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忍不住把目光投過去,發現沈玥昔已經站起來舉了杯,“楚伯伯,您坐着。嫁妝的話,我也要套華頂那樣的別墅,可不可以?”
楚建勳馬上答應,“可以!”
楚碧晴臉色焦急不安。
邱銘俊纔不管誰嫁誰,誰娶誰,他現在就想抓緊生命裡的任何一分鐘出去玩。
“欸?晚上我,峻北,峻南,還有昊致一起去聊點事情,你們其他人都自由活動,怎麼樣?”
楚峻南光棍一個,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今天晚上我還有時間,都可以。明天有點事,後天要飛南方。”
沈昊致看了一眼沈宗業,“爸,我明天星期天。”
“去吧。”沈宗業笑着應道,他也沒有辦法。
這麼大桌子人都其樂融融,而且民-主大方,他不準兒子去顯得古板。
楚峻北沒回答。
但邱銘俊覺得楚峻北纔是緊要的人。
談事情必然是要談主題公園的事,雖然他他沒有太多時間去聊那個項目。
大方向已經定好,細節有的是人在管。
根本不需要他管太多。
可樣子必須得做像。
生怕吉女士又放大招,邱銘俊急得要命。
南心知道楚峻北現在是能不出去應酬都不去。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這是楚家。
她的手在桌下拍了拍楚峻北的腿,“你們晚上聊了事情回來的時候,從我們以前吃燒烤那裡幫我帶幾串,那個雞胗別忘了啊,裡面很多汁的,拿回來在微波爐裡轉熱,一樣很美味。”
楚峻北感受到了來自南心的體諒。
她是屬於那種特別會給人留情面的女人,很多時候讓人不忍心不陪她。
如果這桌上的男人都說出去玩,他不去的話顯得很沒意思。
畢竟都是親朋,跟應酬外面的陌生人不同。
“你想吃那個?”
“你順便嘛,我又不想跑。”
“好,那我晚上給你帶回去。”
楚建勳根本不知道南心是作戲還是真意,只感覺今天這頓飯倒也平靜。
原本不想請邱家的人,但他擔心沈玥昔會大吵。
有邱家的人在,沈玥昔顧及沈家的面子也不會吵。
現在最擔心的已經不是什麼離不離婚了,而是怕在這個時候楚峻北鬧出人命。
一旦鬧出人命,沈宗業如果得勢後故意動點手腳,楚峻北將會成爲靶子。
他是不放心沈宗業的。
還不如現在暫時劃清界限,一切慢慢來。
南心再是心機重,她只是愛錢,只要峻北把得住她,一切都無所謂。
“你們也別玩得太晚,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楚建勳說的亂七八糟的地方就是邱銘俊喜歡去的地方。
他雖是對沈宗業這個人的政治思想無法苟同,但是沈昊致是他看着長大的,挺好的一個孩子。
幾個三十歲的男人帶着沈昊致去夜總會那種地方像什麼?
小孩子自然是少去的好。
邱銘俊心中腹誹,呵,楚伯伯,你真是隔空打牛啊。
小爺我今天晚上要是去玩不成,跟你沒完。
邱銘俊生怕吉女士一轉臉看過來說,不準去夜總會!
吉燕玲聽出來了,只要是邱銘俊打頭陣的地方必然是夜總會。
聽說那裡面坐-臺的女人,連碩士都有!
也是,碩士一個月可能還沒有坐-臺的女人掙得多。
吉燕玲舉着酒杯搖晃,“銘俊啊。”
呵!
邱銘俊一聽吉燕玲喊了一聲“銘俊啊”,整個人都不好了。
楚伯伯,你這哪是隔空打牛啊,你簡直是隔空打我啊。
“嘿嘿。”邱銘俊乾笑。
“你要去哪兒玩啊?帶上我唄。”
邱銘俊額前烏鴉飛過,“嘿嘿。”再次乾笑。
吉燕玲眨着眼睛。
楚峻南小酌着酒,男人之間有些暗語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
吉燕玲想去?
呵,合適嗎?
楚建勳是真擔心這些人帶着沈昊致去夜總會,馬上道,“乾脆大家一起去吧!”
邱銘俊呲了一下牙,吸了口風喝進肚子裡。
呵,楚伯伯,我邱銘俊只跟你兒子不太對盤吧?和您老人家哪輩子結了仇?
“我也要去!”闖闖舉手!
全都看了過去。
兩歲的小男孩自告奮勇的要去大人都說不出口的地方。
南心抽紙擦着闖闖的嘴,“別鬧。”
“麻麻,闖闖也要去玩!”闖闖央着南心。
“別鬧!”
“爺爺,你帶闖闖去!”闖闖轉臉看着更上方的楚建勳。
楚建勳立時應答,“好!去去去。咱們一起去!吃了飯就去!闖闖也去。”
其他幾個人倒是無所謂。邱銘俊已經覺得生活沒什麼樂趣可言了。
闖闖一聽自己晚上可以出去玩就徹底的沒有了節操,“爺爺,你真好耶,擠有你不嫌棄闖闖耶。”
楚建勳脖子一揚,眉毛也揚了起來,“闖闖這麼可愛,爺爺怎麼會嫌棄?”
闖闖跪在椅子上,筷子握在小拳頭裡,害羞的舞了舞,“闖闖會夾不好菜耶。”
南心聽到闖闖說的時候心裡突然一酸!
她以爲闖闖沒有聽懂楚碧晴的話,但其實他聽懂了!
再沒有什麼比這種感覺更讓人感到難過的了。
楚建勳臉色也是微沉,他睨了一眼楚碧晴,雖是沒說什麼,但眼裡已經有了責備。
目光再次睨向闖闖的時候,楚建勳笑得極是和藹,“闖闖夾得非常棒了!爺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用調羹吃飯,還不會用筷子呢。”
南心從未像此刻一樣感激過楚建勳。
感激他對孩子的寬容,用自我貶低的方式來安慰孩子可能會受傷的心。
她甚至從未想過楚建勳會是做得出來這種舉動的人。
楚峻北也是微愣,兒時的時候,父親雖是嚴厲,但是鼓勵也不少。
若他沒做好感到沮喪的時候,父親就會說,“做得很好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完全不會,可是你看看爸爸現在,你以後會比爸爸還要厲害。”
南心說得沒什麼錯,他是沒有資格去恨父親的。
父親對子女責任是盡到的,父母之間的事,他只能斡旋。
闖闖的聲音怯怯帶喜,“金的嗎?”
“真的。”楚建勳擡手向着闖闖招了招,“到爺爺這兒來。”
闖闖爬下椅子,抖着肥實的屁股跑過去,楚建勳把闖闖抱到自己的腿上,“闖闖是爺爺見到的小孩中最厲害的,聰明,勤快,有禮貌。”
“可闖闖普通話也說不標jun耶。”闖闖害羞的趴在楚建勳的胸口,輕聲說話,“有那麼一點點不標jun耶。”
楚建勳低頭在闖闖耳邊輕聲說着悄悄話,“闖闖才兩歲啊,爺爺兩歲的時候都不會說整句的話。
爺爺的媽媽還以爲爺爺舌頭生了病,還想讓爺爺吃藥打針呢。
不過這是爺爺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的啊。”
闖闖仰着臉,吃驚的看向楚建勳,“金的?”
楚建勳煞有其事的睜着炯目低頭睨着小孩子,點頭保證,“但一定要保密哦,爺爺可是很怕被別人知道的。”
闖闖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他輕呼了一口氣,舉着手在耳邊發誓,低聲道。
“闖闖保進不會告敘別銀的。但系爺爺不要難過哦,虛然爺爺兩歲不會說話,但爺爺和北北一樣帥耶,很帥很威武的耶。”
楚建勳大笑,“哈哈!”
他抱着闖闖在自己腿上漾了漾,知道闖闖一直喊南心媽媽,小孩子的世界不需要挑得太明瞭。
“南心,你們什麼時候給闖闖添個弟弟吧,一個小孩多孤單。”
這桌人除了沈玥昔和楚峻北,都覺得闖闖是南心弟弟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闖闖說自己夾不好菜的時候,大人都明白孩子什麼懂,更不敢亂說話。
沈玥昔並不作聲。
楚峻北卻變了臉色,“爸!我們沒這個打算!”
南心生怕楚峻北又和楚建勳鬧翻,伸手摁在楚峻北的手背上,笑盈盈的看向楚建勳,“楚伯伯,我們要再等等。”
楚建勳沒應,只看着闖闖說話,“闖闖,叫媽媽給你生個弟弟。”
“喜歡妹妹耶。”
“呃”楚建勳當然希望第一個孫子是兒子,但是這種想法真不好表達,關係太麻煩了。“妹妹也好,也好。”
楚建勳想打消沈玥昔的念頭,雖然這種做法很自私,但他不能不爲兒子未來的安危考慮。
“南心,如果懷孕了就回湘園來住着,這邊人多好照顧,生個兒子我就送你一個樓盤,生個女兒的話,送一半。”
南心心口猛的一跳,差點沒跳出來,“那個,那個!”
楚峻北騰地站了起來,睨向楚建勳的眼色已有慍色!
“爸!你有完沒完啊!我都說了不生!到底是誰跟南心過日子!再繞着生孩子的話題說,以後不回來吃飯了!”
桌上安靜了。
這架式眼見着就要吵了起來。
南心心裡一點點希望都撲滅了,“楚伯伯,我們不急的。”
“還不改口,真是不懂規矩。”楚建勳心裡不舒服得很。
他已經讓了步,兒子卻如此不懂尊重他!
沈玥昔眸光跳動閃爍,放在桌下的手,握着緊白拳頭,隱忍得拳顫!
南心甚是慌張,今天這麼多人在。
楚建勳讓她改口,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明明之前還說讓她分手。
難道以後就不用面對顧展唯了?
“幹什麼!酒都不倒一杯,怕我沒有紅包給你?”楚建勳不耐的說了一句,順手剝了一粒桂圓喂進闖闖嘴裡。
闖闖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口袋,笑彎了眼,“爺爺有紅包,還給了闖闖,恭喜發財。”
“哈哈!”楚建勳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媽媽還不想要呢。”
南心差點站不穩,她鮮少如此沉不住氣。
原就沒想着一定要在楚家佔個什麼位置。
反正四楚峻北在哪兒,她就在哪兒,進不進楚家這個終極門閥她並不是很在意。
從未奢望過的美夢突然降臨,楚建勳接受她了?
雖然覺得突然甚至莫名其妙,但還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趕緊給自己倒了白酒,又端碰上酒杯過去走到楚建勳面前,給楚建勳倒了一小杯白酒。
楚峻北壓根就沒有想到今天過來,這麼多人,父親居然讓南心改口。
還要給改口費?
楚碧晴嘴角氣得直抖!
大哥這分明是不給沈家面子。
剛想作聲被沈宗業一眼瞪了回來,沈玥昔看起來平靜很多,時不時的側過身去和楚建華的太太王蘋聊天,說着護手霜,眼霜,口紅和粉餅。
這周圍發生的一切好象都和她沒有太多關係。
“爸爸。”南心握着小酒杯的手都在顫,差點把酒液灑了出來。
楚建勳的椅子已經側了出來,面前南心,又站了起來。
他一手抱着闖闖,一手端着酒杯,“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凡事商量着來,多回來吃飯。”
“欸,以後我們一定會經常回來。”
南心的肩膀上有溫暖的手掌包過來,楚峻北的酒杯碰上楚建勳的,“爸,以後不要動不動孩子孩子的,一個闖闖已經夠夠的了。”
“不準亂說話!”楚建勳瞪了楚峻北一眼,“以後在孩子面前說話注意點,什麼夠夠的,闖闖這麼可愛,多少個都不夠。”
闖闖聽得心裡生了蜜糖,羞得直把臉往楚建勳頸窩裡埋。
“爺爺不要這樣誇闖闖嘛,金的會害羞耶。”
“男子漢大丈夫,害什麼羞!你看看你小邱叔叔,他就不知道羞的。”
“哈哈!”桌上的人看着這一幕都覺得好笑,邱銘俊再次躺槍。
突然間覺得楚伯伯這不是要報什麼仇吧?
難道是幾年前從他車上搶人的事?
拜託,那雖然雙方道歉,卻是楚峻北搶人好麼!
要仇也應該是他邱小太爺記楚家的仇啊!
有沒有搞錯!
邱銘俊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想要衝破這囚籠。
全都是一屋子混蛋,次次拿他說事。
吉燕玲笑着道,“闖闖,可別聽你爺爺亂說,小邱叔叔可知道羞了,他是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
“哈哈!”
桌上又是一大笑聲。
邱銘俊憂傷的45度仰望頭頂的水晶燈,現在他絕不懷疑自己是垃圾桶揀來的身世了。
這尼瑪哪裡是親媽!
分明就是親姐啊,爲了謀得邱家的家產,不惜踩自己弟弟。
闖闖聽不懂太複雜的話,伸手去擡南心的酒杯底,“麻麻,快喝,喝了拿紅包。”
“哈哈!”楚建勳笑罵了一聲,“壞!”
楚峻北也催着南心趕緊喝,夜長夢多。
楚建勳喝下白酒後,嘆聲道,“咱們就不辦什麼隆重的儀式了,吃飯吃飯。吃了飯一起出去玩玩。銘俊安排大一點的地方。”
邱銘俊乾笑,“呵,呵。”
楚伯伯,您可真會往別人心窩子上捅刀子。
邱銘俊看上了夜總會一個唱歌小姑娘,音樂學院的,20歲都沒滿。
長頭髮,漂亮,看着特別有勁。
有點像申璇。
邱銘俊覺得駱落太老了,現在滿街十八-九歲的大學生,膚白貌美,青春活力。
他還對駱落說過,女人到了25歲就已經是老女人了好麼!
花期已過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的追男人了,很沒勁。
駱落說,花期過了可以做花茶,美容養顏。
呸!
還廢物利用呢。
原想這段時間駱落不知道他已經出來了,剛好自由。
拉上一幫男人去捧捧小歌手,可這幾大家子都去了,他還去捧個屁的場啊,真是挺沒人性的。
南心接過楚峻北封的紅包,裡面是一張銀行卡,剛拿到手上就被楚峻北搶了過來,裝進自己口袋裡,“我這麼愛錢,還是給我保管吧。”
南心笑得嬌憨,一點惱色也沒有。
這個儀式走得極快,雙方都沒有客套甚至酸溜溜的臺詞,更沒有幾十年的感慨。
只是簡單的叫了聲“爸爸”,喝了杯酒,叮囑了幾句平淡的話。
就算是改口儀式。
楚文西沒怎麼說話,她覺得自己看不懂哥哥姐姐們的感情世界。
好象本來覺得該誰跟誰一對,突然又變了。
感情不是該像小說裡的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麼?
爲什麼這些人不能走到最後?
爲什麼不能像小說裡一樣,無論有任何困難都不分開?
她看不懂,便沉默,只是時不時的看一眼沈玥昔。
沈玥昔還在和王蘋說着西橋路那邊有一個美容院,那裡的美容師按摩做得特別好。
又說那家美容院裡的精油特別有用。
好象這桌上其他人都和她們無關一般。
邱銘俊破罐子破摔的安排了一個超大的包間,連闖闖都去了夜總會。
最小的客人。
南心本想說不去,可好不容易這樣一家子親近,她哪能掃興,闖闖又不肯和周姐回家,非要和爺爺一起去玩。
好在楚建勳和沈宗業都一致說不能叫坐檯女進包間。
包間訂了,邱銘俊領着幾個哥們去演藝吧玩,去看看他的小歌手到了沒。
坐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小歌手出來了,駱落的聲音也出現在他的身邊,“銘俊哥,近來去哪裡出差了啊?”
邱銘俊剛要擡手鼓掌,嚇得一個手抽筋,手垂到了椅子扶手上。
楚峻北發誓,他沒出賣邱銘俊。
邱銘俊有一種想死的感覺,“落落,你是緝毒犬吧?”
駱落給自己點了去煙,蹺着二郎腿看着臺上演唱的歌手,輕聲問,“呵,你是海洛因?”
她偏頭過來,睨着對她避之不及的男人,將菸圈吐向男人的臉上,“邱銘俊,我就再追你一年,一年爲期。
當兵講的是努力堅持就是勝利,做生意講的是投資回報率。
一年的時間,我堅持了,努力了就行。
一年的時間,我投資出去的沒有回報我就止損。
就算你是海洛因,憑我駱落的毅力,也不會戒不掉!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我乾杯,你隨意。”
闖闖的手伸進冰桶裡,把一顆顆的冰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亂抹,包間門打開,南心習慣性擡頭去看,以爲是楚峻北他們回來了。
看見的卻是顧展唯和那個律師雲若,心頭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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