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寒蕊頓時面紅耳赤不敢說話了,而濯凌雲則鐵青着臉。
而當事人濯其華卻懶洋洋道:“桃候爺,你這麼興師動衆的就是爲了讓太子四皇子與本世子來看你們侯府桑樹底下埋的死貓的麼?”
桃居正身形一僵,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說他渺視皇權?再說了這幾位什麼時候是他請來的?
他有苦說不說地看了眼濯其華,真想壯壯膽後大叫:“世子,是本侯請你們來的麼?”
可是對上濯其華若有苦無的笑容時,他頓時就慫了!
陪着笑道:“豈敢豈敢!”
轉臉對着老和尚喝道:“大師,你說的鬼魂就是這隻死貓麼?”
那還算英俊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大有老和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要拿老和尚試問的架勢。
老和尚心頭一跳,欲哭無淚地看向了總管,這總管不是說他都安排好了麼?怎麼到現在都不按着事先安排的走啊?這讓他可如何是好?
這時桃之枖道:“爹爹,即然這位大師說咱們侯府有邪氣,想來還真是有。不然老夫人也不會好端端的就暈了過去不是麼?”
見桃之枖幫他解圍,那老和尚連忙道:“對啊對啊,侯爺,二小姐所言極有道理!”
濯其華也湊熱鬧道:“是啊,侯爺,本世子看你們這候府確實最近夠倒黴的,說要不是撞了邪爺還真不信!今兒正好太子也在這裡,太子可是一身正氣,有道是邪不壓正,你可得把握這個機會啊!要是太子回了宮,依着桃侯府這陰盛陽衰的勁兒,那邪氣要真有的話,就算是這位大師估計也拿它沒撤呢!”
桃居正一驚。深以爲然,忙對老和尚道:“依着大師看如何纔好?”
老和尚還未開口,桃之枖道:“爹爹,剛纔這位大師也說了,鬼怪是不能直接害人的,是要有媒介的。比如我院中的桑樹啊什麼的,剛纔我院中的桑樹也沒有找出什麼東西,依着女兒看,應該把侯府所有的桑樹都找一遍纔是!”
“對,對,對,二丫頭說得極是!”桃居正對總管吩咐道:“快,快去把侯府所有的桑樹都挖一遍!”
總管道:“回侯爺,咱們整個侯府就二小姐這一顆桑樹,不如再……”
桃之枖冷笑。這總管真是賊心不死,一定要挖出個東西來!好吧,那就挖吧,她倒要看看挖不出任何東西來時,連氏那張可恨的臉會有什麼表情。
於是一幫子的下人挖了起來,有道是人多力量在,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那桑樹就挖倒了,伴隨着轟的一聲,這棵幾十年的老桑樹倒了下來。
桃之枖不禁有些可惜這棵老桑樹每個結的果實了。
“回侯爺,什麼也沒有!”
桃居正聽了有些神思不定了。
這時綠翹抿了抿脣道:“這桑樹與喪樹同音,可我們鄉下只把槐樹叫鬼樹呢。一般都不在院中種槐樹,還有李樹也不種的,不是有句話叫李子樹下埋死人麼?可見李樹是多麼的不吉利!”
桃居正眼睛一亮道:“對,對,對,還有槐樹與李樹!”
連氏的臉一下白了,她的院子裡就有一棵李樹,因爲從小她就愛吃李子,所以嫁到侯府來她就種下了一棵李樹,而且爲了顯示她身份的高貴,她不許府裡任何人吃李子,更別說種了,所以整個候府就她院裡有一棵李樹!
雖然她知道李樹下不會有什麼,可是被下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挖她院中的樹,還是她心愛的樹,那豈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臉?
她不禁道:“侯爺,那李樹可是您同意種下的!”
言下之意是讓桃居正不要挖了,可是現在桃居正十分害怕自己跟老夫人方氏一樣人事不知,哪還管什麼李樹桃樹的?
當下臉一板道:“連氏,難道你想讓侯府家宅不寧麼?”
連氏一下啞口無言了。
這時桃之枖道:“爹爹,女兒突然想起老夫人院裡有一棵槐樹呢,老夫人突然暈了,會不會與槐樹有關?”
桃之枖心頭一凜,神情嚴肅道:“來人,去五福居!”
“爹爹!”桃棲梧見勢不好,連忙道:“如果槐樹真得對府裡不利,爹爹與太子,四皇子還有世子爺還是不去爲好,這些交給下人便是。”
她想着這府裡的下人還都是聽連氏的,萬一桃之枖在槐樹下搞什麼鬼也可以瞞混過去。
哪知道桃居正雖然怕死,但濯其華卻是有意要反擊之人,他冷笑道:“桃五小姐這話說得真是好笑,難道憑着我們兄弟幾人的貴氣還壓不住那所謂的鬼氣麼?”
桃棲梧一窒,半晌說不出話來。
濯凌逸也溫暖一笑,對桃居正道:“侯爺,堂弟所言極是,憑着咱們貴不可言的身份,那些鬼怪當是敬而遠之的。不如一起去吧,只是會不會打擾到老夫人呢?”
“怎麼會呢?要不是老夫人現在身體不便,她定然會倒履相迎的。”桃居正一聽太子願意去,當然正中下懷,怎麼說他也怕自己這宅子裡陰盛陽衰,鎮不住這邪氣!
“那好,本宮便隨候爺一起去拜訪一下老夫人吧!”
“太子請,四皇子請,世子爺請!”
桃居正落在了三人身後,恭敬地跟着他們走向了五福居。
濯其華還是那麼懶懶的樣子,其實眸光卻緊緊地盯着濯凌逸的背影,全是猜測。
所謂反常即妖,如果說管一次閒事還可,但管二次那就更是邪乎了,這比候府裡有邪氣還邪セ!
“二丫頭!”桃居正招了招桃之枖。
桃之枖快步走上前去,溫婉道“爹爹,什麼事?”
“你去陪着世子爺走!”
桃之枖臉一黑,有這麼明晃晃的賣女兒的麼?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當下不樂意道:“爹爹,孤男寡女的不合理數!”
“有什麼不合理數的?”桃居正氣不打一處來,別以爲他不知道濯其華經常夜探竹雅院,反正只要給他帶來好處,他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但是他這麼大開方便之門濯其華並不知道,不會承他的情,所以他要讓濯其華知道他是全力支持他親近桃之枖的。夾引找圾。
哪知道桃之枖這死丫頭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給他臉,真是氣死他了。
桃之枖淡淡道:“爹爹,走哪裡不是走,何必一定要走到世子身邊呢?”
桃居正一噎,這能一樣麼?走到濯其華身邊能向濯其華賣好!
這時濯凌雲目光微冷地掃向了桃居正,桃居正呆了呆,看向了桃之枖。
桃之枖微勾了勾脣,低聲道:“爹爹啊,靜觀其變,莫站錯了隊!”
桃居正心頭一凜,神情複雜地看向了桃之枖。
桃之枖又恢復了從容清冷的模樣,但眼中卻露出了對桃居正的仰慕之情。
桃居正頓時放下戒心,對這個女兒高看了幾分,是啊,他真是太急了,只想着討好濯其華,卻忘了,濯其華再得寵也是侄子,將來繼承皇位的不是四皇子就是太子。
眼下四皇子對桃之枖似乎有些興趣,他要是把桃之枖往濯其華身邊推,豈不是得罪了四皇子?
再說了,太子似乎對桃之枖也有若有若無的情愫,要是太子登基了,桃之枖說不定就是皇后,到那時他就是國丈了!
想到那往後的輝煌,他激動的有些發抖,對桃之枖道:“二丫頭,你說的對,爹聽你的!”
桃之枖譏諷一笑,眼悠然地看向了遠處。
看着桃之枖美豔到極致的一側臉,桃居正心頭一熱,彷彿看到了豐氏年輕的時候。
他伸出了手,握向了桃之枖的手。
感覺到身邊的異狀,桃之枖條件反射的微微一讓,卻正好避過了桃居正的手。
待明白了發生什麼事後,桃之枖的心裡如吃了蒼蠅般的噁心。
濯其華則眸光如冰,千里冰霜萬里雪飄。
桃居正一抓之下落了空後,頓時清醒過來,身邊不是豐氏而是他的女兒!
他心虛地看了眼周圍的人,見沒有人關注他,遂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
連氏,在桃寒蕊與桃棲梧的攙扶下跟在後面,看得一清二楚,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沒想到她一個活人還比不上豐氏一個死人!
不過想到桃居正剛纔看桃之枖癡迷的眼神,她眼珠一轉,腦中閃過了一道邪惡狠毒的計來。
脣勾了起來,笑得陰毒無比。
不一會就到了五福居,陳嬤嬤立刻迎了出來,待聽到來意後,立刻引着衆人往槐樹邊走了去
“回太子,四皇子,世子,侯爺,這槐樹種在五福居中已有上千年了,據說還是前前朝就種下的呢。當初造這房子裡,老老侯爺心疼這樹長了這麼多年,就沒有砍去,眼下卻長得枝繁葉茂十分的旺盛了,每到槐花開放之時,香氣四溢飄出數裡之遠呢。”
當衆人站在了槐樹下時,都被這槐樹所驚豔了,粗得得五六人才能圍住,那綠葉更是一張張的油光閃亮,美得如綢緞,眼下正是槐花開放之時,那一串串的槐花泛着淡淡的紫,流着淺淺的香,沁人心肺。
“弛擔披襟岸幘斜,庭陰雅稱酌流霞,三槐只許三公面,作記名堂有幾家。”濯凌逸不禁詩興大發,詠了幾句。
桃居正馬上就讚道:“太子好詩才!”
濯其華冷不溜道:“侯爺,這不是太子皇兄做的,太子皇兄只是藉着古人的詩來讚美府上的槐樹罷了”
桃居正尷尬不已,對濯其華是又愛又恨!愛其權力,恨其毒舌。
濯凌逸不欲桃居正難堪,遂對老和尚道:“大師,這槐樹可有什麼不妥?”
老和尚本來是被請來害桃之枖的,現在桑樹下沒找出東西來,他病急亂投醫,想着不管從槐樹下挖出什麼,定然要引到桃之枖的身上去。
於是連忙道“有的,有的,太子請看這槐樹周圍。”
“周圍怎麼了?”
“這周圍的樹都長得並不好,唯有這槐樹最好,說明此槐樹有異於常啊!不如挖一挖吧!”
桃之枖冷笑了笑,這不是廢話麼?這槐樹長了千年了,自然比別的長得好了!
濯凌逸看了眼桃之枖,微微一笑道:“就依大師所言挖吧!”
一聲令下,衆人就挖了起來。
才挖了一會,就聽人叫了起來“挖到了,挖到了!”
那人拿着一個東西就飛奔而來。
連氏緊張地看向了來人,待看到正是自己讓人埋在桃之枖桑樹下的布偶時,大喜過望,大叫道“就是這個東西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