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涵緊緊的攥着拳頭，他怎麼忍心將雲棠的一部分血肉挖出來放進奶奶的身體裡？
他真的做不到！
所以。
在手術前的這一刻，他承受不住了，他崩潰了。
他跟奶奶坦白了一切，包括雲棠的身份、小爾的身份、包括他們都配型成功，包括這場手術是爲了她和雲棠準備的……
而奶奶，震驚之餘，也做出了那麼決然的選擇，當着自己的面，親手拔掉了那些管子！
那一刻，他看到了奶奶眼睛裡前所未有的傷痛！
他看不懂的傷痛！
“沈大夫，沈院長讓您和這位先生去cpu病房！”有護士急匆匆的跑過來，看了眼沈明涵和雲棠，聲音顫抖的說着。
但凡在這個心醫院的，都知道老院長——沈老夫人，多次獲得過國際國家醫學獎項不說，還專門在醫院開設了貧困患者治療項目，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
“好。”
“好。”
兩個正在爭執的男人沒有絲毫耽誤的，跟着護士往cpu病房去。
病房裡。
沈毅和楊玉琦圍在病牀邊，正給老人家重新安置檢測儀器。不做手術的情況下，現在只能靠着這些機器維持。
僅僅是維持而已。
楊玉琦的眼睛通紅通紅的，一直都在忍着，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音，默默的做着手裡的工作。
沈毅一張平和的臉，也染着嚴肅和沉肅，在沈明涵和雲棠來之前，給老人家安排好了一切。
暫時摘下了氧氣罩，更方便老人說話。
“奶奶！”沈明涵來到病房，第一時間是尋找。
一眼看到了奄奄一息躺在病牀的老人，依靠着機器維持所剩無幾的生命。
而云棠，緊隨其後的，也來到病房裡。
他還是一身準備手術的衣服，攥了攥潮溼的手心，男人的呼吸緊促，心跳加快。
這個瘦得皮包骨頭的老人，是他的外婆。
這個素未謀面卻決然拒絕他捐贈的老人，是他媽媽的母親。
他緩步站在人羣后面，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
以這種形式，面對親人。
可留給老人和衆人的時間，已然不多。
“雲棠，快過來。”沈毅閉了閉眼睛，招呼着雲棠過去。
“媽，你睜開眼看看，這是棠兒，是你的外孫。你不是一直都掛念着安雲麼，你看，她的孩子在這裡。”
沈老夫人聽到這些話，緊閉的眸子，吃力的、緩緩的睜開。
只是一個睜眼的動作，已經用了好多的能量。
雲棠走過去，酸脹的喉嚨發不出聲音，只伸手，握了握老人家的手。
“您認識我麼……”他輕輕道。
“外孫……乖外孫……”沈老夫人艱難的環視，看了一圈後，問道，“小爾呢？”
沈毅一看老人家的這架勢，心抽痛萬分，這下，她總算是肯面對這件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麼多年都不肯說出一個字，卻在這種情況下，將兩個孩子認回。
沈毅趕緊讓沈明涵聯繫顧小爾，讓他們夫妻兩個也過來。
老人家這種情況下，最多不過三天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