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嘉遇走出病房,一擡頭,就看到走廊上的司茜。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他,“你都跟桐桐說什麼了?”
席嘉遇眉頭緊皺,“伯母,我知道是我對不起桐桐……”
“你知道自己對不起她,爲什麼還要來找她?你有什麼臉來找她?”司茜猛地就打斷了他的話,“當年要不是因爲你劈腿,她不會難過的跑到酒吧去喝酒,更不會發生後面那種事情……”
提到往事,司茜的眼圈瞬間泛紅,肩膀微微的顫抖,“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被人拍了那種不堪的照片,還發上了學校的論壇,讓整個學校的人都看到了!她每天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在網上被人身攻擊,最後……連課都上不了,學校的老師親自來家裡勸我們讓她退學……學校的那些人當時都怎麼說她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席嘉遇低下頭,表情痛苦,口中只能不停的道歉,“對不起,伯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怎麼會不記得?
那一天晚上,還是陸喬湘帶他去的酒吧,說冉桐在酒吧裡跟男人在鬼混。
他當然不相信。
他和冉桐是在初中時認識的,算是青梅竹馬,冉桐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還多才多藝,能說會道,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
雖然兩人是在她考上d大後才正式確定情侶關係,但彼此認定,早已經有整整快六年的時間。
認識六年,談戀愛兩年,加在起來,也就一共是八年的時間。
那八年,也是他這一輩子最幸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要不是那天晚上班級聚會,他多喝了一點酒,莫名其妙的和陸喬湘發生了關係,他曾以爲他會和冉桐一直這樣幸福下去,他早就認定冉桐會是自己未來的另一半,甚至他公寓裡的大部分傢俱,全都是參照她的意思去選購的。
事後,他也曾厚着臉皮不想去爲陸喬湘的清白負責,他承認自己很自私,但是他愛的人是冉桐。這件事的確是他做錯了,但他願意等冉桐原諒自己,不管多久,他都願意等。
所以當陸喬湘來找他的時候,他壓根就不相信,更不願意單獨和她去酒吧,就怕再生出什麼誤會。
陸喬湘爲了證明,當時立刻喊來了宿舍好幾個女生陪同一起。
而這,也成爲他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後來在那天晚上,當陸喬湘推開房間的門,所有人立刻都尖叫了起來。
酒店大牀上,冉桐衣衫不整的躺在那兒,一旁雪白的牀單上,滿是各種歡愛後的痕跡,房間裡都是腥稠粘膩的味道。
一旁的垃圾桶裡,還有着用過的計生用品……
席嘉遇只看了一眼,當場就吐了。
他趴在旁邊的地板上,上吐下瀉,幾乎……快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更不敢相信被自己呵護了八年的寶貝,居然會被別人這樣子的對待!
……
一個小時後,席嘉遇從電梯裡出來,幽魂一般來到了地下停車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沒有開車,只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駕駛座上。
許久,他擡起雙臂,捂着臉,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口中喃喃的唸叨着,“桐桐……”
。
司茜回到病房,冉桐正躺在那看電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爲席嘉遇的到來而染上不快。
鬆了口氣,司茜開始收拾碗筷,又將房間到處都擦拭了一遍。
眼看快晚上10點了,她走到病牀邊,勸道,“桐桐,時間不早了,關了早點休息吧?”
冉桐點頭,關掉電視機。
司茜扶着她躺在牀上,剛要走,冉桐突然開口,“媽,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什麼?”
“陸家人都以爲蕭潛是陸南城的孩子。”
司茜一愣,“什麼意思?”
“陸南城騙了家裡的長輩,還找了一份假的dna證明,說蕭潛是我跟他生的孩子。”冉桐說道。
司茜看着她,臉上漸漸有些慘白起來,“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冉桐扯了扯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爲陸家人不肯答應我們的婚事吧。”
司茜:“……”
“所以,當年我在意大利幫人代孕的事情,媽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回頭記得跟爸,還有奶奶也說一聲,尤其是陸家的人,不管是誰,只要他們過來問的話,你們一律都不要說真話,聽清楚了嗎?”冉桐囑咐道。
“可是……”司茜不懂,“陸南城知道這件事嗎?”
“他有調查過我,但是關於蕭潛的由來,他到底查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他沒有說,我也沒有敢問。現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你只要記住我的話,不要跟陸家人隨便透露就好,他們若是問起來,你們就統一口徑,就說是兩年前陸南城在入獄之前跟我發生的關係。”
“好。”司茜點頭。
“其他沒事了,媽,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冉桐說着,就閉上了眼睛。
司茜看着病牀上的女兒。
許久,才轉身,關燈離開。
。
封煙煙回到蘭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鐘了。
在燕家吃過晚飯,又被燕老太太留着說了會兒話。
還好,燕老太太沒有提及別的事情,大約聊了半小時,就讓司機送她回來了。
這半個小時裡,燕南昇雖然陪同坐在旁邊,卻也沒說幾句話,表現的也很正常。
封煙煙進入別墅,客廳裡,季卿正坐着看電視,一看到她就站了起來,“煙煙,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是不是又跟朋友吃飯去了?”
封煙煙懶得解釋,點了下頭,便低頭開始換鞋。
季卿過來,接過她手裡的袋子,“買了這麼多衣服。”
突然,她伸手往封煙煙的口袋一拽,“這是什麼?”
封煙煙一看,囧了。
她居然忘記把昇哥哥的手套還給他了,而他居然也沒提醒自己。
季卿看着手裡那雙黑色的皮手套,很大,一看就是男士的,還是某個歐洲小衆品牌,看着很高端,彰顯着主人特殊的身份。
“煙煙,”她猛地看向女兒,眼睛發亮,“你有男朋友了?”
封煙煙忙搖頭,“沒有。”
“還騙我,手套都帶回家了。”季卿很開心,忙把手套塞回她的口袋,笑眯眯的說道,“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家我們看看?你放心,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和你爸都不會挑剔,只要他對你好就行,家庭背景什麼的我們都不在乎。”
“真的沒有,你誤會了,其實……”封煙煙想說是燕南昇借給她戴的,但又怕季卿會近一步誤會,到時就更加亂套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季卿笑着擺手,“不早了,你趕緊上樓吧,我繼續看會電視,等你爸回來。”
封煙煙:“……”
。
回到樓上房間,她將購物袋都扔在沙發上,脫下羽絨服的時候,忍不住又拿出手套細細的看。
過了會,她拿起手機。
想給燕南昇打電話,又有些遲疑。
爲什麼自從決定要放手,兩人之間的交集卻越來越多了?
他應該是記憶力還沒恢復,所以纔對她這麼好的吧?
如果哪一天突然恢復了,會不會覺得她說話不算話,故意借這個機會又纏着他?
封煙煙放下手機,稚嫩的臉上滿是愁緒,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結果,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候突然響了,一看到來電顯示,封煙煙整個人都僵住了。
居然是燕南昇打過來的。
硬着頭皮接聽,燕南昇低沉悅耳的聲音立刻傳來,“煙煙,到家了沒有?”
“到家了。”
“那就好。”燕南昇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煙煙,你找一下包裡,是不是我的手套丟在你那兒了?”
封煙煙眼角一跳,忙說道,“對不起啊,昇哥哥,你的手套是我忘記還了。”
“哦,我說呢,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手套是我在歐洲旅遊的時候買的,還是限量款,我很喜歡,也戴了很多年,沒有了很不適應。”
他越這麼說,封煙煙越愧疚,“昇哥哥,那……我明天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不用。”燕南昇拒絕的很快。
“爲什麼?”
“我自己過去拿就行了。”燕南昇這麼說道。
“這怎麼行,你的身體還沒好呢。”封煙煙皺眉,“還是我讓人開車送過去吧,很快,幾十分鐘就到了。”
“……”燕南昇頓了下,才說道,“其實也不着急的。”
“啊?”封煙煙感覺自己追不上他的思維。
“你快開學了吧?”燕南昇突然問道。
“嗯,快了。”
“那就先好好準備學校的事情吧。”燕南昇如此說道。
封煙煙:“……”
掛斷電話,封煙煙一臉的莫名其妙。
難道人失憶了行爲也會變得不正常?
想了半天……
算了。
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因爲……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
幾天過後,d大附中高三正式開始恢復上課。
已經是三月份了,距離高考也就只剩三個月的時間,所謂“成敗在此一舉”,冉羽已經預感到自己未來的100天內,將會是怎樣天昏地暗的苦難場景。
開學第一天,照例是陸自衡開車送她去學校。
“上課好好聽講,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下車時,陸自衡這般說道。
冉羽癟癟嘴,心情有點不太美麗。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她本想着穿自己前幾天逛街買的衣服,臭美一下,結果一拿出來,就被某人全部都給沒收了。
還說什麼“你敢穿我就全都給剪了!”
剪剪剪……剪你妹啊,簡直就是個賤人!
管天管地,還要管她的穿衣風格……
冉羽嘆氣,下車時,連“再見”都懶得跟他說。
以至於,因此錯過了一條很重要的訊息。
……
走進學校,根據自己期末考第六十八名的成績,冉羽直接就去了高三三班的教室,誰知在座位圖上卻沒找到自己的名字。
“小羽,還沒找到座位號嗎?”可能是看她趴在那兒看了半天,李季走過來問道。
冉羽搖搖頭,突然,轉過頭看着他,“李季,你怎麼沒去衝刺班?”
李季笑着說道,“上次的期末考沒發揮好。”
“不是吧?”李季一直是班裡的尖子生,每次考試都是班級第一名,全年級也能進入前十,這次居然連前四十名都沒進?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嘛。”李季淡淡的一句揭過。
好吧。
冉羽繼續埋頭找自己的名字。
奇怪了,一個班也就40幾個人,但是……她已經看了整整三遍,真的沒有自己的名字。
李季也幫忙看了一遍,然後說道,“這樣吧,可能是沒注意把你漏掉了,等王老師過來再問問。”
冉羽只能點頭。
說話的工夫,沒一會兒,班級的座位就被坐滿了,一個空位都沒有,除了一兩個尖子生考進了衝刺班,其他人完全沒變。
很快的,班主任抱着課本走進了教室。
冉羽忙迎了上去,“王老師。”
“冉羽?”王主任一看到她就開始皺眉,“你怎麼還在這?”
冉羽一臉懵逼,“什麼意思?”
“你被分在衝刺班了,趕緊過去吧,都已經八點零五分了,正點着名呢!”班主任急匆匆的說道,“衝刺班在10層,你趕緊上去。”
冉羽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撒腿就往外跑。
至於座位上的李季,已經被這個消息震得回不過神。
什麼?
冉羽爲什麼會被分在衝刺班?
。
冉羽一路狂奔來到了10樓。
饒是如此,到了衝刺班的門口,她也華麗麗的遲到了整整10分鐘。
衝刺班的班主任近10年都沒有變過,姓嚴,今年五十六歲,還是個教數學的,人如其名,非常之嚴格!
一看到教室門口姍姍來遲的冉羽,滿是皺紋的老臉直接就耷落了下來,鏡片後的雙眼更是犀利無比。
“叫什麼名字?”
“冉羽。”
“進來。”
冉羽忙走了進去。
“往前走。”
冉羽一愣。
“往前走。”嚴老師又重複了一遍。
冉羽只好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牆邊的位置。
“貼着牆,站好,今天上午四節課全部罰站。”嚴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平和,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冉羽轉過身,脫口而出,“憑什麼讓我罰站?!”
話音一落,教室裡,頓時靜的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冉羽甚至能感覺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臉上,有幸災樂禍的,有看熱鬧的,還有充滿了敬佩的眼神。
要知道嚴老師可是d大升學率的代名詞,只要在她的衝刺班待上三個月,完全可以改變你人生的方向!
這麼多年,她廣受學生家長的愛戴,更是學校裡的鎮海神針,可以說,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公然的挑釁過她……
更別提還是一個學生!
嚴老師緩緩擡頭看着冉羽,聲音蒼老又充滿威嚴,“衝刺班,就得有衝刺班的要求,只要進入我這個班級的學生,每天都必須早晨7點半來到教室,晚上9點半離開,今天因爲是開學的第一天,鑑於許多同學還要查分班級別信息,所以特意晚了半個小時,現在全班人都已經到了,只有你,晚了整整10分鐘。”
冉羽掃了一眼教室,的確都到齊了,但是……
“遲到罰站也是我多年來的規定,你不但不服從,還在這磨磨唧唧,浪費所有同學的時間!時間就是效率,時間就是成績,時間就是生命,你現在,等於是在浪費全班39名同學最寶貴的青春和生命!”
冉羽:“……”
“過去站好!”嚴老師說完,便沒再看她,低頭準備上課。
冉羽皺着眉,終於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解了一句,“我不知道自己是這個班級的,所以我剛纔直接去了三班,要不然我肯定不會遲到的。”
誰知……
嚴老師直接拿起課本,也不管她,居然就開始講課了。
偌大的教室裡,所有人都立刻低頭開始忙碌了起來,只有冉羽獨自站在角落的牆邊……罰站!
她個子高,又沒法聽講,還提着個書包,當下就感覺自己跟個傻大個兒似的。
翻了翻白眼,冉羽體內的不服因子壓不住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將書包將肩上一摔,擡腳就離開了教室。
。
氣沖沖的順着樓梯一路來到一樓,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她整個人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完蛋,剛纔自己又衝動了。
今天送她來上課的時候,陸禽獸還千叮嚀萬囑咐,這個學期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最後的100天了,成敗在此一舉……
結果第一天她就華麗麗的逃課了,還跟班主任結下了樑子。
但是現在……她人都已經下來了,再回去也未免太慫了。
可是就這麼走了回頭又要被罰款了……
冉羽煩躁不已,在地上來回不停的踱步。
突然,她又停下了腳步。
不對啊,她明明考了全年級的第六十八名,照理說應該是被留在原來班級,怎麼會進衝刺班呢?
想不明白,她乾脆轉身,朝着後面的辦公大樓跑去。
。
今天也是大年初八,d市各公司和單位也開始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制度。
一大早的,陸自衡送完冉羽就來到了公司,先和陸南城一人拿着一疊紅包給今天上班的員工們發開工紅包,然後又開了個動員會,一上午基本就這麼過去了。
從會議室出來,宮牧立刻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三少,太太剛給您打電話了。”
“什麼事?”陸自衡挑眉。
宮牧嘴角抽搐,“太太說,她想要轉班級。”
陸自衡眉眼跳了跳,“手機給我。”
“是。”宮牧立刻把手機遞給了他。
陸自衡走進辦公室,直接按了回撥。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小丫頭討伐的聲音,“陸禽獸,你太過分了,爲什麼要把我調去衝刺班,還不跟我商量?”
“老公這是爲了你好。”陸自衡擺擺手,宮牧忙轉身離開,還把房門給體貼的關上了。
冉羽繼續在那頭吼,“不是說一定要考進全年級的前四十名才能進嗎?我才第六十八名,怎麼進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
冉羽:“……”
很快,她又吼道,“不行,我不喜歡那個衝刺班,我要回三班,王老師對我特別的好,而且同學都認識了,好相處。這個衝刺班的班主任跟個神經病似的,我就遲到了10分鐘就讓我罰站一上午,罰你妹啊,我又不知道我進了衝刺班,根本就沒有人跟我說過。”
說完……
“你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下?要不是你,我能遲到嗎?我能被罰站嗎?我能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丟人嗎?怪你怪你都怪你!”
陸自衡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誰讓你下車時跑的那麼快,還笨的不知道去看公告欄。”
“你才笨,我哪知道你又走後門了!”冉羽說的振振有詞。
陸自衡無奈,只好問道,“所以你現在人在哪裡?”
冉羽特別光榮的說道,“我在家啊。”
陸自衡:“……”
雖然不想用“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來形容他可愛的小妻子,但……
真的很貼切怎麼辦?
“你要是不給我轉回三班我就不去上課了!”冉羽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陸自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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