“無妨。”濯弒天搖了搖頭道:“華兒,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濯其華眼微閃了閃道:“臣侄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紈絝有紈絝的好啊,可以裝傻。
不過濯弒天卻不會饒過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華兒真是長大了,知道拿張空紙來威嚇連步雲了,否則那老匹夫還不知道怎麼狡辯呢!”
“嘿嘿,皇叔誇獎了,臣侄也就這麼點小聰明瞭,至於安邦定國的什麼的,臣侄就一竅不通了。”
濯弒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看向了桃之枖。
“稱心,今日之事你處理得很好!”
桃之枖一驚,這話可不是誇獎她,而是懷疑上她了,要是她早知道連氏要刺殺皇上而不通報,反而將計就計,這個罪就大了去了。
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道:“父皇容稟,兒臣雖然才入京數月,可是數月中經歷了十幾年來未曾經歷的驚心動魄,先是掉湖,後是屋中突然出現了未知的男人,隨後是巫蠱之術害人,而進個香也差點被強盜可搶了,到現在竟然差點成了弒君之人,這哪一件如果真的發生了,兒臣都是個死字!
所以兒臣一直戰戰兢兢,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如驚弓之鳥,當看到一身是血的刺客時,情急之下並沒有想得太多,只知道如何纔是讓自己最安全的做法,所以讓人急急地通報了府尹,沒想到這刺客卻正好是刺殺父皇之人,這正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父皇吉人天象自有神助!”
一席話非但脫清了自己的干係,又暗中捧了捧濯弒天。
濯弒天看了她一會,也覺得自己都沒能查到的東西,這個從小在莊子里長大的少女,就算是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想到這裡,眼光變得柔和。
“好了,フ你起來吧!”
“謝父皇!”
目光落到了連氏的身上,濯弒天道:“她雖然是連家之人,但卻是侯府的妾室,這人就交給侯府去處理吧!”
“謝父皇!”
桃之枖知道這是濯弒天在補償她,補償剛纔對她的懷疑。
“好了,你們回吧,朕累了!”
濯其華與桃之枖恭敬的目送濯弒天離開。
待濯弒天走後,濯其華指着連氏道:“桃之枖,這個女人怎麼辦?”
“先帶回侯府吧,相信不用我動手,爹爹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好。”
濯其華拉着桃之枖的手,走出了大殿。
殿外已是燈火通明,可是這樣的光亮畢竟不是白晝,全是幽幽的宮燈連接而成。
尤其是在這諾大的宮殿之中,彷彿一盞盞的鬼火,讓人望之生畏。
桃之枖條件反射的皺了皺眉,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濯其華接過了馬,一把將桃之枖抱在懷裡,策馬揚鞭,疾馳而去,一直衝出了皇宮後,兩人再回首看向皇宮,才吁了口氣。
“桃之枖,以後不許你看皇叔,知道麼?”
才鬆了口氣的桃之枖頓時無語了,這醋吃得也太大了吧!
“濯其華,那是我父皇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父皇也不行!又不是親生的,萬一引得皇叔獸心大發怎麼辦?”
桃之枖一頭黑線,要獸性大發早就發了,何必等到她被封了公主?她看着濯其華,看着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無語。
濯其華倒得意了,笑道:“怎麼?這麼含情脈脈地看着爺,是不是發現還是爺長得更好看?”
桃之枖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フ而是看了看四周後,壓低聲音道:“你說皇上會不會懷疑我們啊?”
說到正事,濯其華立刻正經了,搖頭道“懷疑咱們指使刺客倒不至於,不過可能會懷疑咱們知情不報。”
桃之枖回手一肘,撞了下他的小腹道:“你是不是知情不報!”
“哎喲,桃之枖,你可輕點,那可連着爺的腰呢,要是傷了爺的腰,你後半輩子的幸福找誰去!??
桃之枖臉一紅,啐道:“登徒子!”
“嘿嘿,輕薄自己的娘子有什麼的!”濯其華嬉皮笑臉,將大手攬住了桃之枖的細腰,暖昧的撫摸着。
就在桃之枖以爲他要得寸進尺時,卻聽他道:“不讓皇叔出點血,皇叔又怎麼會整頓三軍?不整頓,爺怎麼有機會插入自己的人呢?”
桃之枖抽了抽脣,這貨果然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啊。
誰被他算計上了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濯其華,你是不是想那張位置?”
濯其華的手微緊了緊,半晌沒出聲,良久才淡淡道:“本來爺是不想的,可是架不住別人誤會爺,有些事是身不由已,你要不爭,連命也沒有了!”
桃之枖想到之所以認識濯其華的情形,不禁嘆了口氣:“其實你可以跟着你娘去青龍國的。”
“桃之枖,只聽說一孕傻三年,爺也沒有和你同房,你還懷不了孕,怎麼也傻了呢?”
桃之枖臉紅耳赤,回手就又要給濯其華一肘子,濯其華靈巧的一縮腹,避了開來,但還是被肘風給刮到了。
他哀怨道:“桃之枖,你還真下狠手啊,要是傷了爺要緊地方,你就哭?子去吧!”
桃之枖的臉更紅了,罵道:“傷了你就傷了你,本宮再找個男人不就得了!”
“你敢!”
就在桃之枖還未來得及反應,本來坐在濯其華前面與他一順的桃之枖,就被濯其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掉了個個,成了面對面坐着了。
她嚇得一個激愣,雙腿盤上了他的腰。
他先是一愣,隨後笑得邪惡:“哎呦,桃之枖,行啊,看不出你還這麼重口啊!是不是被爺的美色迷得五迷三道實在忍不住了?”
“濯其華!”桃之枖羞憤不已,揚起了小虎牙對着濯其華的胸口就是狠狠的一口。
“哎呦!”濯其華疼得叫了起來,直想跳下馬車上竄下跳來緩解痛楚,又顧忌着桃之枖,怕她摔了,只能在馬上上回的竄着。
要是平日倒沒什麼,可偏生桃之枖與他面對面坐着,兩人盤在一起,而他這麼上上下下的竄着,怎麼看都象是在做某種不良的運動。
桃之枖之前還沒感覺到,只是這貨竄着竄着竄出了感覺來了,竟然……
與濯其華在牀上也曾有過幾次親密的桃之枖怎麼不知道這貨是動了情了,當下又羞又氣又是好笑。
沒好氣道:“濯其華,你再這麼上竄下跳的,莫怪我不客氣!”
“怎麼不客氣?”濯其華好不容易胸口不疼了,換個地方疼了,卻也更難受了,フ可還要被威脅,他怎麼能不哀怨呢?
“讓它永遠站不起來!”桃之枖指着那跳得最起勁之處,惡狠狠的威脅。
“嗖!”剛纔還生龍活虎的地方立刻偃旗息?了。
“桃……之……枖……”濯其華幽幽的聲音彷彿深閨的怨婦,把桃之枖嚇得一個哆嗦。
“幹嘛!”
“要是它不能用了,你這輩子負責治好!”
“好!”
“爺要持久耐勞!”
“好!”
“爺要經久耐用!”
“好!”
“爺要長盛不哀!”
“……好!”
“爺要一夜十次!”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