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唯的手攥緊南心的衣領!將其一提,南心的腳尖便離了地面,嚇得她一驚!“顧展唯!”
南心呼了一口氣!只喘着氣,“你幹什麼!”
顧展唯染血的眸子噙緊了南心微有怯意的瞳仁!
他想逼近她的眼睛裡,可是她的瞳仁像是有一扇門,有黑色漏光的柵欄!
對於顧展唯來說,南心只要不公開和楚峻北的結婚事實,他便還有一絲希望。
如今是徹底的斬斷了他的希翼!
他在j省那麼日以繼夜的工作是爲了誰?
是爲了讓她可以在靳家的腰板越來越硬!
可是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卻和楚峻北傳出了這樣的新聞,叫他怎麼不恨她!
“你不是說不能公開嗎?你爲什麼騙我!”
“我沒有騙過你!”
“你還說沒有!”他是恨不能乾脆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沒有!”
“你騙我!”他朝着她嘶吼!
他的脖頸上,面頰上,額角上,全是筋絡在跳動,要暴裂一般。
南心心裡的顧展唯,永遠都是那個溼潤似玉的男人,這時候的他,像是被魔鬼纏了身。
“顧展唯!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明明要和我在一起了!你卻和楚峻北傳出婚訊!靳南心!你一腳踩兩船!”
面對顧展唯的激動,南心血管裡那些暴戾的因子也在跳動,爲什麼每個人都可以朝着她大呼小叫?
就因爲他們個個都可以拿捏她嗎?
她到底是有多弱小?纔會被他們這樣欺凌?
手指摳進他的手指,用力的去扯開他的束縛,“我沒有!”
“你有!”
“那麼我現在只在楚峻北那艘船上!”
“!!!!!”顧展唯自己問的問題,被南心的回答逼上了絕路!
“楚峻北他不愛你!”
“我不需要他愛我!”
“你不自愛!”
“我自愛過嗎?我什麼時候自愛過?顧展唯,你告訴我,我是當李沁兒的時候自愛過,還是做靳南心的時候自愛過?”
南心的手指從顧展唯的手上滑脫,不再掙扎,她只是仰着脖頸望着他,嘴角揚起一抹輕嘲,只是嘲味剛上嘴角,酸澀便上眼角。
“呵,你能告訴我嗎?我以前愛你的時候,愛過我自己嗎?
下雨的時候,我去給你送傘。
你考試的時候,我去給你送營養早餐。
你去參加鋼琴比賽,我一大早把你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給你送過去。
你去印尼,哪次不是我飄洋過海去看你,你什麼時候主動說回來看看我?
都是你忙,都是我去追你。
可是下雨的時候,我都告訴你,我有傘,有車。
外面再多的事情,我都告訴你,我會記得吃飯,你不要擔心我。
顧展唯,你告訴我,我在愛你的時候,我愛過我自己嗎?
我以前沒有自愛過,你現在要求我自愛?
像我這樣的私生女,會懂得自愛嗎?
我只會自己作賤自己吧?”
顧展唯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他最怕南心說過去,說起那些他忘也忘不了的過去。
他的手掌從她的衣襟上鬆脫,她的腳便落在地毯上,他握着她的肩,有些無措,“南心,南心。”
“南心,我沒有那個意思,沒有。”
“展唯,你明知道我們回不去,何必呢?”
“回得去,回得去。”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伸臂抱住她,抱緊她在懷裡生怕她變成一縷煙就飛走。
就像昨天他在j省看到報紙那時候的心情,感覺他的南心變成了煙,要從他的世界飛走了。
“南心,我們那麼相愛過,回得去!”
“就算是我們那麼相愛過,但我們也那麼傷害過對方,還有......”南心沒有說,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後,愛情會變成另外一種東西,是可以爲了孩子捨棄的一種東西。
就好象一道選擇題,要闖闖還是要一個男人好好愛她。
她情願一輩子沒有人愛,也是要闖闖的。
“你和楚峻北算什麼!你們在一起又算什麼!”
“算夫妻。”南心淡淡的,氣若游絲的說了這三個字。
夫妻。
他們兩個開始不停的問和答。
“我們曾經也是夫妻!不是也分開了?”
“可是我們的緣份盡了。”
“靳永鍾那邊你如何交待?”
“楚峻北已經提前告訴過靳永鍾,他是爲了逼楚建勳不要給他相親,所以對外宣稱結婚,靳永鐘不會當回事。”
顧展唯想要用力往南心的心房裡擠出一個位子,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在她心裡還有多少份量。
沒了愛怎麼辦?如果她對他沒了愛,該怎麼辦?
威脅有用嗎?“你不怕他害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楚峻北已經結婚的事實告訴靳永鍾?”
南心只能苦笑,連舌苔上都漫出了苦澀的味道。
顧展唯和楚峻北是一種人。
但是她有什麼資格去要求顧展唯不要做那種人。
她能妥協楚峻北的威脅,爲什麼一定要強迫顧展唯不要做這些事。
無所謂了。
她沒有資格去要求。
她長嘆一聲,“我怕,所以我想,我只有一條命,你們兩個男人誰想拿去都可以,隨便吧,我只有一條命,我只能妥協一條命,你們非要這麼逼着我,其實我也無計可施,我有什麼能力和你們對抗?
我一個私生女,連靳家家譜上的名字都不是純黑炭墨,雖然有個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可是他也不能幫我。
我四面都是敵人,靳家的人恨不得馬上把我趕出靳家,呵,一個連真正的家都沒有的私生女,我有什麼能力和你們對抗?”
南心拂開肩上那雙已經沒有了力氣的手掌,“展唯,你們要鬥,你們兩個男人去鬥,不要扯上我,行不行?
我就一條命,你要是想補一刀,就不要告訴我,默默的再捅一刀就行。
反正我就是賤命一條。”
南心耷着肩膀,轉身走進休息室,她需要躺一下。
揭自己的傷疤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疼,那種感覺撕皮帶血,其實習慣了,也不覺得得有多疼。
但是撕完了,就疼了。
她討厭在別人面前揭傷疤,可是她不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些人明明都知道她的傷疤在哪裡,逼着她這樣來撕開自己還未完全結痂的傷疤。
殘忍誰都會。
對別人,對自己。
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對別人殘忍,她只能對自己殘忍了。
對自己殘忍後的結果便是全身都沒了力氣,因爲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傷害自己了。
顧展唯看着南心的背影,她的背上像上沒有骨頭,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着,頹然如灰的走進休息室。
她什麼意思?
她是說他在逼死她嗎?
顧展唯剛走到南心休息室的門邊,她的門便關上,裡面“咔嗒”作響,她上了反鎖。
他在門口,立了十分鐘,沉默不語的看這扇門。
看久了,那鎖還是沒有打開,像是她已經關上的心門。
他還記得青春年少時的她,那時候的她,快樂得像只鳥。
那時候的她,眼裡從來看不到悲傷,她還會經常說,“雖然我跟我哥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但我哥對我蠻好的,他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這樣的哥哥還是很幸福的。”
那時候的她,永遠都只會看到人性好的一面,她說,“人不能總是去看陰暗面,那樣會不快樂。明明可以選擇快樂,爲什麼要去選擇悲傷?”
她明明知道這些道理,如今的她,卻選擇了悲傷。
她的門關着,心門也關着,還記得她抱着一大束花當着全校女生的面來追他的時候大聲的朝着他喊,“展唯,我的心門都爲你打開了,你不接受我,它就會空的。”
他總說她油嘴滑舌,她賴在他的懷裡說,“我只對你一個人油嘴滑舌。”
她哪像個女孩子,她像個情場老手的女騙子。
她騙了他的心,如今卻關上了心門。
顧展唯轉身打量着南心的辦公室,這個房間裡,沒有一樣東西與他有關。
曾經的李沁兒,曾經的靳南心,她的房間裡,角角落落都是關於他的一切。
照片,袖釦,球衣,籃球,他參加那些比賽得的每一個獎項,她都要他送給她。
她曾經把那些東西都裝進相框裡,佔滿了她所以的牆面和桌臺。
後來她和他離婚的時候,把那些東西都讓人搬到了他的住處。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沒有帶走。
顧展唯的步子擡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艱難前行。
以爲三年了,他們可以放下心中那些怨恨了,可是楚峻北如此不擇手段!
楚峻北可以不擇手段,他又憑什麼坐視不理!
楚峻北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南心在休息室裡睡覺,她很少上班時間睡覺。
闖闖奶聲奶氣,帶着南方口音的小跳哇唱了起來。
她想聽到闖闖的聲音,便由着電話一遍遍的響,“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
沒有哪雞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喚醒了
啦........little-frog”
電話響了兩遍後,還在響,南心接起電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怎麼了?”那頭的男人蹙了眉尖,這女人上班時間在做什麼?聲音怎麼變成這樣?
還是因爲身體不舒服?
“有事嗎?”南心抽嘆了一聲長氣,語氣淡薄輕飄。
楚峻北心口不禁提了一下,提的那一下讓他多疑的心又開始胡亂猜想。
這樣的聲氣不像是生病了,環境安靜得又不像是在公司,握着手機的手微微一緊,“你在哪裡?”
南心討厭這些人的質問,便不耐煩的掛了電話,誰也不想理。
自暴自棄的不想理。
自從楚峻北迴了京都,她這幾天心裡總是一根弦崩着,崩得她都快神經病了。
今天顧展唯一回來,把她的弦拉斷了,一點力氣沒有,誰也不想面對。
越想越覺得這樣的人生很沒有意思,頹廢得開始後悔經歷的一切。
早知道有今天的命運,她就不會去談什麼自由戀愛。
到了嫁不出去的年紀,隨便找個小白臉*起來,也不需要他去賺錢,反正她養個男人應該問題不大,只要長得好不影響下一代的臉就行。
如果男人是吃軟飯的,那麼她要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
如果是那樣的生活,估計會比現在好很多。
男人太強勢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闖闖又開始唱歌了,“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
沒有哪雞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喚醒了
啦........little-frog”
南心拿起電話一看,又是楚峻北打來的,她不想再接,乾脆關了機。
楚峻北本來這兩天的心情漸漸轉好。
昨天的報紙一出來,公司就有下屬在議論,到了今天,有大膽的下屬在晨會散了以後便笑着問了出來,“boss,結婚了也不請我們吃飯嗎?”
“當然。”他當時聳了聳肩,覺得無可厚非。
“真的?”
“隨時都可以。”他很爽快的便應了下來。
下屬可真是興奮,當即便要敲定吃飯的時間,居然說晚上。
他在公司算不得一個和顏悅色的上司,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很隨和。
那麼他打個電話問一下她這兩天是否有什麼重要的安排,哪天有空便哪天一起吃個便飯好了。
電話響了好幾遍也罷了,也許開會靜音。
聲音怪兮兮的也罷了,沒說兩句就掛了!
再打過去居然還關了機!
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折騰沒了!
楚峻北擡腕看了看時間,靳氏現在應該也才下晨會不久,難道不在公司?
電話打給了南心的秘書amy,他的聲音算不得友好,“你們副總在哪?”
“啊?”amy一怔,生怕自己說錯話,可現在她離副總辦公室有點遠,“nancy可能在辦公室吧。”
“可能?”楚峻北的聲音極不好聽!
amy馬上意識到可能是查崗,“肯定在,我現在在冷庫查庫存,馬上就上去看看?”
不管在不在,她都必須說在啊!
⊙ttKan⊙¢Ο
如果不在,再想辦法了!
但amy從來還沒給上司打過這種家庭似掩護,經驗不足啊。
“你去她辦公室,讓她打電話給我。”楚峻北抑制着自己的脾氣,最後道,“謝謝。”
amy禮貌掛了電話便火速往樓上趕,到了副總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南心正在打電話給印尼那邊的品檢。
南心看見amy進來,很快掛了電話。
“怎麼了?”
“楚先生找你,找到我這裡來了。”
“就說我不在。”
“啊?”amy剛剛語生驚訝,電話又響了,她只能硬着頭皮接起來,“喂,楚先生。”
amy說完便求助的看向南心。
南心厭煩的擺了擺手。
amy聽到電話那頭楚峻北的迫問,“她在辦公室嗎?”
“那個,那個nancy啊.....”amy不是不會編瞎話,可是面對楚峻北這樣的副總老公,她舌頭有些打結,“她說她不在。”
南心臉一黑!
“讓她接電話!!!”
amy癟着嘴,委屈的看着南心,南心白她一眼,伸了手。
amy趕緊把電話遞到南心手上。
南心把做好了一切被楚峻北臭罵一頓的準備,聽筒貼着耳朵,“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涼,卻透着另外一股子說不出的勁,“如果沒事,還不能打個電話給我太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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