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屋內卻熱氣騰騰,樸素的原色浴桶裡青煙嫋嫋,隱映着少女卓絕的風姿。
水,清澈的水流過了少女凝脂般的肌膚,淌出一顆顆晶瑩的珍珠,在燭光下泛着七彩有璃光。
水汽將少女白晰的玉顏薰染出幾分瑰麗的粉色,燈光月光漫漫而上她絕色的姿容,彷彿爲她鍍上了一層驚人的光暈,讓她散發出比妖精還冶豔幾分的嫵媚,卻又透着讓人不敢褻瀆的貴氣。
溼潤的睫毛,彷彿沾染墨色的幼蝶,輕顫着令人心動的弧度,讓人情不自禁的欲伸手而撫,納與羽翼之下。
少女輕舒柔夷,柔若無骨,撩水舒展,好不愜意。
索性沒有人看到,否則定然會鼻血狂噴。
“啊……”
“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陣煞風景的慘叫聲,擾亂了這平靜的悠然,少女眉頭一皺,吐字如珠:“真是晦氣!”
藕臂忽伸捲起白衣一襲,白光輕閃,紗衣飄飄已然將她蓋得密不透風,不露一絲的春光,嫋嫋間,裙袂翻滾,如踏波而來,步步生蓮,彷彿仙子臨凡。
如果不看她的容顏的話!
她的容顏無疑是美的,美到讓你屏息的程度,任人一見之下都有種將她珍之藏之的錯覺,當然,這僅是忽略那頰間一塊醒目的疤痕的狀況之下。
只一塊小小的疤痕卻是生生地破壞了這上好的皮相,就如一塊羊脂白玉卻沾染了黑色的斑點,瞬間從極品淪爲了下品。
是的,這少女當然就是莊子裡的桃之枖了。
“二小姐……二小姐……”陳大娘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面如土色“來強盜了,殺了……殺了……殺了好多的人!”
桃之枖臉色一變,斥道:“慌什麼?不都在二門外麼?有什麼害怕的?”
“……”陳大娘彷彿不認識桃之枖般看向了她,這樣清冷的桃之枖是她從來沒看到過的,冷中帶了分狠絕之色。
“姐姐……姐姐……”之哥兒想來是聽到了外面的殺戳聲,揉着眼睛走了出來。
桃之枖瞬間恢復了溫柔的模樣,把聲調儘量放低道:“之哥兒,外面有外人殺進來了,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是男子漢,我會保護姐姐的!”之哥兒一臉堅定,如小大人般,只是抓着桃之枖的手微微輕顫,泄漏了他心裡的恐懼。
桃之枖心頭一疼,將他摟住了輕道:“放心吧,沒有人能傷害咱們的。”
“嗯。”之哥兒用力的點了點頭,突然道:“是不是連氏怕來的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被陷害,傷害,桃之枖也從來沒有瞞他,省得他到時回了候府被人利用。
陳大娘臉色一白,驚恐地看了眼桃之枖,雖然她心疼桃之枖,可是要爲桃之枖姐弟送命她還是辦不到的!
桃之枖臉色一沉,冷道:“不是,連氏要殺我們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不過這事如果處置不好,這莊子裡的人倒可能都活不了了!”
陳大娘大驚失色,失聲道:“爲何?二小姐?”
桃之枖抿了抿脣,正色道:“莊子裡被強盜這麼明火執仗的進來了,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我的聲譽肯定是毀了,你說候府會承擔這種丟人的事麼?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毀屍來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莊子的人全殺了, 然後燒了莊子,到時傳出去就說是天乾物燥失火燒了莊子所有的人罷了!”
陳大娘想到連氏的手段,頓時面如土色,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二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家幾個姑娘也是您看着一起長大的,求您救救她們的命吧!”
桃之枖眼底劃過一道算計的冷光,正色道:“陳大娘,你先起來,眼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強盜給打跑了,否則說什麼也是枉然!”
陳大娘一下如失了力氣般,失魂落魄道:“莊子裡死了這麼多的人,那強盜眼看着就要闖到這裡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怎麼辦?”桃之枖低下了頭,蓮足輕抹了抹地後,神情突然一戾,厲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準備躲在上面看戲麼?要知道那些強盜是奔着你來的!”
“二小姐……”陳大娘驚恐地看着桃之枖,以爲她是嚇瘋了。
就在這裡,一道黑影飄然而下,立在三人的面前。
黑衣人長身而立,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雖然戴着黑色的面具,面具形狀猙獰恐怖,讓人望之生畏,可是戴在這男子臉上卻能讓人忽略那種心底的恐懼感,而將目光流連在他丰姿悠然的極韻之上。
一陣風過,墨發飛揚,衣袂翻飛如狂龍過江,霸氣妖嬈,那凜凜仙姿,彷彿巍然於高山之巔,睥睨蒼生!
心中一動,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而且周身透着的冰寒霸氣,那是王者纔有的。
“啊!你是什麼人?怎麼在二小姐的閨房?”陳大娘嚇得尖叫起來,情不自禁的退開一步。
之哥兒戒備的看着黑衣人,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在他看來,他的姐姐是無所不能的。
唯一鎮定自如的就是桃之枖,神情沒有一點的變化,彷彿跳出來的不是人,而是飄過的一張紙罷了。
能不被他的氣場所襲,又能這麼淡定地面對闖入深閨男子的女人不多見!
黑衣人峰眉輕挑了挑,刻意地打量着桃之枖,這候府的庶女倒是與衆不同!
他自認爲武功蓋世,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聽到他的鼻息,即使是他受了傷,可是偏偏這個桃之枖雖然看似有些武功,但卻沒有一點的內力,不知道是如何發現她的。
既然發現的他的存在,想來她定然知道自己在她洗澡時就跳上橫樑了,一個清清白白女子被人看光了身子,不是該花容失色麼?怎麼會象桃之枖一樣毫無表示呢?
難道她不知道男女有別?
就在他這麼想時,只聽桃之枖厲色道:“閣下深夜躲入女子閨房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麼?好吧,你不知道也就罷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你卻把你的敵人引進莊子裡,簡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