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正好來了市裡,一會應該會趕過來。”
說着,走到牀邊。
牀上男人冷峻的臉上已經出現了青紫,薄脣發烏。
楚楚眉頭緊蹙,檢查邵戎軒的雙手,發現他指尖也已經有了青紫的跡象。
“你給他放過毒血了嗎?”
“做過了,但是爺的情況比越想中來得更猛。”
眼底多了一絲錯愕,楚楚擡眸看着一旁的男人。
“是母蠱的宿主出了問題。”
宿主?
紫瞳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他知道喬嵐嚴重車禍,雖然送進了醫院,但那個女人心臟有毛病,只怕熬不過這一劫。
但是他沒有想到,喬嵐看似溫柔竟然還藏着那麼歹毒的心思!
“邵戎軒身手如何?”
楚楚突然的一句話,讓紫瞳不知何意。
“什麼意思?”
“將他的雙手雙腳用鐵鏈子綁好,要是身手不錯,腰部也需要。”
當年允真解毒的時候,可是跟路邊的瘋狗一樣,那場面,比戒毒所那些癮君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紫瞳眉頭緊蹙,“需要這麼做?”
看着眼前的男人,楚楚黑眸中滿是認真。
“需要,這些都是準備工作,你要是不想允真來了太過粗魯,就自己做好。”
“我明白了。”
南山別墅外,不多時一輛皮卡車停下,下車的男人打着哈欠,周身穿得並不講究。
緩步走進別墅,若不是大山一早就在門口等着,他這模樣誰能讓他進這別墅區。
醫療室門口,允真見到楚楚,立即一輛訕笑。
“楚楚啊,在城裡待着越發好看了!”
楚楚冷着眸子,不願和他多言。
“你要是能救裡面的男人,我或許會考慮諒解你以前的過錯。”
裡面的男人?
允真眼底多了一絲探究。
“你喜歡的人?”
“不是!”
“既然不是我女婿,我爲什麼要救?”
楚楚腦門一黑。
“允真,他活不成,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那可是小時初的爸爸啊,如今雪梨躺在醫院成了那般,如果邵戎軒再出了什麼好歹,時初不就太可憐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允真訕笑着,趕緊點頭答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拼了老命也一定把他給你救了!”
……
醫院中。
杜意擎立在監護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裡面的人兒,老淚縱橫。
“我杜意擎上輩子做了什麼?這輩子老天非要如此對我?要懲罰,你懲罰我啊,爲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孩子!”
杜南笙立在一旁,垂着頭,周身帶着一絲頹敗。
是他不夠努力,所以爺爺這麼悲傷,所以雪梨這麼悽慘,都是他還不夠努力。
監護室裡面一個護士見夏雪梨的心電圖有變,嚇得趕緊衝出監護室,朝着醫生辦公室跑去!
幾個專家立即小跑向監護室趕來,杜南笙和杜意擎意識到不對,一顆心卡到了嗓子眼。
“怎麼回事?”
幾個專家進了監護室,其中一名被杜意擎拉住,只得開口。
“夏小姐情況有變,但杜老先生先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搶救!”
有變?
杜意擎鬆開手,身形一晃,杜南笙趕緊接住他。
“爺爺你彆着急,雪梨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她!”
“我相信她,可我不相信老天爺!”
轉頭看着監護室裡,那些專家忙碌着,又是注射又是檢查,可心電圖越發趨於平靜。
搖着頭,杜意擎狠狠拍打着監護室的玻璃窗,低吼出聲,字字泣血。
“丫頭啊,你就忍心拋下小時初嗎!”
監護室裡,專家們不敢怠慢,但看到心電圖歸於零的那一刻,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心跳停止,夏雪梨……去世了。
越來越黑,在她的夢裡,她僅存的那些記憶也慢慢的離她而去。
但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孩子的哭聲。
時初……她的時初……
“天啊!又有心跳了!”
衆人絕望之際,觀察心電圖的護士尖叫出聲。
“恢復了,恢復心跳了!”
專家們微微一怔,雖然這種例子有,但是極爲少見!
“趕緊繼續搶救!”
二十分後,一名專家走出監護室,看到杜意擎和杜南笙,淡淡一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杜老先生……夏小姐生命體徵穩定了。”
杜意擎點着頭,老淚縱橫。
“謝謝,謝謝你們!”
專家擺擺手,“好人有好報,杜家在慈善醫療上的貢獻,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挽救了很多家庭,杜老先生,是我們該謝謝你。”
相認相視一笑,不在多言,因爲一個眼神便已經明白了太多太多。
然另一端,南山別墅裡,情況卻不容樂觀。
醫療室裡男人痛苦的嘶吼聲聽的人心肝顫抖,客廳中江珊早已泣不成聲,邵千雲縱使堅強也淚如雨下。
邵老爺子緊緊扼着龍頭拐,一言不發。
醫療室裡,允真搗鼓着他帶來的藥,不遠處病牀上邵戎軒瞪着眸子,眼底猩紅一片。
那渾身上下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密密麻麻的咬着,腦子裡悉悉索索,五臟六腑都跟着絞痛。
紫瞳眉頭緊蹙,將頭轉向一邊。
“允真前輩,你的藥好了嗎?”
允真一臉輕鬆,似乎壓根沒有將邵戎軒的痛苦嘶吼放在心上。
“別急別急,要是加錯一味,這小子可就死翹翹了。”
一聽這話,紫瞳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遠處楚楚拿着針,幾度想要幫邵戎軒紮下,都因爲他的掙扎沒有成功。
“按着他!”
聽到此話,紫瞳走上前,可是眼前的人那狂躁的模樣,讓他有些發悚。
見紫瞳猶豫,楚楚乾脆收起銀針,緩步朝着醫療室外面走去。
她不去醫院看雪梨,而是在這裡看一個男人,真是浪費時間。
客廳中,見楚楚出來,邵老爺子立即起身。
“戎軒他如何了?到底是什麼毒,竟如此痛苦?”
就算是市面上那些有名的毒.品,也不見這麼霸道的!
“我不知道怎麼跟您解釋,但是允真在裡面,邵先生會挺過去的。”
江珊嗚咽着,起身子快步上前。
“真的沒事嗎?”
楚楚點點頭。
“我不敢保證,但如果允真都救不了,我只能說……命該如此。”
不在多說,走出別墅,外面已經快要傍晚,遠處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
“雪梨,我盡力了。”
……
一星期後。
市醫院外一輛救護車匆匆駛向機場。
跟在後面的汽車裡,杜意擎面色沉重。
“專家醫院都是國際上最爲權威的,楚楚和我帶着小時初陪着雪梨一起去m國,杜家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坐在一旁的杜南笙點點頭,俊逸的臉上帶着一絲沉色。
“爺爺你放心,在m國請一定要保重身體。”
杜意擎擺擺手。
“沒事,楚楚那丫頭跟着我的,我能有什麼事。”
機場裡,杜南笙立在車邊看着一行人上了專機,直到飛機起飛纔回過神。
早點醒過來吧,雪梨,爺爺和時初都需要你。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m國。
下了飛機相關醫院直接將夏雪梨接了過去,並做了初步診斷,然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醫生辦公室裡,杜意擎坐在沙發上,鬢角的白髮越發明顯了。
“你說……雪梨她腦部還有淤血?會影響她的腦神經?”
醫生點點頭。
“目前來看確實如此,有些病人的腦部淤血會隨着時間慢慢的淡化,但這些都是不確定因素,還有病人腿部受傷嚴重,恐怕對以後的影響很大。”
心底一陣陣刺痛,杜意擎深吸一口氣,那種無可奈何讓他憤怒,又寒心。
醫生見他如此,淡淡一笑。
“通過復健,也可能會恢復到可以正常走路的水平,不用太過悲觀,我們目前最緊迫的是讓她甦醒。”
“治療方案你們制定吧,威爾森……拜託你了。”
醫生點點頭,“我會盡我所能。”
回到別墅,楚楚正抱着小時初給她餵奶,見杜意擎回來,趕緊將孩子交給一旁的阿姨。
“雪梨如何了?”
杜意擎眉頭緊蹙。
“腦部還有淤血,還有腿……怕是很難康復了。”
喉嚨哽咽,楚楚轉眸看向一邊。
“沒事,活着就好,活着纔有無限可能。”
“對,活着……活着就好。”
回到臥室,拿起手機,撥通了國內的號碼。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疲色。
“他怎麼樣?”
男人嘆了口氣,“不鬧騰了,但也沒有甦醒的跡象,你父親說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醒過來,他也不知道。”
楚楚立在窗邊,微微蹙眉。
小時初明明那麼乖,可偏偏爸爸和媽媽都在歷經磨難。
眼底突然多了一絲冷色。
“那個製造事端的女人呢?”
紫瞳冷笑一聲,“你說喬嵐?”
他們爺這幅模樣,是因爲那個女人所賜,夏雪梨變成那副模樣,亦是因爲她。
有時候他都想佩服她,心腸之歹毒,真是無人能及。
“死了。”
雖然傷得不如夏雪梨重,但那個女人有心臟病,搶救了兩三天還是無力迴天。
“便宜她了。”
要是她還活着,她一定讓她試試比荼蘼更痛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