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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守宮砂哪去了

第四十二章 守宮砂哪去了

到了巳時,客人就陸陸續續的來了,桃家祖上算是有錢的,所以買的宅子在離皇宮很近。

雖然桃之枖只是庶女。但身爲皇城中人耳目最是靈敏,各家更有各家的關係網,就在桃之枖出了皇宮的那瞬間。已然有好多的人知道皇上親自召見了桃之枖。甚至還知道皇上爲了桃之枖責罰了寵妃許貴妃。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蠢蠢欲動,彷彿蒼蠅看到了肉般盯上了桃家。

而連氏給桃之枖接風,更是彷彿給了衆人一個風向標,那就是皇上有意桃之枖!

否則以着連氏的精明與能幹,怎麼可能給一個庶女接風呢?這是提前示好呢。

所以來的人更是一撥接一撥,收到請貼的自然是會來的,有些沒收到的也求着相關的人帶自己家的千金來桃候府。

爲只爲的是跟桃之枖能搞好關係,以便爲今後鋪路!

所以一早開始,路上就熙熙攘攘的全是往桃家去的馬車,當第一輛馬車進了桃家,而還有許多的馬車堵在家中未曾出門呢,可見去參加盛宴之人多了。

等人到齊了。都已然到了午時了,連氏站在大廳裡,一個接着一個打着招呼,臉都快笑僵了。

心裡,卻搓火不已!想當初她的蕊兒與四皇子訂婚後也大擺宴席請了這些達官貴人。可是這些人有的推娶親,有的推家裡生孩子,更有離奇的說家裡風水不好。這些日子不易出門!

尼瑪,不易出門你還上什麼朝?你爲什麼不連上朝也不去了?!

反正不想來的千奇百怪的理由,生怕被皇上以爲是站了四皇子隊了!

哪象現在這麼熱鬧!簡直趕上皇上上朝了,所有百官的家眷全來了!

這幫子狗眼看人低的夫人們,等她的蕊兒當了皇后,她一定好好給這些人臉色看看!

“候夫人……”

連氏看了過去,見是侍郎夫人,連忙笑着迎上去:“陳夫人!真是稀客啊。”

心裡卻冷笑不已,上次這陳夫人就以給夫君納妾爲名沒來參加蕊兒的宴會,這會倒是厚着臉皮來了!切,有病吧,給夫君納妾這麼高興的?!

“瞧夫人說的,這不您下了貼子,我能不來麼?今兒個看夫人氣色不錯,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爽?爽個屁!

連氏心裡火氣十足,上次給你下貼你怎麼不來?

臉上卻含着笑意道:“李夫人的氣色也不錯呢,聽說您家的小姐許配給了御史李大人家的嫡子了?李大人那嫡子我可是見過的,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您家小姐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兩人相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真是恭喜啊!”

陳夫人臉微沉了沉,這連氏會不會說話啊?有意戳她痛處是麼?

李大人的嫡子是長得不錯,各方面都好,也確實是她家的小姐許給李公子,可是那許給李公子的女兒卻不是她生的!是個妾生的玩意兒!

到現在她親生的女兒還在那裡哭呢,哭着喊着要嫁給李公子,可是李公子就死活看上了那庶女,她有什麼辦法?難道還讓自己嫡女跟庶女一起嫁了李公子麼?

她目光微冷的掃了眼連氏,皮笑肉不笑道:“同喜同喜,郡主不也很討四皇子喜歡麼?聽說兩人如膝似膠,形影不離呢,說來真真讓人羨慕不已。依我看啊說不定等郡主一嫁給四皇子就有進門喜了。到那時候夫人才是日子過得比蜜還甜呢。”盡長貞巴。

連氏一聽差點給陳夫人一個嘴巴子,這話說的,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如膝似膠,什麼叫形影不離?是暗指蕊兒不本份麼?

雖然這是事實,但被人傳了出去,蕊兒還要不要做人?

她扯了扯脣道:“嗨,年輕人嘛總是接觸多了些,聽說令千金以前與李公子也相談甚歡,一見如故呢,這不更是親上加親,之前是好友,以後卻要成妹夫了。呵呵。”

連氏得意地笑,哼,跟她鬥,做夢去吧!平日裡你家老爺跟候爺在朝堂上爭鋒相對,現在聽到好處了,倒削尖了腦袋鑽了進來。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陳夫人的臉瞬間變了,陰沉地快滴出水來,一個女子與男子相談甚歡就是品德有虧了,而這個男子還是未來的妹夫,怎麼聽都讓人覺得自己的女兒是個不安份的。

這連氏真夠討厭的,怪不得候爺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的往裡擡,要她也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陳夫人只稍失態,立刻笑道:“聽說桃候爺又納了一個妾了?還年方十八,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兒?哪天我也看看到底是怎麼個美法,候夫人可別捨不得的藏着啊!”

連氏的笑僵在了臉上,眼中冒火。

陳夫人勾了勾脣,對站嫋嫋而來的女兒道:“倩兒,來見見候夫人。”

陳倩聽了含羞帶怯的給連氏行了個禮。

連氏眼閃了閃讚道:“果然是個標緻的人兒,莫說是男人了,我見了都憐上三分呢,這陳夫人是捨不得,要是捨得放出話去,估計上門求聘的人該踩破了門檻呢。”

陳夫人臉色微沉,這話什麼意思?是笑意她女兒不被李公子看上眼麼?

她道:“要說長得美豔那是非郡主莫屬了,誰不知道郡主把四皇子迷得樂不思蜀,恨不得住在桃府呢!”

說完裝着好意的笑。

連氏也差點板臉,這算什麼話?什麼叫把四皇子迷得樂不思蜀?這話傳到皇上耳裡,皇上豈不是認爲四皇了沉迷女色,或者會以爲她的蕊兒媚惑皇子?

脣扯了扯道:“陳夫人說笑了,我家蕊兒卻是最端莊不過了,只知道琴棋書畫,哪知道那些風花雪月啊,哪天讓她跟陳小姐好好學學纔是。”

說罷,不等陳夫人反應,就對桃寒蕊道:“蕊兒,你過來見過陳夫人,以後跟陳小姐多交流交流。”

陳夫人氣得暗自咬牙,這是說她女兒輕浮麼?

桃寒蕊自看了這麼多人來後就一直心裡不舒服,恨桃之枖恨了個半死,心情本就不好,見陳夫人也不是特別和善的樣子,當下懶洋洋地走向了陳夫人,只是簡單地向陳夫人行了禮。

陳夫人眼微黯了黯,心裡不滿之極,這不是看不起她麼?

當下似笑非笑道:“郡主真是好顏色啊,這般容顏果然羞煞桃李,愧煞海棠,美豔不可方物!”

連氏不是說她女兒美豔麼?她這就還給桃寒蕊!

見桃寒蕊眉毛描的深了些,不禁多看了幾眼,嗤之以鼻不已,還郡主呢,連眉毛都畫得不漂亮。

她本無意的動作卻讓連氏心頭一跳,要知道經驗豐富的穩婆是能從眉毛看出這女子是處子還是非處子的,別陳夫人也有這一手技能,到那時就出醜了。

想到這裡,她態度立刻變得熱情了,拉着陳夫人的手道:“陳夫人,咱們好久不見,一會多聊聊,我孃家侄子現已十八,前年還高中的狀元,我孃家嫂子正在替他物色人選呢,我看你家小姐長得端麗大方,又知書達禮,一會我把嫂子引見給你,你們多聊聊如何?”

所謂無事殷勤一定非奸即盜,何況兩人剛纔還針鋒相對。

陳夫人心頭一動,看着連氏前倨後恭的樣子有些似懂非懂起來,回想剛纔自己有什麼動作讓連氏起了忌憚之心。

突然,她怔了怔,又不禁看向了桃之蕊的眉毛。連氏突然改變了態度,難道是……

看到陳夫人的目光狐疑地停留在桃寒蕊的眉上,連氏想死的心都有,暗怪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倒反而讓陳夫人抓到了把柄。

這時正好左御史方夫人帶着女兒走向了連氏,連氏連忙掩飾道:“方夫人來了,我先去接待下,陳夫人您帶着千金先坐會。”

陳夫人笑着點頭道:“候夫人先去忙吧。”

轉過身去,笑容愈深。

這時只聽方夫人笑道:“桃夫人,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改日傳授一下如何保持青春的秘訣吧。”

“哈哈,方夫人又取笑我了,我哪有什麼秘訣,要說青春可比不上方夫人呢,不說別的,瞧您這皮膚跟二八佳人沒有一點的兩樣,真是生生的羨慕死我了。您快說說到底是用了什麼方子啊,可不能藏私啊

“真的麼?!”方夫人摸了摸臉,喜道:“我也說這幾日皮膚是好了許多,還以爲是心理作用,沒想到桃夫人也這麼說。”

這時另有一個夫人湊過來道:“別說,方夫人,您這皮膚確實比之前好多了,瞧瞧,跟個剛煮熟的雞蛋似的,這嫩乎勁兒!您這到底是用了什麼方子啊!可別藏着掖着啊,都是好姐妹了,拿出來分享一下吧。”

“呵呵,我哪有什麼方子啊。”方夫人喜得合不攏嘴道:“不過是女兒孝敬我的脂粉罷了。”

“什麼地方的脂粉這麼好用?是千嬌百媚麼?”

“女兒你說給幾位夫人聽聽。”方夫人趁機把她的女兒方芯推到衆人的眼前。

方芯這麼往衆人眼前一站,頓時讓衆人的眼睛一亮,只見方芯亭亭玉立,美態畢露,尤其是白裡透紅的皮膚讓人看了真是愛不釋手。

“哎啊,這是芯芯麼?這皮膚怎麼這麼好?”一個認識方芯的夫人驚訝地叫了起來,。

認識方芯的人誰不知道方芯的臉上有一大塊的雀斑?爲了這雀斑,方夫人都愁死了,眼見着就要議親了,這斑不下去,議親還能議到好人家麼?之前她跟人稍一提起,別人就立刻轉了話題,好象她女兒是個人見人怕的老虎似的,害得她十分的沒有面子。

所以待方芯臉上的斑去了,方夫人就緊趕着來參加這個宴會,主要就是讓衆夫人看到不一樣的方芯,爲方芯找一個好婆家的。

方芯嬌羞道:“許夫人好,李夫人好,汪夫人好。”

“好,好,好,來,快,芯兒,別忙着問好了,你倒是說說你這臉上的……嘿嘿,怎麼去掉的啊!”

方芯抿脣輕笑道:“汪夫人莫急,容我細細稟來。”

“不急,不急,你快說吧。”嘴裡說不急,心裡卻急得很,汪夫人自從生了兒子後臉上的斑就沒下去過,這不兒子雖然有了,但她夫君卻是很少進她的房了,她能不急麼?

方芯笑道:“前一陣子京城開了一個百脂堂,衆位夫人想來是有所耳聞吧。”

李夫人有些失望道“難道方小姐用的就是百脂堂的胭脂?那可是給丫環用的啊。”

要知道她們這幫人講究的是身份,丫環用的東西再好她們也不能用的。

方芯笑道:“李夫人所說的那是老皇曆了,其實百脂堂的胭脂是分品級的,最貴的二百多兩銀子一小盒呢,哪個丫環用得起啊!”

“這麼貴?這比千嬌百媚最好的還貴出了幾分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我買時還心疼了幾分,只想着要是沒效果找老闆說道去呢,哪知道這麼一用……你們也看到了。”

方芯略有得意地將臉湊給衆夫人看,那白瓷般的肌膚玉般的盈潤,看得這些夫人們一個個心癢不已,沒想到方芯的皮膚也能變得這麼好,那她們的皮膚不得更好了。

一時間衆夫人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去百脂堂買胭脂,生怕去晚了買不着了。

連氏一見連忙道:“好了好了,衆夫人也不用心急,左右是開脂肪店的,那胭脂還能沒有了?”

方芯道:“是啊,各位夫人也莫心急,便是你們現在去了也不一定有貨的,都是要提前訂纔會安排的,那百脂堂啊一天就賣一百盒,多了就沒有了。如果是有特殊需要的,還得付什麼特別加工費呢,這加工費可是脂粉的兩倍不止呢。”

“啊?那百脂堂是搶錢麼?”

方芯抿着嘴笑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架不住有人願意買啊!就這還三天兩頭脫銷呢。”

“這事咱們怎麼不知道呢?”

“夫人們不知道,各家的小姐卻是都知道的,不信夫人們問問看。”

方芯說着對着其餘的千金擠眉弄眼。

都是一起玩長大的,遂互相瞪來瞪去的鬧開了,都嘰嘰喳喳說起了百脂堂的事。

聽得連氏羨慕不已,連氏則拉過沈嬤嬤在一邊道:“那個百脂堂是不是就是之前蕊兒說過的那個?”

“正是。”

“沒想到本來以爲要關門的鋪子竟然這麼火紅起來,沈嬤嬤,你去問問,百脂堂要不要開分店啊?豐氏的陪嫁不是好幾個鋪子都在那一條街上麼,眼下雖然也掙了些錢,但哪比得上這胭脂鋪日進斗金啊。”

“估計不大可能,那鋪子說是世子是幕後老闆,世子也不缺錢,開那個也是玩票性質的。哪會願意真當商人啊。”

“世子的?”連氏的目光火熱起來,激動道:“沒想到世子這麼有本事,弄到這種方子,這鋪子要這麼開下去,不得賣瘋了啊!”

“誰說不是啊!”

“世子不在乎錢,咱們候府缺錢啊,你說世子不是喜歡蕊兒麼,要不讓蕊兒去跟世子說說,讓世子把那鋪子讓給蕊兒,或者把方子給蕊兒,讓蕊兒自己再開一個分店,世子會不會同意啊?”

沈嬤嬤奉承道:“這哪有不樂意的?世子連宮裡的菊花桃這麼稀罕的物事都能全弄來給郡主了,還在乎這點小錢麼?”

連氏喜道:“你說的是,對了,正好蕊兒最近臉色不好,哪天你也去給蕊兒訂一盒脂粉去,記着一定要讓世子知道這事件,這樣他就會主動找蕊兒了,那時蕊兒再開口比較好一些,免得讓世子以爲咱們惦記他的錢。”

沈嬤嬤笑道:“知道了,夫人就是疼郡主。什麼都替郡主籌謀好了。”

連氏白了她一眼道:“自己親生的,怎麼能不心疼呢?”

“夫人疼郡主是對的,不過也得心疼心疼自己啊,要不奴婢買個兩盒吧。”

“不了,一盒一百多兩銀子呢,沒得多花那錢,到時自己開了,想用多少就有多少,現在還是省着點花吧。”

沈嬤嬤低聲道:“不是有那位的嫁妝麼,豐家可是千年世家,多的就是奇珍異寶,再賣了些便是。”

連氏心頭動了動,隨後搖頭道:“也不能那麼大手大腳的用,還有大半年就是蕊兒出閣的日子裡,這嫁妝總得象樣纔是吧?我帶來嫁妝一共八十八擡,這些年也用了不少,最多給蕊兒五十八擡,那豐氏當年二百零八擡嫁妝,這些年也耗掉了五十臺,還有一百五十八臺我準備裡面拿出一百臺給蕊兒呢,這樣湊足了一百五十八擡,蕊兒的婚事就辦得極爲漂亮了。”

沈嬤嬤聽了愁道:“夫人把家底都給了大小姐,以後候府怎麼辦啊?還有大少爺與五小姐呢。”

“等蕊兒立足了腳,那錢不是如流水一樣來?到時蕊兒還能不幫襯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麼?至於幾個庶女,一個給個五百兩銀子就打發了便是。”

沈嬤嬤覺得有些不妥,萬一郡主翻臉不認人,那候府怎麼維持下去啊?

不過她也不會拿這事觸連氏的黴頭,只能點了點道:“夫人說得極是。”

連氏看了看日頭,皺眉道:“那小賤丫頭怎麼還沒來?你沒跟人說麼?”

“說了,讓丫環早點叫她來。難道丫環沒聽明白,還想拖着她?”

要知道之前連氏的意思是讓丫環拖着桃之枖,不讓她提前來,這樣就能在衆人面前顯出她不懂禮數來。

後來她想這裡來的夫人們都是人精,恐怕會看穿她的小動作,她都準備好了厲害的對付桃之枖,就沒有必要再弄這些小動作了。

遂讓丫環們不要拖着桃之枖,而是讓桃之枖早點來接待客人,這樣顯得連氏大度寬容。

哪知道這眼見着快用飯了,桃之枖還是沒來。

方氏臉色不好的瞪了眼連氏,心想這連氏真不禁誇,虧她早上還說連氏識大體,現在立馬就給她下臉子了。

以爲弄些小手段就能丟桃之枖的臉,哪知道這是丟了她自己的臉!

當下對着陳嬤嬤輕道:“去看看二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桃之枖就款款而來。

只見桃之枖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腰若流紈素,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微微一笑便是畫,稍一斂眉卻成詩,整個人站在這花團錦簇的人羣之間,彷彿絕世妙作,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近看,生怕褻瀆了她。

微風有情,柔柔纏繞,掀起她衣袂飄飄,若仙人臨世。

此女莫說是男人,便是女人多看幾眼亦能心跳加速。

衆人都屏息地看着她。

她烏黑的眼珠就如浸了水的葡萄,流淌着琉璃般的光芒,清冷而令人目炫。

脣如菱角般的水潤,恰似玫瑰花開,嬌豔逼人。

她款款而來,如詩如畫,雖然年幼,卻已具傾國傾城之色,可想而知,當此女成長成人的話,該是如何的紅顏禍水。

只是……

衆人見她頰邊的一塊黑斑後,一個個扼腕不已,真是美玉蒙塵,可惜不已。

“老夫人,對不起,來晚了。”桃之枖對着方氏行了個禮。

方氏眼微閃道:“怎麼這麼晚?”

桃之枖不好意思道:“本來早就出來了,纔到半路卻被一個冒失的丫環潑了一身的油,回去洗了洗,就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方氏臉一冷道:“哪個丫頭這麼沒有規矩?連氏,你一會好好查查,得虧這次是撞上了二丫頭,要是不小心衝撞了這麼多的貴人如何了得?”

連氏心裡咯噔一下,恨恨不已的應了聲。

衆人相視一笑,都心照不宣,只是看向連氏的眼神有些不屑了,直覺這連氏是個拎不清的,宴會都辦了,還弄這些小手段做什麼?

方氏見衆人神情有異,心裡倒是很高興,反正只要讓連氏沒臉,她就心裡痛快。

她拉着桃之枖的手,親熱道:“來,二丫頭,我帶你見過衆位夫人。”

桃之枖遂跟着方氏一個個見過禮去,這些夫人小姐們本來是因着皇上對桃之枖青眼有加纔對桃之枖令眼相看的,內心其實還是有些看不起桃之枖的。

要知道不管怎麼說這當正妻的沒有一個會喜歡庶女的,雖然桃之枖這個庶女當得有些冤。

不過當桃之枖走了一圈後,衆夫人倒對她真的刮目相看了,這舉手投足的優雅,不卑不亢的氣度,待人接物的規矩,那可比正經的嫡女還更規矩上了三分,說得難聽點桃寒蕊是比都比不上的!

這就是差異啊!

這裡也有夫人是與豐氏處着不錯的,只是人情比紙薄,豐家倒了,所以就不來往了。

現在看到桃之枖,倒不免想到了與豐氏相處的情景,對桃之枖不免多了幾分的憐惜。

之前的陳夫人更是拉着桃之枖的手就誇了起來“哎呀,這二小姐怎麼長得這麼好呢?讓我看了都捨不得挪開眼了。只是可惜這臉上這塊斑了,要是當初你被燙了早治就好了。”

方氏與連氏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這話不是指責上她們對桃之枖不盡心麼?

桃之枖微微一笑道:“都是我年幼無知闖下的禍,老夫人知道後一直心疼不已,想盡辦法爲我延醫呢。”

方氏聽了臉色稍霽,對衆夫人露出慚愧之色道:“那會我一心只知道理佛唸經,倒還真是疏忽了幾個小輩,讓二丫頭吃了這麼多苦。想想都是心疼不已。”

桃之枖低低道:“是孫女不孝讓老夫人操心了。”

一時間祖孫兩一個慈一個孝,就是沒有連氏什麼事了。

連氏在一邊氣得肝都疼了,這算什麼?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臉麼?

她怨毒的掃了眼桃之枖,脣間勾起了陰冷的笑。

“二丫頭。”她親熱的拉着桃之枖的另一隻手道:“來,今天你是主角,快去陪陪那些千金們聊會吧。”

說完她用力一拉,陳夫人措不及防,沒想到連氏這麼用力拉桃之枖,急急忙忙放手,卻還是將桃之枖的衣袖扯了下。

只聽“嘶啦”一聲,桃之枖左臂的袖子被扯掉了,露出裡面光潔的玉臂來。

“哎呀,對不住,真是對不住。”陳夫人急着道歉道:“扯壞了二小姐的衣服,明兒我就讓人陪上一件給二小姐。”

“不過一件衣服,陳夫人又不是故意的,哪能讓陳夫人賠啊,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桃之枖溫柔一笑,讓陳夫人對她好感倍增。

桃之枖對綠翹道“綠翹,快去取件替換的衣服來。”

綠翹應了聲就出去拿衣服了。

這時桃寒蕊突然驚呼一聲,把衆人嚇了一跳。

隨後桃寒蕊彷彿要掩飾什麼似的連忙搖頭道:“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大家快入座吧。”

嘴裡說着沒什麼,眼睛卻不斷的瞄着桃之枖光潔的手臂。

她這麼反常,任誰都會起了好奇之心,何況這些個聰明之極的內宅婦人?

一個個都盯向了桃之枖的手臂,這時突然有一個夫人叫了起來:“咦,二小姐怎麼沒有守宮砂呢?是不是沒點啊?”

連氏忙道:“許夫人,你胡說什麼?我們桃家可是官宦門弟,哪有不點守宮砂之理?你看錯了。”

許夫人一聽急道:“我哪能看錯了?沒有就是沒有嘛!桃夫人怎麼一定要說點了呢?除非……”

話這裡她戛然而止,不過所有的人都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連氏信誓旦旦說點了守宮砂,而現在守宮砂沒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桃二小姐已非處子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桃之枖,有鄙夷,有羨慕,有惋惜,有憐憫,反正各人各樣的心思。

鄙夷的是桃之枖還未及笄,居然就跟皇上有了一腿,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羨慕的是桃之枖第一次進宮就得了?恩,這是不是說他日必將前途不可限量?

也有憐惜桃之枖的,這麼年幼就失了身,要是皇上不認帳,這從此就是青燈古佛孤苦一生了,就算是皇上認帳,以這麼小的年紀承歡,將來便是生子也是困難,宮裡沒有子嗣伴身,那下場極爲悽苦的。

唯有當事人卻目光淡淡,彷彿她們說的不是她般。

連氏則臉色一變,怒道:“二丫頭,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最明白守宮砂是怎麼沒的,根本不會擔心皇上會幫着桃之枖了,一個失了貞的女人皇上纔不會看上呢。

所以她只要嚇住了桃之枖,並讓衆人明白桃之枖沒被皇上碰過,那麼桃之枖這一輩子就毀了。

她本以爲桃之枖一定會嚇得神魂顛倒,畢竟任何一個女子發現無緣無故守宮砂沒了都會驚恐萬分的,哪知道桃之枖根本跟個沒事人一樣。

而是笑容淺淺道:“夫人問我,我問誰去?”

那明眸如水般清澈,竟然讓連氏有種無以遁形的狼狽。

“放肆!”連氏勃然色變,斥道:“本夫人好好問你話,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這就是你爲了子女的態度麼?難道你以爲攀上高枝就能爲所欲爲了麼?告訴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桃家的子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桃家的臉面,我斷不能容你敗壞桃家的門風!說,你的守宮砂到底是什麼時候沒有?你到底在莊子裡跟誰鬼混了?”

“夫人……”桃之枖淡淡道:“您讓我到底先回答您哪句呢?是先回答您我守宮砂哪去了,還是回答您我跟誰鬼混了?其實您最希望我回答跟誰鬼混是麼?”

“混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連氏色厲內荏道。

桃寒蕊也一個箭步跳了出來,斥道:“桃之枖,你自己做下不要臉的事,還敢這麼對待我娘?哼,早就聽莊子裡的人說你在莊子裡不安份,天天塗脂抹粉的勾引莊裡的人,還以爲是別人胡說的,哪知道你卻是真的,真是太噁心了!”

桃之枖看也不看桃寒蕊,而是對連氏道:“夫人,您連讓我申辯的機會都不給,就定了我的罪,難道逼着我承認不貞,就是維護了候府的臉面了麼?”

不管桃之枖這守宮砂是怎麼沒的,但桃之枖這種鎮定自若的氣質卻讓衆夫人暗自點頭的。

把桃之枖衣袖拉破了陳夫人就幫着道:“是啊,桃夫人,你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二小姐就定了二小姐的罪,難道你就這麼看不得二小姐好麼?”

連氏冷道:“陳夫人,這好象是我們桃府的家務事吧?”

陳夫人一澀,隨後強硬道:“確實是你們桃府的家務事,可是萬事總得講個理吧?這衙門還講究讓死刑犯申訴呢,何況二小姐也叫你一聲嫡母,你怎麼能這麼獨斷獨行?還是說不管原由你只是要定二小姐的罪?將心比心都是有女兒的人,何必做事不留一線餘地呢?”

“你……”連氏氣惱不已,偏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做得不能過火,遂忍住氣對桃之枖道:“二丫頭,今兒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倒是說說你這守宮砂哪去了,要是說不出一個理由來,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這……”桃之枖假裝遲疑,看了眼方氏。

方氏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不知道。

她心中冷笑,果然方氏是準備拿這事來鍛鍊她呢。

連氏冷笑連連,看方氏也沒用,反正這事是說不明白的!

就在連氏得意不已時,桃之枖嘆了口氣道:“衆位夫人,這守宮砂確實是點過了,不過那會是點在了右臂,不知道夫人怎麼就忘了這事,偏生要說我失了貞了呢。”

說完,桃之枖將右臂衣袖挽了起來,露出那腥紅的一點,如紅寶石般豔得驚人。

“咦,這不是守宮砂麼?”

“哈哈,原來二小姐點在了右臂啊。”

“我就說二小姐是個冰清玉潔的人,哪能那麼亂來呢!”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說起桃之枖的好來了,桃之枖既然是貞潔的,那麼皇上還是會寵幸她的,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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